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奇侠异闻录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64章 凭空飞来栽赃祸 落地偏遇老怪仙

慕容温、慕逝平、燕非尘、于碧池和东方子云在洛花村外会聚,一齐赶赴神医庐,他们打算先去找一趟薛神医,再去擂鼓山参加珍珑棋局的邀请。

到达神医庐需要走几天时日,此时二月末,道路两旁的树木刚刚长出新芽,点点鹅黄缀在枝头,煞是好看。

众人周围风景如画,正是观花望景时节好,喝酒谈天乐趣多。走着走着,几人突然看见前面有几名和尚,他们因同虚闻一起聊过的关系,对和尚还算有些好感。虽然虚闻此时并未在,转向别处送信去了,还把虚竹留给了他们。

他们加快脚步,赶上了那几位和尚大师“大师,这是要向哪里去?”这四位僧人的服饰里两黄两灰,显示某间庙宇的高僧出门。当听到慕容温等人的呼喊,几位僧人缓缓的转过身,慕容温他们一瞧,认识,竟然是少林寺的高僧玄痛、玄难,曾在聚贤庄见过。

他们刚想跟两位少林大师稍微叙叙旧,却不想竟听见玄痛大骂“淫贼”,还伸手指着众人中的某一人。大家都以为指的是慕逝平,是以当玄痛冲向燕非尘的时候,均吃惊不已。

慕逝平见玄痛冲过来,想要拦上一拦,解释一下,正被玄痛一打在胸口,飞到一旁的树林边上,昏倒在地。见此情况,其他人也不再傻傻的站在原地等着,而是边解释边远离玄痛,大约距离十几步之外。

玄痛的护身罡气煞是厉害,只要接近,必被其所伤,是以众人均不玄痛五步之内。慕容温带着被玄痛所伤的燕非尘传入树林,以躲避玄痛的追赶。

就在燕非尘被玄痛几个起落追上,眼看着就要丧命于玄痛掌下,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玄痛急忙停手,他不解的看着站在几丈外的师兄玄难“师兄,为何阻我?让我杀了这个淫贼,为民除害!”

“玄痛师弟,方才我看你们几人打斗之间,你虽频频重下杀手,但燕少侠他们却手下留情,并未动真功夫。只有师弟你逼得太紧,他们不得不保命的时候,才会还招几下,是以我看燕少侠不像是能做出那等恶毒之事的淫贼。”

“但是,师兄,咱们明明亲眼看见此人调戏村妇,这要怎样解释?”

“这几位少侠似乎有自己的解释想说。”

玄痛不甘心的的看了燕非尘一眼,才回到玄难身边。但不知看到了什么,在玄难正要说话的时候,他突然大喝一声“出来。”震得躲在一旁的慧净一个跟头跌了出来。

“师……师叔!嘿嘿嘿!”慧净满脸堆笑的看着玄难和玄痛,但是被玄痛一把拽到树林之中,马上就有巨大的咆哮声音传了出来“你…到底…在…做什么!”(请各位看官自行想象)之后的话就慕容温等人就没有听到了。

玄难这才得时间讲述此事的前因后果,前不久他们途经一个小村子,看见了一样貌身形、衣着服饰均与燕非尘一模一样的人公然在调戏村中妇女,而且他身边亦跟着几人,口称他为“明尊!”玄痛见后,冲上前去制止,谁知那些人拔腿就逃,也不跟他们多作纠缠。

燕非尘他们与玄痛边走边聊,边走边解释,行了约有两个时辰。天将正午,众人均觉腹中饥饿,忽见路边有一茶摊,似是卖有吃食。

“小二,你们这有啥吃的?”燕非尘的身边随从之一,大嗓门的赵虎还没进茶棚就先嚷嚷开了。

“各位客官里面请。”一肩上搭着条手巾的伙计从茶棚后边转出来,贼眉鼠眼的看着茶棚门口的众人。

“各位想吃什么?”伙计手脚麻利的拿来装着水的瓷壶和瓷碗,一一摆在众人面前,转身又转回去了。

“看这铺子小小的,也没什么吃的,咱们坐一坐就走吧。”一直担心丁春秋在附近的李碧池并没有心情休息。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歇歇脚的地方,得让尊主好好歇歇。”赵虎嘴上如此说,却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咕咚咕咚”一口气将一壶茶水全部喝干。

