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伯爵的末路
她来了。
路子宁第二次从梦里惊醒了，他的额头上还多出了几滴汗滴，明明自己已经过了需要擦汗的时段了，踏上这条路本质上就是走向非人的道路。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从床上坐起来，窗外是一轮皎洁的圆月，夜晚特有的凉风从城市某个角落里吹来，被凉风一吹路子宁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脑袋清醒了许多，他扶着头从床边的柜子上摸索着，一副眼镜，他将摸到的眼镜打开戴了起来。
睡不着了啊……真是头疼。
他掀开被子站了起来，一阵洗漱后他换回了那件经常穿着的衣服，那件崭新的西装，目光在自己的书架上扫视着，他忽然皱起了眉头。
路子宁走到了一处有移动过的书架前，有一本书从这被拿出去过，书架上尘封很久堆积成的灰尘少了一个角，会是谁呢？
对于自己梦里的那个身影……路子宁一回想起就觉得头痛欲裂，仿佛那个少女是什么可怕的人，明明那张脸是那样熟悉……
一霎那间，路子宁的记忆里关于女孩的印象就消失了，就像录像带上的画面被慢慢剥夺了一样。
在那场战争里，自己活下来了，真是不可思议。
每当想起那次战争，路子宁依然会不自觉的想起那些人，那些一起冲上战场最后又死去的同僚们，通往胜利的道路上有时只会剩下一个人，有时又会是一个人都没有。
那是在一座秘境里发生的战争，战争的起因是因为一个恶魔，一个被追杀的极强的高序列强者，她藏身于秘境的某处并引起了那个小世界的战争，所谓战争就是打着打着就必须打下去的东西，它不像是车一样，踩下刹车就能停下，那是大势，是仅凭个人无法逆转的东西。
高序列自然由高序列对付，而低序列的加入不过是为了保证这个小世界不崩溃，违背了轮回法则的秘境将会消耗殆尽，路子宁等人的作用便是保证这座秘境不会消耗殆尽，他们，是柴薪。
战争非常残酷，路子宁失去了意识的时候，战争还未结束，可当他再度醒来时，他躺在了坟墓里。
不!
或者不能用躺来形容，他就好像是一个游魂在自己的身躯外飘荡，无论怎样也回不到自己的身体里，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老，因着力量的缘故代价在没有灵魂的身体里爆发，眼看着自己漂浮的魂体无法离开坟墓，就好像那些坟头灵一样，就像那些一次性蜡烛一样，蜡油逐渐滴下，魂体逐渐变小，难道他……就要这么死了吗？
隐隐约约间路子宁听到了一个温暖的、柔和的、磁性的宛如母亲般的嗓音：“Vis matris diaboli esse？”
恶魔的言语在临死之人的耳边说着，所签下的契约或许只是人类的一场幻梦，可直到契约到期的那天，许多人才想起了自己的作为，才意识到了自己付出的代价。
黎明之城，东区，大地母神教堂。
“看好教堂，我要出门一趟。”
大地母神教的大主教托雷斯德·亚齐索对着几位神职人员说着：“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们当谨记，遵行我主的教训。”
“愿母神护佑你，托雷斯德大主教。”负责善后的神官起身向着托雷斯德点了点头，“我会管理好那些不安分的家伙。”
“很好，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地方，编下的那些超凡小队和之前一样暗地里搜查恶魔的踪迹，”托雷斯德忽然盯住了神官一字一句地命令道：“记住！发现恶魔的踪影后一定要先告诉我！那东西不是你们能对付的！”
“啊？不就是一个小恶魔吗？”神官撇了撇嘴说着，“以您的实力对付它不是简简单单嘛。”
“那你呢？”托雷斯德反问了他一句，“要是那个家伙闯进来，我看你是第一个死的吧。”
“低序列的恶魔不算什么威胁，中序列的恶魔只能苟延残喘，而高序列……”神官在大主教的脸上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恐惧，他将疑问深藏在心里并没有问出来，有些东西藏在心里就好了。
“……咳咳。总之，我要出一趟远门，荒野的某处出现了一起恶劣事件，帝国总部那边调遣我去调查，可能我好几个月都不会回来，你这边得做好准备，我有一种预感，我离开的这些天城里会出事情。”
托雷斯德沉声说着，他从衣袍里取出了一张纸，他将纸张递给神官，“熟悉吧？”
“当然，神秘遗物·本尾符，能够无视大部分手段造成的封锁空间，从而将消息传递出去，不过……您不能多停留一段时间吗？”
“我倒想。”托雷斯德耸耸肩有些无奈，“总部那边催过好多次了，再说了，我怀疑潜藏在这座城市里的那个恶魔一直在等我走。”
“走？它怎么知道的消息？”神官有些诧异的问道。
“有可能是她手上有类似预言家的遗物，能预见短暂且模糊的未来。对了，必要时，我允许你使用那件特殊圣遗物。”
“啊？！”
大主教背着一个小包离开了黎明之城，一踏出城门他就出现在了几百公里外的荒野上。
托雷斯德看着身后看不见影子的城市感慨着，“只是啊，恶魔，你要小心的可不是我，而是那些被你忽视的异能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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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路子宁猛地回头，只见房间角落的阴影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壁炉中的火焰悄然熄灭，一个穿着红边袖口点缀着朵朵黑色礼服的女人，她修长的腿上套着一双绯色的丝袜，高跟鞋踏在地上时发出的清脆声音令路子宁回过神来，他的脸上满是冷汗，尽管心脏剧烈跳动着他还是强忍着不适装作镇定的样子问道：“你是谁？”
“我吗？呵，真是可爱的孩子呢……你难道忘了你付出了什么代价才从死亡的坟墓里爬出来的吗”
听着女人的话语，路子猛然想起来了什么，那些被他遗忘的记忆，那场与恶魔之间的交易。
生命赔上灵魂，死亡即为重生，人类转生恶魔，意识化为虚无。
这是恶魔的转生仪式，是将一个超凡转化为眷属亦或是没有意识的傀儡的一种仪式！！
“代价你早已付出，而遗愿……已经支撑了你数十年，已经够了。”
女人冷笑着，望着路子宁的眼神里不再有暖意，冰冷的情绪仿佛一场雪般快速掠过了他的身体。
“你……”
路子宁能感觉得到自己的意识，自己的感官，自己的力量正在消失，不是那种一点一点的流失，而是那种一点一点的被虚无所吞没。
女人终于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月光下她的脸是那样的清晰。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