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族长之死
语莺啼望着疯魔一般的族长,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她无意扫了一眼卧室四周。
只见族长的床榻旁的墙上,挂着一把长剑,便趁着族长不注意,悄悄踱步而去,拔了长剑,飞奔至族长身前,直逼他的脖颈。
族长只是个不会武功的老头,加之几近疯子般的状态,对于语莺啼的暴力架势,他是无力反抗的。
语莺啼的此番举动,使族长瞬间清醒,他错愕的望着她,疑惑的问道:“你想杀了老夫?”
语莺啼此时却点了点头,肯定且严肃的说道:“放了少公爷,我便放了你。”
族长此时大笑,半点畏惧都没有,回答道:“丫头,玺润的势力,想必你也清楚,老夫绝不会保自己的性命而祸害全族。”
:“这么说来,你誓死也不会放了少公爷咯?”
族长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
此时的语莺啼冷冷一笑,赶紧想着两全其美的对策。
威逼不成的话,族长反而会杀了沅止包括自己来泄气,但不论放他或不放,沅止都是死,到不如孤注一掷。
她长剑不离手,依旧胁迫着族长,冷笑道:“你既然不怕死,那么你的女儿跟孙孙们呢?他们的性命你也不顾了么?”
族长又惊又喜,赶紧追问:“他们还活着?是你抓了他们。”
语莺啼此时得意一笑,但却并没有回话。
族长此时不悦,转念一想,再次说道:“你想拿他们来换沅止的性命?”
语莺啼再次点了点头。
可族长态度坚决,一旦放了沅止,整个带叟族可能会因他而陪葬,玺润可不是那心软仁善的人。
语莺啼见他如此!又犯了难,既然换不了沅止性命,她又该如何?如若就此罢休,恐怕族长反而会因此迁怒自己跟浊言清。
她思量片刻!此事只能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仆子们还没有来,也趁着带叟族护卫们在外查探未归,自己还有改变时局的能力。
做了许久的思想权衡,灵机一转,只好面对族长冷冷一笑:“既如此!我便也不逼迫你,只要你写一封死后将族长之职禅让给浊言清的信件,我这就离开。”
族长疑惑的瞪大了眼睛盯着她。
语莺啼冷眸一扫,呵斥道:“还不快点儿写。”
族长不解,说道:“就算没有这封信件,我依旧会将此职交付与他。”
语莺啼冷呵一声!
:“我不信,你赶紧动笔,不然我立刻下令杀了你的女儿和你那几个孙孙。”
族长无法,只好被逼迫着去了书案前。
按照语莺啼的意思,将禅让族长之职写的清清楚楚,没有一丝遗漏之后,语莺啼才满意的笑了笑。
族长冷叹一声说道:“你可满意?”
:“当然!”说完!
不由族长反应,语莺啼一剑刺中他的胸膛。
疼痛感袭来,族长瞪大了眼睛盯着语莺啼,不可置信的指着她。
想说什么,好似又说不出口,只觉得身上开始越来越无力,从疼痛到麻木,随后不甘心的闭了眼。
语莺啼拔了剑,将书信藏于抽屉里,扶着族长上坐在书案前,做出安静看书的模样。
而在牢狱之中的他们,听闻仆子要带羽筝前去问话。
沅止与二楚两人都急了。
何况还手里捧着麻绳,看样子是要将羽筝绑去前厅。
沅止不悦,赶紧将羽筝护在身后。
二楚不满的大喝道:“问话就问话,何苦绑人,不如爷爷我去替巫女大人回话如何?”