燕非尘等人则没有那么急,慢慢的坐下。慕容温端起茶碗正要喝水,突觉板凳之上有些湿乎乎的,似乎撒了些水上去,忙起身查看,只见板凳上一片绿色,像是有毒的样子。

“大家小心,这凳子上似乎有古怪,小心有毒!”慕容温来不及多想,急忙出声警告众人。

听到慕容温的呼喊,其他人忙站起身,以免中毒。大家互相瞧了瞧,均看见其他人的裤子上沾了一片绿色,若非慕容温出言提醒,恐怕此刻均已身中奇毒。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忽听到赵虎的叫声“啊~~”,随即看见赵虎滚倒在地,不再动弹。

“李姑娘,你能帮忙看看是怎么回事么?”其他人都知道李碧池乃是星宿派出身,精通毒物研究,是以让她去看看。

“他确实中了星宿派的毒,看起来像是腐蚀毒?”李姑娘将赵虎翻过来,看见他身上已然全身发紫,有的地方还腐烂发溃。

“腐蚀毒?李姑娘你没事吧?”东方子云曾经听说过这种毒,忙出言提醒,但为时已晚。李碧池这才发现自己手上也沾上此毒,并且毒已经开始渗入皮肉。东方子云忙取出随身小刀,将李姑娘手指上中毒的皮肉全部削去,做好止血,上好药粉,当一切处理完毕,大家悬着的心才放下。

“看来丁老怪确实在附近。”慕逝平说道。

“……要不咱们不要走这边了,我不想被我师傅抓回去。”李姑娘左顾右盼,生怕看见自己的师傅。

“李姑娘不要担心,咱们打不过可以跑嘛!”一向以安全为第一优先权的慕容温安慰着李碧池。

“就是,远远地看见就跑。”同样秉持着打不过就跑的燕非尘附和道。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丁春秋出现的时候应该怎么办的时候,就应了那句话,怕什么来什么。前方的路上站着一人,但相距太远,众人并未看清是谁。待得看清此人面容之时,李碧池立即抖如筛糠。只见此人乃是一老翁,手中摇着一柄鹅毛扇,阳光照在脸上。但见他脸色红润,满头白发,颏下三尺银髯,童颜鹤发,当真便如图画中的神仙人物一般。

“这…这人便是我师父丁春秋!”李碧池在队伍后面小声对其他人说着,声若蚊吟,生怕那老翁听到。

大家均知这李姑娘平生最怕见到她师父,忙将她挡在队伍后面。“这位老先生,敢问你是何人?为何拦在道路中间?”东方子云身处队伍最前,明知此人是谁,却仍决定装糊涂。

“呵呵,老夫是谁并不重要,你就是东方子云?”子云听了这话,顿觉疑惑,自己与丁春秋并无瓜葛,可说是素未谋面,为何会被直指。慕容温等人互相看了看,也都想不出原因,就连李碧池也觉得是一头雾水。

“这位老先生,你我似乎未曾相识,为何会知道小可名号?您老人家是谁?”

“你既认自己是东方子云,老夫也就告诉你我的名字,免得江湖上说老夫欺负小辈,我乃丁春秋是也。”说完,那老者轻摇羽扇,脸上微微露出得意之色。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丁春秋丁前辈,子云不知何处得罪前辈,还望见谅。”

“我此次来找你呢,乃是有两件事,一件呢,是要带回偷跑出来的小徒儿李碧池。”说着眼神飘向李碧池躲着的地方,吓得李碧池浑身发抖,丁春秋接着说道“二一件,乃是想同你做笔交易。”

“交易?”

“我知你在洛阳开有一育幼院,乃叫‘归云居’,有那么十几个孩子,我要带走两个,不知你可否答应?”

“我那里的孩子得入前辈法眼,肯教他们武功,自是最好不过。但子云怕那些孩子顽皮,不慎惹恼前辈,给前辈添麻烦,恕难从命。”

“这么说你是不肯将孩子交出来咯?”

“正是。”

“那样也好,那只好请你接老夫一掌,此事便了,不然老夫只能自己到‘归云居’领孩子走了。”

此话一出,子云心里很是踟蹰,他知自己若接了这一掌,必死无疑,恐怕不能再回去见妻儿。可是,若不接这一掌,任凭丁春秋带走孩子,顿觉对不起已死的鲍千灵,对不起悉心照料孩子们的爱妻萧翎,更加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好,前辈,小子不才,就接你这一掌。”子云说完,运起全身功力,准备硬接这一掌。

