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型中的青海经济:发展现状与产业嬗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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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青海经济发展的供给侧分析

5.1 要素分析

生产要素分析主要涉及物质资本、劳动、技术创新、自然资源和制度等生产要素的数量与质量以及它们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基于数据的可获性,本书主要从物质资本、劳动力、能源和制度四个方面分析影响青海经济增长的供给侧状况。

5.1.1 物质资本

物质资本的核算方式可分为流量和存量两种。从资本流量来看,2000—2017年青海省物质资本由160.46亿元增加至3942.13亿元,(1)年均增长速度为20.72%。

资本存量通常采用永续盘存法(戈登•史密斯,1951)的测算结果来替代,具体测算方法为

Kt=It/Pt+(1-δtKt-1 (1-5-1)

式中,KtItPtδtKt-1分别代表第t年的资本存量、投资、资本价格指数、折旧率以及第t-1年的资本存量。

当年投资的选择。本书将固定资本形成总额视为当年的投资额,并将其通过式(4-2)推算出的固定资本形成总额平减指数折算为以1952年为基期的实际投资额。

其中,1952—1990年的固定资本形成总额指数采用的是《中国国内生产总值核算历史资料(1952—1995)》中青海省“固定资本形成总额发展速度”指数,1991—2017年使用的是《青海统计年鉴2018》的固定资产投资价格指数。

初始资本存量。以1952年的固定资本形成总额除以10%视为青海省的初始资本存量。《中国国内生产总值核算历史资料(1952—1995)》显示1952年青海省的固定资本形成总额为0.33亿元,那么青海省的初始资本存量即为3.3亿元。

折旧率。固定资产投资活动按其工作内容和实现方式可分为建筑安装工程,设备、工具、器具购置,其他费用三个部分,那么折旧率为这三部分折旧率的加权平均值。假定“建筑安装工程”“设备工具”和“其他费用”的平均寿命分别为45年、20年和25年,相应的折旧率分别为6.9%、14.9%和12.1%,权重则为每年青海省固定资产形成总额中各项所占的比例。历年出版的《青海统计年鉴》中仅有1991—2017年固定资产形成总额构成分类的数据,那么以该时期平均折旧率作为1952—2017年的折旧率。经过计算,1991—2017年青海省折旧率在8.28%~9.52%波动,各年间的平均值为8.73%。

通过上述计算方法可以得出2000—2017年青海省的物质资本存量由192.23亿元增加至3112.07亿元,年均增长速度达到17.80%。

从物质资本的绝对量来看,按照流量和存量测算的青海省物质资本规模均大于地区生产总值;从增长速度来看,按照流量和存量测算的青海省物质资本增长速度均超过地区生产总值。因此,优化物质资本结构和提高物质资本投入效率是今后青海省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主要内容。

5.1.2 劳动力

根据《青海省2017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的数据显示,2017年全省共有常住人口598.38万人,虽然较2000年增长了81.88万人,但是人口规模仍然偏小。从人口结构来看,0~14岁人口的比例由2000年的26.62%下降至2010年的20.92%,并进一步下降至2017年的19.77%;65岁以上人口的比例则由2000年的4.33%上升至2010年的6.30%,并进一步上升至2017年的7.81%;15~64岁人口的比例略有波动,首先由2000年的69.05%上升至2010年的72.78%,后又下降至2017年的72.42%。按照国际通行标准,如果65岁及以上人口比例达到7%并不断增加,且14岁及以下人口比例低于30%并逐渐缩小,则意味着进入老龄化社会。当前人口年龄结构特征表明青海省已经进入老龄化社会,而这将对劳动力供给和经济增长产生比较深远的影响。

在劳动力资源总量不断增长的同时,青海省劳动力质量特别是劳动者的受教育程度发生了深刻变化。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青海省15岁以上人口的文盲率为10.23%,较第五次人口普查时的18.03%降低了7.8%。与此同时,2015年新增劳动力的平均受教育年限达到12年,(2)较2010年提高了2年。人口平均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劳动力质量的改善。

一般而言,在城乡二元经济的就业人口中,农业从业人员的平均受教育程度低于城镇从业人员的平均受教育程度,同时在市场机制的作用下,受教育程度较高的劳动者为追求更高的边际报酬通常会从农业流向非农业。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农业从业人员素质若能持续提高,则进一步反映出整个社会的劳动力质量在不断改善。第三次全国农业普查的数据显示,青海省农业生产经营人员的学历结构发生较为显著的变化,其中未上过学的农业生产经营人员比例由2006年的37.55%下降为19.9%,而具有小学、初中、高中、大专及以上人员的比例则分别由40.74%、19.23%、2.23%和0.25%上升至50.6%、24.1%、3.8%和1.6%。(3)这表明青海省的劳动力质量正在持续改善。

