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花之小乔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3章 失忆

出乎意料地,他在家做饭给她吃。在厨房忙碌的时候,他让她自己四处转转。

他家很大,装修得很温馨,客厅靠阳台那一边是整面的纱帘,拉上了这屋子就自成一个小世界。米色的长沙发上靠垫有刺绣的花边,脚下的地毯都是米白色。她不觉失笑,一般单身男人的屋子比较硬朗,他家倒很柔软。

他的厨艺一般,饭菜可堪入口,算不上美味。她的厨艺倒是很好。

“下次我做给你吃。”她张嘴吃下他喂来的一块豆腐,说。

说到做到。她时常周末跟他去他家,做饭给他吃。每周都做不同的菜式,色香味俱全,他吃得十分满足。

“乔乔,我真的太幸运了。”他们站在窗前,他将她拥进怀里,她抱住他的腰,他抬起她的脸吻她。快要到冬天,她穿宽松的毛衣,衣领很是宽大,一侧滑下来,露出里面细细的黑色吊带。颈间是他昨天送的项链,一颗小小的钻石吊坠。他渐渐吻下来,唇滑过冰凉的项链,往下求索,手也从毛衣下面伸了进去。她全身发软,又发热,站立不住。他把她抱起来,进了卧室。

她有一个伤疤,在左胸侧下方,不算狰狞,却不小。可是她自己也不记得这个伤疤是怎么来的。

“痛吗?”他的唇贴在那个伤疤上,轻轻问她。

“早就不痛了。”

“我爱你,乔乔。”他在她耳边说。

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他皮肤上有热热的汗。

他们如胶似漆。小夏笑她,说她看他的眼神缠绵得让人脸红,问她是不是好事近了,以后她是不是不能再叫她阿乔,要改口叫老板娘。她佯装生气要打小夏,手指上的钻戒闪过一道绚丽的光。

“好漂亮的戒指。”连小夏这种平时大大咧咧的人都忍不住赞叹。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悄悄买了戒指,刚好合她的手指。她很感动,为他的细心。不过他没说求婚的话,只是默默地把戒指戴上她的手指。但他抬起头凝视她的时候,她还是流泪了。

这个周末,他说要介绍一个人给她认识。

“谁呀?”她抓住他腰两侧的外套,快乐地问。

“你早就想认识的人。”他盯着她说,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有些探寻。

她脸红了,是他家人吗?

“那我需不需要准备什么?”

“不用。”

天气很晴朗,她把纱帘全拉开了,阳光顿时倾泻进来,铺满了半个客厅。沙发上,地毯上,给涂抹得暖洋洋。沙发边的绿植朝上的叶片上亮晶晶地跳跃着金色的光,像在欢乐地歌唱。这情景,竟似莫名熟悉。从第一次来她就觉得他家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后来才发现是没有任何植物。她买了一些,喜滋滋地摆在各处。他也很高兴。他说:“乔乔,我很高兴你愿意用心布置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

“煦之,你说要介绍给我的人呢?”她走到书房,撒娇地伏在他背上。

他从电脑前转过身,握住她的双手,问:“你准备好了?”

“嗯。”

他把她拉到身前,让她坐在他腿上,点开电脑上一个文件夹,说:“你看。”

是她自己。

她在洒满阳光的沙发上看书,她在草地上坐着,她在侍弄花草,她在厨房里的背影,她穿着礼服,在酒会上巧笑嫣然。

许许多多的她,各种各样的她,她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的她。

她一开始是笑着的,笑容慢慢在脸上凝住。

“这。。。这,是谁?”她吞下一口唾沫,从他腿上起身,把自己靠在书桌上,双手在背后抓紧坚硬冰凉的桌角。

“是你,乔乔,都是你。”他紧紧地捉住她的目光,伸手拉她的手,她的手冰凉。

“我?”

“是的,乔乔。都是你,我拍的你。”

“你拍的我?”她重复他的话,头脑中一片昏蒙。

“是我拍的你。还有,你看。”他打开另一个文件夹。

她机械地转过头去。

是他们,是他和她。

他们拉着手大笑,他拥着她在沙滩上,冬日暖阳下,她窝在他怀里。

她觉得自己被一种恐惧攫住,战栗不知从什么地方开始,渐渐传遍全身。脑子里起了迷雾,越来越浓,她开始弄不清自己是谁,又在哪里。她茫然地往门外望望,客厅一片白茫茫的日光。她闭上眼睛,用力摔摔头,像是要把自己从梦里摔出来。

“乔乔。”他站起来,用力把她抱进怀里,“乔乔,没事的,不要怕,没事的。你只是不记得了,你不记得你是我太太了。乔乔,你是我太太。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他的声音有些呜咽。

她坐在沙发上,手里紧紧地捏着两个红本本。是的,是她。结婚证上明明写着邹煦之,尹小乔。电脑里有他们的婚纱照。雪白的婚纱长长地拖在身后,他们深情地凝望彼此。

她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说他们两年前已经结婚了,年初她出了车祸,好不容易抢救过来,可是大脑因为受到太大震荡,把以前的一些事忘了,把他给忘了。他只好让她先跟父母住,就在公司后面租了房子,他还请求她父母让她去他的公司上班,他要重新把她追回来。

至于出车祸的原因,他说是因为一些误会。她心里空荡荡,想哭,却哭不出。

“让我想想。”最后她说。

她缩在家一个星期。日日不是躲在床上不起来,就是坐在屋檐下对着一个花盆望半天。吃喝都很少,苍白呆滞,像一个游魂。

妈妈想问她又不敢问,脸上从焦虑到失望,长吁短叹。父亲也只有望望她,重重叹一口气。

是嫂子看不下去了。

“乔乔,你想谈谈吗?”嫂子坐在她床边,把她的脸从被窝里挖出来。才几天功夫,她的脸小了一圈,围在被子下面,巴掌大,像一朵瑟缩的白花。

“嫂嫂,究竟是怎么回事?”沉默许久,她问。嗓子干涩,一开口,痛得像锯子在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