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苦命女再被苦命伤,玉名伶又因名伶苦。
赵莲在赵琅玉走后,每天干很多活,照顾自己的弟弟赵长上学,在赵长中学时因为打架斗殴就被开除了,每天在家无所事事。
赵莲也还是每天买炸糕,赵长因为自己能耐差,家里又穷,二十多岁了,也还没娶上媳妇,赵莲也没有嫁妆出嫁。
在清末民初时,二十多岁没有成亲已经算是晚婚了。
赵七坤、孙美环夫妇急地团团转,济南东城有一户人家,家有一儿一女,男的叫胡重九,女的叫胡英莲,儿子、女儿十分地剽悍,也就因为十分剽悍,女儿是二十岁没有嫁人,儿子是娶了两个媳妇,都被打跑了。
赵莲这才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赵七坤找到了媒人张柳娘,张柳娘是十里八村远近闻名的媒婆,但也是出了名的黑吃黑。自古有言:“三姑六婆”,三姑有佛教的尼姑、道教的道姑、专门给人占卦的卦姑。牙婆、媒婆、师婆、虔婆、药婆、稳婆。身份下贱,那么六婆的职业是空手套白狼。
张柳娘就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媒婆,专找去找不上媳妇的人家,要上不少的钱。
“柳娘,柳娘。”
“呦,我看看,这是谁啊?”
“是我。”
“七坤兄弟呀。”
“来找我有点儿啥事儿啊?”
“说媒。”
“说媒。”
“你家那小子还是姑娘啊?”
“给我们家那小子。”
“这真不凑巧,我这儿正要上街买点儿酒菜,晚上有亲戚来我们家。”
赵七坤低三下四地说了两声,
“柳娘,柳娘。”
“七坤兄弟,孤男寡女在一起让人说闲话。”
“你要是没事儿,就先回去吧。”
张柳娘就把赵七坤推出去了,赵七坤推攘着就走了。张柳娘一脸嫌弃,叉着腰骂。
“娘个腿儿的,空着两只手来我家,还他妈想找儿媳妇儿。做你妈的春秋大梦。”
赵七坤灰溜溜地走回了家,自己的鞋里进了沙子,赵七坤坐在身旁的木墩上,脱了鞋,将沙子倒出来,目光凝重地凝视着无望地远方,叹了一口气,
“唉。”
在手上,拍打了拍打,穿上鞋子就要走。
梁万斤刚刚给地主家赶完大车,要回到家里,见到了赵七坤,
“七坤,上来,我捎你一段儿。”
赵七坤坐上了车,马车虽然很慢,但是依然很颠簸。
“七坤,你这是干啥去了?”
“找张柳娘,给儿子说媒。”
“说媒,那你也不能找那娘们儿,出了名地心黑。”
“孩子大了,家里又穷,不找她,能咋办。”
“也是,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答应给你说媒了?”
“她要是答应了,我就不上火了。”
“张柳娘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你得带礼品,还得有大洋。”
梁万斤看到赵七坤一脸愁苦的脸,就为赵七坤宽心,
“兄弟,啥事儿,别上火。”
“我到家了,走了。”
“好嘞。”
梁万斤赶着车走了。
赵七坤回到了家,赵莲正在洗赵长的衣服,看到了赵七坤,一句话也不说,板着脸把衣服拧干。
孙美环从厨房里系着围裙走出来了,仔细地擦着手上的油渍。
“回来了,吃饭吧。”
“嗯。”
赵莲洗罢了,晾好了衣服。
开始吃饭,赵莲依然是每天闷闷不乐地坐在了桌子上端起了碗,心有怨恨地吃着自己的饭。
赵长从茶馆儿回来了。
“娘,今儿有什么菜。”
“还能有啥菜,土豆、芋头。”
“天天吃这几样破菜。”
“自己没本事,还想吃好的。再不省钱,你的媳妇儿,都没处说去。”
......
赵莲吃罢了饭。
“我吃饱了。”
赵莲来到了门墩这儿坐着,时常想想自己的小妹赵琅玉。
“美环。梁万斤说,得拿上大洋,还得有礼品。”
“咱家里,刚能吃饱饭,哪儿还有钱送礼。”
“要不咱借点儿。”
“咱以后咋还?”
“慢慢来呗,反正,这辈子就这一个儿子。”
“那行吧。到那儿借啊?”
