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交易软件
周六的下午，叶宸正在刘教授的工作室里研究未成年吸毒案子的最新进程，10点多的时候收到了方幸辞的电话。
他想都没想就给挂掉了，对方又连打了两次，被再次拒绝。
方幸辞没办法，只好给他发消息。
“那个毒品交易软件，我查到了一部分，这是别人给我发的他们和贩毒者的聊天记录。”
然后发过来了几张图片。
叶宸这才想起来自己曾拜托方幸辞调查这个软件，只是没想到他一直记得，还真的去调查了。
这样一对比，叶宸竟觉得自己心胸狭隘了。
不就是被捉弄了一次吗?也并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叶宸这样安慰着自己，才觉得接受他的情报没那么心虚。
在叶宸查看照片内容时，方幸辞的电话又打来了，这次他走出工作室，接通了电话。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方幸辞略微抱怨的声音。
叶宸尴尬地摸了摸鼻头，回道:“刚才在和刘教授说话，不方便。”
方幸辞当然知道事实不是这样，但既然两人都默认之前的事过去了，他也不会再提及，转而问道:“发给你的图片看了吗?”
叶宸:“没看完。”
方幸辞:“好，那我先跟你说我这段时间所了解到的内部情况。”
叶宸：“嗯。”
方幸辞:“这个毒品交易软件是需要熟人邀请才可以得到的，从一个隐藏网址下载下来，需要手机授权，并进行身份验证，还要填写介绍人的姓名作为担保人。”
“软件上的贩毒账号都以编号排序区分，分一、二级营销商，一级营销商账号的后面都有一个红色倒三⻆的标志，但他们不卖给普通用户，而是通过招纳更多的线下二级营销商，大批量地给他们运送毒品。”
“一级商毒贩会告诉二级毒贩地址，他们把钱放在那个地方后，过一段时间会收到另外一个地址，通知他们去取货。完全不会露面。”
“二级毒贩则可以在软件上通知线下⻅面的地址，进行面对面交易，但绝不可以通过其它交流软件进行买卖交易，因为一旦被其它软件商发现这个毒品交易链的存在，很有可能出现问题。所以有些吸毒者和毒贩就算私底下有联系方式，购买毒品的时候还是要通过那个软件，除非他们之间有自己的暗语。”
“毒贩一般不会和普通的吸毒者私底下有联系，因为吸毒者一旦被抓了，他们也会被牵连，所以也就衍生出了一种小额的虚拟货币交易。而且毒贩也不会把毒品卖给新的吸毒者，一是存在⻛险，二是那些毒品的后劲很大，新吸毒者如果没有把握好量，很容易死掉。”
叶宸:“成为二级营销商需要什么条件?一级营销商最开始是通过什么方式招纳的二级?”
方幸辞:“第一个二级营销商是谁，目前还很难查到，但以我的猜测，第一个二级商可能是一级商那边派出来的，联系到那些毒贩，再让那些毒贩把自己手中的客户引到那个软件上，吸毒者再去邀请身边的吸毒者，从而形成了一个交易链。想成为二级商，就联系一级商，符合他们的要求，拿到大量的毒品，就可以在软件上卖了。我从一个二级商那边了解到，最低要求就是必须邀请30名吸毒者注册那个软件。”
叶宸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既然知道你身边有个人是毒贩，为什么没报警抓他?”
方幸辞愣了一下，笑道:“哥，那个软件上的用户分散全国各地，至少有上万人，那你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被警察调查吗?”
“警察不是没有抓捕过吸毒者，有些人也透露了软件上的信息，但再往上查就查不到人了，因为根本就没人知道一级贩毒商是谁。而且那些透露情报者在被警察放走后，再也登陆不上那个软件了，那个人的信息将被毒贩列为黑名单。你知道最惨的是什么吗?曾经几个吸毒者成为警察的诱饵，把二级商给抓住了，而那几个吸毒者被放走不久后，不是消失了，就是死了，所以导致很多吸毒者被抓后，宁愿被关个几月几年，也不敢跟警察多说什么。”
“所以，抓住那些小喽啰根本没有用，起码留个眼线在那里，还可以获得更多的线索。在抓住这些吸毒者之前，捣毁贩毒的源头才是最重要的，不然你举报再多的吸毒者，都除不了根。”
叶宸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身边存在毒贩却不举报的行为，但也能勉强理解。
不过，他从方幸辞的话里，获取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他瞬间紧张地问道:“你刚才说，那几个成为警察诱饵的吸毒者，之后消失或是死了，是怎么回事?”
方幸辞:“还能怎么，毒贩杀鸡儆猴，还顺带挑衅了警察，真的很猖狂了。”
叶宸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对方幸辞说了句:“谢谢，回聊。”便挂断了电话，快步回了工作室。
他对刘建东说道:“郊区公安那边的警察，是不是通过那两个吸毒者，抓住了软件上的一个毒贩?”
