第28章 VIP名单

虽然抽干了一大段Schelde河的河水，几乎把几百年前的G市老河港口挖了个底朝天，甚至挖出了G市在查理五世出生时代埋藏在河底下面的酒杯和从东方C国进口的明代瓷器，但经过这些天警局与G市专业打捞公司团队的清查也没有发现随老A掉进河里的任何其他材料和珠宝。

平原还是不能确认Gallant手里的钻石是否就是奥利给他的钻石。Gallant 本来想，如果能找到老A声称卖给ADB的紫色钻石，他也可以将其与自己手里的钻石进行对比。现在看来只能靠Albert进行更深度的检测了。

警局认为老A的所有材料和随身物件都在他的迈巴赫车里和他的衣服口袋里，这个已经清理登记入册。

但是ADB录像显示，那颗钻石是老A在做外部审计时取出来的，如果找不到，它到底在哪里？难道有人故意要隐藏那颗钻石？里面是否隐藏不可告人的秘密？平原和泽君仔细分析起来，除了老A，能够接触这个钻石的人只有Bernstein，Bernstein大可以调看这颗钻石，但钻石对他没有特别用处，所以没有任何动机。副行长级管理层Philippe 或者某一个部门的负责人没有权限，除非合谋。合谋？这个字让Daisy想起来一种可能性：那就是Q子作为董事之一是有可能通过老A的许可或者用不正常方式得到他的钥匙接触那颗钻石。

大家正在一筹莫展之时，警局负责老A案件的经济刑警主管Patrick，Karel的研究生同学把Karel和Philippe副行长叫到G市警局他的办公室，交个他一个USB，有点为难的说:

“这是从Schelde河里打捞出来的，在老A的公文皮包里，我们已经解密。里面的内容有老A的私人账务，还有银行事务，只好请你们帮助解读一下，有什么发现请及时找我。”

办完相关手续，包括签署保密协议等等，并取得ADB董事会同意，Karel将USB交给泽君牵头的“尽职调查小组”。泽君发现USB里除了老A的私人开支账目，投资组合报告以外，夹在一个很隐秘的文件后面有一个特别的单子：过去几年老A通过ADB银行融资，经过一家贸易公司销售给几十个VIP客户的钻石，没有价格，也没有购买人的联系方式，但是客户分类成十个大类，每一类里写着一种花卉，后面有三组不同的数字。Daisy看到有“薰衣草”紫色字样的那一栏，她猜想那里面很可能包含了卖给Gallant的紫色钻石。

在这个单子的后面还附带一份影印的销售与回购合同:合同签约方，甲方（买方）ADB银行，法定代表人老A，乙方（卖方）Beta Trade GmBH (贝塔贸易有限公司）。表面上看这家贸易公司是德国注册的贸易公司，但实际控制人不得而知。按照此合同，ADB 按照折扣价支付一千万欧元向贝塔收购一批“VVS”极品钻石，但ADB 可以选择在五年内按照原价加伦敦银行同业欧元基础利息+2.5%/年的利差回售。如果ADB选择回售，贝塔必须回购。

泽君找平原再仔细检查了里面的信息，觉得这张单子的后面有非常深的背景，看来尽职调查远远超过一般收购的范围和难度。

晚上泽君与天赢老板谢董事长详细沟通了两个小时。谢董事长告诉他，不出他们所料，ADB的业务最近几年受到欧罗巴监管机构不同程度的处罚与其严重的违规钻石交易有关。这张单子里记载的钻石不一定是“血钻”，但是其来历和去向很有疑问。泽君反映的Gallant那颗紫色钻石，以及丢失的与那颗一模一样的钻石的情况很值得天赢警惕和深入调查。与Bernstein达成了协议，但未能取得老A的ADB股份目前看来未必不是好事，如此一来，天赢还有一定时间加大“尽职调查“，将ADB的实际业务模式以及可能存在的财务和合规“黑洞”在发起全面收购之前找出来。

谢天董事长告诉泽君，事实上，在天赢收到Bernstein的收购邀请后，集团内部“尽职调查”小组秘密拜访了C国外交部，科技部和发改委辖下的自然资源局。咨询外交部是考虑ABD的钻石业务涉及与第三国的跨国交易，涉及反洗钱及反恐怖融资的监管，涉及国际人权机构对“血色钻石”交易的监测。咨询科技部是为了了解人工合成单晶领域科技手段的最新变化，为制订识别假钻石和人造钻石的规范和规章做准备。最后需要联络自然矿产资源局为的是理解钻石矿藏与稀土矿藏的关系。关于后者，ADB的客户看上去很简单，不外是毛钻供应商，大部分是钻石出产国的国家控股的公司，钻石切割公司，经销商和珠宝零售商。但实际上钻石的来历经过不同结构的“洗漂”很难判断，有的钻石矿与稀土矿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最后，这位天赢老板说，科技部和自然资源局领导对ADB收购很感兴趣，提示一定要取得成功，并且暗示，如果资本方面紧缺，他们可以安排有关部门提供支持。泽君听到这一点没有感到惊奇。根据他前几年协助完成的海外自然资源并购，背后总是有政府资本的影子。很多情况下，为了不引起被收购方政府部门的“误解”，大部分被认为是“敏感”领域的收购由私人民营企业主导，“国家队”提供支持。泽君听了董事长一番话后高兴有了推动力，但同时有一种天降大任于斯的责任感。

果不其然，过了两天，泽君收到他的一位C国稀土资源集团领导的电话，邀请他一同去哈萨国考察一个很重要的融资项目。目前是保密。但让泽君感到诧异的是，领导在电话里明确邀请Gallant和平原参加。

“你的朋友Gallant 与我们科技部专家有过沟通，科技部有关领导与我们单位，以及天赢老板举行了紧急会议。我们认为事不宜迟，需要尽快与哈方进行协商谈判”。

泽君很惊讶，但是很兴奋。这几年C国与邻居资源国哈萨国关系密切，两国企业巨头在石油天然气领域正在进行很大的合作开发项目。泽君在接手ADB之前牵头安排了两笔大额结构性融资，用于收购哈国的油气资产。虽然哈国仍然处在C国八十年代的经济发展状态，但泽君对这个广漠的草原国怀有好奇和向往。

泽君还想问几句，那边的领导笑着说“放心吧，不耽误你的ADB 收购，说不定能帮助你。到了阿斯塔纳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