“好,很好!那你就死在此处吧!”丁春秋边说边摆起架势,准备出招,但就在此时异变突生,“你是何人?”燕非尘站到东方子云前面,厉声喝道。

“老夫,老夫乃是丁春秋。”他虽还这么坚持的说着,但明显底气不足。

“你并非丁春秋,你的功夫并不是星宿派的功夫,与李姑娘所用并无半点相似。”

“咦哈哈,小兄弟你的眼睛真毒。”那人如同变了个人一般,虽外貌是丁春秋,但声音举止却与方才大相径庭。只见他一个转身,身上便换了一身装扮,头戴戏帽,身穿戏服,脸上如同唱戏一般画的花花绿绿。李碧池一见,登时忆起娘对自己说过的,石清露同门师兄弟八人,其中一个便是这以戏为痴的戏子李傀儡。

只见李傀儡对着东方子云一躬到地,不住的赔礼,而后立即跑到玄难和玄痛面前,同样是一躬到地,亦不住的赔礼,弄得大家一头雾水。李傀儡笑嘻嘻的解释着,此事起因乃是他两年前与鲍千灵相识。

两年前,李傀儡在四川碰到鲍千灵,有感于鲍千灵独自收养十几个孤儿的善举,将如何破巧匠冯阿三的技巧悉数告诉了鲍千灵,这才有了东方子云等人遇到的鲍千灵偷盗煞心一事。而后,他便与鲍千灵互为好友,也很喜欢那群孩子。

直到聚贤庄一战后,他听说鲍千灵死于那一战,便忧心孩子,后又听说那群孩子被东方子云收养。而他所知的东方子云是大恶人乔峰的结义兄弟,而鲍千灵正是被乔峰所杀,是以李傀儡觉得东方子云收养孩子乃是别有用心。他先到洛阳去看望那些被东方子云收养的孤儿,见孩子们都有被好好的养育,微微放下一点点提着的心,但是他还是不太相信东方子云没有别的目的,这才假扮丁春秋来试探东方子云,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会为了孩子豁出去,结果证明他想错了。

至于假扮燕非尘,只是李傀儡为了更快的找到东方子云而做的局,他找来几个混混、无籁假扮燕非尘等人,自己则扮成村姑。这才有玄悲、玄痛所见调戏村妇一事,讲完,他还想二人再次赔罪。

历经李傀儡一事,众人再次启程赶奔神医庐,虽有些耽搁,但看时日还算尚够。李傀儡与他们同行,路上欢声笑语不断。俗话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李傀儡乃是戏痴,自是过着人生如戏的生活,在慕容温等人看来,此人有些疯疯癫癫的。

“戏子前辈,你为何会扮成丁春秋?”

“这,这不是听说他在附近么?”李傀儡有些心虚的说。

“前辈,这丁春秋确是在附近啊,不是听说,我们前一阵还遇见了他的弟子们,在一茶铺还见识到星宿派的独门之毒。”而后,慕容温他们就将自己的这一路见闻原原本本同李傀儡说了一遍。本以为李傀儡会跟着一起想办法,但没想到李傀儡一听到丁春秋真的在附近的时候,显得异常的害怕,眼睛四处观望,想确认丁春秋没有出现。

“那个…那个,我还有点事情,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又继续走了约有一刻钟的功夫,李傀儡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丢下这句话,一溜烟的就跑掉了,只留下不明所以的众人愣在原地。

大家决定去神医庐,不管李傀儡,毕竟那是他自己的决定。慕容温走在头里,不时的还同身后的人谈天论地,一行人好不热闹。突然慕容温感觉脚下有些不对劲,同时响起一声轻微的“咔哒”声,与此同时想起的是李碧池的声音“啊!”

“李姑娘,没事吧?”李碧池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其他人听到她的叫声回头看去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地上出现了一个翻板大洞。这个大洞黑漆漆的,根本看不见底下是什么情况,众人试着呼喊李碧池,也没有听见任何回音。

“在这里干看着也没什么办法,我还是下去看看吧。”慕容温道。

“那我跟你一起下去。”燕非尘旁边应言。

慕容温和燕非尘将绳子绑在大洞旁边的树上,东方子云在上面紧紧拽着,让二人能够安全的下到洞中。两人刚刚下到通道底,正在打量这个洞穴,就听到身后有动静传来,两人忙向两旁一闪,就见东方子云背着慕逝平跳到地上。

“大哥,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说在上面等么?”

