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青云当自致，何必求知音
正望着窗外的风雨出神，有人敲门，欧阳起身开门，是燕五。
“少爷，我有事跟你汇报。”燕五眼神躲闪。
“你说。”欧阳情绪低迷，并没有注意到燕五神情的异样。
“刚才和安小姐分开时，她说有些不舒服，并把房卡留给我了，如果你方便，去看看她吧。”燕五说完急忙把手上的房卡递给欧阳：“那个，少爷，那我不打扰你了。”于是掩了门离开了。
“不舒服吗？”欧阳拍了拍昏沉的脑袋，嘀咕着起身往安然房间走去。
房间没有开灯，空气里弥漫着丝丝缕缕的香甜，掺杂着少女醉人的鼻息。
“安然？”欧阳趁着窗外夜色努力适应了一下屋里的光线，摸出手机亮了屏，向床头探过去。
安然似乎是睡了，被子懒散的搭在身上，隐隐漏着半截修长白皙的玉腿。欧阳何时见过这等场面，此刻只觉得晚上的那两杯酒咕嘟咕嘟涌到了心口，和着血液迅速蔓延至全身，又一路冲上脑门去了，浑身也如同燃烧一般噼里啪啦热烈又浓重的躁动起来……只怕情不能自已，他扯了扯领口令人窘迫的扣子，迅速调整呼吸，准备为安然盖好被子就尽快离去，才一俯身，安然却伸手探上了他的肩，轻唤了一声：“不要走。”
这一声仿若天籁，又似有勾魂夺魄的魔力，欧阳只听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前一日里的不舍与不甘全部在那一声中被唤醒、崩塌、破碎开来，而后消散拼凑成满心的喜悦与委屈。他再也顾不得许多，礼数什么的统统抛诸脑后，毫不犹豫的俯下身去紧紧拥住了眼前人：“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呢……”欧阳按耐不住心底再次燃起的希望，急切的想要得到回应：“是不忍抛下病重的他，心里对他有亏欠吗？如果是这样，我可以给他钱，找人给他看病，好好安置他，只要你跟我走，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跟我走，好不好？”
“我想你。”安然喃喃，搭在欧阳肩上的手不甘的紧了紧。
“我也想你，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你，一想到马上要与你分开，我就陷入深深的绝望里。”顾不得眼角的泪，欧阳继续道：“我从来没想过会为一个人这样失魂落魄……所以答应我，不要再这样考验我了，我们好好的在一起，其他的事都交给我处理，好吗？”
窗外风急雨骤，拍打着窗户叮咚作响，犹如此刻欧阳雀跃渴盼的心，他望着眼前爱人恬睡的面庞，忍不住落吻在她的额头，又十分珍贵不舍的一寸寸吻了她的眉眼，那清甜使得醉意再一次铺天盖地的袭来，欧阳已醉的浓重，只得切切的央求道：“安然，我们在一起吧。”
时光停滞，只留累积的雨水淙淙流淌，无端的美好，欧阳脑海里一帧帧细数两人一起度过的甜蜜时光，觉得此刻自己便是那世间最幸运的人，无措而又期待着打开属于自己的礼物。
“疼，小北，我头好疼……”安然突然皱起眉来。
欧阳似被电打般的从醉意中惊醒过来：“怎么了，安然？！”
“小北，我想你……”
“小北？小北……是他吧？……”欧阳望着眉头微皱的安然，终于冷下了眉眼，他怔怔的坐在床边，望着夜光笼罩下沉沉睡着的人儿，长发在侧，眉眼淡然，看上去可真美好啊，可这美好……终究是自己没这福分了。呆立了许久，欧阳疲惫的站起身，小心翼翼的为安然盖好被子，又向燕五发了信息，而后起身关门，向房间走去。
燕五早已等在房间里了，他查探着欧阳神色不悦，心里知道计划失败，只得心虚的主动认错：“少爷，对不起，我自作主张，做了蠢事，请您罚我。”
“我早该想到的，她一向避嫌，躲着我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深夜叫我去照顾她呢。”
“少爷，我从小跟着您，您的性子多自在洒脱呀，可自从遇到了安小姐，您就变了，我见不得您患得患失的。”
“出息了，自己会配香料了。”安然房间里的香味，欧阳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安小姐是您的心头好，香料用量都掂量着呢，我想着，若是事成，算是达成少爷心愿，只要您开心，被罚我也心甘情愿。”
“那若是失败呢？”
“若是失败，少爷也算不负此行，从此对她死心，回去也能好好生活。”
“那我，还要谢谢你？”
“那不敢。”燕五折眼看了看欧阳，见他没有说话，便又鼓起勇气继续说：“少爷，您图什么呀，我实在看不过去了。说难听点，以欧阳家的境况，和您的样貌才华，您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平常人家恐怕巴不得能进欧阳府呢，真像安小姐这样的，使使手段也不是不可以，真成了您的女人，还怕她不顺从您吗……”
“胡说什么！”欧阳低吼：“你真以为我平日里与你嘻嘻哈哈，就舍不得收拾你了！”。
“少爷，您糊涂了！您出生就注定是不平凡的，不该被这些情情爱爱束缚了手脚，您有更重要的使命在肩上啊。”燕五顿了顿继续道：“原先我以为您对安小姐只是猎奇的心理，毕竟您平日里交往的都是谢小姐那样的大家闺秀，这普通人家的您觉得新奇也说得过去，但您是不是入戏太深了，如今为了她冒着得罪谢家的危险，若是两情相悦倒也罢了……”
“你话太多了。”欧阳扶了扶太阳穴：“平时我对你太惯着了，以至于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与职责。记住，任何时候，不要替我做决定，也不要对我的事妄加评论，这是你的本分。今天晚上的事回去再找我领罚！”
“是，少爷。”燕五许久没见欧阳语气这么严厉了，只觉得心下一惊，迅速回了话便离开了。
屋外风雨已停，灯火渐暗，一切似乎又归于平静。欧阳起身给香炉里添了新香，但再不是那香香甜甜的味道了，他心里明白，这来势汹汹的爱与悸动，也同这风雨一样，要在这个春天里悄然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