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日本工业研学旅游发展的原因及评估

（一）日本工业研学旅游发展的原因

首先从国家宣传方面剖析日本工业研学旅游发展的原因。日本对研学旅游一直有政策的扶持，无论是财政拨款还是安全保障都能体现国家对研学教育领域的重视。在工业时代，一个国家的工业发展水平折射一个国家的整体实力。数据显示，从21世纪初，日本民众对日本“制造”的关心的比例总体呈上升趋势，如此能间接反映政府对制造业的宣传与民众的接受程度。“报纸、杂志对‘制造’一词的登载量，确实在2007年达到一个顶峰后下降，这样的倾向到2011年又可见到，但是2012年与2013年则再次增加，在报纸与杂志上总登载量合计超过2500件。虽然在2014年有所减少，但在2015年又转为增加，并超过了2007年。”^[22]制造业走进民众的生活，使其认为关怀日本制造业也是对自己生活质量的关心，这样便能激发国民接触工业生产现场的兴趣与决心。

从工业生产企业的角度来看，也有多重原因。不同类别的企业原因不尽相同，甚至重工业与轻工业在参与工业研学旅游的目的上都不一致。笔者以现有资料为基础，以“味之素川崎事业所”为典型案例，并结合具体数据进行分析。味之素工厂是日本一家专做调味料的工厂，正式开业于大正3年（1914），到目前已经是一家拥有百年历史的企业。2012年味之素工厂开始参与工业研学的项目。2015年5月开设了“味之素集团香味体验馆”，简称AUSS。所谓香味体验馆则是“让客人们充分利用自己的感官去体会食物好吃的味道，通过亲身体验（建立对味之素工厂的美好印象）从而成为味之素工厂的粉丝，这被设计为研学项目的主要内容之一”。^[23]具体的操作则是研学参与者先参加味之素工厂开设的“Cook Do”的课程体验调味料的制作，然后将肉烤至色香味俱全的状态，在完成后悠然地享用美食。味之素工厂对工业研学旅游的发展极为重视，在这里工作的职员也在积极地参加组织工业研学的活动。“现在，国内的三家味之素工厂都积极地参加工业研学旅游项目，工厂存在的意义不仅仅是制造物品了”，已经与“期望‘制造粉丝’相联系”。^[24]因此不难看出，作为一家百年老店的味之素企业参与工业研学旅游项目的一个重要原因则是为味之素生产的产品吸纳更多的潜在客户。味之素企业最先是将工业研学旅游的项目交给广告部去完成的，因而可见味之素工厂在此项事业的出发点是直接与企业利益相关的。2015年3月，日本社会做了一项“工业研学旅游评价企业需求的确认调查”，其中有140家参与工业研学的工业单位做出回应。数据整理后可以看到，有92%的企业认为工业研学旅游是为企业争取潜在的客户，有84%的企业认为是为了让民众更好地理解制造的产品与服务，有74%的企业认为是希望民众对产品与服务的安全感抱有信心。因而可以说企业最主要的目的仍是适应逐渐兴起的工业研学旅游市场，延伸企业业务，这也算是工业企业在这场洪流中的转型发展。

第三方面从日本社会消费结构变化的角度分析日本工业研学旅游不断发展的原因。战后，日本经历了经济困难时期，物资严重匮乏。进入经济高度发达的时期后，人口在持续增加，人们的消费活动在最初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尤其是在食物方面。因战争造成的食料不足问题得到解决，日本家庭吃饭的问题逐渐改善，社会物资供给增加，食物种类变得丰富。但是到了20世纪70年代，消费者的意识急转直下。以食品公害问题为源头，食品安全和环境污染成为一项重要的社会问题。泡沫经济之后，日本的人口在减少，消费变得低迷化。进入21世纪初，人们对食物的信赖继续创下新低，尤其出现了严重的食物中毒事件。以此为背景，“品牌与信赖”^[25]便成为日本食品工业发展的重要目标与议题。实行工业研学旅游，很大程度上是填补“对于企业而言与消费者之间礼貌的对话的欠缺”，工业研学是构建“企业与消费者之间直接对话”最强有力的手段。^[26]从市场消费的角度来看，民众作为消费者看上去会重视商品的价格、机能与品质，但从更深层次讲，如果能建立消费者对企业品牌的信赖，这对于维系产品生产的稳定性具有重要作用。这一方面主要是从食品工业的角度去分析的，食品工业是保证民众生存的基础工业，食品工业在日本工业研学旅游的参与度也是极高的。