“担心你们,而且上面还有几位少林派的大师在,想来无事。”

“喀拉拉!”正说着,四人就听见周围有机括活动的声音,跟着就有几个木头人出现。这些木头人围着几人,倒也没什么威胁,基本上伤不到大伙,但将这些木头人打碎后,他们又会重新出现,似是无穷无尽。只是在洞里的气流扰得大家不能正常的走路,打出的武功路数也经常受到气流的影响而偏折。

打着打着,东方子云突然听见西南角的墙壁之中传出嗤嗤笑声,似乎有人在墙壁里,这让东方子云很困惑,他将此事同其他人说了。慕容温和燕非尘根据推演出的洞内气流走向,成功的走到西南角,一掌将墙壁打碎。里面的人正在笑的不行,突见墙壁被破,吓得拔腿就要跑,被慕容温拦下。

“哦呀,侬们表则样啦?人家是开玩笑的啦!”此人乃是江南口音“这位小妹妹不就是偶家七师妹的闺女么。”那人向着李碧池道。

“你是巧匠冯阿三?”众人一听此人叫石清露为七师妹,马上知晓此人身份。

“哦哟,侬们还知道偶的名字啊。”

冯阿三将四人连同昏着的慕逝平带入通向地面的密道,大家细问之下才知,此处机关乃是冯阿三准备用来对付丁春秋的。但没想到被慕容温踩上,而冯阿三又玩心大起,这才将几人困于机关之中。他也知道此举不妥,为了加快众人的行进速度,他将自己发明的自走木马教于大家使用。

木马果然加快了速度,将众人到达神医庐的时间至少提前了三个时辰。薛神医家居柳宗镇北三十余里的深山之中,幸好燕非尘识得到神医庐的道路,才不至于迷路。他们在路上捡到了李傀儡,又遇到同样赶往神医庐的康广陵、吴领军等人。

见小河边耸立着白墙黑瓦数间大屋,门前好大一片药圃,便知是薛神医的居处。众人纵马近前,望见屋门前挂着两盏白纸大灯笼。微觉惊讶:“薛家也有治不好的病人么?”再向前驰数丈,见门楣上打着几条麻布,门旁插着一面招魂的纸幡,果真是家有丧事。只见纸灯笼上扁扁的两行黑字:“薛公慕华之丧,享年五十五岁。”

大家均是大吃一惊:“薛神医不能自医,竟尔逝世,那可糟糕之极。”进入神医庐之中,众人见偌大的神医庐中除了一名痴哑老仆外,竟空无一人,这让来过神医庐的燕非尘很是奇怪,若说薛慕华薛神医被人请去出诊,那么同在此地的燕非尘的那位指腹为婚的未婚妻默子笑也不在,这就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情。

那名痴哑仆人认得燕非尘,是以当燕非尘问他神医庐发生何事的时候,他将众人领到神医庐的正厅。正厅乃是灵堂所在,其中陈设简陋,诸物均不齐备,灵牌上写着“薛公慕华之灵位”,几个字挺拔有力,显是饱学之士的手迹,决非那老仆所能写得出。

众人心中虽有疑惑,却并不言明,而是在神医庐之中四处查看。燕非尘找到后宅,见一石磨有些奇怪,他试着推了推,却并没有任何效果。他怀疑此处乃是一个机关,便叫冯阿三过来看看,而此时冯阿三正同来神医庐路上遇见的李傀儡吵架拌嘴,好不热闹。

冯阿三看了看石磨,觉得这处确是一处机关,但是何作用他也没有看出来,只是知道此机关的运作机制。他让其他人一同帮忙推石磨,慕容温、东方子云和慕逝平一起帮忙,全力推着石磨。推了两圈,冯阿三突然极度惊慌,大叫着“快撒尿,快撒尿!”大家均不知道发生何事,慕容温第一时间纵轻功闪到远处,而慕逝平和东方子云则依冯阿三所言,却并未起到作用,只听见“碰”的一声,石磨炸裂,将三人远远地弹出,险些丧命。

“丁春秋,你这个老怪物,我死也不会让你如意的。”石磨下面露出一个黑洞洞的洞口,薛慕华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薛伯伯,小侄燕非尘。”燕非尘这才出声表明身份。不一会,薛慕华领着默子笑及其他在神医庐的仆人走出地道。

“原来是贤侄和你的朋友们,还有我的两位师弟。玄难大师,别来无恙。”薛慕华一一向众人行礼,看见东方子云的时候,他微微有些皱眉,但并未说什么。

“薛伯伯,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何要如此做?”燕非尘不解的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皆因那可恶的丁老怪而其,他让他的几个徒弟带着一白白胖胖的和尚前来治伤,那和尚的外伤倒是没什么大碍,断掉的胳膊虽不能接上,但血已止住,身上的寒毒之素才是致命因素。”