刘建东手指点了一下桌上的文件，说道:“最新通报的进程是这样说的，怎么了吗?”
叶宸低头翻看文件上写的日期，3月19日放走了两名提供线索的吸毒者，而今天是3月24日，已经过去五天了!
他有些焦急地问道:“那之后呢?警察没有再联系那两名吸毒者了?”
刘建东看着他此刻的反应，迟疑地说道:“嗯...警察现在正打算通过那个毒贩进一步地挖出后面的人。”
“不!不会再得到更多的线索了!”叶宸的声量陡然提高，“刘教授，我们现在必须通知警察保护好那两名吸毒者，他们现在有危险!”
“为什么?”
叶宸把桌上的手机递给刘建东，催促道:“你先打电话给他们，我来跟他们说!”
“哦...好。”
刘建东解开密码锁，正从通讯录中找警局的电话，却被对方提前打了过来。此刻，两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刘建东接通电话，按下外放的功能，听⻅那边的警察开口说道:“刘教授，最新情况，我们早上接到报警，那两名曾经给我们提供线索的吸毒者死在家中了!”
“什么原因!”叶宸抢先问道。
“目前看来是吸毒过量。”
叶宸对刘建东摇头，说道:“不，绝对不是这个原因!是谋杀。”
刘建东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对电话那头说道:“不要定性为吸毒过量致死，立案调查!”
“好!”
叶宸补充道:“还有，你们抓的那个毒贩，暂时先扣押住!别审讯，什么都别做!”
挂掉电话后，叶宸气愤地双手拍桌，“这群毒贩太猖狂了，为什么要杀人灭口?”
刘建东叹了一口气，问他:“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都知道了什么吗?”
叶宸缓了缓情绪，坐了下来，“好。”
叶宸把方幸辞刚才所说的毒品在软件上的交易线告诉了刘建东，又把手机里方幸辞发过来的毒贩和吸毒者聊天记录递给他看。
图片上，是软件的界面，各种毒品的分类，点进销售“红⻤”的图案，便会出现很多在线和不在线的一二级毒贩，他们都各自有标号，一级商是A-xxxx，二级商是B-xxxx，软件左上⻆可以选择交易地址范围，那些毒贩便会根据距离远近进行排列。
而在这个毒贩和吸毒者的聊天中，大概就是说了具体的价格，交易时间地点。在毒贩这边的截屏，可以看到吸毒者注册账户的时间，以及对方的担保人。
交流完这些，刘建东更深一步地摸清了毒贩的交易线，抬头对叶宸说道:“看来这个软件背后的最大毒贩，比其他毒贩还要聪明，懂得隐藏自己，那他们得到红色幽灵这个毒品的原材料也就不奇怪了，只是想要掀翻他们，就有些难了。”
叶宸认可地点点头，说道:“所以，这并不是一件普通的吸毒案，警方派出的缉毒专案组，人太少了，很难斗过他们。”
刘建东眼神划过叶宸的手机，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些线索...都是方幸辞给你的?”
“呃...”叶宸看他惊讶的表情，迟疑道:“是啊，怎么了?”
刘建东莫名地笑了一声，“没什么，就是没想到你们两人之间会有交集，而且感觉...还挺熟悉的。”
“为什么这么说？”叶宸还以为刘建东觉得他竟然巴结上了方幸辞。
可刘建东却对他说道:“要知道警察那边可是花了一个星期，才抓到了一个毒贩，而且还没有得到这么详细的情报，可想小方花了不少心思去打听这些事。”
叶宸并不这么觉得，说道:“他经常混迹在那些社会人群中，要了解到这些情报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那也要分他想要知道的都是什么内容，你可别忘了，他是局⻓的儿子，毒贩会轻易告诉他软件里的交易内容吗?他也许绕了不少人。而且要是被一级毒贩发现他在调查那个软件，他可能也会处于危险中。”
叶宸顿了几秒，小声说道:“你也说了他是局⻓的儿子，应该没人敢动他吧?”
刘建东嘴⻆细微扬起，“你也说了，那群毒贩很猖狂，他们也许不会主动出击，但要是有人招惹了他们，那一定是会反击的，毒贩一直以来，都在跟警局的势力做斗争，很多警察及家属都被毒贩培养出来的杀手给残害了。”
叶宸说不上话来，总觉得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他就只是让方幸辞查个软件而已......
刘建东突然放松严肃的表情，浅笑道:“小方上初中的时候，就经常跟他爸来学校，还时不时来我的课堂上听课，你如果真跟他很熟悉的话，应该知道他本身的性格跟别人看到的表面，有很大差别，他自我保护意识还是有的，不用太担心。”
叶宸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口是心非道:“我...我担心他干什么?”
“好了，继续工作，估计警局那边立案加上尸检还需要一段时间，如果有必要，下周六我们再过去一趟。”
“嗯。”
叶宸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但此时脑中却多了一个疑惑，那就是真实的方幸辞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