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休假归来
周一，陈溪结束了三周婚假，重新回公司上班。一进总部所在写字楼的电梯，居然遇到了NST的一帮同事，大家立即围住她叽喳不停，小小的空间被搞得急速升温。
长假归来的职员第一天开工的最初一小时，往往都是用来联络感情的，陈溪将巧克力及小礼品一一分派给同事，最后一站则是Mr.Cheong的办公室。
Mr.Cheong的祝福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的喜气，随即谈到一些工作上的问题，一下子又将新婚的陈溪拉进了紧张且略带窒息感的氛围之中。她休假期间，Linda与Simon对她交代的任务似乎完成得并不尽如人意，Mr.Cheong事先收到过陈溪抄送给他的邮件，因此明白这件事并不是她安排不周造成的，幸亏有韩月在，关于工资结构调整的事情才没有延误。谈话间，Mr.Cheong又问起了陈溪去天津名豪饭店与纪发祥面谈的情形，她又重述了大致经过，却有些奇怪，自己不是已经让余鹏飞做了记录并早已发给了老板？于是忍不住打听出了什么事。Mr.Cheong笑笑，只说自己偶然想起这件事，一时印象不深了，问问而已。
从Mr.Cheong处回到自己办公室，陈溪立即叫Linda进来。比较刚才她见到同事们时那种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如今对着Linda的表情，则像是即将清扫落叶的秋风。
“Linda，我现在想跟你，最后一次谈谈你的工作习惯问题。”陈溪开门见山，将她在香港那天Linda的旧账又翻了出来，简要说了下其中的问题，同时告诉Linda：Mr.Cheong对自己休假期间的部门运作情况并不满意。
Linda听到提及Mr.Cheong，难掩紧张：“Rosie……Mr.Cheong也对我的工作不满意？”
“还没有，我还没有跟他提起你的事。确切地说，他是对我领导下这个部门的工作不满意，责任当然是我的，这一点，我认为他完全有理由这样问责。Linda，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是你的上司，但不是你的老师，我对你的辅导及耐心是有限度的。我有自己的工作职责，如果一再无法纠正下属的问题，并且没有进一步的措施，便是我的不作为、我的失职。客观地说，上次的事情应当一分为二，在执行和配合的两方面，双方都有责任。各个酒店的HR没有重视你的邮件，有他们的问题，这个我自会整顿。而Linda你，背靠总部的后台和力量，如果及时提醒他们，他们也不敢怠慢，因此这件事的拖沓，恐怕你要负主要责任。”
Linda更加惶恐：“Rosie，对不起，不过我会努力改的……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显然，她以为陈溪是要炒她的“鱿鱼”。
陈溪看了她一眼道：“我当然会给你机会，不过也确实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关于你的问题，我之前已经说得非常明确了，刚才又扼要地归纳了一下，请你一定重视。通常我对下属工作不达标或者犯了错，一开始是耐心提醒为主，而如果没能引起重视，问题没有得到改善，我便会严肃地给予警告。倘若这样的方式仍不见效，我只能采取清理门户的行动了。我说过了，我有责任杜绝下属重复出现同样的过错，如果不能制止，至少应该果断换人，否则就是我的失职，或者说我的能力问题。这些，请你理解。所以呢，现在的谈话算是我给你的‘最后通牒’了，稍后我会发邮件给你，将这些谈话内容备案。再有类似情况发生，我们将进入正式的程序。坦白讲，我并不希望到那一步。”
Linda耷拉着脑袋，沉默良久，才低低地点了点头：“我清楚了……”
“那好吧，”陈溪翻开了自己的日志本，“麻烦你请Simon和Anna进来，十分钟前我已经打电话告诉他们，要在我办公室里开个小会，现在可以了。”
接下来的会议，陈溪将近期部门的工作进展总结了一下，重申了要点。同时告诉在座的人，她将会发邮件给属下所有的酒店人力资源部，强调今后必须配合总部的指令，如有问题尽早提出，没有问题则不得拖沓，而总部的同事更不能懈怠。总而言之，在她陈溪所负责的人资管理体系内，不允许有任何人延误工作而影响全局。