“好像是被玄痛大师打伤逃走的慧净大师。”慕容温和慕逝平耳语,惹得玄痛一记怒视。

“那两人长相也奇特得很,让人难忘。一人长有狮子一样的鼻子,而另一人头上带有一铁头罩。那狮鼻人恶语相逼,我自是不肯医治。铁头人倒是礼貌的很,还说他的父辈乃是我的旧识,却不肯说出是何人。他们与我纠缠了大概两个时辰,我始终不肯替那胖和尚医治,这时不知从哪传来了几声长啸,他们一听这个,忙抬着胖和尚离开了。我想那丁春秋必然在附近,可能随时会到,便想躲在这地道之中,用那石磨机关治他一治,没想到是你们先到了。”

“我们也是知道那丁春秋在附近,想要尽快赶来给你送信的。”燕非尘这才应道。

“星宿老仙,法力无边!”众人正说着,突然听见星宿派门人常挂在嘴边的词句,紧接着传来一句话“薛慕华,你师叔在此,还不来迎接?”此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内力浑厚。

“丁老怪,你就是逼死我,我也不会帮你。”薛神医似是跟这丁春秋有深仇大恨。

众人只见一身形魁伟的老者站在西南角上,身上所穿服饰与李傀儡初次见到众人之时所扮之人的无二,想来是久已耳闻的丁春秋,他身前左右,站着两排高矮不等的汉子,薛神医所说的铁头人赫然在其中。

丁春秋将手中羽扇挥了几挥,说道:“慕华贤侄,你如能将那胖胖的少林僧医好,我可饶你不死,只是你须拜我为师,改投我星宿门下。”他一心一意只是薛华治愈慧净,带他到昆仑山之颠去捕捉冰蚕。

薛慕华听他口气,竟将当前诸人全不放在眼里,似乎各人的生死存亡,全可由他随心所欲的处置。他深知这师叔的厉害,心下着实害怕,说道:“丁老贼,这世上我只听一个的话,唯有他老人家叫我救谁,我便救谁。你要杀我,原是易如反掌。可是要治病人,你非去求那位老家不可。”

丁春秋冷冷的道:“你只听苏星河的话,是也不是?”

薛慕华道:“只有禽兽不如的恶棍,才敢起欺师灭祖之心。”他此言一出,康广陵、范百龄、李傀儡等齐声喝采。

丁春秋道:“很好,很好,你们都是苏星河的乖徒儿,可是苏星河却曾派人通知我,说道已将你们八人逐出门墙,不再算是他门下的弟子。难道姓苏的说话不算,仍是偷偷的留着这师徒名份么?”

范百龄道:“一日为师,终身如父。师父确是将我们八人逐出了门墙。这些年来,我们始终没见到他老家一面,上门拜谒。,他老人家也是不见。可是我们敬爱师父之心,决不关减了半分。姓丁的,我们八人所以变孤魂野鬼,无师门可依,全是受你这老贼所赐。”

丁春秋微笑道:“些言甚是。苏星河是怕我向你们施展辣手,将你们一个个杀了。他将你逐出门墙,意在保全你们这几条小命。他不舍得剌聋你耳朵,割了你们舌头,对你们的情谊可深得很哪,哼,婆婆妈妈,能成什么大事?嘿嘿,很好,很好。你们自己说吧,到底星河还算不算是你们师父?”

康广陵等听他这么说,均知若不弃却“苏星河之弟子”的名份,丁春秋立时便下杀手,但师恩深重,岂可贪生怕死而背叛师门。他们八人虽被苏星河逐出门墙,但师徒之份,自是终身不变。

李傀儡突然大声道:“我乃星宿老怪的母是也。我当年跟二郎神的哮天犬私通,生下你这小畜生。我打断你的狗腿!”他学着老妇人的口音,跟着汪汪汪三声狗叫。

康广陵,吴领军等尽皆纵声狂笑。

丁春秋怒不可遏,眼中陡然间发出异样光芒,左手袍袖一拂,一点碧油油的磷火射向李傀儡身上,当真比流星还快。李傀儡未及防范,待要闪避,却哪里来得及,嗤的一声响,全身衣服着火。他急忙就地批滚,可是越滚火越旺。范百龄急从地下抓起泥沙,往他身洒去。

丁春秋袍袖中接连飞出点火星,分向康广陵等五人射去,便只饶过了薛慕华一人。康广陵双掌齐推,震开火星。玄难双掌摇动,劈开了两点火星。但冯阿三、范百龄二人却已身上着火。霎时之间,李傀儡等三人被烧得哇哇乱叫。

丁春秋的众弟子颂声大起:“师父略施小枝,便烧得你们如烤猪一般,还不快快跪下投降!”“师父有通天彻地之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今日教你们中原猪狗们看看我星宿派的手段。”“师父他老人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上下古今的英雄好汉,无不望风披靡!”

