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是贺婉儿
喜鹊抱着小姐来到前厅,老夫人等不及人扶她,满脸堆笑的站起来看着喜鹊抱着的婴儿。
“老夫人,老爷,喜鹊给您们贺喜了,是位小姐。”老夫人伸手去迎,贺老爷淞南接过喜鹊手里的栀言。
“哎哟,我的好孙女,好啊!来,阿婆瞧瞧。”贺老爷轻轻揭开遮在栀言头上的纱布,映入奶奶和阿爷眼帘的是栀言圆圆的脑袋,还有一双聪慧的大眼睛,小脸红扑扑的,像一个半熟的桃子。
“哟,瞧这双眼睛真机灵,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明孩子。嗯,像,像你小时候的模样。”老夫人指了指贺老爷慈祥的脸乐开了花,贺老爷笑弯了眉眼。一屋的男男女女人都称赞栀言的乖巧模样。栀言有些纳闷记得古代男尊女卑的等级观念不是特别重吗,可她们对自己的态度却是欢喜得很呢。
“姆妈,您给婉儿戴上长命锁吧,那对镯子是岳丈派人送来的。据说是灵山上最好的那块石头开出来的,看这成色确实通透。”贺老爷打开岳丈打发人送来的玉器,禀报母亲大人。
“亲家姥爷有心了,这玉好倒是好,可这么小的人戴这个也忒沉了些,等她大些再给吧。”淞南觉得母亲大人说得在理,命人收起来。
“老爷,李老爷打发人送了贺礼,带话说原本要来瞧我家小姐,可他家大夫人也生了,据说是位少爷。”管家尹伯笑着禀报。
“喔,好的很啊!尹伯你亲自去一趟李家,把我从青城山带回的护身符送去。另外带上礼单去道贺,带个话说等孩子满月,再带过去拜访李兄。”贺淞南和李鸿鸣是同期生,又同朝为官。一个是上直亲军十二卫的金吾卫统领,一个翰林院正七品编修。照理他们除了朝堂上公干,私下里不会有交集,可事实两家却来往密切,甚至做了儿女亲家。
贺家与李家在京城从不参加任何派系,也没有门客过府行走,故而门庭冷落。贺家三兄弟,贺淞南是大哥,淞北老二,淞泽老三。而贺家老二老三膝下各有二子,最小的孩儿开了春就该上学堂念书了。唯有老大成婚多年一直不曾有所出。老母亲与兄弟劝他另纳一房妾室,用以延续贺家嫡传香火。那样虽是庶出但也比没有儿子强。但老大对妻子珏霜钟情,一直不愿纳妾。老夫人请了多少名医给珏霜瞧病,恁是没瞧出媳妇的病根在哪里。珏霜十分孝敬公婆,府里大大小小的事也处理得井井有条,对待兄弟弟媳和蔼。下人们也说夫人那么好,怎的就是肚子不见动静。先前几年老夫人私下里也劝儿子,实在不行就把儿媳带来的丫头收了,可那丫头死也不同意。久而久之,老夫人也不再提这事了。可是,过了这些年珏霜竟然怀上了,虽是女孩但也是嫡女,何况贺家还没有孙女,她的出生自是一场弥天欢喜。
贺老爷与夫人珏霜认识是在一场蹴鞠比赛。当年淞南正在蹴鞠队里,下场休息时瞧见母亲的闺中密友兰姨身旁站着个身穿淡绛纱衫的女子,盈盈约摸十六七年纪,向着他似笑非笑,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气。她那鹅蛋脸很美,眼珠特别灵动,有一股与其他女子不一样的动人气韵。随后,淞南向母亲打听那女子的消息,母亲这才觉察出儿子的意图。一个郎有意,妾有情,亲事就这么成了。
珏霜是刘家独女,虽出生普通商户人家,但也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淞南也爱诗书,但作为长子,他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爱好,弃文从武。经历大大小小的战事,积蓄了一些战功。淞南长相俊美,五官分明,外表看起来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剑眉下炯炯有神的眼睛,多少深情蕴含在里面,让人一不小心就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嘴角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婚后,珏霜孱弱的身体肩负治理庞大贺府家务的重任,解决了淞南的后顾之忧。自那时起,淞南立下誓言此生仅此一女绝不另娶她人。直到老二老三成年,各自开地建府珏霜肩上担子才稍渐轻松一点。许是那些年过多忙于事务,身体条件也不太好,夫妻之间又是聚少离多,也是导致无法怀孕的原因。
如今,生下贺婉儿,珏霜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是丈夫毕竟是长子,她一定要养好身子,再给贺家添个嫡长孙女。
话说栀言终于弄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身体像吹气球一样,见风长。不到半岁就已经会奶声奶气的喊阿爷,姆妈了。下人们悄悄在背后议论,小姐这么小就会喊人,会不会是什么什么。秦妈和尹伯听到,厉声阻止他们,再胡说就打发人伢子卖出去。这样才阻止了留言四处飞。其实,贺夫人也听到过丫头婆子们议论,但她只给秦妈递了一个眼色,谣言止于智者。
随后,婉儿渐渐长大,她记得2021年的事,也记得洛白。可是,她还小不能独自一人出去。更何况,她不清楚洛白是不是也到了同一空间。
转眼婉儿五岁了,脸蛋上挂着一对好看的小酒窝,长长的睫毛,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时滴溜溜地转动着,显得一股机灵淘气的劲儿。对于读书认字不用教,诗词歌赋也是比较精通的。贺老爷请来京城颇有盛名的夫子来教,也被栀言难倒一个接一个的请辞。他们哪里知道婉儿是几千年后的栀言!对于历史她的确不太擅长,但起码也知道秦始皇统一六国,三足鼎立等等。古体诗写得不好,但她爱好诗词,也看过背过很多名人的诗,李白,杜甫,岳飞,曹操……。某天,夫子讲到兄弟亲情如何如何深厚,应当尽力维系。婉儿却站起来反驳夫子,说兄弟之间也有七步做不出诗来就要被砍头的事。她当着先生的面,背了一首曹植的七步诗。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先生惊愕得不顾礼仪,直接去了贺老爷的书房提出辞教,称此子是神童乎?妖孽乎?
直到婉儿认出李家那位与她一起出生,分毫不差的李延年,她才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