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深陷淤泥

猴王所说的洞穴在一块岩石下面。

达莱没有过去，隔了很远，他们藏在树丛里观察。一会儿，从岩石底下走出一头红豺来。后面跟着另一只。

正是上次袭击他们的公豺，额头有一簇黑毛。黑毛公豺回头望一眼，跟着来的就是豺母了。

他们警惕地四处嗅着，想必发现了空气里有什么气味儿不对。

他们身后是山涧的石缝里流出的一股泉水，从高处落下溅入沟内，水珠打湿了他们。

白尾豺母的身后又出现了三头红豺。都是成年豺狗，满身赤色。不时，从洞内又传来了几声豺叫。

洞穴内栖息着几头豺崽。

他们正冲着达莱的方向走来。

几头豺都发觉了空气里的异味。他们互相低呜，满心狐疑。

“这么多豺狗。”甜妮低声说。

达莱想从树低下冲出来，不料被甜妮咬住了尾巴。

“别冲动。我们躲起来。”

“藏不住的。”达莱说。

他们观察四周，四周都是崇山密林，身后是一条溪流。

“我们可沉入水底。水封住了气味，他们即看不见我们，又闻不到气味，就会走开了。”甜妮说。

这是个好主意。

他们两个小心地向后退去。那几只红豺离得远，再加上瀑布的哗哗水流，红豺没有发现异常。他们缓缓地走到水里，将身体沉入水底。

甜妮很快沉入水底，只露出一点头。他将拔拉一些水草盖住自己的脑袋，把自己隐藏起来。

溪流的另一侧，水下有许多淤泥，达莱一下就陷了进去。

达莱发出一声惊叫。

惊叫突如其来。招来豺狗们的侧目。他们不约而同向溪边赶过来。

达莱的四条脚陷入淤泥不动自拔，身体正渐渐下沉。他动弹不了，河水漫过了他的后背，渐渐淹没了他的脖子，直至他向后仰起的头。两只尖牛角立在水面上。

豺狗们三三两两到了岸边。他们向水里嗥叫，下不了决心下水去逮住达莱。

“又是你！”公豺吼。“不知死活的蠢猪。”

公豺看到达莱在水里一动不动，而身体正往下沉，明白了这头野猪深陷淤泥之中，兴奋地大叫：哈哈哈，不用我们动手，你自已就自寻死路了。”

豺母疑惑的目光打量达莱，注视着达莱头上的一对尖角。

“豺狗活动的地方，除了老虎，没有其他动物胆敢进入。而且是这么一头蠢得离谱的野猪。”

“一定有诡计。！”

豺母想。

“哼，我要趁你们不在，吃了豺崽子们。让你们断子绝孙。”达莱咒骂。一口水灌入喉管，他呛了一下。

这个细节逃不过豺母的目光。

失去了一对大耳朵的达莱让豺母有了兴趣。她用鼻子在空中嗅了嗅，仿佛空气中有答案。

“野猪不会独自袭击一群豺狗。你是不是被猪群赶出来了？”豺母忽然问道。

“我是独行侠。专门袭击你们这种恶豺。”

黑毛公豺咆哮一声，向河里冲去，却被豺母喝止了。

“让他在淤泥里挣扎吧。要不了一个钟头，河水会浸入他的口鼻。很快会淹死。整个身体会被淤泥淹埋。”

豺母在岩边不停走动，他飞快地打着主意。

“我可以丢一根结实的藤蔓给你，把你拉上岸，不过你要告诉我，你从哪儿来，猪群的栖息之地藏在哪里？”

“你过来，我告诉你。”达莱在水里说。

豺母在岸边仰着脖子。“你说，我能听见。”

“不，你下河来。我就喜欢挨近了对你说。”

豺母一声冷笑。

“我不会上当。”

达莱在水里挣扎，好像快要淹死的样子，大骂道：

“哼，你知道了野猪的栖息地，就会像对付猕猴一样，杀死野猪，霸占洞穴。你们是一群强盗！”

豺母呦呦一声长哮。

四周的豺狗们兴奋地在石头上跳不跳去，同时发出此起彼此的呦呦啼叫。

溪水开始灌入达莱的嘴里，他说话开始继继续续起来了。

“有本—事，你—你们就过来，我—马上—咬—死你们......”

有一只公豺忍不住探下身体扑入水里。他是游泳好手，他很快接近达莱。眼看就要靠近，公豺吐出长长的舌头，认为这头野猪身陷河泥之中，一定手到擒来，一口就能咬死他。公豺尖长的利齿在水面掠过，似一把刀抽过去。他想立即咬断达莱的喉管。

达莱的后腿猛地向下一蹬，脚下松动了一点。当公豺的头探过来要咬他的脖子时，他深吸一口气，将整个脑袋深深埋入水里。公豺没料到达莱会缩到水里，扑了个空。在那一刹那，达莱从水里猛地探出脑袋来，头上的尖角顶向公豺，冲击力非常大，尖角刺穿了公豺的腹部。公豺挂在尖角上，浑身颤抖，发出绝望的悲啼。最后身体变得软绵绵地，搭拉在达莱的脖子上。

达莱晃着脑袋，用力将这头轻敌的公豺抛在水里。

达莱的一对尖角都被豺血染红了。脑袋上也沾满了血。凶悍的模样十分骇人。

这情形让四周的豺狗目瞪口呆。

黑毛公豺发出愤恨的嗥叫。被杀死的公豺是他朝夕相处的兄弟，尸体被无情地抛在河水里，被哗哗的河水冲向下游。黑毛公豺疯狂向河中的达莱嘶吼。兄弟的惨死，让他又恨又怕。野猪达莱，头顶上有了如此凶残的尖牛角，如虎添翼。

几头豺狗不约而同扑向水中的达莱，却被豺母一通吼叫制止了。

他们向豺母低吼，表达着内心的悲愤。而豺母摇头。她眼神无比冷漠，比起这几头冲动的公豺，显得冷静极了。

“他已经深陷泥沙中，很快就会被淹死。”豺母道。

白尾豺母在溪边徘徊，多疑的她始终不敢上前。她对野猪达莱那对尖牛角非常忌惮。从未见过野猪头顶生有尖角。

豺狗们观察了好一会儿，心里有些不安。水里的达莱伸长脖子，让鼻子伸出水面，依旧咒骂不已。他一点也没有慌张的表情，仿佛等候着豺群上去扑咬他。

豺母不免想到，这其中是不是有诈呢？

多疑让她退却了。她向豺群呦呦叫了两声，示意大家撤退。

几头豺狗不甘心。他们绕在河滩上，不断地威喝。

豺狗们犹豫不决，却最终紧随豺母而去。黑毛公豺红着眼睛，发出的悲号响彻山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