（二）对日本工业研学旅游的评估

在工业研学旅游活动结束以后应当进行有效的评估，这是必不可少的。它关系着该项活动是否取得与预期收获一致的目标或是否需要在某些细节层面做出修改与调整。味之素工厂在研学参与者活动结束以后，会让参与者填写一个问卷调查。参与者在研学后的问卷调查中会遇到“会推荐给朋友与熟人吗？”诸如此类的问题，这实际上就是味之素工厂通过访问研学参与者而对整个活动进行的测试与评估。资料显示，“对于这个问题，给予满分评价的比例从AUSS开设前2014年的50%上升到开设之后2015年的58%”。^[27]从这一结果来看，工业研学项目的实施给企业带来的效益是明显的。

对于日本工业研学旅游的评估，首先应当关注其评估的内容与方法。关于对工业研学活动的评估方法，一般通过社会调查的数据整理分析整个活动的实行状况。在2015年3月日本的一项调查问卷中，回收了140家企业的活动实施情况。其中占90%的126家为生产工程类，有12家同时设立了博物馆，有9家也设立了相应的文化设施等，剩下的14家企业并没有生产工厂，只设有博物馆与文化设施等。问卷的内容围绕如下问题：（1）在你的企业的其他事业所或者设施是否也接受同样的研学呢？关于这一问题有51%的企业做出了肯定的回答，但是同时承认根据不同的企业实际运营的方式是不一样的。（2）参加研学的对象的构成比例如何？数据显示九成以上的事业所接收的参与对象分别是“一般个人”、“一般团体”与“学校关系团体”，超过八成的企业也接收是“客户关系”的参与者。（3）占据数量最多的研学参与者是什么类型？有46%的事业所回答为“一般团体”，32%的事业所回答为“一般个人”，15%的事业所回答为“学校关系团体”。此外，问卷还关注了伴随着日本“制造”与“工业研学”的社会关注度的提高，研学参与者人数是否也有相应的增加。关于这一问题，大多数企业的回答均是增加。日本工业研学旅游看似经过较长时间市场的考验，活动体系完备，但是仍存在着一些无法回避的问题。参与工业研学的工业企业并不一定均能从开展工业研学的项目中受益。调查显示，一些工业企业在开展工业研学的活动中逐渐为一些因素限制而感到无法进行下去。首先是硬件设施方面，工业企业多数在“设施的内容陈旧，接收的人数少”“设施的规模与接收的人数不匹配”“设备老朽化与没有解决对策”“设备的老朽化以及展示物的预算”^[28]这些方面表示困惑，认为虽然企业在工业研学方面设定了预算，但是根据上司对预算使用的效果仍要求节省成本。其次是对参加研学者要求多样而表示苦恼，认为未必能完全理解研学者的需求。针对评估所得的结果，企业内部应当探讨出相应的解决方案。仍以味之素工厂为例，企业在研学活动结束以后，会根据研学者实际需求对现有工作进行改进。譬如“有效活用网页，可以进行24小时网上预约，收集工业研学活动前、活动1日后或1月后的调查问卷”，对于味之素工厂工业研学的设施改良方面，“在味之素川崎工厂，设置了客人专用的等待区，设置工业研学专用商店……”，“在味之素九州工厂，供参观者专用的‘大熊猫’巴士开始运营”，^[29]同时开放一些新的空间以便容纳更多的研学者。这些都是味之素工厂为改善工业研学实施的状况而做出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