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间巡逻
晚上，深睡中的甜妮被猎狗推醒了。
那条狗伸过脑袋，用舌头舔他，让他的脸上沾满了口水。
“快起来，晚上开始巡逻了。”来旺悄悄地说。甜妮睁开眼，四周黑呼呼，只有狗子的双眼放着光。一到晚上，这条猎狗就分外精神。
甜妮困得要命。
来旺见他不起身，就露出利齿，向他做个凶狠的脸色。“快起来，你说了要学做一只猎狗，晚上不能睡得太死。”
甜妮只好爬起来。哼哼唧唧。来旺很小心，以免吵醒床上的茂源。他们悄悄地来到门外。
月色寂寥，四周一片月白。空气清冷极了。
“你仔细听听，可听到什么动静？”来旺向远处的丛林瞟了一眼说。
甜妮什么也听不见。
“说呀，听到什么？”
甜妮摇头。夜晚真的安静极了，哪里有声音。门关上之后，里面茂源的酣声也听不分明。
“傻猪崽，你没听到林子里传来的风声么？”
甜妮打着哈欠。
今天的风声吹动的叶子有些不同。猎狗断定。他仰起脖子，嗅了一下空气。
空气有可能有特殊的气味。总之，作一个守护者，要有敏锐的洞察力。
来旺绕着这一片空地上的两所房子转着圈。甜妮只好随着他一起。一路上昏昏沉沉。他真想回屋躺下。
忽然来旺停了一下。他们正在茂源家的粮仓的墙角下。来旺放慢脚步，仔细倾听。似乎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动。
他轻手蹑脚，一点点地逼近声音的来源之处。墙角出现一个洞口。来旺静静地立在那里。甜妮刚想打哈欠，被黑狗犀利的眼神阻止了。
此时，从洞口探出一只尖尖的脑袋。原来是一只老鼠。说时迟，那时快，来旺一脚按住那只老鼠。脚趾牢牢扣住老鼠细长的身体。
那只老鼠吱吱乱叫。
“早就发现有一群老鼠偷粮食了！”来旺愤愤道。
那只老鼠正是尖耳朵。他此刻看到猪崽甜妮也在跟前，尖着嗓子嚷道：“吱吱，甜妮救我，甜妮救我！”
来旺转头问：“你认识这只老鼠？”
甜妮急忙说：“不要伤害他，他是我好朋友。”
来旺松开了脚趾。那只老鼠急得乱蹿。他想奔到那口枯井里。不料刚脱离狗爪，又被来旺另一条腿的爪子罩住了。
“你竟然认识老鼠？他们都是些贼，专偷主人的粮食。”
甜妮用鼻子拱来旺的爪子，好让他松开。
尖耳朵猛地一跳，跳到了甜妮的背上。他一落入甜妮绵长的鬃毛里，就不由紧紧地抓住了几缕毛发，上下抖动，大叫道：“甜妮快跑，跑到枯井那边，我就得救了。”
甜妮向空地的枯井处狂奔。
猎狗也不追赶，看着老鼠尖耳朵从眼皮底下逃脱。
甜妮奔到枯井边，尖耳朵跐溜落到井里。“甜妮，你太好了。谢谢你救了我。你跑得真快。”
甜妮盯着黑洞洞的深井。老鼠很快不见了。
身后，来旺脸色阴沉。
“今天，你可算干了件蠢事了。做为一只猎狗，要忠于主人。你却放过了偷主人粮食的贼。”
“他是我的好朋友。不是他，我会在枯井里被一群老鼠啃咬。”
来旺看一眼甜妮。他想到自己将甜妮投到那口井里，不免有些羞愧。他不便再指责，只能作罢，不再追究了。
“我下次遇到尖耳朵，告诉他不要偷主人的粮食好不好？”甜妮讨好地说。
来旺自顾自地向赵大眼家的房子走去。
“那不是主人家的地方。”甜妮说。他希望巡逻就此结束。可是来旺却朝赵大眼家的鸭舍走过去。
来旺朝鸭舍底声哼哼。
“有什么异常么？”他问候里面的鸭妈妈。
“我的宝宝都睡了，你别大声。”鸭妈妈低声说。她沙哑的嗓子在夜晚分外疲惫。来旺于是走开了。
“我想回去睡觉了。”甜妮忍不住说。他哈欠连开，从没有这么晚还在野外逛荡。
“现在你再听听，还有什么声响？”来旺又问。
甜妮困得眼泪都下来了，对来旺这条猎狗故作神秘的举动很有意见。
“有虫子在草丛里啼叫？”甜妮问。
“不是这些，你要多注意那片山林。”猎狗意味深长地遥望远处黑郁郁的大片山林。一阵风吹过，山林的树林发出沙沙声。
“山林里潜伏着许多野生动物，饿了什么都吃。”
“你是说林子里有怪物会出来，吃掉我们？”
来旺点点头。他警惕地四处张望。
甜妮瞧着来旺紧张的神情，感到一切有些滑稽可笑，不由笑出了猪叫。哈哈哈哈哈哈。
甜妮认为来旺是故作神秘。
来旺没料到甜妮会发笑。他知道猪崽甜妮单纯无知，可这笑声也太轻浮了，深深地冒犯到了他。他猛地跳起来，冲着甜妮这头小猪崽狂吠。
沉重的吠声捶击了静寂的夜空。土里的虫子，树上的虫子都停止的低吟。连风声也被这一通嚎叫冲散了。
鸡窝里的鸡咯咯地叫起来。牛棚里的牛也打了响鼻。小鸭子们全醒了，慌乱地喊着妈妈妈妈。那只在屋顶上正夜游的肥猫，此时从檐口一纵而下，发出喵地一声急呼。
茂源也惊醒了，门吱呀一声，室内的灯光在门外空地投出长长的光柱。茂源气急败坏，伸头向外张望。
“死狗，快住口。乱叫什么！”
当他发现自家的猪崽甜妮也在空地，而此时的来旺正冲着小猪崽龇牙，立即感觉来旺要欺负他，于是气冲冲奔上前来，将那只狗轻轻踢上一脚。
“走开，你这条死狗！”
来旺灰溜溜地摇着尾巴。他一看见主人的脸色，就立即禁了声。他是一条忠心耿耿的猎狗，无端受到主人的一脚，却不气愤，围着主人打转。
“把甜妮带回去，如果再乱叫，打破你的狗头。”茂源吼道。
甜妮深感过意不去。自己的狂笑引来猎狗来旺的咆哮，也招来主人对来旺的怒吼与脚踢。
忠心的猎狗，不该受此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