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夜宴
“回乡祭祖？”
周平听婉宁说完后，面色沉重。
“怎么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昨日夜里才定下的。”
婉宁将昨夜的情形与周平说了一番。
父亲通知来的突然，但此事似乎早已定下，否则准许王璇瑶同往的旨意又从何而来。
“这件事只怕不仅是回乡祭祖这么简单。”
朝中一下子离开两位三品大员，其中一位还是皇帝的亲信，其中要是没有别的缘由，只怕也没有人相信。但要是说他们另有安排，这也太明显了一些。
而且，回乡祭祖，王璇瑶一个女子，去不去也没什么作用，王恒又为什么非要带她去。
“你老家溧阳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经济发达，或者是某位王爷的驻地之类的？”
婉宁仔细想了想，溧阳位于盛朝的中南部，既不属于南疆，经济发展也一般。若不是出了王家这一脉，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
周平的神色有些焦躁。事情超出他理解的范围内的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可偏偏婉宁要跟着去，这期间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也不知道，更不用提出主意了。
柳盛东进来后见两人面色都有些凝重，嬉笑的表情也收敛了起来。
“怎么了？”
他第一反应是澜安出事了。
周平摇摇头，表情放松了些。
“婉宁年后要回趟老家。”
原来是这件事。他提起的心重新落到实处。
“妹妹一个人可以吗？不行我送她过去，反正闲的没事。”
婉宁谢过了他的好意，委婉的拒绝了。柳公子若真要送她回老家，只怕会被吓到。
周平打量了柳盛东一番，最终还是放弃了。真让他去古代护送婉宁一程，只怕天都能给捅破了。而且，他有预感，此行危机重重，去也只是多个送死的。
那可不像是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是真正的刀光剑影。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柳盛东被他的眼神刺痛，不满的跳脚，“我在你心中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这可不是小事。
两人沉默不语，柳盛东追问无果，也只好放弃。
小年夜，在柳妈妈的催促下，在老宅待了半个月的柳盛东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他本来是想邀请周平和婉宁去家里过年，被拒绝也没多纠缠。毕竟，今年有婉宁陪着，周平也不是一个人。
送走柳盛东，婉宁也回去了。
晚上宫里设宴会，赵氏要进宫。原本打算只带着王琼兰，但王璇瑶跟梁王赐婚后，宫里的贵人想借机见见她，索性就婉宁一起带着了。
酉时，她穿着素绒绣花袄并细丝褶缎裙，披着暗红织金镶毛披风，到是非堂与众人汇合。
王琼兰看她这身装扮，扯着手绢冷哼一声。
并非婉宁穿的张扬，只是前些日子她也这般打扮过，比起来逊色许多。
等王婉宁过来时，她的目光很快就转移了。
比起以往的装扮，王璇瑶今日盛重了许多。身上的衣服首饰，无一不是精心挑选，仔细搭配过得。本就出色的长相，更是拔高了几分。
但如今她身份不同，王琼兰就是再不满被压了风头，也只能忍着，受着。
“走吧！”
一个两个，心越发大了，尤其是……赵氏眼尾扫了下婉宁。王璇瑶的婚事乃是皇上赐婚，她无可奈何。但王婉宁的婚事，还捏在她这个嫡母手中呢。
婉宁与王璇瑶坐在同一辆马车上，摇摇晃晃往宫中驶去。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等到了宣德门，马车统一停在此处。
赵氏一行人，在宫人的引导下，往设宴的坤宁宫走去。
路上看到相熟的夫人，也只是相互点头示意，不敢高声说话，更不敢四处流窜。
“婉宁。”
元慧来的早，一直在马车上等着婉宁。
周围的人忙向她和跟在后面走来的杨氏行礼。
“王夫人，我母亲想见见婉宁，方便吧！”
赵氏哪敢说个“不”字，忙应下来。
元慧倒不是托词，大长公主确实找婉宁有事要说。
三人回到马车里，婉宁见大长公主就端坐在其中，忙要行礼，被元慧拉住，按在了一边坐下。
马车重新动起来，直接进了宣德门。
“婉宁，”大长公主露出一个笑意，握住她的手，“一直要找机会谢谢你，总是不巧。”
元慧有次出去，拿了不少回来，说是婉宁给的，花容都买不到。
她照着女儿的指点，坚持用了这些日子，皮肤果真光滑又白皙，瞧着皱纹都淡了。
“寻常之物能得公主喜欢，便是婉宁之幸。”
“这可不寻常，”元慧笑道，“宫里出来的，也比不上一星半点。”
婉宁没有接这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里能有东西比皇宫用的还精细。
大长公主看了眼女儿，将话题轻巧带过。
她今日叫婉宁来，一方面是想感谢她送的东西，另一方面也是为这宫宴之事。
太后与她素来不睦，搭救了文秀的婉宁，估计也会被记恨上。
未免猝然之下，不知如何应对，她才想提点一番。
婉宁没想到她这小角色，也有被太后娘娘记挂的一天。
听大长公主的语气，只怕文秀落水的事，跟宫里的这位脱不了关系。
“多谢公主提点。”
“也是我们拖累了你。”
大长公主自从得知花容是婉宁的产业后，就知道她恐怕也不是个被人摆布的庶女这么简单。
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摊开了告诉她。反正，外人眼中，她已然是公主府这边的人了。
“公主言重了。”
即便没有文秀这档子事，她也跟太后不得善处。毕竟，她要对付的是太后的亲儿子。
马车停下后，元慧先下了车，才扶着婉宁她们下来。
去坤宁宫的路上，她挽着婉宁的胳膊安慰道：“你别怕，有我们在太后也做不了什么。”
“而且，皇后娘娘她也会帮着你的。”
婉宁注意到，她提起皇后时，眼中闪过的晦涩。
心里的猜测，再次破土而出。
送婉宁到赵氏身边后，元慧才离开去寿康宫拜见太后。
静安殿里的空位渐渐坐满，看外面的天色，这宴会应该很快就开始了。
婉宁看着衣襟上的绣花，掌心满是汗水，冰凉黏腻。
太后，一人之下的存在。对付她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她怎么会不怕死呢，只是别无退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