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悟空执念，青玉古棺
“三途忘川....”
无天立于忘川之上，喃喃着。
行至深处，忘川已经分化成三条河流。
这是三途河，因鬼魂生前善恶划分三流。
一条流速极快，为善途，生前行善积德者可入，可免于三途忘川之苦，直达幽冥地府，见十殿阎罗。
一条流速适中，为灰途，乃生前无功无过者通行，可直入六道轮回，再入阳界为灵。
最后一条，为恶途，流速奇慢无比，直入九幽地狱，乃生前作恶多端之人的归宿。
就在这时，无数亡魂从忘川中浮出，如潮水般朝着无天涌了过来。
腐朽之气扑面而来，无天皱眉。
抬手，元神黑莲出现，魔光一扫，这些亡魂化作一道灰冥之气消散。
无天看向远处，那里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灵魂气息传来，让他有些莫名的熟悉。
心念一动，便是出现在了恶途的尽头，也就是十八层地狱的起点。
地狱前，两个气息诡异的阴差手执黑戟，看到无天出现，感知到他身上浓郁的生机气息，不由一惊。
冥界向来禁止生灵闯入，如今，竟有生灵擅闯冥河忘川，显然是将冥界地法度狠狠地踩在地上碾了一遍。
“擅闯幽冥地狱，死！”
两阴差暴喝一声，手中长戟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寂灭之意，向着无天狠狠刺去。
“放肆。”
无天抬手下压，原本漂浮在忘川上空的赤红之气，竟是顷刻凝聚成两柄血刃刺入阴差的体内。
瞬息间，阴差变成两团黑气，然后消散于虚空之间。
无天踏入十八层地狱第一层，拔舌地狱。
看着周遭的惨象，无天冷眸微寒，魔光扫去，无数阴差和鬼灵皆是惨叫着破灭。
第二层....第三层....第十八层
无天每至一层，地狱便被清空一层。
直到，十八层地狱再无鬼差和阴灵的存在。
而无天，终是来到了一处散发着诡异黑气的冥渊。
前方，有着一个散发着古朴和荒凉气息的石碑。
石碑上刻着三个太古道文，幽冥涧。
无天双目微凝，
佛经《大罗陀禅经》记载，忘川之下，十八层地狱尽头，为幽冥涧。
幽冥涧一地，金仙不可入，太乙境界深入，亦有迷失之险。
幽冥涧的尽头，有着三界之外的至真、至恶，善与恶，存乎一念之间。
传说，四十万年前，有三名古佛深入，一去再无音讯。
亦有传说，人死后，魂归地府，而魂死后，亦有一点真灵不散。
幽冥涧，便是真灵最终的归宿，有进、无出！
关于幽冥涧的传说有许多，但关于那里的真相，三界之内似乎没有人知道。
或许有，但无半点确切的消息传入过三界，一切的一切，都是流传。
但无天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缕若隐若现让自己感到无比熟悉的气息，就在这幽冥涧之中。
一步踏入，虚空中荡起层层的涟漪，而这些滚滚的冥气，亦被尽数吞噬进元神黑莲之内。
这些冥气，无比精纯，用于温养黑莲之灵最为合适。
无天走在幽冥涧之中，一身黑袍，阻绝了无尽阴寒之气的侵入。
幽冥涧，遥无尽头，只有一点点的灵光散落，想来便是三界亡魂的真灵。
这些真灵，得益于幽冥涧冥气的温养，千万年凝而不散，如今无天将冥气收走，皆是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它们发狂地扑向元神黑莲，只是还未靠近，便被元神黑莲溢散在外的魔气顷刻消磨。
无天，并不关注这些真灵。
哪怕，这些真灵，无数远古大能留在世间的最后一丝烙印，可能拥有着无比宝贵的传承...
