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马克思历史方法理论文本解读

“我们仅仅知道一门唯一的科学，即历史科学。”^[1]历史在人，历史的科学也就是人的科学。“在任何情况下，个人总是‘从自己出发的’……由于他们的需要即他们的本性，以及他们求得满足的方式，把他们联系起来（两性关系、交换、分工），所以他们必然要发生相互关系，但由于他们相互间不是作为纯粹的我，而是作为处在生产力和需要的一定发展阶段上的个人发生交往的，同时由于这种交往又决定着生产和需要，所以正是个人相互间的这种私人的个人关系、他们作为个人的相互关系，创立了——并且每天都在创新着——现在的关系。”^[2]马克思在对现实社会与历史进程的分析中发现了历史自为运行的方法（简称“历史方法”，马克思对其研究形成的理论，称为“历史方法理论”）。

历史问题是马克思整个理论的核心研究域，终其一生，马克思的研究都没有离开过这一领域。在马克思那里，社会是由众多要素构成的一个结构，主要包括经济、政治、文化、生态、人等，经济、政治、文化、人是社会的天然要素，生态是天然的社会要素。社会需要发展，发展是不流畅的，发展存在诸多问题，问题的前提由一部分人或所有人引发，问题的后果由所有人承担，马克思认为所有的历史问题都是人的发展问题。从自然史角度来看，人与非人都是无关紧要的；对于社会史而言，人是最为重要的，人处在决定的地位，是没有任何异议的。“历史本身是自然史的一个现实部分，即自然界生成为人这一过程的一个现实部分。”^[3]

今天，我们通常用以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矛盾运动的两大基本规律为核心的历史规律理论来解释社会、国家的变化与发展。然而，历史自身以什么样的方法自人类之初就推动了经济、政治、文化、生态、人的变化或发展呢？仅用历史规律理论来解释是有缺陷的，也会给马克思带来“过多荣誉”与“过多污辱”，尽管其对某个历史阶段有极大的说服力。

马克思曾经指出过这样一种历史方法现象：“生产已经成为社会的活动；而交换以及和它相伴随的占有，仍旧是个体的活动，单个人的活动：社会的产品被个别资本家所占有。这就是产生现代社会的一切矛盾的基本矛盾。”^[4]这一段文本表明，马克思认为生产与交往的功能关系具有和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矛盾运动一样的历史地位。社会历史由历史规律与历史方法共同推进，那么马克思的历史理论则由历史规律理论和历史方法理论两个基础构成。

从现有的文献来看，专门研究马克思历史理论中的历史方法理论的几乎没有，仅有少数学者无意中使用了马克思的历史方法理论，包括柯亨、皮亚杰、托波尔斯基、黄仁宇、威廉姆·肖、李杰等人。

马克思在他的历史理论形成过程中，不断思索历史运动的关键因素，无论是他早中期的研究成果，还是他晚年的人类学笔记，都试图从关键因素的找寻出发来理解整个人类历史的发展，并通过这种思虑综合关怀其他各种影响历史运动的因素与条件。在这一思虑过程中，马克思同时以历史方法理论去剖解人类的历史进程与方向，找寻社会发展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