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局者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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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封存的记忆(一)

“结束了。”蓝凌慢慢开口。

禁域内平静下来,原本血红色的天空渐渐地恢复成蓝色,蓝凌看着这一切,鼻子酸酸地,眼睛也开始湿润起来。就在昨天一切都还很正常的进行,他们都有说有笑的,然而现在一转眼,这一切慢慢的消散,只剩下一片狼藉。萧薰儿、唐韵,还有白夜……蓝凌想到这些眼睛发热,抱着伊森开始痛哭。

伊森摸了摸蓝凌的头,他此刻的心情也和蓝凌差不多。戈辰抱起唐韵起身的时候,由于身上的伤,有些吃力,嘉娜去扶他起来。他们准备离开时,从身后传来动静,所有人警惕地看过去。

暗夜和奥西里斯从石碑后面走出来,所有人很警惕的看着两人。暗夜走到梵洛伽面前,奥西里斯在一旁看着。

“我要带白夜走。”暗夜开口。

梵洛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双眼无神的看着暗夜。见梵洛伽不说话,暗夜继续说;

“我再说一遍,我要带白夜走。”暗夜语气很冷。

“她都死了,你还想怎么样?!”梵洛伽忍了很久,最终还是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她还没死?”奥西里斯开口。

众人看向这个陌生的男人,当他说出这句“她还没死”的时候,都有些半信半疑,也有一丝惊喜。蓝凌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的长相很符合雷伏诺亲王说的那个男人。沈潮突然出现,他向奥西里斯鞠了躬。

“奥西里斯大人。”

听到“奥西里斯”四个字,所有人瞪大了双眼。

奥西里斯点了点头,沈潮看到梵洛伽和暗夜还在僵持着,便过去先用法术检查了白夜的伤口,然后开口:

“白夜的心脉断裂了,再加上她把Y神经吐了出来,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但好在还有奥西里斯大人的命珠和冰灵幻鸟的法力支撑,保住了她一命。”沈潮看向梵洛伽,“如果再继续拖延下去,她可能就真的没命了,所以我们现在要把她带回阿萨迈,进行封闭式治疗。”

梵洛伽半信半疑的看看沈潮,再看看奥西里斯。沈潮看出梵洛伽的顾虑,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可以不像我,但是你必须得相信奥西里斯大人,他比谁都可信。”沈潮在补充了一句,“我一定会治好她的。”

暗夜把手伸向梵洛伽,梵洛伽虽然还有些犹豫,但还是把白夜交到了暗夜手上。奥西里斯见状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暗夜说:

“你和沈潮带白夜先走。我随后就到。”

“好的,父亲。”说罢暗夜带着白夜消失,随后沈潮在梵洛伽耳边说了句话,也消失了。

所有人都觉得很奇怪。奥西勒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暗夜为什么要叫他父亲?为什么白夜从没提起过这些事?难道奥西里斯一直都在阿萨迈?之类的问题萦绕在他们脑海中。奥西里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轻轻一笑。

“你真的是奥西里斯?”戈辰问。

“是。”

“那暗夜为什么要叫你父亲?”戈辰又问。

“你觉得呢?”奥西里斯依旧在笑,“作为棋子,知道的太多,对你们没有好处。”说罢他扔给伊森一个小瓶子,“作为讲理,我给你们个东西吧。”

“这是什么?”伊森接住阿奥西里斯扔过来的瓶子问。

“这是除恶虫的药。”奥西里斯转身准备离开,突然又想起什么,“忘了提醒,这要只对血族起作用哦。”

从禁域出来后,几人把唐韵安葬在禁域外的墓地。蓝凌看着这片墓地,回忆起了与白夜的第一次相遇。就在一年前,他们在这里第一次遇见白夜和西。短短的一年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也改变了很多事。

这一年的时间里,命运不断地捉弄所有人,带走了陈诚、羽莎、唐韵、闵星岩。白夜和萧薰儿还生死未卜。就在一年前,还不知道自己生从何来,死往何处,不知道如果离开了“星光之翼”,要何去何从。

从小过这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从小被人当成怪物,被人孤立的她看透了人心的冷漠,一直相信爱是不存在的。渐渐地开始把自己的情感隐藏起来,开始变得无感,不再亲近任何人,也不再相信任何人。直到有一天遇到了一群值得去相信,值得去守护,愿意和自己并肩作战的朋友,从此一切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变化,是他们改变了蓝凌,是他们让不亲近任何人的蓝凌感受到了朋友和家人的温暖。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这里开始,也是在这里结束。他们是这样想的。

