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房钱:家庭里的权力、亲密关系和隐性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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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本书的结构安排

本书以私房钱为研究对象,讨论了私房钱的类型、人们存私房钱的主观动机、私房钱产生的因果机制、人们对私房钱的道德体验等议题。研究希望以私房钱为切入点,凸显家庭作为财产管理单位和消费单位的属性,管窥中国农村家庭经济生活的逻辑,把握个体欲望、自由与家庭整体利益之间的张力和整合,并回应当前有关中国家庭变迁的理论议题。

研究以皖江北岸宽源村为田野点,运用访谈和参与观察等方式收集村民个人及其家庭经济生活的资料,据此来展开私房钱议题的讨论。除了本章序言之外,本书接下来的章节结构安排如下。

第二章,田野和研究方法。我将着重从区域概况、宗族、家庭规模和结构、农业生产、家庭收入与消费等方面介绍田野点,并对研究方法和研究过程进行具体说明。

第三章,私房钱的初步分类。对研究对象进行分类是研究的一项基础工作。分类有助于建立事物之间的关系与秩序,为分析和论证提供框架。具体到私房钱,它不像人们通常所认为的那样是瞒着别人的、为满足自己需求而藏的,实际上它存在多种不同的类型。基于田野资料,我将从私房钱的隐秘程度、存私房钱的动机、私房钱的用途三个角度对私房钱进行类型学分析,并且这些类型都是二元的。

第四章,为什么存私房钱:一个动机模型。把握行动背后的动机是理解行动的一个重要途径。本章运用韦伯的理解社会学方法,对人们存私房钱行动的主观意义进行理解。依据访谈资料,我将人们存私房钱的动机归纳为预防风险和生活自由两大类,并构建人们存私房钱的动机模型。

第五章,存私房钱的因果解释。对于人们在家庭生活中为何要存私房钱,除了从主观意义角度进行理解之外,合适的因果解释也十分重要。本章将从家庭婚姻的稳定性和家庭经济控制的松紧程度两个维度勾勒私房钱产生的核心机制,凸显私房钱与家庭亲密关系、家庭权力结构之间的内在关联。

第六章,家庭收入管理模型:一个控制权理论。由于私房钱与家庭经济生活中的权力勾连在一起,本章专门以经济收入的控制权为切入点,将家庭经济收入的控制权分为保管权和支配权,据此对家庭经济收入的管理模式进行讨论。

第七章,存私房钱的道德体验。在家庭生活中,人们应不应该存私房钱?存私房钱究竟是对还是错?人们对存私房钱又有什么样的道德体验?本章将聚焦人们对存私房钱的态度和评价,揭示人们判断存私房钱对错的道德框架。

在第八章结语与讨论部分,本书尝试提出“观念家庭”与“实践家庭”这一对分析框架。其中“观念家庭”将家庭视为一种强大的观念,这种观念能够被单一的措辞所言说,它强调作为整体的家庭想象和家庭认同,诱使家庭成员感知家庭各个部分在情感、劳动分工、经济资源安排等方面的高度整合,从而导致家庭成员的行为趋同和服从,使家庭整合得以实现。“实践家庭”则将家庭视为一系列松散的碎片化的实践,它既可能强化观念家庭,又可能削弱观念家庭,对整体的观念家庭进行解构,使家庭呈现出异质性、多样性。本书认为,只有从观念和实践的双重视角才能更准确地把握个体/家庭之间的复杂关系。另外,本书指出,中国农村家庭的发展轨迹仍然是“家庭核心化”而非“家庭个体化”,并强调在丈夫挣钱、妻子管钱的结构下,农村女性的家庭经济地位的提升缺乏坚实的经济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