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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方:从大一到读博的那些记忆

河北中医学院中医系2002级 马明越

我从事中医学缘起于在考高中时,由于患上心肌炎西医治疗效果不佳,最终由中医治愈而对中医学充满了极大的兴趣,在高考时就毅然选择了中医学专业。由于在高中课余时已经对中医学的一些知识有所涉猎,因此在大一学《中医基础理论》时,别的同学总是入不了门,搞不清五脏六腑、阴阳五行,我却感觉老师的讲解极其实用,如沐春风,轻松而快乐的学习激发着我的兴趣,促使我向更深的阶段探索。

整个大一生活基本上都是在苦读中度过的,我每天都将课上所学认真复习,并将其加以深化扩展。需要感谢的是几位老师,记得课间时我总是抓紧一切时间请教老师问题,现在想想确实有些不应该——老师上完一节课已经十分劳累,课间稍微休息后还要上下一节课,我却把老师们仅有的一点儿休息时间全占用了。讲授《中医基础理论》的牛兵占教授(后来又教《内经》)是我经常请教的老师之一。他主攻中医文献方向,但对中医学很多理论有自己的看法,对某些疾病的中西医结合焦点把握得也非常到位。可以说,牛老师对我中医启蒙点拨颇多,至今是我非常尊敬的老师之一。我们师生的关系也很好,每有专著出版,牛老师总是签好名后赠送我一本,这样提携后学的好老师,我将感激一生。

还有很多老师都教给了我很多的知识:教中药的李春香教授讲起课来很是利落,特别强调中药古籍中对药性的阐述,同时在课上还介绍一些临床经验,非常受用;教方剂的王永梅老师(已故)曾经到北京中医药大学进修,讲授方剂课程时常常向我们介绍王绵之教授的经验,同时还将王洪图先生的《黄帝内经临证指要》介绍给我看,使我受益匪浅;教中医诊断的田元祥老师当时对我特别好,每次课前提问时常常叫我的名字,有一次我有事没有来上课,田老师还两次在课堂上问起我。课下田老师带我出门诊,这是我第一次跟随老师出门诊,当时心情异常兴奋。田老师临证疗效不错,善于运用柴胡疏肝散加减,且攻补兼施、寒热并用,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图书馆是大学中的一个重要资源,我比较会应用这一资源,记得大一刚开学不久,我就认识了当时图书馆中管理期刊的一位老师,并在期刊阅览室阅读中医经验文章。还曾带着申晓伟同学一起摘抄、复印朱良春先生《虫类药应用经验》。当时图书馆并未进行开架借阅,教师阅览室同时是样本书阅览室,里面书籍较全。我与管理员李慧敏老师关系很好,经常利用课余时间帮忙擦地后在里面看书。记得刚上大一时因为在那里看到《文魁脉学》后,如获至宝,将学生证抵押后连抄一夜,直至次日方将书中大部分内容抄完归还。现在想来,其实当时完全可以复印,但对知识的强烈渴求使自己没能想起,也可见当时学医之刻苦。

“熟读王叔和,不如临证多”。在系统地学习了中医学专业知识后,跟师学习就变得更为重要了。河北中医学院当时还没有独立,是河北医科大学的二级学院,在全国中医界排名也非常靠后。但是这其中不乏临床大家:李士懋老师、田淑霄老师、赵玉庸老师、刘保和老师、花金芳老师、杨牧祥老师、薛芳老师、阎艳丽老师、张德英老师……这些老师不但理论知识非常扎实,而且个个都有非常过硬的临床本领,对于各种疑难杂病,常常能妙手回春,取得很好的疗效。后来我到过北京、南京、天津等一些中医相对发达的大城市,跟过一些老师抄方,也很难找出太多的超过上述诸位老师的名医。

大二下半年的时候,我选择性地跟随几位老师抄方学习:分别有李士懋老师、薛芳老师、花金芳老师等,后来又间断跟随赵玉庸老师、刘保和老师、吴凤全老师和田淑霄老师等名医学习,其中还较长时间地侍诊于杨牧祥老师左右,以上这些老师对我的教诲颇多,将使我受益终生。

每一位老师都有自己的学术见解,也都有自己擅长诊治的疾病。李士懋老师比较强调平脉辨证,对仲景之经方推崇备至,当然对升降散之类的时方用得也是出神入化。记得跟随李老师学习时,总是老师先诊脉,后由每位学生轮流诊脉,然后再将自己的体会与老师的“标准答案”进行对比,这样确实感觉提高得很快。田淑霄老师专长妇科,精于治疗闭经、痛经,她的经验方至今我还在使用,效果真的不错。两位老师最大的特点就是平易近人,从来不摆专家的架子。学生只要想跟着抄方学习的,几乎没有被拒绝的,因此他们出门诊时跟诊的学生是最多的。