五个人回到魔党,个个都很沮丧。彭乾和维多利亚在实验室给萧薰儿进行治疗。吉修和西在门外等着。伊森和蓝凌一起来到实验室前,西见他们回来,有些惊喜又有些憔悴。他知道他们能回来,说明希太已经死了。随后,梵洛伽和戈辰也走过来,嘉娜跟在身后,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伊森将奥西里斯给的药递给西。

“这是什么?”西接过来左右看了个遍。

“除恶虫的药。”伊森顿了顿,“但说是只对血族起作用。”

西原本很惊喜的心情瞬间落到水底。吉修见白夜和唐韵不在,问:

“白夜和唐韵呢?”

实验室外的气氛瞬间降到极点,谁也不想打破这个宁静,也不知道谁先开口。吉修和西大概猜到了他们这般沉默的原因。吉修不敢想象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她们都没事,只是还有事要处理,所以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对不对?”

“唐韵她,被希太杀了、白夜被希太刺穿了心脏,还生死未卜,被暗夜带回来阿萨迈。”嘉娜想总得有一个人将实情告诉他们。

吉修的脸瞬间变得铁青,实验室外再一次安静下来。片刻后吉修怒气冲冲的走到梵洛伽面前,扯起他的领子,大喊:

“你个混蛋!我把白夜交给你,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

梵洛伽没有说话,任由吉修扯着他的领子责骂他。吉修情绪很激动,眼睛通红,还含着泪。见梵洛伽不说话,他狠狠地打了梵洛伽一拳:

“你他妈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你为什么不说话?!”

梵洛伽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还手。吉修刚准备再打一拳时,戈辰拦住他。

“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

…………

“这,是我小时候?”白夜看着对面的小男孩和小女孩。

两个小孩长得都很可爱,长得还很像,都有一头乌黑的头发和一双亮黄色的眼睛,男孩比女孩高一些。男孩英俊潇洒,女孩小巧可爱。两人当彼此的对手正在一起练功,旁边两个大男人看着他们。其中一个白色的长发,浅紫色的眼睛,很好看。

两个小孩脸上都脏兮兮的,尤其是女孩,衣服破的不行,可以看出练功有多努力。她虽然很努力,却每次都打不过男孩。男孩再一次抬手,女孩又一次重重的摔在地上。旁边的男人实在看不下去。白发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开。

“真是个废物!”男人看着地上的女孩皱起眉,“今天就先到这儿吧。”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父亲……”白夜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叫出了声。可谁也听不到她的声音,谁也看不见她,她就像个局外人,目睹着这一切。

女孩原本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逐渐暗沉下去。男孩过来要扶女孩起来,女孩却怨恨的看了男孩一眼,打掉他的手,自己爬起来。

“我不需要你可怜。”说罢转身离开。

“白夜,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男孩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

我不明白什么?

白夜心想。白夜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她小时候的景象。那两个小孩就是她和暗夜,那个说她废物的男人正是她父亲凯特尔,但是她不知道白发男人是谁。

白夜跟着小白夜来到了镇子里。阿萨迈向来很热闹,人也很热情,但这也只对阿萨迈自己的人。白夜看见有许多小孩在一起玩耍,他们看到小白夜过来,便开始坏笑,其中拿起一小块石头扔向小白夜:

“哟!这不是亲王家的废材女儿吗?”

白夜捏紧拳头,她最痛恨别人说她废材,如果可以恨不得把他们捏的粉碎。小白夜什么也不说,就静静地看着他们,突然从不远处跑过来一个小男孩,挡在小白夜面前,男孩一头金发,一双褐色的眼睛恶狠狠的看着那些欺负笑小白夜的熊孩子。

“沈潮……”白夜看着小沈潮嘴角上扬。

熊孩子们看到沈潮都往后退了退。

“不许你们这么说白夜!”小沈潮看起来很生气,见那群熊孩子后退,他又开口,“给我滚!”

沈潮是阿萨迈出了名的熊孩子中的熊孩子,其他小孩看见他都会绕道而行,唯独白夜和他走的很近。沈潮搞得那些恶作剧可不是闹着玩的,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待那些孩子走了之后,小沈潮转过身来看着小白夜,刚才的凶猛早已不在。

“白夜,你没事吧?”