散会之后，陈溪请韩月留下。
“Anna，我休假的这段时间，如果不是你帮我打理，恐怕真的要出大乱子了！我想象得到，其实Mr.Cheong那边需要你协助的事情也是很多的……Anna，多谢你关照了！”陈溪诚恳说道。
韩月淡淡笑了一下：“这是应该的，Mr.Cheong早就打过招呼，我有责任配合你，只是尽自己的责任而已。”
“呵呵，如果Linda他们也能有你这样的意识，事情的进度远比现在要好，不过多亏了你，至少我们没有耽误。”
“没有什么的，我说了，只是做了自己分内的事儿……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韩月并无过多客套，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陈溪从放在边上的手袋里取出一个红色的信封，递给了韩月，“Anna，这个周六，我老公和我将在北京办一次喜酒。坦白说我不想在这里太张扬，因此只请了Mr.Cheong，还有你……当然，请你来只是为了表达一种情谊，并不希望一些俗套给你带来不必要的困扰，所以你要是能来，我会很开心；假如为了准备礼物或者礼金什么的伤脑筋，我会很难过，因为这不是我的本意。所以，你来就好，什么都不用准备。”
韩月接过喜帖，又笑了笑：“谢谢你，Rosie。你请我，我很开心，不过我应该没有时间参加。但这么漂亮的请帖，我希望能留下做个纪念，也沾点儿喜气嘛！”
“怎么，你没空吗？”陈溪似乎有些失望。
“呵呵，我不太喜欢这类的活动。不好意思，我这人说话有点儿‘傻直’，请你别介意。但我会真心祝福你的！你要是还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先出去了，谢谢你的邀请！”韩月说着起身到了门口，笑了一下打开门出去了。
陈溪歪着头看着门口，愣了几分钟的神，笑了笑。没等她深入琢磨，台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Rosie，我是罗兰，你现在有空吗？”
“Hi，罗兰，我有空，你有什么事，说吧。”
“……Rosie，你如果方便，可不可以去楼下的洗手间，我一会儿也去那儿找你。”
“楼下的洗手间？”陈溪有些糊涂，明明这一层就有洗手间嘛，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搞得像特务接头似的，“罗兰，到底是什么事呢？”
“三分钟后，咱们在下面碰面，我再跟你说吧！先挂了。”
陈溪感到蹊跷，但凭感觉猜测，也许是什么重要的并且与自己有关的事情，于是下楼到了指定的洗手间，罗兰果然已经在，正在看里间的四个厕位有没有人，还好，没人。她转身看到陈溪进来，笑着道：“这一层的公司刚刚退了租，所以这个洗手间几乎没人进来。”
“罗兰，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搞得这么神秘？”
罗兰瞥了一下洗手间的入口，表情严肃：“Rosie，我们在这里也不能待太久，长话短说吧！名豪饭店纪发祥升职的事，估计是那个余鹏飞怕得罪叶生，所以将他暂时不能升职的原因赖在了你头上，说是你让他写的报告提反对意见，他照实写，你还唆使他夸大事实……”
陈溪瞪大眼睛：“怎么会有这种事？！这个Ken居然这样血口喷人……”
“Rosie，这种事在哪家公司里都会有的，尤其越到高层越突出。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你要小心，叶生不是你的老板，但他也有权利投诉啊，并且他已经将此事投诉到了DPME。不知道你清不清楚，Jerry是叶生的人。还有一点，你心里也要有个底：你手下的Simon似乎不太服气你的领导，最近和Jerry走得很近，有可能在纪发祥的事情上，Jerry需要他在你的部门里做个‘内应’，但会有什么进一步的行动我也不清楚。他也有可能希望Jerry将来帮他撑个腰，有机会可以取代你……Rosie，我只能说这些，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吧！”罗兰快速倒完要说的话，继而快步走出了洗手间。
陈溪愕然地站在空荡荡的洗手间中，一种古怪的寒意向她袭来。她冷静了一下，终于体会到，这寒意中夹带着的，是“杀气”。