“找东家,签个卖身契,预支点儿工钱。”
“孩子他爹,那咱们还能过吗?”
“能不能,不也得过吗?”
“要不给咱莲儿找个婆家,要点儿彩礼。”
“那年,把她卖给人家,我都觉得有愧。咋还能这么做?你看,莲儿又想琅玉了。”
“啥都不怨,愿咱家穷。”
赵七坤去找了东家李全笼,李全笼正在修剪花草。
“东家。”
“七坤,有点儿啥事儿?”
“我...我想预支点儿工钱。”
“工钱有预支的吗?”
“在咱这儿坊里,没有预支工钱的。但是,东家,您高抬贵手,通融通融。”
“你预支多少啊?”
“四十...五块大洋。”
“四十五块。”
“我一年开你二十块大洋。这么着吧。”
“我借你四十五块,你给我白干三年。”
赵七坤早有心理准备。
“行,东家,我干。”
“管家,你去柜上,支了大洋,按我说的。”
“是,东家。”
赵七坤签了卖身契,预支了钱,拿着钱回了家,与孙美环商议着去找媒人。
这次孙美环、赵七坤两个人来到了张柳娘家里,孙美环喊话。
“柳娘在家吗?”
张柳娘从房间里撩开门帘出来,
“兄弟,弟妹。我说你俩一起来,是不是找我来说媒。”
“您说,上回,我们家老头子不懂规矩。这回带来了礼品给您赔罪。”
“咱们姐儿两个,还说这些干什么?”
把两个人让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坐下。张柳娘端来了两碗水。
“我这心里都记着呢,说实话,你们那个家,确实是不好娶媳妇儿。第一回呀,我也看出来七坤兄弟的意思了。不敢接活儿。”
“柳姐姐,这不知道你爱吃咸口还是甜口,这三块大洋您笑纳,买点儿可口的。到时候,媒人礼我们一分不少地给你。”
“这...那我就收着了。”
张柳娘含蓄地就接过来大洋,用口一吹,放在耳朵里听了听。张柳娘倒不是辨认真假,就是喜欢这个感觉。
“可就偏偏就有这么一家,要换门亲。你家不是有个闺女,闺女大了早晚都得嫁人,嫁谁不是嫁,到底是个赔钱货。你俩还得看着儿子传宗接代、养老送终。你俩说是不是。”
“这闺女到现在没嫁人,就是能干活儿。从小就挺委屈她的,这得是个好人家。”
“都说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人家家里有点儿钱,嫁过去有吃有喝。就是脾气不大好。话又说回来了,咱闺女就是懂事,到时候过去,也出不了事儿,再说了,抬手还不打笑脸人呢。对咱闺女不能发脾气。”
孙美环还是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赵七坤也还是,无奈地哭丧着脸。
“你俩想好了,这要是不行,你俩的儿子,就打一辈子光棍吧。”
张柳娘瞟了一眼,看到两个人犹豫了,就是有思考地余地,就打算再加一把火。
扶了一下自己的膝盖,站起来就要走。
“诶,柳姐。我们回去给闺女说说。”
“还说啥,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用问她。”
“就怕过去了,不能好好过日子。”
“就算一时半会儿是闹,过了门儿。有了孩子,还能不好好过日子?你说。”
“那俺们就回去给姑娘说说。”
玉桃花,已经是到了不惑之年了,再加上过去没有保养技术,已经是人老珠黄了。玉桃花在赵琅玉走后,又收了一个徒弟小桃花,玉桃花也是不教戏。
小桃花开始了偷艺,在玉桃花练功的时候,就偷偷地在玉桃花身后偷偷地学了两年,后来玉桃花慢慢地看到了小桃花,知道小桃花没有赵琅玉有情义,小桃花是艺高德低。
但是玉桃花不愿意自己的一身技艺没有传人,因此立下了一条规矩。
只要玉桃花在台上一天,就决不能小桃花登台。
玉桃花已经到了不惑之年,但是依然风韵犹存,玉桃花也准备好了自己体体面面地下台。
但是王庆升开始了对玉桃花的报复。
小桃花这一天也有二十岁了,长相也是个美人。
王庆升虽然已经是快奔五十岁的人了,但是“人老心不老,老牛吃嫩草”。
小桃花这天在收拾后台,玉桃花不在场。王庆升在后背一拍。
“小桃花。”
“老板。”
“小桃花,学艺,学的咋样?”