小白夜摇了摇头。

…………

沈潮和暗夜在床边看着静躺着的白夜。白夜没有了往日里的生气。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胸前的伤口恢复了一点。

“为什么恢复的这么慢?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已经长出肉的。”暗夜说。

“可能是Y神经的缘故,我每天都在修复她的Y神经。等Y神经完全复原了之后,她自身的自愈能力也会增强的。”沈潮说。

“Y神经复原还需要多长时间?”

“一般人需要将近一年的时间,甚至可能永远都不会复位,但是白夜体内有奥西里斯大人的命珠,不到半个月,应该就能醒过来。”

…………

晚上白夜又跟着小白夜回到了亲王府。白夜又看到她父亲和一位黑色头发灰色眼睛,长得与蓝凌极为相似的女人,是她的母亲。谁能想到平日里对她和哥哥很严肃的父亲,其实是个妻子控,一到母亲面前就会变得很温柔。白夜终于明白为什么总能在蓝凌身上闻到熟悉气味的原因,因为她母亲身上也有和蓝凌一样的气味,而且她母亲也姓蓝。她还看到她母亲脖子上的银灰色猫眼石项链,正与蓝凌的一模一样。

“蓝沫,你的手怎么了?”凯特尔看着蓝沫有些红肿的手。

“没事,只是做饭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蓝沫笑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做饭这种事让下人干就好了。”凯特尔握着蓝沫被烫到的手。

“差不多行了啊,我们这还没吃饭呢,就被你俩的狗粮喂饱了。”

那个白发男人再一次出现在了餐桌上。五个人一起吃饭,气氛很温馨。白夜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吃,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

在白夜的记忆里,她妈妈是个很温柔的人,与那万年冰山脸的父亲恰恰相反。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人类,这也是她父亲一直都很爱护她母亲的原因。她还记得每个月有那么几天,她母亲会带着她去密党附近的小树林。母亲每次都会说,去那里能见到她的姐姐。可白夜从来没见过她母亲口中的这个姐姐。

这一天,白夜跟着她母亲和小白夜来到了这片树林。白夜看到了那间小屋子。那是她和戈辰,吉修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果不其然,小白夜见到屋子,就往那个方向跑去,白夜也跟了过去。

白夜看到戈辰和吉修在屋外玩耍,看到小白夜向他们走过来,先是警惕地看着白夜,随后就以笑迎接。

“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小戈辰问小白夜。

“我,我叫伊丽莎白·夜歌蕊·阿萨迈,叫我白夜就好,我家里人都这么叫我。”小白夜因为第一次见到外族的人,有点紧张也有些害羞。

“你好呀!我叫吉修,他是我哥哥戈辰,很高兴认识你。”吉修笑的很开心,戈辰也笑着点头。

很快,三个人玩成一团,有说有笑。这些都是白夜小时候最美好的也是只属于他们三个人的回忆。这里没有永不休止的比试,没有父亲的对比,也没有责怪和虚情假意,有的只是童年的快乐,天真,单纯。

要走的时候,白夜很舍不得,她不想回阿萨迈,不想回到那冷酷无情的地方,在那些人看来,在阿萨迈必须断情绝义,否则就成为不了一个合格的杀手。但是白夜不想成为那种人,她不想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就这样,三个人每个月都会在这个小屋玩耍,没有人会打扰他们。这件小木屋成为了三个人的秘密基地。

…………

“怎么样?醒了吗?”蓝凌问。

“应该快了,血族毒素已经进入到她体内了,奥西里斯给的药也已经给她服用了。”西看着身后实验室的门。

蓝凌觉得既然白夜那边自己帮不上忙,那就先把萧薰儿救活。蓝凌相信沈潮的医术,他能把自己从阎王爷家门口拉回来,况且那边还有奥西里斯,所以一定能把白夜治好。所以目前最主要的是让萧薰儿快点醒过来,不管是以人类的身份还是血族的身份,只要她好好地就行。

西本是不愿意将萧薰儿转化为血族的,他不希望萧薰儿变成像自己一样嗜血的怪物,不希望失去她的温度。可现在能救她的只有这一种办法,比起那些,西更害怕失去萧薰儿,所以西选择亲自将她转化。西觉得这也许是好事,如果萧薰儿也变成血族,他们就能永远不分开了,不用经历生离死别,不用经历生老病死。