衡量一个地区经济运行状况的主要标准是它能否有效利用资源,而劳动力资源是一个地区最重要的资源。短期内,由于资本存量、技术水平保持相对稳定,经济中的就业人数就决定了该地区的产出水平。就业人数首先是由该地区的劳动人口决定的,但在市场经济中,并不是所有劳动人口都能就业,通常会存在一部分失业人口。就青海省而言,2000—2017年就业人口由283.91万人增加至326.97万人,年均增长速度仅为0.83%;同期城镇登记失业人口由4.54万人增加至11.25万人,城镇登记失业率的年平均值为3.52%。(4)劳动人口与劳动年龄人口的比值在经济学上被称为劳动参与率,反映了潜在劳动者个人对于工作收入与闲暇的选择偏好,它既受到个人工资、家庭收入规模、性别、年龄等因素的影响,也受到社会保障状况、劳动力市场状况等社会宏观经济环境的影响。根据计算,2000—2017年青海省年均劳动参与率约为78.04%,(5)且从2012年开始劳动参与率由之前的下降趋势逆转为上升趋势,这一方面反映出青海省劳动力供给量的增加及经济机制具有较强的吸纳劳动力能力,另一方面则揭示出青海经济发展过程中存在劳动者报酬偏低和社会保障机制不完善等问题,这意味着优化劳动力的投入结构和健全社会保障体制机制是青海省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主要内容。

5.1.3 能源资源

结合生产总值和能源消费量数据可以估计得出2017年青海省单位GDP能耗为1.598吨标准煤/万元,位居全国第3位,仅次于新疆和宁夏。(6)这表明青海省的经济增长具有比较明显的“高耗能”和“能源依赖”特征。2000—2017年青海省能源消费总量由897.23万吨标准煤持续上升至4202.46万吨标准煤,年均增长速度达到了9.51%。然而,能源生产总量呈现出先上升后下降再上升的变化历程,即由2000年的937.90万吨标准煤稳定上升至2013年的5068.33万吨标准煤,后持续下降至2016年的3003.89万吨标准煤,再上升至2017年的3305.78万吨标准煤。能源消费量的持续上升和生产量的波动,导致青海省能源自给率也出现不同程度的波动,2016年青海省能源自给率为近20年来的最低值,仅为73.08%。但是,结合能源生产的构成来看,原煤产量对青海省能源生产总量的影响较大,即原煤比重越高,能源生产总量越大;原煤比重越低,能源生产总量越小(表1-5-1)。这意味着调整能源生产结构,遵循比较优势原则扩大天然气、太阳能等清洁能源生产规模,发挥清洁能源的替代作用,提高能源自给率,将有效推进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社会的建设。

表1-5-1 2000—2017年青海省一次能源生产总量及构成

数据来源:《青海统计年鉴2018》。

5.1.4 制度:市场化指数的变化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最重要的制度变迁就是由计划经济体制转向市场经济体制,极大地焕发了经济活力,推动了经济快速增长。但是国内各省(区、市)的市场化改革进程不一致,特别是西部欠发达地区市场化改革尚未完成,市场在某些资源配置方面并没有起到决定性作用,尤其是在经济增速出现下滑的时期,政府对经济活动的干预明显上升,经济中的不公平竞争现象有所增加。这些导致了经济结构失衡和经济增长动能减弱,从而使经济发展面临重大挑战。

报告以市场化指数为依据来评估青海省的制度变迁情况。市场化指数越高,表明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作用越凸显,反之则表明政府对经济活动的干预越强。相关研究显示,2008—2014年青海省的市场化指数呈现出一定的阶段性特征:首先由2008年的2.94持续下降至2010年的2.53,然后再上升至2013年的2.84,2014年又回落到2.53(图1-5-1)。市场化指数的变化趋势大体上能够折射出青海省经济增长过程中政府和市场两种资源配置手段的博弈状况。2008年之前由于资源及资源品价格的上涨,经济增速相对有所保障,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地位相对较高,市场化指数也相应较高;其后在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下,经济增速明显下降,为保障经济增速能够达到预期目标,政府采取了比较明显的扩张性财政政策,以扩大投资规模来保障经济增速,从而导致市场化指数迅速下降;随后,经济新常态理论的提出改变了人们对于经济增速的固有认识,逐渐从理论和实践上阐述了经济由高速增长转向中高速增长的必然性,政府对经济活动的干预逐渐减弱,市场化指数明显提升。虽然2008—2013年青海省经济增速有所下降,但基本上还保持在10%以上,从2014年开始青海省的经济增速降至10%以下且表现出持续下降的趋势,政府通过扩大投资拉动经济增长的冲动再次得以显现,(7)市场化指数明显回落。这说明青海省的市场化改革任重而道远。