周三，陈溪找了个工作的理由，上午回到了老东家御景山庄。尽管御景山庄地处华北区，但它的规模庞大，又带有高尔夫项目，因此并不属于陈溪的管理范围，人力资源总监汪静是直接向Mr.Cheong汇报的。
如今，陈溪希望汪静也参与工资结构调整的行动，一方面壮大自己的革新队伍，另一方面出于是朋友关系，她希望汪静的人力资源管理也能从中受益。
一进人力资源部的门，陈溪便立即被围拢，Juliet、Angela等人见到“新娘子”来了，激动地开始大呼小叫，接了喜帖、喜糖后还不放过她，直到汪静出来驱散“暴动”人群，才把陈溪“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没想到啊，你们这么快就进入状态了，本来还想着怎么也得明年才出嫁呢！得了，这事儿太突然，我来不及准备像样的礼物，不嫌弃的话，到时只有红包了啊！”汪静边笑边帮陈溪倒水。
“没办法啊——他过段时间好像要忙一个大项目，所以只能提前办了。要不然，我才不会这么早就嫁呢，便宜他了！”无可奈何的语气难掩陈溪脸上的甜蜜。
“哎哟哟——还装哪！美得直冒泡儿了吧？”汪静边笑边用手指戳陈溪红扑扑的脸，“真不害臊！呵呵，早点儿结也好，免得他被别人抢跑了，你哭都来不及！”
陈溪不再说话，一个劲儿地笑。
“得得，不闹了，你今天找我什么事儿？听你电话里说得一本正经的，有什么重要指示啊？”
“嗨！我当时在办公室里打电话，没关门，Linda就坐在外面，当然要装一装啦！其实没什么，就是想你们了，来看看，顺便送周六的喜帖，你们来热闹热闹吧！”她又拿出几个红信封，“这几个是给培训部的，还有给Edward的，我就不去他们办公室了，免得扰乱公共秩序。”
两人闲聊之余，陈溪将从卢森堡一家手工首饰店买来的胸针送给汪静，汪静兴奋地欣赏了许久，又把胸针放回了盒子里，继而说道：“哎，对了，你刚才在电话里说的什么工资结构调整，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呢？你当时说得太少，不过我凭感觉觉得挺靠谱，具体说说。”
“嗯，我过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接着，陈溪把自己之前向Mr.Cheong提出的建议细说了一遍，又将这段时间对NST旗下酒店实际情况的摸底结果简要提了提，“……基本上，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调整方案，具体就是将每个职位的工资按任职的素质要求逐条分解、对应。”接着她又举例说了说自己的构想。
汪静笑了：“你的思路我明白了，你这丫头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想不到去了总部，你还能卷起这么一个大旋风，我相信Mr.Cheong能想象得到，你这次的动静会有多大，他支持你，我一点儿都不惊奇。Rosie，这的确是个好方案！正像你前面所说的，没有必要再要求员工相互保密工资了，索性透明化，让大家公平竞争，谁考核通过，谁就安心多拿钱，也不必互相‘眼儿红’了。”
“嘿嘿，看来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我不用多说，你就明白！大概的思路就是这样。当然啦，具体的分解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三四部分，会围绕岗位技能知识分解得更细一点，其实是个大工程，不过这套体系一旦建立，算是一劳永逸的。另外关于考核的实施，初步构想是每季度进行一次，环节尽量简化有效，将会是另一套辅助方案，但那个就不算是难事了。”
“这么富有挑战性的事情，少了我多没意思啊！行！我也参与，咱们一起实施，我会去跟Thomas提的，估计没问题。对了！你知道了吗？梁若清终于如愿以偿，现在在负责之前James的那部分事务。”
“噢——是吗？哼，这只老狐狸，真是够阴险的……”陈溪不由得又回想起当初受其迫害的经历。
“呵呵，怎么，你还记恨他？算了吧，就当是看在他是Amy老公的分儿上。”
“也只有这么想了，好在缓过来了，再说我现在也没精力理会他。”
“都忘了问了，你在总部感觉如何啊？看样子，Mr.Cheong对你还是挺认可的，工作进展得还行吧？”
这个问题，算是戳到了陈溪的痛处，此时对着汪静，她突然有了一种见到“娘家人”的感觉，一肚子委屈排山倒海地冲涌而出，将近期所发生的事通通端了出来，包括前天罗兰在洗手间里的通风报信。
