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吻

郭可峻 字成明。笔名阿山。1960年生于盐池。先后任盐池县团委书记、萌城乡党委书记、《中国乡镇企业报》记者、《黄河文学》编辑、银川市文联副主席、银川市文化广播电视局副局长、银川市人大教科卫工委主任等职。宁夏作家协会会员。发表散文、杂文、报告文学等作品50万字，出版《行走的声音》《盐池方言文化研究》等。

◎郭可峻

尽管黑发中已经生出了不少的白发，岁月已经将她年轻美丽的脸庞锈蚀得满脸沧桑，尽管自己衣衫褴褛，但她怀中的孩儿始终被她呵护着，孩子头上包裹着红色的围巾，身上也裹着遮风挡雨的织物。坐在路边的道牙上，她一边摇着怀里的孩儿，一边对着孩儿喃喃地说着什么……

她坐着的位置，正好是一个小的菜市摊的出口处，人来人往。一条白色的狗，势利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专门冲着她讨厌地吠着，她先是呵斥着，边呵斥边把怀里的孩儿搂得更紧，生怕孩子被狗咬伤似的。那只讨厌的狗还在不停地吠她，她有点恼怒了，左手紧紧地抱着孩儿，右手从身旁的垃圾筒旁边抽出一根木条，愤怒地挥舞着，这只讨厌而又势利的狗才悻悻地逃走了。

我仔细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大热天的，给孩子包裹那么多衣物让人好奇，那孩子身体太小了，不成比例。再仔细看，那孩子既不会动更不会哭闹。原来，“孩子”是她想象中的孩子，她用怀中的衣物组成了她的孩子，对“她”说、对“她”讲，对“她”诉说、对“她”呵护，时刻不停，时刻不松手地守护着。生怕一松手，孩子就不见了。

看来，她是不幸的，或许因为失去了孩子，她失去了常人的思维能力。她把和孩子在一起的时光设为永恒，她更把一生的期待和向往，变成了每天重复着的言行。她期待着有朝一日，那个孩子会对她笑，会对她喊“妈妈”，她向往着，向往着那个孩子会张开双臂向她跑来，搂着她的脖子，在她耳边说悄悄话，用红润的小嘴回吻她的面颊……

就这样天天怀抱着期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待着……

此情此景，我多想驱赶走她身边的嘈杂，不要有任何的干扰打破她的幸福感，就让她把这份期盼和甜蜜搂在怀里，一直搂着，一直幸福着，一直甜蜜着。

《银川晚报》2013年8月12日第3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