瞬息间，无天已经出现在幽冥涧的一处地方。
这里，有一道金色的光柱，散发着与幽冥涧格格不入地霸道气机，周遭，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真灵存在，想来，要么是被那金光磨灭，要么是被金光之内的存在.....吞噬殆尽。
无天抬手，金光散去，轮廓虚影清晰起来。
一根恢弘巨柱出现，接连天地，其上刻着鎏金纹路，似有星斗铺陈。
而那似天地玄金刻成的五个大字，却是格外地摄人心魄。
如意金箍棒！
无天双目微微一凝。
菩提老祖化身消散之前，告知了此界孙悟空的下落。
没有想到，自己在这忘川之下，幽冥涧之中，找到的，却是孙悟空的本命灵宝，如意金箍棒。
无天凝眸，死死地盯着如意金箍棒，魔光一扫，这铁棒之内，竟是有一点点的灵光闪烁。
“这是....孙悟空残存执念所聚真灵！”无天喃喃自语，眼中精光爆闪。
菩提老祖没有骗他，孙悟空果然没有彻底死去。
金箍棒中，分明锁着孙悟空最后的一点真灵。
“菩提倒是没有太过绝情...”
无天喃喃着。
菩提老祖告诉自己孙悟空的消息，未尝没有让他救一救孙悟空的目的。
只是，自己又如何去救。
孙悟空如今元神尽灭，若非一股强大的执念维系加上这幽冥涧得天独厚的环境，怕是最后一点真灵也消散了。
无天幽幽一叹。
没有想到，他与孙悟空，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八百年前，唐三藏四人西天取经，无天派六耳和白象夺经，当时，那猴子给他的气息，倒像一具磨灭了灵魂的空壳。
如今，一切皆已真相大白。
孙悟空，在那个时候，或者说，在真假孙悟空那一难的时候，便已经被如来磨灭了神魂。
只有一点真灵不灭，钻入了金箍棒之中。
没有想到，这金箍棒，却是被如来，镇压在了幽冥涧之中。
想来也对，佛门忌五金之器，若让金箍棒存在于假悟空的手里，终究会生出一丝变数。
“你是.....”
金箍棒之内，传出了一道微弱的意念，无天凝眸，抬手向着金箍棒之内打出一道生机本源。
也就在这个时候，金箍棒之中一道灵光涌出，于虚空中凝练出一道猴子的虚影。
其模样，竟是与花果山那位斗战胜佛有着十分的相似。
正是，孙悟空！
孙悟空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身躯，然后抬头看向无天，眼中流露出感激之色，“多谢道友为我修补灵韵，只是不知...”
无天自然知道孙悟空想问什么，淡淡一笑，语气中没有身为世尊的霸道和威严，却是如老友叙旧般说道，“本座无天，是如今的三界之主。”
“无....无天。”孙悟空听到无天的话，眼中似恢复了些许神采，追问道，“三界之主？如来呢，如来怎么样了？”
“如来，已经被本座逼入了轮回。”
无天淡淡道。
听无天说完，孙悟空的真灵猛地颤动了一下，只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淡淡地看向无天，“那你如今....来这里是为了...”
“本座曾经听说过齐天大圣的威名，欲要让此名，重现世间。”
“齐天大圣....齐天大圣，呵呵呵，好一个齐天大圣....”
孙悟空的眼神中充满了嘲弄之色。
“曾经俺老孙，不信天命，驱舟泛海远渡千里，寻长生之道。”
“愚钝七年，终得师尊传道。”
“后心性皮顽，卖弄本事，被师尊赶出山门。”
“回花果山，遇猴子猴孙被妖魔欺压，愤而出手，声名渐起，结义七圣。”
“龙宫有宝，俺老孙前去求宝，那老龙王出尔反尔，故俺老孙出手强夺。”
“地府拘魂，俺老孙大闹地府，撕毁生死簿，欲给猴子猴孙们赚出一条长生道来，不过那个时候，俺老孙的心里就有了一个疑惑，为什么，明明已经修成妙法，却还逃不过生死牢笼...”
“后来，天庭封俺老孙为官，却以末等弼马温羞辱，俺老孙反下天宫，赚出个齐天大圣，却不想，天庭攻伐花果山时，那些个所谓结义兄弟，皆是各个背弃俺老孙而去....”
“俺老孙当时很狂呐，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甚至那玉帝的位置，也想去坐上一坐，却不知道，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猴戏....”