汪静听得仔细，却没有明显的惊讶，末了淡然地笑了笑：“看来总部也不是‘太平盛世’啊，你现在后悔去那里吗？”
陈溪立即摆出嗤之以鼻的怪样：“嘁！笑话！我向毛主席保证过，要向他老人家学习，与人斗争到底，怎么可能临阵退缩呢？！”
“问题是你一个刚过门儿的新媳妇，整天在外这样劳心费力，能顾全婆家的事儿吗？”
“哎哟，一提这个我又要头疼了！”陈溪的神经又被用力弹拨了一下，“除了Michael，我还真不稀罕他那个家，上至他妈妈，下到他们家仆人，没一个让人气顺的！昨天晚上，还跟我那个婆婆争执了几句。”
“你可真不得了啊！这才几天啊，婆婆居然你都敢顶……”汪静这回可是吃惊不小。
“她要我尊重她，也要先讲理嘛！她啊，昨天吃晚饭时，提出要我跟公司打个招呼，把NST名片上的名字以及邮件的Signature（落款）都改成‘方陈溪’，说这是方家一贯的规矩，凡是嫁进来的女眷，必须跟从夫家姓氏……”
汪静闻言嘿嘿笑开。
“你看看！你也觉得特别搞笑是吧？要是在香港，他们对外说我叫什么我都无所谓，可是这里是北京啊！我跟她解释了半天，她还责怪我不守规矩，真是让人啼笑皆非！她喜欢顶个什么‘方于凤卿’的名号随她的便，凭什么要来侵犯我的‘公民姓名权’？真是岂有此理！”
“其实港澳都是这种习惯，尤其是大家族更在乎传统，我看你也没必要有这么大的反应。那后来呢，这事儿方浩儒没有表态吗？”
“他倒是挺维护我的，说不是在方氏工作，就不用太严格了。唉……就他还有点人情味儿。”
“呵，看来方浩儒对你还真是不错，在他妈面前也算替你说话了。不过你下次还是得注意，这种家庭对长辈的话是相当重视的，那位毕竟是他的亲妈，你不尊重他妈，某种意义上讲也是在打他的脸……所以有些规矩该听的还得听，适可而止吧！”
陈溪无奈地长叹一声。
“得了，先不说这个了，看来叶锦荣那边正在集结兵力，是准备要针对你了，你自己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对了，有一件事，我得问问你：你以前跟Mr.Cheong打交道，感觉这个老板怎么样啊？”
“这问题可太大了，他总的来说是个不错的人，但要看你具体指哪一方面？”
陈溪随即说起周一Mr.Cheong问及纪发祥升职的情形：“……后来罗兰给我报信后，我感觉Mr.Cheong其实是知道叶锦荣对我有所针对的，但我问他时，他却说没什么。我甚至现在开始怀疑，他是否有心维护我这个下属。”
“呵呵，你说的我明白，这就是Mr.Cheong的风格。他呢，其实算是个‘善辈’，在江湖上经历多了，了解很多黑幕，但自己还是想洁身自好，凡事追求公平客观。他给大多数人的印象都很好，大家觉得他和蔼，易亲近。但这恰恰也是他的缺点，有时因为太过仁慈，变得很不果断，并且下属都不太怕他，威慑力不够，协调下属之间的关系时也会显得拖泥带水的。再有呢，他在外部门面前有点儿欠缺力度，所以作为他的下属，有可能会受点儿外部门的气。因为他总希望什么都要公平，相互尊重，问题是别的部门可不管这套，想对付你，照样不会客气！”
陈溪努努嘴：“我也隐约有这种感觉，他对谁都好，这样呢，不该维护的人就有了保护伞；对于该维护的，他又缺乏保护能力。所以，我猜他一定知道姓叶的没安好心，但自己又不屑于搞什么阴谋诡计。呵呵，看来，我得自己小心了。”
“Mr.Cheong并不是没有人情味儿，他还是会帮你，但正像你所说的，他总是喜欢搞什么‘正义之战’，所以呢，有道理的事儿他会力挺，但别指望他会使什么计策来防患于未然。像你属下的那个Simon与Jerry勾结，这种事儿你跟他提了也没用，没有证据他不会相信，也不会容许你先行铲除那个祸根，所以不如你自己行动。将来对着他，只要你能讲出个子丑寅卯，他也能接受。不过，你刚刚到总部，尽量不要让别人觉得你很tough（难对付），这样的印象会被他们指责不够Team-work（团队合作意识），就怕最后连Mr.Cheong也不理解你。”
陈溪点点头，她明白汪静说得非常在理。
“那个Simon我会小心的，他毕竟刚进入职场不久，城府还不是很深。呵呵，我真服了这些小‘海归’，有个洋文凭，眼睛就长到头顶上去了！”
“正常。我这里最近进了好几个前台接待都是这样，最后都被部门‘修理’了一番，一开始以为自己英文好就是多大的优势，真的搞不定工作了，一样服服帖帖地要从头学起——还有，你怎么跟那个罗兰搭上线的？别忘了，她可是叶锦荣的秘书啊！”