燕非尘等人在旁未发一言,只是在思索如何能全身而退,未想有两点火星向东方子云疾射过来。慕逝平和慕容温各出一掌,撞开了这两点火星,但两人同时胸口如同中了巨锤之击,两声闷哼,腾腾腾退出三步。原来丁春秋以极强内力拂出火星,玄难内力与之相当,以掌力将火星撞开后不受损伤,慕逝平和慕容温便抵受不住。

玄难欺到李傀儡身前,拍出一掌,掌力平平从他身上拂过,嗤的一声响处,掌力将他衣衫撕裂,扯下了一大片来,正在烧炙他的磷火,也即被掌风扑熄。

一名星宿派弟子叫道:“这秃驴掌力还算不弱,及得上我师父的十分之一。”另一名弟子道:“呸,只及我师父的百分之一!”

玄难跟着反手拍出两掌,又扑熄了范百龄与冯阿三身上磷火,其时慕逝平、吴领军、康广陵等已纵身齐上向着星宿派众弟子攻去。

丁春秋一摸长须,说道:“少林高僧,果真功力非凡,老夫今日来领教领教。”说着迈步而上,左掌轻飘飘的向玄难拍来。

玄难素知丁老怪周身剧毒,又擅“化功大法,不敢稍有怠忽,猛地里双掌齐舞,立时向丁春秋连续击出一十八掌,这一十八掌连环而出,左掌尚未收转,右掌已然击出,快速无伦,令丁春秋绝无使毒的丝毫余暇。这少林派“快掌”果然威力极强,只逼得丁春秋不断倒退,玄难击出了一十八掌,丁春搂便退了一十八步。玄难一十掌打完,双腿鸳鸯连环,又迅捷无比的踢出了古六腿,腿影飘飘,直瞧不清他踢出的到底是左腿还是右腿。丁春秋展动身形,忽速闪避,这三十六腿堪堪避过,却听得拍拍两声,肩头已中了两拳,原来玄难踢到最后两腿时,同时挥拳击出。丁春秋避过了腿踢,终于避不开拳打。丁春秋道:“好厉害!”身子晃了两晃。

玄难只觉头脑一阵眩晕,登时恍恍惚惚的若有所失。他情知不妙,丁春秋衣衫上喂有剧毒,适才他两拳,已中暗算,当即呼一口气,体内真气流转,左手拳又向丁春秋打去。

丁春秋挥右拳挡住他拳头,跟着左拳猛力拍出。玄难中毒后转身不灵,难以闪避,只得挺右滨相抵。到此地步,已是高后比拼真力,玄难心下暗惊:“我决不能跟他比拼内力!”但若拳上上不使内力,对方内力震来,立时便是脏腑碎裂,明知已着了道儿,却不得不运内力抵挡。这一运劲,但觉内力源源不绝的向外飞散,再也凝聚不起。

不到一盏茶时他,丁春秋哈哈一笑,耸一耸肩,拍的一声,玄难扑在地下,全身虚脱。丁春搂打倒了玄难,四下环顾,只见燕非尘和范百龄二人倒在地下发抖,是中了游坦之的寒毒掌,慕容温、薛慕华等兀自与众弟子恶斗,星宿派门下,也有七人或死或伤。

丁春秋一声长笑,大袖飞舞,扑向燕非尘身后,和他对了一掌,回身一脚,将慕容温踢倒。吴领军无奈,只得又出掌相迎,手掌中微微一凉,全身已软绵绵的没了力气,眼中看出来迷迷糊糊的尽是白雾。一名星弟子走过来伸臂一撞,吴领军扑地倒了。

顷刻之间,慕容温等五人、玄难所率领的少林诸僧、康广陵等函谷八友,被丁春秋的游坦之二人分别打倒。游坦之本来仅有浑厚内力,武艺平庸之极,但经丁春秋指点数日,已学会的七八招掌法,虽然已武功而论,与寻常武师仍差得甚远,但以之了挥体内所蕴积的冰蚕寒毒,却已威力非凡。燕非尘等出掌打在他身上,一击即中,但被他体内的寒毒反激,反而受伤再被他加上一掌,那更是难以抵受。

这时只余下薛慕华一人未曾受伤,他冲击数次,星宿诸弟子都含笑相避,并不还击。

丁春秋笑道:“薛贤侄,你武功比你的师兄弟高得多了,了不起!”