“师父对我挺好的,学的也差不多了,再过几年,师父就让我登台。”
“再过几年,你还想过几年。”
“老板。你说这话是咋回事儿。”
“学的差不多了,把这个送到她的那把壶里。”
说着就把一个小瓶子放在了小桃花的口袋里,还一边用手抚摸着小桃花的身体。
小桃花试图挣扎着。
“老板,别这样。我还是个大姑娘。”
此时在后台之外,玉桃花看到了小桃花的这一幕,仿佛看到了玉桃花自己当年被王庆升玷污。
但是玉桃花没有出来挡驾。
当初玉桃花保护了赵琅玉,是因为赵琅玉是个好孩子,对玉桃花的照顾无微不至,从来没有过偷艺,是真心拿玉桃花当师父。小桃花的德行不好,玉桃花传给她技艺,但也要让小桃花为自己的德行付出代价。
从此玉桃花开始了放心教小桃花技艺,因为自己反正是要下台的,自己要看着小桃花这样的徒弟罪有应得。
小桃花觉得自己的技艺学的差不多了。王庆升又一次来到了后台。
“小桃花,差不多了吧。放下吧,等你一登台,我就娶你为妻,反正我那两个老婆子都死了,你再给我生个儿子。”
“不行,她是我师父。”
“你要是不干,我就叫你声名扫地,你自己看着吧。”
在玉桃花上台前,小桃花到了后台,趁玉桃花管理水壶的徒弟不在,在玉桃花专用的水壶里放下了哑药。
玉桃花上台唱了一出《霸王别姬》。
王庆升不会砸了自己的台子,药性发作之前,足可以唱完《霸王别姬》。
唱完之后,从此嗓子就哑了。
玉桃花下了台,要找王庆生去要自己的工钱。
“王庆升,该给我的工钱拿给我。”
“给你。你个老梆子,还以为你自己的臭肉值钱啊?想要钱,你从我的裤裆地下钻过去。过来。”
玉桃花穿着行头怒视着王庆升。小桃花买了很多结婚用的物品,穿的利落整齐。
小桃花和王庆升一起秀恩爱,王庆升回头说,
“玉桃花,赶明儿,我就又成亲了,你来喝一杯啊?”
“王庆升。”
就这一句,玉桃花发现了自己的嗓子哑了。
悲痛欲绝,抽出了虞姬用的宝剑,冲着王庆升刺去。
这把宝剑是玉桃花的师父传给玉桃花的,宝剑是用钢做的,足可以杀死人。
王庆升就势一躲,只被刺伤了左臂。
“你个臭娘们儿。”
伸手就要打。
小桃花对自己的师父有愧,拉住了王庆升。
“你给我滚开。”
推开了小桃花,走到了玉桃花面前,玉桃花一口鲜血喷出,吐了王庆升一脸。
玉桃花倒在了地上。
王庆生也是心有余悸,叫两个人。
“你们两个,把她给我抬出去埋了。”
两个人找了一张席子,刚要裹起玉桃花。
“等等,把她的行头给我扒下来。”
“师哥,你太过分了。”
“贵和,你要造反啊?行头是我的。”
贵和不同于贵全,家里有妻儿老小,不敢跟王庆升翻脸。
“那这两把剑是她师父传给她的,能陪着她走吗?”
“一块儿埋了去吧。”
贵和将玉桃花用席子裹住了,和另一个人一起去埋玉桃花。
赵琅玉从北京回到了山东济南,来到了戏班不远处。看到了不远处有人正在收摊儿。
赵琅玉走了过去,微笑着说了一声,
“还有草草包吗?”
贵全低头忙活着收摊。
“对不住,今儿卖完了,要想吃,明儿您再来吧。”
“我今天就想吃,不然我就砸了你的摊子。你说怎么办?”
“我说,你这不是难为人吗。”
“你跟我比比拿大顶,你赢了我,我就不吃了。”
贵全撸了撸袖子,拽下围裙。
“小子,我可是戏班里的师父。你跟我比拿顶,不是想找死吗?”
“你不在戏班里怕是有十年了吧?”
“你怎么知道?”
“师父,还认得我吗?”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