“蟠桃...金丹....呵呵....只为培养俺老孙一身灵韵....“
“五行山下，如来压我五百年，俺老孙并不怨他，终究是实力不济。”
“他说要护取经人西行，俺老孙答应了，可为什么到最后，还是逃不过死路一条？！”
“俺老孙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他们百般戏弄，如来欺我，天庭欺我，妖魔欺我，甚至俺老孙那师尊，也欺我。”
“俺老孙自以为修行了大道，跳出了五行轮回，却不想，一切，不过是师尊的算计。”
“改我命数，裂我神魂，六耳乱真，剥我一身灵韵...呵呵。”
“所谓齐天大圣....不过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罢了。”
孙悟空自嘲一笑，只是很快释然恢复了平静，
“之前，俺老孙，不信什么天命，现在...倒是有些信了。”
“俺老孙的命，早在俺老孙出生的时候，便已经定好了.....”
“你说，俺老孙是不是有点可怜，像小丑一般在掌心中跳来跳去。”
孙悟空一口气说完，真灵却是变得虚幻无比，随时在消散和崩溃的边缘。
他看向无天的目光中，竟是有那么几分羡慕，“你有一身大法力，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可俺老孙，却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
无天如今三界之主，可对此刻的孙悟空来说，倒像是一个倾听之人，他默默地听着孙悟空说完，却是摇摇头，“世上哪有太多命中注定的事情，吾等生于世间，便是与天命抗争，最后的结果，无非是胜了，或者是败了。”
“你不是信了天命，你是信了心中的畏惧和怯弱，它们摧毁了你一生傲骨。”
无天幽幽道，孙悟空的命运是坎坷而不幸的，他的跟脚，注定让他一生遭人算计。
如今，仅留一丝真灵残存世间，倒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可俺老孙...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苟言残喘八百年，太累，太累了，若非你来此地见俺老孙，重塑真灵，俺老孙怕是不久便会消散于天地间....反抗天命...呵呵呵。”
孙悟空抬眸冷笑，看向无天，“难不成，你能助俺老孙，反抗天命？”
“俺老孙不过一介残灵执念，迟早消散，就算你有心助我，也无力回天。”孙悟空摇摇头。
无天看着眼前孙悟空越发虚幻缥缈的真灵，终是幽幽开口道，“本座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想来到时候，你会明白一切”
“是吗？”孙悟空眼中流露出好奇之色，只是还没等他再次开口，真灵已经化散成流光回到了如意金箍棒之内。
显然，支撑到无天说完，已经到了孙悟空的极限，如今幽冥涧被无天收去了冥气，真灵难存，自然需要回到金箍棒之中温养真灵。
无天摊开手掌，金箍棒似有灵性一般缩短变细，直至变做绣花针那般大小落在了无天的掌心之中。
金箍棒嗡嗡颤动，传来孙悟空的声音，“快带俺老孙去你说的那个地方。”
“不急。”无天摇头笑道。
却是目光一凝，看向了幽冥涧的尽头。
在无天收走金箍棒的那一刻，那里便传来了一丝悸动。
如今，竟是有无穷的魔雾，出现在了那里。
昔年金箍棒为定海神针，如今被放在此处，似是在镇压什么了不得的存在，无天心头微动，却是出现在了魔雾之前。
抬手，魔雾散去。
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处开裂的地面。
地面之上，是一口青玉古棺。
想来在无天收走金箍棒的那一刻，青玉古棺就已经从地下飞了出来。
无天走近。
青玉古棺中，琉璃般的棺盖之上，竟多了几道裂痕。
棺中，是一具女尸，无天定睛一看，似乎还有微弱的呼吸，似乎又死去了无数年。
她的容颜惨白而又绝美，如画中人物，飘渺朦胧，而她身上的服饰，似乎是上古时期....
西游界藏着大秘密。
无天心头微寒。
若非他为了寻孙悟空的气息来到幽冥涧，若非他取走了如意金箍棒，怕是发现不了这口棺材。
而这棺材中的人物，究竟又会是谁呢？
是在沉睡，还是....已经彻底死去？
无天抬手，便将青玉古棺收入元神黑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