薛慕华见同门师兄一一倒地,只有自己安然无恙,当然是丁春秋手下留情之故。他长叹一声,说道:“丁老贼,你那个胖和尚外伤易愈,内伤难治,已活不了几天啦,你想逼我治病救人,那是一百个休想!”

丁春秋招招手道:“薛贤侄,你过来!”

薛慕华道:“你要杀要杀,不论你说什么,我总是不听。”

李傀儡叫道:“薛五哥大义凛然,你乃苏武是也,留胡十九年,不辱汉节。”

丁春秋微微一笑,走到薛华身前三步处立定,左掌轻轻搁在他肩头,微笑问道:“薛贤侄,你习练武功,已几年了?”薛慕华道:“四十五年。”丁春秋道:“这四十五载寒暑之功,可不容易哪。听说你以医术与人交换武学,各家各派的精妙招式,着实学得不少,是不是?”薛慕华道:“我学这些招式,原意是想杀了你,可是……可是不论什么精妙招式,遇上你的邪术,全然无用……唉!”说着摇头长叹。

丁春秋道:“不然!虽然内力为根本,招数为枝叶,根本若固,枝叶自茂,但招数亦非无用。你如投入我门下,我可传你天下无双的精妙内力,此后你纵横中原,易如反掌。”

薛慕华怒道:“我自有师父,要我薛慕华投入你门下,我还是一头撞死了的好。”

丁春秋微笑道:“真要一头撞死,那也得有力气才成啊。倘若你内力毁败,走步路也难,还说什么一头撞死?四十五年的苦功,嘿嘿,可惜,可惜。”

薛慕华听得额头汗水涔涔而下,但觉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微微发热,晃然他只须心念略动之间,化或大法使将出来,自己四十五载的勤修苦练之功,立即化为乌有,咬牙说道:“你能狠心伤害自己父、师兄,再杀我们八人,又何足道哉?我四十五年苦功毁于一旦,当然可惜,但性命也不在了,还谈什么苦功不苦功?”

慕逝平喝采道:“这几句话有骨气。星宿派门下,怎能有如此英雄人物?”

丁春秋道:“薛贤侄,我暂且不杀你,只问你八句话:‘你医那个胖和尚?’第一句你回答不医,我便杀了你大师兄康广陵。第二句你回答不医,我再杀你二师兄范百龄。你那会种花的师妹躲哪里去了?我终究找得到她。第六句你回答不医,我去杀了你那个美貌师妹。第七句杀你八师弟李傀儡。到第八句问你,仍是回答不医,那你猜我便如何?”

薛慕华听他说出如惨酷的法子来,脸色灰白,颤声道:“那时你再杀我,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我们八人一起死便是。”

丁春秋微笑道:“我也不忙杀你,第八句问话你如回答:‘不医’,我要去杀一个自称为’聪辩先生’的苏星河。”

薛慕华大叫:“丁老贼,你胆敢去碰我师父一根毫选毛!”

丁春秋微笑道:“为什么不敢?星宿老仙行事,向来独来独往,今天说过的话,明天便忘了,我虽答应过苏星河,只须他从此不开口说话,我便不杀他。可是你惹恼了我,徒儿的帐自然要算在师父头上,我爱去杀他,天下又有谁管得了我?”

薛慕华心中乱成一团,情知这老贼逼迫自己医治慧净,用意定然十分阴毒,自己如出手施治,便是肋纣为虐,但如自己坚持不医慧净,七个师兄弟的性命固然不保,连师父聪辩先生也必死在他的手下。他沉吟半晌,道:“好,我屈服于你,只是我医好这胖和尚后,你可不得再向这里众位朋友和我师父、师兄弟为难。”

丁春秋大喜,忙道:“行,行!我答应饶他们的狗命便是。”

东方子云说道:“大丈夫今日误中奸邪毒手,死则死耳,谁要你饶命?”他本来吐言声若洪钟,但此时重伤在身,言语虽仍慷慨激昂,话声却不免有气没力了。慕逝平叫道:‘薛慕华,别上他的当,这狗贼自己刚才说过,他的话作不得数。”

薛慕华道:“对,你说过的,‘今天说过的话,明天但忘了。’”

丁春秋道:“薛贤侄,我问你第一句话:‘你医不医那胀胖和尚?’”说着右足虚伸,足尖对准了康广陵的太阳穴,显然,只须薛慕华口中吐出“不医”两字,他右足踢出,立时便杀了康广陵。众人心中怦怦乱跳,只叫得一个人大声叫道:“不医!”

