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宫内议事
太极宫，新建于隋初，隋唐之后也一直传到了李二的年代，做为了议事大殿。
大殿之上，李二还未上朝，众位大臣低声互语着，有的是在熟络关系，结党联朋，有的则是讨论着国事，有人在将近日各地传来的情报诉说于对位之人。
大多数人，却还在讨论着一个新鲜的词语：专利权。
“对于圣上之前所提之专利权，虞大人您如何看待。”
虞世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初唐四大家之一，性情刚烈，直言敢谏。
与他刚烈性情所不匹配的，反而是那一副有些文弱的书生样貌了：
“如何看待？站着看呗。”
虞世南笑了一声，有些好笑的望了四周一眼，声音不见丝毫的收敛，
“有些人觉得这其中的利益太大，水太深，年轻人把握不住，不想让后辈露头，这才将一件小事拖压了如此之久。
但凡有几分脑子之人便可以知道，圣上既然几次三番主动提起这个议题，那必然说明这件事情已经是得到了陛下首肯了，有些人啊，活了几十年了，连这点事都看不明白！”
“伯施大人说笑了，哪有什么眼红不眼红的，只不过，兹事体大，需要好好商议一番才可。”
“我呸，你个老儿，想分着吃红利都不敢明说，简直是蛇鼠行事，令人不堪！”
无他，即便李二还未上朝，胆敢这么开口在殿堂上放肆的，也无外乎那几个老臣了，其中肯为林秋说话的，自然是已经与其站在一条船上的程咬金了。
“程大将军言重了，卢大人也是为了国事考虑，怎能在殿堂之上谩骂呢？”
直接跟程咬金对着刚的，自然是长孙无忌了。
两人的关系本就不睦，而这不睦的程度在前几日程咬金带着一堆老将踹开长孙府邸的大门的时候就已经更上了一层楼。
当日，二十多岁的长孙冲在一帮老将爱的鞭挞之下发出的惨叫声可以说是响彻了半个长安城，直到现在都没办法下地，可见爱之深，责之切。
若非此事确实是长孙冲口无遮拦招惹来了祸事，恐怕长孙无忌早就抄起家伙跟这群老混账拼了。
即便如此，那也是吹胡子瞪眼，程咬金支持的，他反对就是了！
这不，朝堂之上，兜兜转转，终有人提到了专利权一事。
“长孙爱卿以为此事何如？”
长孙无忌正色回应：
“回禀陛下，臣以为此事切不可开了先例，历史上有多少次前车之鉴都已经证明了，将一件事物的所有权归于一人，哪怕此物起到的作用再小，一旦物主起了异心，都会引起不小的祸事。
反曲弓马蹄铁这样的军队重器一旦遭人要挟被人暗中囤积，那就是祸害一方最大的利器，更有曲辕犁这样的国之根本，推广开来之后，若是万一有一日这物主发了疯，难不成还要命令全国之人丢弃这般工具吗？
若是到了那一日，便是进退不能，不如此去做，那所谓的专利权恐怕到了那一日也会成为一个笑谈了，一旦答应，这就跟挖了百姓的命根一样，绝对会引起国家动荡！”
“嗤…”
原来却是程咬金忍不住嗤笑出声了，
“长孙老儿，这段文绉绉的词你究竟编纂了多久！”
程咬金不得不站出来了，之前虽有人反对，但到底都是此事不妥没有先河还需再议之流，是这一次长孙无忌戴下来的大帽子实在是太沉了，一旦落实了，想要翻过来盖子那可就真的不太容易了。
这里面还有他的一份呢，更何况，自己这些日子可让林秋那个臭小子赊了不少账，万一搞的事情失败了他没钱还了，自己也垫不上军队的窟窿，那样事情才真正搞大了！
“回陛下，此乃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想着可能有用，近日来程咬金已经用了自己一辈子的脑子，这才好不容易记住之前林秋用来忽悠李二的词，此时说出，倒也是打了长孙无忌的脸，说道末处，程咬金脑子一闪，忽然又补充道，
“自古以来，工匠的专利都受不到保障，也是因此，大家纷纷藏拙，不肯将手艺流传出去，毕竟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你看古时那诸子百家，多么辉煌，如今还有几本典籍流传？专利权，能保障发明者的权利，颁布下去，工匠看到希望，自然努力奋进！”
“这…”
如果只是前一段话，长孙无忌自然有一百种方法来反驳，可程咬金搬出了诸子百家，他万万不敢反驳。
一来此话并不是胡言乱语，确实是有几分可能实现，二来一旦他对此进行了辩驳，那就是对史实的不尊重，是要身败名裂的。
众臣们都面带惊异的看着程咬金，这个蛮子居然在这种时候将两件事情合在了一起，虽然可以明显的察觉中其中有许多缺漏，但一时半刻之间，还真无人敢反驳此事。
不怕武将会打架，就怕武将有文化。
“那便如此定下吧，此事就交由房爱卿为主，程爱卿为辅来进行督办吧。”
李二缓缓点头，看着程咬金的目光也带着几分奇异，怎么才几天时间就感觉这货的脑子突然正常了许多？
往日里，遇到事情这家伙不就是靠这三板斧砸过去吗？哪怕在大殿之上也好几次都动起了拳头，没少挨罚，这次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脑浆子是不是都沸腾了？
程咬金表示，皇上您哪怕没有那五成的收入，那照样是世代不愁花销，可俺不同啊，这次要是成了那是世代富贵，输了说不定真要全族进了大牢了，擅动军饷可不是什么小罪。
在这种前提条件之下，就算脑浆子都要固化成石头了，也得强行把它点着让它烧起来呀，不然真的是会要了小命的！
尽管专利权要颁布下去了，朝堂上还是一片争执之声。
勋贵和文官为了自己集团的利益，纷纷将专利权曲解甚至扭曲，就差大打出手了。
李二大手一挥，你们各部呈上章程，交给中枢阁审议，定下章程再说。
山呼退朝之后，李二还是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的。
都是林秋这个什么专利权闹的。
这个混小子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想到这里，李二唤来房玄龄，准备去找林秋好好唠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