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露音(淩虛子等)
《月露音》,淩虛子等編,選錄明人散曲套數及傳奇散齣,凡四卷。現存萬曆四十四年(一六一六)杭州李衙刻本,《善本戲曲叢刊》第二輯據以影印。各卷前題署輯者姓字不同,卷一署“沛國淩虛子瞻父”,卷二署“西方美人浮筠氏”,卷三署“武襄王孫鳳章甫”,卷四署“西湖小謫仙房陵氏”。
淩虛子,姓李,或云名鬱爾,字如仙,一字瞻父,武林(今浙江杭州)人,生平未詳。其餘諸人,姓名、籍里、生平均未詳。
月露音序
清餘居士[1]
太平無象,取諸咏歌。咏歌之興,必日載暇、家載豐,耳目手足無營避,而後覩厥象耳。今天子壽考作人,天下樂業,人文大備,莫盛於斯。不第詩賦齊唐,文章埒漢,燁燁乎鳴盛世之烋,卽樂府新聲,幽情各暢,不乏名帙。然詩賦文章,騷人學士輩集者,不減於作者之家;獨是樂府諸詞,未有集名製、稱善本者。此非采搜之不足也,衡鑒非其人,卽有殺青,且偏且蕩,導逸宣淫,徒增識者恨耳。
武林有李鬱爾如仙,快對繞梁,翻愁充棟。因命春舟載酒,聚西湖之美人,羅美抽彩,酣歌豪選,非摹情肖理、有典有則者,不敢以燕石混也。乃分四集:曰《莊》,曰《騷》,曰《憤》,曰《樂》,而總其名曰《月露音》。蓋隋帝時,妙選佳詞,類而成冊,展卷朗暎,清新連篇,皆如月露,或亦師其意乎?噫,徵歌至此,寧直臺上曲耶?眞如出中郎之祕,發鄴侯之藏,萃鴻都酉陽之富,品題所及,定屬琳琅。安見非文章詩賦,士人所宜把玩者哉?蝶拍鶯簧,湖中自有。余將快覩其成,以歌咏太平,又奚必梨園傀儡播弄白日耶?至圖情繪景,極盡精姸,又其餘矣。余因喜而序之。
月露音凡例
靜常齋主人[4]
一、集名《月露音》者,蓋取隋時李諤案頭所集辭賦連篇,皆月露之音。總之,清朗可以銷塵,雅麗直堪驚世耳。
一、樂府選行,寔繁種類,第病冗病套,多錯多偏,誰云善本?茲選采擇不埒一辭,讐校不訛一字。
一、集分《莊》、《騷》、《憤》、《樂》,《莊》取其正大,《騷》取其瀟灑,《憤》以寫《莊》、《騷》哀切之情,《樂》以摹《莊》、《騷》歡暢之會,猶之“興”、“觀”之有“羣”、“怨”也。列之借以儆心,非直用之娛目。
一、茲選所鍾,新劇①强半。第新聲充棟,汗漫成塵,此集盡羅而拔其尤。出名公者什七,其餘佳製,亦什之三。譬則波斯滿船載寶。
一、古曲膾炙者,人盡熟聞,集都首載。卷未開而閉目可數,選何取焉?茲於最佳者,略錄於各集之末。如選古文,必存其骨,布帛菽粟,不離日用而已。
一、樂府選者與作者不同。作者欲聯其事脈絡,狀若人心,情果能曲暢其眞,常言最稱絕妙。至於入選,苟非剪水裁雲、雕龍繡虎,何敢溷入?幸無以臺上之觀,律部中之錄。
一、曲加點板,如刻文之有圈,極贅極訛。文之好醜,各有心曲。心曲之腔板原自一,知音者自能按拍,不知者亦止按圖索駿,便得藉爲善唱耶!
一、圖繪止以飾觀,盡去又難爲俗眼。此傳特倩妙手,布出新奇。至若情景相同,意致相合者,俱不多載。
一、爲傳奇者,月盛日新,欲盡搜羅,便成不了之局。茲之采取,已幾半千,遺落寧無一二。嗣有新聲,再成續響。
靜常齋主人識[6]。
(以上均《善本戲曲叢刊》第二輯影印明萬曆間刻本《月露音》卷首)
[1] 清餘居士:或名辰白,姓氏、籍里、生平均未詳。
[2] 丙辰:萬曆四十四年(一六一六)。
[3] 題署之後有印章二枚:陰文方章“辰白”,陽文方章“清餘居士”。
[4] 靜常齋主人:姓名、籍里、生平均未詳。
① 劇,底本作“居”,據文義改。
[6] 題署之後有印章“隴西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