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悟将计就计取叛贼
晚唐朝政日衰,藩镇割据,拥兵自重,多有谋反迹象。然藩镇内部又矛盾重重,暗藏杀机。节度使李师道与其部下刘悟之间就发生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拼搏。
唐宪宗元和十四年,朝廷派部队征讨叛乱的淄青节度使李师道,李师道愚味而又懦弱,生性多疑,对于幕府中之大事,只与妻子魏氏、家奴及婢女几个人谋划,大将及幕府中的僚属都不能参与。
刘悟时任李师道都知兵马使。听说官军日益逼进,李师道命令刘悟率兵万余人屯兵驻守阳谷,以拒抗官军。
刘悟治军宽惠,使士卒人人自便,不加约束,军中称他为“刘父”。这一点却使李师道及周围的人看不惯,有人对李师道说:“刘悟不修军法,专意收买人心,恐有异志,应早有防备。”
李师道本身爱多疑,于是托言商议军事,召刘悟来节度使治所郓州,想借机把刘悟杀死。其妻听知此事后,劝李师道说:“今官军四面围攻淄青,刘悟尚未有谋反迹象,听信一人之言就把他杀死,诸将中谁还肯为你出力!这是自除爪牙。”
李师道认为言之有理,留刘悟在郓州住十几日后,命他仍回阳谷驻守,并赠送大批金帛加以安抚。因刘悟率兵在外,李师道仟命刘悟的儿子刘从谏为门下别奏,留在郓州作为人质。刘从谏白幼聪明灵利,很有心计,他每天与李师道的家奴游玩,好象什么都不关心,暗中却把李师道的阴谋写信告诉父亲。
刘悟得知李师道怀疑自己,返回军营后,秘密做防守准备。部下又有人对李师道说:“刘悟终必谋反,不如早日除掉为好。”李师道终于下定了决心,于是派亲信二人带手令前往阳谷,命令行营兵马副使张暹杀掉刘悟,割下他的头送郓州查验,然后由张暹代领行营兵马使。
二使到阳谷军营后,密将李师道手令授给张暹。这时刘悟正在营外不远处设宴,宴请下属。张暹平时和刘悟很要好,看到李师道的手令以后暗暗吃了一惊,但马上又镇静下来,心想:“先稳住特使,并应马上通知刘悟,然后再作处置。于是,张暹假装与使者商量说:“刘悟从郓州节度使回来后,已有防备,此事不可匆忙。请先让我去见刘悟,假称‘李师道派人来慰问将士,带来大批赏赐物品,请都头速归军营。一同接受命令’。这样,刘悟必然不疑,然后可乘机下手。”二使同意了张暹的意见。
张暹让部下好好招待二特使,先稳住他们,把李师道的手令揣在怀中,急马来到刘悟饮宴处,命随从退下,交刘悟观看。刘悟得知李师道的阴谋后,义愤填膺,恨恨地说:“良禽择木而息,良臣择主而适。与其跟着李师道背叛朝廷,还不如归顺朝廷,替天行道,杀掉李师道。”
张暹点头表示赞同,并说:“现在李师道的密杀令已来,真是迫不得已,反也得反,不反也得反了。”
于是二人派兵秘密杀掉二使,并决定起兵。
这时,天已很晚,刘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乘马缓行回营,坐于帐中,然后派重兵将各营门把守住,严加防备,不能走露半点风声。
一切准备就续。刘悟把各将领召集到帐中,声色严厉地说:“我和你们不顾死活抗击官军,确实对得起李师道。现在李师道听信谗言,派人来杀我。如果我死,你们随后也会被杀。当朝天子发兵围攻淄青,声明只杀李师道一人。如今我军形势日渐紧迫,我等为什么要随他一同被族灭!现在和大家商议,打算卷旗束甲袭击郓州,奉行天子之命,杀掉李师道,不仅可免我等危亡,而且可图富贵,大家认为如何?”
有态度不坚定者,平日为大家所憎恶者,刘悟将其一律斩首,以正军令。其余诸将都恐惧发抖说:“愿听从都头命令,尽死效力。”
于是,刘悟下达出兵命令,并对士卒说:“攻入郓州,每人赏钱一百缗。除军库外,凡节度使住宅及其他叛党家财,允许你们任意掠取,有仇者许报仇。”接着,命士兵饱食一顿,每人携带兵器,半夜时分,听鼓声三响后出发。将士口衔枚,军马缚口,防止喧哗,凡遇路人,都执留军中,以防走露消息。军行之处,人都不知。
郓州城内,李师道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距郓州城数里时,天还未亮,刘悟命令将士就地待命,派十人先抵城下,向守门人喊道:“阳谷刘都头奉节度使手令入城。”守门人请大家稍候,正想写书简秉告李师道时,十人突然拔刀欲斩,守门人一哄而逃,刘悟率大军随后赶到。
城中听说有兵马袭击,喧哗动地,一片混乱。等到刘悟入城时,内城已被攻开,只有李师道所住的牙城还在坚守抵抗。刘悟下令纵火焚烧,用大斧劈开城门,将士一齐涌入。牙城中亲兵不过数百人,开始还有人抵抗,后知寡不敌众,都投弓于地而降。刘悟率将士入淄清节度使府,命令搜捕李师道。李师道和他的两个儿子藏在侧面的床下,被士卒搜出。
刘悟命令把李师道父子几人押到节度使府门外的空地上,派人对他们说:“刘都头奉天子密诏,打算将您送到京城面见皇上,但您还有什么脸面再见皇上呢?”
李师道跪地求饶,幻想能幸免一死,他的儿子李弘方仰面叹道:“事已至此,盼求快死为幸!”随后,父子三人都被斩首。然后,刘悟又下令把与李师道一起叛乱者,共二十余家,全都斩杀。
至此,淄、青十二州全部平定。
【简评】
李师道听信谗言,疑忌刘悟,并进而逼杀之,其行为不足取;派张暹刺杀刘悟,而又使张、刘联手,证明其用人不当。李师道之死,实属罪有应得。刘悟当此危亡之际,当机立断,反戈一击,将计就计,全部歼灭李师道,为朝廷除去祸乱之患,称得上是一位识时务者。张暹不为李师道许诺所动,不做出卖友求荣之事,也是一位节义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