“我一开始也挺提防她，不过那天她找我，倒真是让我挺意外的。看来她也挺有正义感的嘛！对了，她以前在御景公关部工作过，你对她有印象吗？”
“呵呵，当然有啦！她呀，可是James发现的第一匹黑马。之所以说是‘黑马’呢，就是因为这个女孩子不吭不哈的，却极有心眼儿。入职的时候只是个小文员，学历倒是不低，但没经验啊，所以我们谁也没有特别关注她。嘿，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总部来人检查的时候，突然表现得特别积极，还显得挺会来事儿。后来有一次叶锦荣来御景也不知道办什么事儿，她主动请命代表公关部接待，那时老叶的秘书正好休产假，她干脆毛遂自荐，结果你猜怎么着？老叶原来的秘书休假回来被调到了下面的酒店，这个罗兰反而坐稳了位置——所以啊，我说这女孩子可不简单，平时表现得一点儿都不活跃，关键时刻就会突然爆个‘冷门儿’！”
“嗨，这也不算什么，说明人家善于把握机遇嘛！哎——你刚才说，她是James发现的第一匹黑马，那第二匹是谁呢？”
“哎哟！你可不知道，第二匹更厉害！在御景的名声比那个罗兰可大多了！其实我以前听公关部经理说过，罗兰刚来一两周的时候，有事儿没事儿的总在James面前晃悠，估计是对这位帅哥老板有‘想法’，不过人家没看上她。后来呢——这第二匹黑马本事可就大多了，虽然看着同样不起眼儿，但不仅仅把James套牢了，还迷得我们这儿的‘钻石会员’也是神魂颠倒，最终成了豪门少奶奶……”汪静说着开始挑眉做怪脸。
“哎呀！Jane，你居然也有不正经的时候！如果你是Amy，我早就修理你了！看在你是昔日老板的分儿上，就算了，不过得罚你！你的红包，不许塞报纸！”陈溪瞪着眼睛佯作怒脸，突然又转了口吻，“行了行了，说正经的。这个罗兰我感觉其实本质还是挺正直的，想来老叶对她也算有恩，她居然会大义灭亲，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这次婚礼，本来在总部，我只请了Mr.Cheong和Anna，后来为了表示感谢，我也邀请她了。她倒是挺随和，很高兴地说要来。可是Anna就不一样了，工作确实还不错，但就是总与人有种距离感……当然，这也无可厚非。不过她那不温不火的劲头，让人始终感觉有点怪，有点生疏，不像罗兰那么亲切。”
听到陈溪提及韩月，汪静的眼神突有一丝感伤之色，她长长地叹了口气：“Rosie，你要是有机会，就多帮帮Anna吧！她也挺不容易的。”
陈溪有些意外：“为什么？怎么你还对她很有好感，我却看她和谁都是不温不火的，包括对她的老板Mr.Cheong。”
“唉，其实Anna这个人也挺坎坷的。她是个单身妈妈，老公前两年因为车祸去世，丢下一个当时还不到一岁的儿子。据说婆家和娘家经济都不宽裕，她一直都是一个人赚钱养孩子。”
“啊——她已经有孩子啦！我看她比我也大不了多少，不过是有点老相，估计带孩子操了不少心。”
“是啊，NST的工作压力不小，但她确实需要这份高薪才能养孩子……Anna这个人骨子里是有点儿清高，但为人很正派，你不是也有体会？拜托她的事情基本上不用担什么心。只是她的性格不太合群，所以在人际上经常吃亏。据说她以前在NST下面的一家酒店做了很长时间的HR，可一直是副经理，没提上去的原因就是受总经理的排挤，估计跟她这种不会巴结上司的特点有关，后来竟被生生挤了出来。Mr.Cheong了解情况后，调她来了总部，给她的职位是‘助理’，级别比普通的秘书要高点儿，因为她确实在HR方面挺有实干能力的。她呀，遇到Mr.Cheong这样的老板还算是幸运的，若是跟了叶锦荣，不会‘擦鞋’，真不知道还要吃多少亏呢！”
“听你这么一说，Anna还真是挺可怜的……”陈溪略带同情地看着汪静。
“哎哟小姐，你可千万别在她面前提‘可怜’二字，她会很敏感的！她以前对我也不错，经常帮我些小忙，所以你呢，有机会就多关照一下吧，就当是替我还人情了。”
“知道啦！不过人家有Mr.Cheong这棵大树在，怎么可能还要借我这片小树叶遮风挡雨？你也太高看我了，我怎么有能力关照她？”
汪静笑道：“呵，这可不一定，要我看你的潜质，将来绝对是个‘职场不倒翁’，所以啊，我现在都不敢得罪你呢！”
“借您吉言！”陈溪边笑边佯充“大牌”拍了下胸口，“有我得道的那一天，放心，绝对罩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