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求见
“拿到了？”
早朝结束，梁王从宫门出来，看见候在马车旁的人，被皇上当庭训斥的不悦，顿时消散几分。
“幸不辱命。”
侍卫抱拳行了一礼。
梁王眉目舒展。今日燕祁祥在金銮殿大发雷霆，怒不可遏，他心中就隐隐有了猜测。
燕祁祥还以为能借此扳倒他，呵，简直做梦。
任他们想破头也猜不到，金吾卫会有他的人。只要王怀一日需要金吾卫的保护，他就能随时掌握王家众人的动向。
“东西呢？”
“按照您的吩咐，确认过真迹后，已经销毁了。”
“好，重赏。”
王怀手中的抄写本，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两人先前就在朝上多次政见不合，说是对方恶意构陷，也在情理之中。燕祁祥就是再想定他的罪，也会苦于证据不足，顶多剥夺官职，软禁在梁王府。
只等时机成熟，他就能……
有母后的帮助，此事定然能事半功倍。
王璇瑶得知昨晚的事情，心觉不对。先前被山匪攻击，尚可理解。但昨夜的刺客，又是为了什么。她静下心来仔细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似乎从父亲宣布要回乡祭祖后，就带着别扭感。
她与梁王的婚期虽然定在八月，但皇家的婚礼诸多礼节，从年后开始筹备也使得。但父亲请求带她回乡祭祖，不仅皇上同意了，梁王也在尽力说服她。
离京近一个月，父亲、大哥，总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还有大伯跟大堂哥，神神秘秘，每日不见踪影，也不知在忙什么。
王婉宁也是，总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楼下那群人各个早出晚归，面色冷峻，煞气冲人，瞧着就不是什么好人。她是怎么跟这群人扯上关系的。
恭郡王跟她又是何时有了交集，还托王瑾瑞做说客，想结两姓之好，愿以郡王正妃之位迎娶。
不仅父亲不同意，她自己居然也不同意。
一品郡王妃她都瞧不上，莫不是要做皇妃不成。
越想越乱，王璇瑶忍不住扫落桌上的茶具，听着清脆的碎裂声，才觉得心中的郁气稍有消散。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
她唤了微雨进来，起笔研磨，再次给梁王休书。这次她花了大价钱，要求加急寄送，最多十日就能送到京城。
辛乙将截留下来的信件，递交给婉宁。
看完里面的内容后，婉宁轻笑一声。长姐总算有所觉察了。
她记得，长姐年幼时天资聪颖，惊才艳艳，父亲赞不绝口，逢人就吹嘘。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长姐也成了一个耽于情爱，囿于后宅的平凡女子。
莫非恋爱真的会让人智商降低吗？
婉宁自嘲的笑了声，她又没有经历过，怎么知道。
若是周平，降智也没什么的吧？不对，以周平的性子，定然是揪着她好好学习，争取早日完成义务教育。
翡翠看着她对着一封信，笑的苦涩，有些好奇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内容。等婉宁把信搁下后，她也拿起来看了一遍。除了要梁王查姑娘的事，剩下通篇都是诉衷肠的言辞，看一眼就让人肉麻。
修养一日，再次启程。
两日后到达桂川。
王怀亲自前往章霖的住处，但他还是晚了一步。推开章家大宅，血气冲天，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看血迹，人至少死了一日。
皇上调查身世的事情，只怕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不管是不是太后下的手，遗诏的事情，要尽快昭告天下了。
元慧看过辛乙寄来的信后，沉默了许久才回过神。
想不到，婉宁竟有这样的遭遇。她竟然还胆大的掺和到了梁王和陛下的斗争中。
这样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她真的是……
就连大长公主在看过信后，也不得不叹一句婉宁胆大妄为。
一边惊讶她的气魄，一边又心疼她的遭遇。
然而第二次收到信后，她们已经顾不得惊讶了。
不是说她只是伤到了肩头，昏迷一日后就醒了，怎么会突然就……
大长公主府放出消息，遍访天下名医的第二天，收到了六十二卫传来的绝密消息。
“金吾卫有内贼？这……”
元慧被这一连串的消息，砸的头痛欲裂。偏偏这一连串的事情中，都有婉宁的手笔。
“宁丫头，这是抱着赴死的心情在做这些事情。”
驸马良久才叹了句。
这一环一扣，心思之缜密，男儿都难有她的城府，但她设计了这许多，却都没有把自己的安危绕开。账册到底如何到她手上，怕是另有隐情。一旦梁王知晓，她的下场可想而知。就是皇上，只怕……
“我想进宫一趟。”
元慧突然开口。自打年前宫宴之后，她就再未进过宫。再次提起，大长公主虽是无奈，但还是答应了。
得知元慧郡主求见，跟六十二卫首领冯左商议金吾卫内贼清理之事的燕祁祥，立马让宫人请了她进来。
看到殿里站着的冯左，元慧脚步顿了一下。
“若是不方便，臣女……”
“无事。”燕祁祥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方才生起的喜悦，化作浓烈的无力感。
听他这样说，元慧也不再推辞，撩起衣裙，跪了下去。
“你……”燕祁祥惊讶起身，想要去扶她，又碍于身份僵住了动作，“你这是做什么，起来说话。”
元慧依旧跪在地上。
“臣女请求皇上，看在婉宁在梁王之事上尽心尽力，殚精竭虑的份上，若是她犯下大错，能从轻处罚。”
燕祁祥沉默的看着她许久，苦笑一声问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般心胸狭窄，恩将仇报之人？”
“臣女不敢。”
“你是不敢，而不是不会。”
曾经他跟大长公主府诸人最是亲近。自从他做了这个皇帝，姑母交出了六十二卫的掌印，姑父执意回乡修养，交出帅印。表哥何等聪慧之人，却誓死不肯入朝为官。就连她也不再信任他。
“求皇上。”
元慧双手交叠，正欲叩拜时，就听他怒吼道：“你若敢叩，我立刻下令让凌向杀了她。”
心知他只是口不择言，但元慧还是停下了动作。
御书房一时安静下来，冯左不动神色的往角落了缩了缩，降低存在感。
“行了，”良久，燕祁祥无力的坐回位置上，不再看她，“我会酌情处理。”
元慧没有再紧逼。坐在龙椅上的人，早不是无底线纵容她的表哥。
燕祁祥没有等到她的追问，抬眸去看，只见元慧姿态优雅起身的样子。比起年前在夜宴见她时，安静沉稳了不少。眉间的执拗也化作了平和。
“臣女谢皇上。”
元慧屈膝行了一礼，本欲告退，到底还是开了口。
“臣女，应了萧府派来的官媒，前些日子交换了庚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