喝出“不医”这两字的,不是薛慕华,而是康广陵。

丁春秋冷笑道:“你想我就此一脚送了你性命,可也没这么容易。”转头向薛慕华,问道:“你要不要假手于我,先杀了你大师哥?”

薛慕华叹道:“罢了!罢了!我答应你医治这个胖和尚便是。”

康广陵骂道:“薛老五,你便恁地没出息。这丁老贼是我师门的大仇人,你怎地贪生怕死,竟在他威逼之下屈服?”

薛慕华道:“他杀了我们师兄弟八人,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你难道没听见他说,这老贼还要去跟咱们师父为难?”

一想到师父的安危,康广陵等人都是无话可说。

薛慕华道:“姓丁的,我既屈从于你,替你医治那胖和尚,你对我的众位朋友可得客客气气。”丁春秋道:“一切依你便是。”

当下丁春秋命弟子将慧净抬了过来。薛慕华问慧净道:“你长年累月亲近厉害毒物,以致寒毒深入脏腑,那什么毒物?”慧净道:“是昆仑山的冰蚕。”薛慕华摇了头,当下也不多问,先给他施过针灸,再取两粒大红药丸给他服下,然后替各人接骨的接骨,疗伤的疗伤,直忙到大天亮,这才就绪,受伤的诸人分别躺在床上或是门板上休息。薛家的家人做了面出来供众人食用。

丁春秋吃了两碗面,向薛慕华笑了笑,说道:“你算还识时务,没在这面中下毒。”

薛慕华道:“说到用毒,天下末见得更胜似你的。我虽有此心,却不敢班门弄斧。”

丁春秋哈哈一笑,道:“你叫家人出去,给我雇十辆驴车来。”

薛慕华道:“要十辆驴车何用?”

丁春秋双眼上翻,冷冷道:“我的事,也用得着你管么?薛神医在这里人缘想必不差,要雇十辆驴车,不会是什么难事。”薛慕华无奈,只得呛咐家人出去雇车。

到得午间,十辆驴车先后雇到。丁春秋道:“将车夫都杀了!”薛慕华大吃一惊,道:“什么?只见星宿派众弟子手掌起处,拍拍拍几声响过,十名车夫已然尸横就地。薛慕华怒道:’丁老贼!这引起车夫什么地方得罪你啦?你……你……竟下如此毒手?”

丁春秋道:“星宿派要杀几个人,难道还论什么是非,讲什么道理?你们这些人,个个给我走进大车里去。一个也别留下!薛贤侄,你有什么医书药材,随身带一些,我可要烧你的屋了。”

薛慕华又是大吃一惊,但想此人无恶不作,多说也是白饶,各种医书他早已读得烂熟,不用再带,但许多精心炮制听丸膏丹却是难得之物,当下口中咒骂不休,捡拾药物。他收拾未毕,星宿派诸的弟子已在屋后放起火来。

少林僧中慧尘、慧本二僧本来受了玄难之嘱,要逃回寺去报讯,岂知丁春秋置严密,逃出不远,便都给抓了回来。少林寺玄难等七僧,江湖新秀小慕容等五人,函谷八人,二十人中除了薛慕华一人周身无损之外,其余的或被化去内力,或为丁春秋掌力所伤,或中游坦之的冰蚕寒毒,或中星宿派弟子的剧毒个个动弹不得。再加上薛慕华的家人,数十人分别给塞入十辆车之中。星宿派众弟子有的做车夫,其余的骑在旁押送,车上帷幕给拉下后用绳缚紧,车中全无光亮,更看不到外面情景。

玄难等中心都是存着同样的疑团:“这老贼要带我们到哪里去?”人人均知若是出口询问,徒受星宿弟子之辱,决计得不到回答,只得各自心道:“暂且忍耐,到时自知。”

而一直躲在神医庐地道中的于碧池,深知师傅的厉害,强忍着未敢出声,待星宿派的人全部离开,这才敢从地道之中钻出,向着擂鼓山飞速奔去,并在路上遇见同样去擂鼓山的石清露……

欲知后事如何静待下回分解!

PS:薛神医和丁春秋的纠葛一部分引用金老爷子原书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