维多利亚坐在床边,看着静躺着的萧薰儿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也要变成吸血鬼了,唐韵也走了,就剩下我和我哥两个人类了。我听我哥说,新生吸血鬼都是很凶猛的,你醒了之后可不要欺负我啊。”

维多利亚正说着话,萧薰儿的手指动了一下。维多利亚见状便开始轻轻地叫她的名字。蓝凌和西闻声也进来。萧薰儿缓缓地睁开眼睛,她那原本紫罗兰色的双眼此刻变成了血红色,嘴角微微张开就能看到那四颗锋利的獠牙。

西过去扶萧薰儿坐起来,等她坐好只后抱住她,萧薰儿有气无力的回抱他。

“你终于醒了。”西自习的打量着萧薰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萧薰儿摇摇头,然后苦涩的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嗓子很干。”

蓝凌终于松了口气。一醒来就觉得嗓子干是很正常的现象,因为新生吸血鬼的饥渴感会比其他血族要强很多,这种感觉她最有体会。因为蓝凌的血性刚苏醒的时候,她也有过那种嗓子发干发痒,还很渴望鲜血的感觉。

“看来是没事了。”蓝凌笑到。

这时嘉娜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托盘,托盘上上摆放着四个倒满鲜血的高脚杯。萧薰儿一闻到血味,就开始按捺不住。维多利亚看着这些有些难受。

“我先出去吧,不太想看到这个画面。”说罢她打了个寒颤,转身离开实验室。

“为了让你的第一次喝血有仪式感,专门把血装在高脚杯里了,”嘉娜打趣道。

“你自己慢慢享受吧,我们也走了。”蓝凌摸了一下萧薰儿的头,“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

嘉娜把手里的高脚杯交到西手上,和蓝凌一同离开。

他们上一次吸血已经是在禁域一战那天,但是离那一次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虽说可以忍住,但闻到血味的时候,内心还是会有一些波动的。所以蓝凌和嘉娜一起离开,只留萧薰儿和西在实验室。

萧薰儿刚开始是有些抗拒的,但越是闻到学血味,那难以忍受的饥渴感就越强烈。萧薰儿最终还是把那四杯鲜血一滴不漏地喝了下去。饥渴感这才稍微有些平复。西看着萧薰儿满足的表情,笑着摸了摸萧薰儿的头。

蓝凌和嘉娜从地下室出来时碰见了伊森。嘉娜很识趣的让他们聊着,自己离开。

这几日的魔党只有蓝凌、伊森、维多利亚、萧薰儿、西还有嘉娜六个人。梵洛伽、彭乾、戈辰、吉修四个人兵分两路,把先前收集的圣器归还给原主。戈辰和吉修去密党,梵洛伽和彭乾去阿萨迈。四个人不能一起行动,虽然密、魔两党已经合作了,但密党其他氏族的人对魔党还是有所顾忌的,想让他们完全接接受还需要一些时间。

禁域之战结束已经过了两个星期多的时间。这段时间里的日子,过得很平凡。萧薰儿慢慢的习惯了变成血族之后的日子。戈辰、吉修和彭乾也已经回来,唯独梵洛伽还留在阿萨迈。

在禁域,沈潮临走前在梵洛伽耳边说的那句话,梵洛伽记得很清楚。

“你可以来阿萨迈看白夜。”

刚开始,梵洛伽并不相信沈潮。后来他把蓝凌治好了,现在又在治疗白夜,他也就放下了对他的防备。

梵洛伽在白夜房间呆了很久。白夜的伤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等你醒来,我再也不会跟你拌嘴了,你说什么我都会听你的。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梵洛伽坐在床边,握着白夜冰冷的双手,眼神有些无助,也有些疲惫。

梵洛伽这下终于明白,为什么蓝凌病了的那段时间,就算见不到蓝凌他也要每天都往实验室里跑了。他终于体会到了伊森当时的心情。

“本来不想打扰你的,但是你呆的够久了,被奥西里斯大人知道就不好了,毕竟是封闭式治疗。”沈潮推门进来,说。

梵洛伽虽然有些不舍,但他必须离开。

“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梵洛伽临走前问沈潮。

“她的伤已经痊愈了,现在就看她自己愿不愿意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