仆子扫了二楚一眼,这个憨货,她们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只冷冷回答道:“尔等在此稍后,一会儿问完了巫女大人,自然会轮到你们。”
说完!就要踱步上前去带走羽筝。
怎奈沅止不愿意,加之二楚扔来了长剑,正被沅止接在手中,做出那震慑人的动作,逼迫在仆子们面前。
呵斥道:“本将军倒要看看,哪一个不要命的敢带走巫女大人。”
仆子们十分畏惧,赶紧上前欠礼道:“少公爷莫要为难奴,这都是族长的意思,我们也不好违背。”
羽筝无法!毕竟是仆子,性命对于他们的主子来说,简直就是无足轻重的,一时心软,便扯了扯沅止的衣袖,向他摇了摇头示意。
沅止倒也很尊重她的意思,故而没在阻拦。
只担心的偷偷递给了她一把匕首,提醒道:“小心些。”
羽筝再次淡笑的点了点头,随即在仆子们的利索捆绑下,跟着前往族长府邸而去。
沅止此刻担心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开始莫名的心慌起来。
二楚挠了挠后脑勺,很是不能理解的嘀咕道:“少公爷既这么担心,方才就不该放巫女大人轻易离去,这会儿却在这里焦急,真是怪的很。”
沅止冷眸向他扫了一眼,唬得二楚再次闭了嘴,缩在角落动也不敢动。
妇人此时已经到了身体极速透支的状态,或许,她的性命将要到此结束。
她安静的躺在一处,不发一言,不说一语,也或许感知到了族长的逝世,心里难受的难以表达。
沅止正担心着羽筝,故而没有在意妇人那不同寻常的举止。
直到羽筝进入族长院落的书房内时,语莺啼正迎面而来,并淡笑着向仆子吩咐道:“族长有私话问巫女大人,命你们在外等候。”
仆子只疑惑的向屋内望了一眼,瞧着他正坐在书案前看着手中的书,便不疑有他,各自退避了下去。
语莺啼面对羽筝对她的冷漠与忽视,只冷笑着解了她身上的绳索,并提醒道:“去吧!族长有话要问你。”
语莺啼说完!转身便往房外踱步,还顺便吩咐了仆子准备好茶水点心送进去。
自己则大摇大摆的快速离去。
羽筝望了一眼书房四处,直到迎上书案旁的族长时,羽筝突觉不妙。
上前仔细一看,果然,这族长脸色煞白,双眼紧闭,脉搏已经停止,身体还有余温,刚死不久。
而杀害族长的凶器正放在桌案旁,掺了血渍的长剑,锋利而又沉重。
她将怀疑的矛头指向了语莺啼,为了陷害自己,她也是煞费苦心。
无论此时逃与不逃,她自己已经成了杀人的罪魁祸首。
加之带叟族名望很高,消息也会传的很快,尤其是自己的叔父,与整个羽族,她不能逃不能陷他们于不义。
果然!送茶水点心的仆子来的及时,正瞧着羽筝拿着凶器站在一旁,而族长倒在桌案前一动不动。
仆子吓得摔落了茶具,点心也掉了一地。
惊吓过度的仆子,愣了片刻神,随即反应过来,大叫着赶紧夺门而出,匆匆找人好逮捕羽筝这个凶手。
羽筝不但不跑不急不慌,反而望着仆子的身影说道:“这丫头,反应忒慢了,若遇上真正的凶手,她都该一命呜呼了。”
话音一落!看守跟仆子们都涌了进来,正瞧着羽筝坐在一旁等待着他们。
众人吃惊!按理,杀了人,她该逃的呀!为何还如此自信,大摇大摆的坐在原处悠闲自在呢!
他们来不及多想,反正抓人就是了,随即又一次将羽筝逮捕,关入了牢狱之中。
沅止急切的四下打量着羽筝,见她完好无损,便放心多了。
就在此时!狱卒没好气的提醒道:“趁着现在,好好看两眼,或许明日,你们便再也看不到她了。”
主仆二人一怔!各自都望着羽筝发愣!好似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答案一般!
谁知羽筝却无奈的叹息道:“族长大人死了。”
二楚惊骇的“啊”了一声,指着羽筝结结巴巴的问道:“该——该不会是——是巫女大人您杀——杀的吧!”
羽筝摇了摇头!二楚这才放心的大呼一口气。
轻轻扫了一眼疑惑的沅止,羽筝赶紧解释着:“我去时,族长大人已经死了。”
瞧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甚至还有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故问道:“可是知道凶手是谁?或是猜到了凶手是谁?”
羽筝本想告诉他,可自己也只不过是猜想,何况语莺啼那么爱他,说不定此案另有原因。
或是她误杀了族长也未可知,何况这丫头胆小,被人利用或被陷害呢!