图1-5-1 2008—2014年青海省市场化指数变化情况

资料来源:王小鲁,樊纲,余静文.中国分省份市场化指数报告2016[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7.

5.2 企业分析

创新是企业发展的动力源泉,也是企业提高市场竞争力的重要手段,而开展创新活动的企业数量占调查企业总数的比重反映了企业开展各类创新及技术创新的活跃程度。青海省企业创新调查的统计数据显示,在调查的1397个企业中,有创新活动的企业仅有449个,占调查企业总数的32.14%(表1-5-2)。从不同行业企业创新的活跃程度来看,工业企业、建筑业企业和服务业企业中有创新活动的企业所占比重分别为39.37%、17.53%和30.13%。由此可见,工业企业创新活跃程度最高,建筑业企业的创新活跃程度较低。比较而言,青海省企业创新的活跃程度明显低于全国平均水平。(8)

表1-5-2 2017年青海省不同行业企业创新的活跃程度

数据来源:《青海统计年鉴2018》。

长期以来,工业是推动青海省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之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工业经济增长决定了青海省经济增长的格局与潜力,正因为如此,工业经济领域的结构性问题最为突出,理应成为全省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点,然而从微观视角来看,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最后“落脚点”必然是企业。于是,分析工业领域企业的发展状况是实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基础和关键。

2000—2017年,青海省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数量由445个上升至569个,增加了27.87%,名义总产值由196.08亿元增加至2494.29亿元,年均增长速度达到16.14%。从企业类型来看,内资企业数量由439个上升至545个,占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数量的比重由98.65%下降至95.78%,其中国有企业数量由304个下降至6个,这说明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格局已经形成。从企业规模来看,大型企业和小型企业所占比重呈现下降趋势,分别由4.72%和89.89%下降至3.87%和80.84%,而中型企业的比重则由5.39%提高至15.29%。这说明小型企业依然是工业企业的主体,如何把握好企业规模和规模经济效应之间的关系是维系其可持续健康发展的关键。从企业效益来看,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中亏损企业所占比重虽然有所下降,但是仍然偏高,2017年亏损企业的比例高达29.53%(图1-5-2),这说明提高经济效益是青海省工业企业发展的重要任务之一。

图1-5-2 2000—2017年青海省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数量及亏损企业比例

资料来源:历年《青海统计年鉴》。

5.3 产业分析

一般而言,产业发展是一个国家或地区不断进步的产业演进的动态过程,同时也存在自身的规律性特征。(9)这意味着产业分析既包括产业演进的动态过程,又包含产业之间的相互联系与联系方式,即产业结构的演变过程。

5.3.1 三次产业发展概况

依托自然资源禀赋和国家的政策支持,青海省三次产业均获得了较为快速的发展。统计数据显示,2000—2017年青海省第一、第二、第三产业增加值分别由40.12亿元、108.83亿元和114.73亿元增长至238.41亿元、1180.38亿元和1224.01亿元,年均增长速度达到11.05%、15.05%和14.94%。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三次产业的快速发展为满足青海省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提供了条件。但是,也应该注意到,青海省三次产业的规模偏小,产业发展的规模经济效应得不到有效发挥。

从三次产业增加值的增长率变化趋势来看(图1-5-3),三次产业均有不同程度的波动。具体来看:第一产业除2000年外,其余年份都在5%左右波动;而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增加值增长速度的变化趋势则呈现出一定的阶段性。其中,第二产业增加值的增长速度在2000—2008年大体上保持上升趋势,平均增长速度达到了15.5%,受到全球经济危机的影响,2009年则出现了比较明显的下降,为应对危机而实施的投资刺激计划使2010年第二产业增加值的增长速度出现了明显的上扬,然而,此后第二产业增加值增长速度出现了持续下滑的趋势。相对而言,2012年之前青海省第三产业增加值增长速度经历了下降和上升交替出现的过程,之后增长速度也呈现出持续下降的态势。

