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真相（一）
1
“终于见到你了，景然。”
景然被这个声音惊醒，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只觉得那里生疼生疼的。
在他的眼前，是一间逼仄的房间，正对着他的视线的是一整面被晦暗的无纺布遮蔽的墙面。
紧接着，景然听到从自己的右侧传来了铁链与地面撞击的声音，他转过头去。
他惊呆了！
那是个头发花白的青年男人，但景然认得出他的面容，那是之前JJ假扮的路慎行的面容。
他是……他才是真正的路慎行？
2
时间线外的未来的我看到了真正的路慎行和景然之间的初见。
“JJ经常念叨起你。”那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向景然走近了些。
景然有些害怕地想要从地上起身，但他刚半支起身，却猛地感到脖子被什么东西向后扼住了。
他慌忙回头一看，发现在自己刚刚蜷缩的墙脚一侧，立着一根被固定在墙面上的PVC水管。
水管和景然脖子上拴着的项圈由铁链相连。
转眼，那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已经走到了景然的跟前，景然注意到那个男人的左脚踝上也拴着铁链，一直连通到那个男人身后。
那个男人的身后有一张看上去十分柔软的床，一方淡褐色的桌椅，和一些简单的盥洗设备，而那个男人腿上的铁链则和房间墙脚处依墙放置的油汀相连。
景然单手撑地，抬眸，怔怔地盯着那个男人问：“你是路慎行？”
“没错。”那个头发花白的男人笑道，“你之前见到的我，是JJ假扮的。”
景然细看眼前人，只觉得他眉眼温和，和JJ假扮的那位浑身上下都透着某种凌冽、锋利的英气的“路慎行”毫不相同，而且虽然两个“路慎行”的外貌一模一样，但显而易见的是，眼前的这位真路慎行看上去更为苍老一些。
路慎行和芸清一样大，但眼前的这个男人看上去却至少年逾不惑，他是遭遇了什么才平添了这么多白发和岁月沧桑的？景然不解，再看他一身洁白而飘逸的唐装，仙风道骨的，没什么攻击性，景然稍稍放松了警惕。
“你知道JJ为什么会这么对我吗？”路慎行问他。
“我……我不知道……”由于之前昏迷时，景然一直躺在地板上，这会儿全身僵硬而酸痛，他扶着墙，双腿发麻，十分吃力地直起身，调整了一下脖子上的铁链与柱子相连的铁环的位置，低头轻语，“我们都是受害者……”
“你说你是受害者？”路慎行听上去似乎生了气，气势汹汹地大步走向景然，边走边问，“你敢说你是受害者？”
景然惶惶然看着路慎行向他走来，知道自己躲不过，便挺直胸膛，直面怒火——失去芸清后的这段时间，他逐渐意识到，无论他有没有做错，只要他没达到人们对他的预期，到最后怪罪的都是他。
路慎行本想指着景然的鼻子骂他，但看到景然一幅视死如归的模样，转而干吼道：“要不是你，我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吗！我的事业也因为你，彻底毁了——我可是再造量子科技的董事长，但现在却被囚禁在这里！只能眼看着JJ和尼尔森·耶茨那些邪教徒接触，他还为了点钱准备把量子武器卖给恐怖分子！”路慎行手舞足蹈着说，“我告诉你，景然，如果交易成功，那些恐怖分子最后还用量子武器毁了这个世界，那么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
“你在说什么啊？”面对路慎行无端的指责，景然的眉头微蹙。
路慎行沉浸在自己的怒火中，继续说道：“如果JJ不是为了报复你，他会设计我、取代我，让我丢到我自己的公司吗？”他提高了音量，指着地板喝道，“我对JJ这么好，但他神经搭错一样，偏偏只想报复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他把我辛辛苦苦替他弄来的、从那个诈骗组织里逃出来的机会给了你！但你是怎么对他的？还有，你以为芸清是真的爱你吗？她不过是把你当作替她带孩子的工具人罢了。”
“不是这样的！”景然反驳道，“五年前，JJ让我在公司外等他，但我一直都没等到他。”
“你还有理了？那你看他没出现，就没想着去报警，或者来找我？”路慎行责怪道，他那一头蓬乱的白发下，双颊由于之前的怒火而涨得通红。
“我不能报警。”景然没敢看路慎行，“而且，我也不知道帮他的人就是你，不然，我一定会直接来找你的。”言语间，景然抬眸注视着路慎行，似乎是希望路慎行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之后景然又补了一句，“何况，是你救的他，你怎么不来找我？不去找他？”
听景然这么说，路慎行火冒三丈：“你觉得在这件事情上，还轮得到你来怪我吗？！你根本没有资格怪别人！”
“我知道。”景然默默退至墙脚，自责地垂着头。
“那个时候，芸清刚刚把量子武器的技术从国外带回来，我和她正忙着研究怎么把立东救回来，而且我以为我已经救出了JJ，还以为他得了救就忘恩负义不来找我了。”路慎行听上去更像是在说服自己，“我只是个公民，当时已经及时向有关机关反映过相关的情况，但缅甸的跨国诈骗犯罪不是我凭一己之力就能解决的。”
景然明白路慎行的意思，但有一件事他很在意，便问：“把东哥救回来？”
“东哥？”路慎行听到景然对立东的称呼后一愣，眯着眼睛问景然，“你认识立东？他长什么模样？”
“他长得很高大，是那种让人一眼看了就很帅气的长相。”景然边说边比划着。
“这怎么可能呢？”路慎行把手背到身后，向景然走近几步，问，“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景然被问得有些茫然，眨着眼睛答道：“就这两天。”
“这……这怎么可能呢？”路慎行脱口而出，“立东不也被量子化了吗？”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