她不敢说出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害怕沅止担心,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摇了摇头。
而此时更令人吃惊的是,妇人苍白着脸,浓重的黑眼圈,满脸的皱纹比原先的还多,露出来的皮肤一丝血色也没有。
只见她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步往羽筝这边儿靠近,如同鬼魅一般,死死盯着羽筝问道:“你说的是真的?族长他老人家死了?”
羽筝虽疑惑她的变化,却也没有隐瞒,便肯定的点了点头,还关心的询问一番。
:“瞧您这般,是否是身体不适?让我为你瞧瞧吧!”
羽筝刚要踱步前去夺她的手,为她把脉,谁知却被她一把拒绝,并失魂落魄的又一次大笑起来。
口中嘀咕道:“你也死了,你怎么也死了?是她,是她杀了你吧!你死了,你死了好啊!……”
妇人一边儿念叨一边儿大笑,看她的表情,说不出她到底是高心呢!还是伤心呢!反正看着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
羽筝担心的望着她,随即只瞧妇人一口鲜血喷出,倒在了地上。
羽筝大惊,穿过铁牢牢柱间的缝隙,赶紧奔去将她搂入怀中,并仔细为她把着脉。
妇人再次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孩子,没用的,我活不了了,我等这一天等的太久太久,终于等到了,我也该放下了。”
羽筝红了眼眶,不理解的问道:“为什么呀?您这是为什么?”
妇人此刻痛苦的猛烈咳嗽了几声,握着羽筝的双手,冷静片刻。
这才费力的说道:“老一辈的恩怨你不知道最好,我恨他们父女,之所以坚持活着,就是想要看到他们的报应,如今,我也该走的满意了。”
说完!从怀中取来一个荷包,递给羽筝,眼神中不在有阴霾,反而是解脱般的清朗。
她再次哽咽的说道:“我最后悔之事就是听从小人唆摆,做了一件错事。如今知道错了,可似乎无法改变什么了……。”
她吃力的说完!指着牢狱外,一脸担心着她的狱卒,似乎想要抓住他,但似乎怎么也触碰不到他。
狱卒伤心过度,流下了眼泪,直到妇人最后咽了气。
此时的羽筝,再也绷不住,也跟着流下几滴眼泪,又一次眼睁睁的看着族人死在了自己怀中,而她却无能为力。
她抱着妇人许久许久,从本来温热的尸体再到一步步冰冷,至僵硬为止。
沅止望着羽筝搂着妇人那落寞的背影,心疼极了,想要抱一抱她,给她力量坚持下去,但似乎他根本做不到。
二楚更是一脸蒙圈的望着这一幕,说他憨憨,但并不是冷血动物,他也会难过。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不过是一个相处没多久的人,一旦死去,他们就会难过好久好久,或许,这就是感情吧!也或许是人类的脆弱之处吧!
直到进来几个狱卒,粗鲁的从羽筝怀中,将那死去的妇人夺走。
羽筝失落的走向沅止面前,她再次沉默了,内心深处,对于死亡更加畏惧了几分。
沅止拂了拂她的长发,满眼温柔的宽慰道:“人总归有一死,或许离开,是对她最好的解脱。”
羽筝懂得沅止话中的意思,只是一时伤心,想着自己也即将离开人世,去为族长陪葬,心里就越加的难过。
她只附和的点了点头,独自坐去了角落里,望着手里捧着的荷包发呆。
这是夫人给她唯一的遗物,她会好好收藏至珍惜。
就在三人沉默间,羽筝突然闻着一股腐臭味,这味道似曾相识,可四处气息都没有手中的荷包来的浓重。
难不成这荷包有问题?
沅止似乎也发现了羽筝的疑惑,随即打开荷包一瞧,再一闻,一股腐蚀的恶臭刺鼻非常,直让人犯恶心。
二人相视一望,同时想起了的丧尸之毒的气味,而这妇人又是如何得来的?她想告诉羽筝什么呢?
二楚闻着这味儿实在受不住了,赶紧飞奔而去,将荷包紧紧封住了口,这才使其好受了些。
他还不免发着唠叨:“这妇人,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东西?她被关在牢狱里这么多年,为何会有这东西的?”
羽筝沅止此时想起她临死时,所指的那个狱卒,眼下再望去,却没有他半点儿人影,三人同时大呼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