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争端

“哼！你是个什么东西？不是东西！你让我去打水，还说是为我好，为了我修佛，却带着大家来这里偷偷讲经。不是说不讲经啊？你让大家都孤立我，没有人跟我说话，却允许大家聚集在大殿畅谈。不是说大家都不出门吗？你个肮脏的土匪种，你是强盗，你抢走了我的时间、力量和精神！你快从你的宝座上滚下来吧！”我的脸红得就像火焰，紫得就像雷电，白得就像死灰。必须要把和尚的一切毁灭，才能冷却我身上的炭火。

老和尚一直紧闭着双眼，他不敢直视我。他一直也没有打断我的怒吼，但是，死寂的冷静让我感到无力，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好了，我不能让魔头伤害我的弟子。”老和尚的手搓着念珠，念珠的木头宝贵且光洁。

“你讲，我怎么就是魔头了！”我更加愤怒，愤怒背后是深深的无力与疲惫。

“啊？你别装了，你从没有用‘阿堵物’来礼佛，因为你明白，这会让佛祖看到你的邪恶——不要装了。”老和尚把两只手指放在自己松垮的额头上，翻白眼珠，装神弄鬼地说。

即刻，我就明白了。这秃驴，竟在乎我没有花钱！“我可以礼佛，但是我改变主意了。我礼佛是为了学佛，不是为了成为你这样的混蛋！我的眼睛看到你周围的财气，就明白了。”

“住嘴！妖人还狡辩！”

“我给佛钱，不是要给你钱！泥巴捏一个佛，也比这里好千万倍！”

“然后呢？”我问三水。但很显然，他并不愿意回想那时。我看到他抬头去看戏台，并没有搭理我；他作出十分认真地样子——我确信他是装的。他的眼睛盯着戏台，但并不在人身上，而朝着戏台后裸露的天空。

“怎么不搭理人了？”我试探道。

三水没说话，只是摇头。

“讲讲嘛！我很好奇的。”我小心翼翼，摇了摇三水的手。

三水拿起了茶缸，现在，它里面满盛着的白水凉了，虽然不是刺骨的寒冷，但是已经有了凉的内芯，初具凉的潜力。就像是现在三水对我——我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我着实算不上是一个好朋友。三水喝了一口水，在嘴里咂嘛着，好像要从白开水里品味出炎凉来。我的行为对他造成的，让他不再需要从白开水里品味了。

“别不理人啊！为啥不讲了？”其实我很明白他为什么不说了，但是，我打定主意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恐怖了，不想说，你一定也不想听。”

“我很想听！”我立马接到。现在看来，我那时的确太不懂世故了。

我还是逼着他讲出来！对于此，我还感到十分愧疚——虽然我有充分的理据：我听不懂大部分戏词，也不觉得好看；我需要他更多的故事。

我用世俗的话语，胁迫了一个神圣的灵魂，却用他神圣的善良，铸就了我的一己私欲。这让我感到：我永无改正我弥天大错的机会了！

三水迟疑地开口了：

那一段时间，你不知道有多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