图1-5-3 2000—2017年青海省三次产业增加值增长速度变化趋势

资料来源:《青海统计年鉴2018》。

5.3.2 产业结构演变分析

经济学家库兹涅茨(1971)指出,结构变化的过程是经济增长的基本特征,也是衡量总体经济增长速度和方向的重要因素。产业结构演变一般包括高级化和合理化两个维度,产业结构合理化是高级化的基础,高级化是合理化的目标,两者在产业结构优化中缺一不可。

按照三次产业演化规律,服务业在国民经济中所占比重会不断上升,并最终占据主导地位,从而达到经济服务化阶段。世界银行的统计数据显示,全球服务业增加值占比由1970年的53.02%增长至2015年的68.5%,其中高收入国家组由55.19%上升至73.9%,低收入国家组由41.23%上升至47.9%。(10)这表明经济服务化已经成为发达国家的普遍经济特征并进一步向发展中国家与地区扩散。就青海省而言,2012年服务业就业比重超过第一产业,2017年服务业产值比重超过第二产业(图1-5-4和图1-5-5),服务业已经成为吸纳就业和支撑经济发展的第一大产业,经济服务化的特征愈加明显。

图1-5-4 2000—2017年青海省三次产业就业结构变化情况

资料来源:《青海统计年鉴2018》。

图1-5-5 2000—2017年青海省三次产业产值结构变化情况

资料来源:《青海统计年鉴2018》。

理论界对于产业结构合理化的判别标准不尽一致,这里选择产业结构偏离度作为判别标准。产业结构偏离度是指三次产业结构与就业结构之差的绝对值之和。偏离度越大,说明劳动力结构与产业结构越不对称,产业结构的效益越低;偏离度越小,表明产业结构与就业结构趋于均衡状态,两者越匹配,经济效益越高。

世界银行的数据显示,高收入、中收入和低收入经济体的产业结构偏离度平均水平分别为6%、40%和86%。从计算结果来看,2000—2017年青海省产业结构偏离度呈现出比较明显的下降趋势,下降幅度达到了36.23%(表1-5-3),说明青海省产业结构与就业结构逐渐趋于均衡,经济效益在不断提升。然而,与同等发展水平的经济体相比,青海省产业结构偏离度依然偏高,经济效益仍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分产业来看,第一产业偏离度最大且均为负值,表明较多的劳动力创造了较少的产值,资源配置效率和产业效益较低;第二产业结构偏离度为正值且长年保持在30%左右,表明较少的劳动力创造了较多的产值,资源配置效率较高,但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第二产业具有资本密集型的特征,吸纳劳动力的能力相对较弱;第三产业结构偏离度最小,既有正值的情形也有负值的情形,特别是2004年后偏离度均低于10%,说明第三产业的经济效益最高,第三产业的发展有助于提升就业效应。

表1-5-3 青海省三次产业结构偏离度变化情况(2000—2017年)

数据来源:根据《青海统计年鉴2018》相关数据测算而得。

注:P1代表第一产业结构偏离度;P2代表第二产业结构偏离度;P3代表第三产业结构偏离度;P代表三次产业结构偏离度。


(1) 此处的流量物质资本包括固定资本形成总额和库存增加两部分。

(2) 青海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纲要,中国经济时报,2016-2-19。

(3) 青海省第三次全国农业普查主要数据公报,青海省统计局。

(4) 劳动力数量由就业人口和失业人口两部分组成,而当前统计口径只统计城镇登记失业人口,本书以城镇登记失业人口替代失业人口。需要说明的是,城镇登记失业人口数据应该小于失业人口数据。数据来源:《青海统计年鉴2018》。

(5) 由于失业人口数据采用的是城镇登记失业人口数据,因而实际的劳动参与率会大于该值。

(6) 数据来源:《中国统计年鉴2018》。

(7) 统计数据显示,2014年青海省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达到2908.71亿元,当年地区生产总值仅为2303.32亿元,投资率达到126.26%,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到了237.18%。其中国有经济投资规模达到1391.44亿元,占投资总规模的47.84%。

(8) 第二次全国企业创新调查数据显示,2014年全国被调查的64.6万个企业中,有创新活动的企业为26.6万个,占全部调查企业总数的41.3%。

(9) 杨公朴,干春晖,王玉,等.产业经济学[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9.

(10) 数据来源:世界银行WID数据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