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擦肩而过

在美国奇客公司的考察很顺利，留下最后一天星期五，他让小胡开车去了夏洛特，路程6个小时，他们凌晨四点就出发了。

他根据信的地址找到了莫静红曾经的住处，是一对年轻的夫妻，他们说前房主是个老太太，几年前她去世后，他们买下了这所房子，对于莫静红，他们一无所知。

和健聪走进了罗来纳大学的校园，绿草如茵，各种肤色的年轻人在草地上或打球，或看书，或闲聊，有白皮肤，黑皮肤和黄皮肤，不远处的湖泊里有一对白天鹅卿卿我我。

和健聪敲开了教务处的门，找到了控制系，当年录取他的专业，他想见见荣格教授，如果他当年来美国的话，荣格教授会是他的导师，他仍然在校。和健聪跟秘书说明了情况，请她帮忙。秘书是个老太太，笑容可掬。她说，你没有预约，荣格教授有访客，正在开会，他的会议三点结束，之后看能否安排与你见面。

三点过了，秘书说，荣格的会议延长了，你还等吗？

和健聪看了看小胡，小胡说，我能等。

走吧，我们明早还要赶飞机，和健聪略带着失望的口吻。

当天和荣格教授开会的正是莫静红，她所在的Radar公司和荣格教授团队有长期的合作。

冥冥之中，老天把你领到一扇门前，就差你轻轻地把它推开。

1990年莫静红匆忙赶到了美国时，手里只攥了200美元。罗道格给她的3000美元支票无法兑付，缺少最后一道确认程序。

她去学校退学，要回了预缴的学费，之后搬到了夏洛特。她到罗来纳大学见了荣格教授，为和健聪争取到了学校的帮助。可是她一直没有收到和健聪的回信，发出挂号信已经查收。

荣格教授不到50岁，谢顶的脑袋亮光光，可以照出人影来，他声音洪亮，精力充沛。

他很欣赏莫静红的言谈举止，灵动，简洁，专注，精确，问她愿不愿意读他的研究生。莫静红说自己是文科出身，他不在乎，他考查了她的思维，思维比专业更重要，那些个公式很难学吗？莫静红也这样以为。

毕业后，荣格教授推荐她到了Radar公司，在加州总部三藩市。

她的护照到期了，这天她去领事馆更换。领事馆人很多，她拿了个号排队等着1个多钟头。办事员接过她的护照和表格，告诉她两个月后，带旧护照来取。

两个月后，领事馆窗口办事员接过她的旧护照，转身进了办公室，过了很久请她一起到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位中年人，宽宽的脸庞，小而犀利的眼睛，下面的鼻子又大又扁，梳着整齐的头发。他从黑色的大皮沙发站起来，向莫静红伸出手。他自称姓胡，是这里的领事，请坐。

五月的加州有些热，莫静红穿了条裙子，高跟凉鞋，她和胡领事面对面坐下，茶几上放着她的护照。

你是什么时间来美国的？

1990年8月，我来读书。

出国前，你在国内做什么？胡领事不急不舒地问。

这很重要吗？莫静红反问道。

是的，很重要，胡领事的脸变得严肃起来，你是不是在BJ21研究院资料室工作？

莫静红一惊，你都查到那么清楚了还问我。

莫静红，我劝你回国自首吧，国家的政策是宽待自首。

莫静红抓起茶几上的护照，夺门而出，她使劲地跑，她听见自己的高跟鞋踏在路面上哒哒哒地响，那个声音经常在她的梦中响起，她申请调到了华歌城，一个安静的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