杨牧祥老师临证时有很多经验方,常常在辨证的基础上对其进行加减使用。如他治疗心血管疾病的一首方,首先用桂枝甘草汤辛甘化阳补充心阳,再配合生脉散补充心气、心阴;在此基础上,根据患者的临床表现分别配以宽胸化痰的瓜蒌、薤白;活血通络的桃仁、红花或枣仁、茯神、远志等养心安神的药物,常常取得较好的疗效。

“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只是一个人钻研,常常会局限自己的视野。正在踌躇于找不到可以共同学习共同进步的同道时,同学申晓伟把我介绍给了扁鹊医学社。记得当时扁鹊医学社刚从读书会分离出来,时任社长的冯卫星师姐当时就将我安排入社,还请我带着我们年级的同学学习中药。

我入社后,首先感觉到了大家庭的温暖,每位社员的地位都是平等的,不像某些社团有所谓上下级之间的关系。社员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也是十分单纯的——就是要学好中医。有了这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我可以尽情地发挥自己所能,同大家一起提高中医水平。同时在冯卫星师姐的大力支持下,我们配合张艳娟师姐对社团进行了较大幅度的改革:制定出每学期活动的内容,特别强调随师临证的重要作用,重新规定招新时间等。这些重要的变化不但使得每位社员更加受益,也在一定程度上规范了社团行为,提升了社团在学校中的影响力。

后来我被推免试攻读硕士研究生,期间曾跟随胡玉琴老师抄方,胡老师的父亲胡东樵先生生前是石家庄名医,一生活人无数。胡老师早年毕业于北京中医学院,后来又得其父亲真传,临床疗效较佳,病人也比较多。胡老师方子不大,用药多有出奇之处,对我临床诊病影响较大。读硕士期间,我也经常回到社团,社里的师弟师妹对我们老社员也很尊敬,我和申晓伟同学多次参加中药、方剂的集体学习,受益匪浅。

再后来我考上了南京中医药大学,在那里攻读医史文献专业博士。南京中医药大学坐落在古都金陵,被称为“现代中医高等教育的摇篮”,其中不乏中医大师。我在上学期间随从多位老师学习。更为重要的是,在上学期间我利用探亲的机会在唐山市独立出门诊,大约诊治了上千人次,虽然不敢说有很好的疗效,但确实是治好了一些疾病,增长了临床经验。攻读博士期间,我还是抽时间回到社里,师弟师妹的热情接待使我感动,最使我感激的是在做博士论文时,需要建立一个比较大的医案数据库,三千多份医案都是由社里的师弟师妹帮我录到电脑里的,可以说,没有社里师弟师妹的帮助,我是无法完成博士学位论文的。

下边谈一点我学习中医的不成熟体会。中医治疗疾病方法是多样的,一条路走不通换一条路往往就能取得较满意的效果。但是疾病的发生、发展常常是有一定规律性的,贵在于错综复杂的临床表现中找到每位患者所患疾病的共性和个性。学习《中医诊断学》时我们知道中医诊病的原理有一条是知常达变,所谓知其常,才能更好地把握疾病的变化(疾病的复杂性)。如治疗脾胃疾病时,一定要做到脾胃分治:区分好脾与胃二者之间不同的致病特点。如患胃病时,一般临床表现以脘胀为特点,这时用药就一定要遵循“凉润通降”的思路,特别是强调“六腑以通为用”,在此基础上,再根据患者的具体表现,灵活进行加减用药,常常能取得较好的疗效。

病机在疾病的诊断、治疗当中都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特别是临床上面对一些疑难杂病时,正确而又有序地理清患者错杂的病机是非常必要的。我们在学习《中医内科学》时,介绍的每种疾病的病机是较为单纯的,但是临证时,患者所表现出来的病机往往是错综复杂的,这就要求我们在详细收集四诊资料的基础上仔细梳理。特别是一些病理产物致病,如痰浊、瘀血等,常常是很多疾病都有的,这时一定要分清主次,在确立治疗方法时予以兼顾。

药物是我们中医战胜疾病的重要利器之一,我们在学习的同时一定要掌握好每味药物的共性与个性,特别是其在一些方中的特殊作用。很多用药的特殊经验掌握在一些老中医的手中,需要我们广泛跟师学习,并广泛阅读,才能学到手中。其实中医界提出的“读经典、跟名师、做临床”是成就名中医的必由之路,实际上就是我们传统中医成才的“读书、跟师、临证”的另一种表述方式,这种方式还是非常适合我们年轻中医学习、提高医疗技术的。

在中医的路上我已经走了12年,以后还有更长的路要走,我想有了师友的帮助,加上自己辛勤的努力和为患者服务的信念,做一名合格中医的理想还是能够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