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无物

“就说他被学习后的风吹走了吧。”老人嘴角微微上抬，眼睛恢复正常的大小，失去对比后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而这份笑容让我不寒而栗，看来引起他的不悦了，可为什么他不高兴了还要留我们在这里呢？

“这样吗？”

“是啊，就是这样，因为中国根本没用美利奴绵羊。”笑容依然堆积在脸上。

“是有的哦。”女友这个时候突然发话，“政府有过美利奴绵羊的引进，同时进行了本土栽培，从而诞生了美利奴绵羊的变种——中国美利奴羊。”

“不过是害怕养不活美利奴绵羊的事实被戳破罢了。”老人一脸愤恨。

“为什么？”女友继续追问，“为什么那么说。”

老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哑了一般低下头。

“所以你隐瞒了我们什么？”我望向他，希望自己视线的压力可以使他抬起头，虽说我并不认为自己有压迫感。

“中国美利奴羊与美利奴绵羊是不同的！”他努力做最后的挣扎，打算靠声音转移话题。

“是的，在体型与毛色上有略微的差距”女友回应到。

“所以说我看到的肯定是美利奴棉羊，而非中国美利奴羊。”

“所以羊去哪了？”

我直击主题的话语，令他整个人萎缩了下去。

“羊……羊它被风吹走了，真的被风吹走了。”他依旧坚守之前的话语。

“什么样的风，被吹向了哪里？”

“宛如镰刀的风割破我的脸颊，我的脑海，我的一切，把我切成肉块剁碎，把它，把它！把它带去了南方！”

他神情愈发激动，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嘶吼着南方，枯瘦的面孔，没有一丝肌肉，一点水份，它却努力挤压着自己的双眼，迫使它发出自己不该发出的光芒，那种癫狂，我第一次见到，不是想要一种东西想的疯癫，而是因为这种东西而疯癫，他可以不拥有这个东西，但他就是被这种东西带领，吸引，有一种可以使万物不得而存的癫狂，真是可怕。

“父亲，羊是被学习的风吹走的！中国没有这种东西！”桢冲了进来，双手死死按住父亲的肩膀，不让他再从座位上站起来。

“是学习的风！中国没这种东西！”他也嘶吼着，企图盖过自己父亲的声音。

“没……没有？”癫狂的眼神逐渐呆滞起来，“真的，没有？”

他又便会了和蔼的老人。

“父亲，你的画还没完成。”桢督促道。

“是的对，那这两位贵客便先有你招待了。”

直至父亲的背影消失在上楼的楼梯时，桢在转过头来，一脸愁容开口说道：“这就是原因。”

我理解的点了点头，女友却凑了过来，小声问道：“所以他父亲这种状况下说出来的话你觉得会有问题吗？”

我再次点了点头。

女友也站会原来的位置。

“那方便告诉我们是在什么时候这样子的吗？”我尽量显得自己礼貌。

“十几年前，母亲走掉的那晚。”桢摇了摇头，坐在他父亲曾经坐的位置上，不住的摇着头，哀伤的气氛由此弥漫开来，“那天，母亲走了，他变开始哀嚎不见了，不见了。我一开始以为他是在说母亲走了，我上去安慰他，我说母亲肯定不希望看到您这样，请您冷静点，可他转过来的脸却如此苍白如此狰狞，如同受酷刑的死囚一样，他大声嘶吼着，不是你的母亲，是羊，带着星星印记的羊！那场面我怎么也忘不掉，他的脸，他的眼睛，以及那只超过母亲的羊。这便是我知道的全部，还请你们走吧。”

女友看向我，她有点不甘，但桢并没有撒谎，满眼的怨恨。

“那我们不打扰了。”我微鞠一躬，牵起她的手准备离开，她却突然停下脚步，拿起了我的画递给了桢，说到：“这个说不定会令尊有好处。”

她一脸真诚，桢似乎感受到了，接过画册道了一声谢。

随后我们便离开了他们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