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假的
凌煊和江叶问带的一队警员与方锦书几乎同时到达雪灵租的那所房子附近停好车。
看到方锦书，凌煊并不感到意外。
这一带破败得几乎没什么人，很多地方已经开始拆除了，只有这所房子里面有昏黄的一点光，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
江叶问轻轻走到门前趴在门上倾听，一个警员将破门装置对准了门。
起初里面没什么大的声音，但肯定有人在，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他听到搏斗声和几声压抑的呻吟，有重物落地的声音，“通”的一下。
他赶紧抬起手下令，“轰”的一下大门洞开。
所有人迅速闯了进去。
一楼昏暗的客厅里，焦宇辰仰面躺在地上的血泊里，眼睛半睁着失神地看着千雪灵。
千雪灵的左手紧紧握着把尖刀，目光呆滞，脸上还被溅上了血液，白衬衫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别动！放下凶器！”所有警察向她举起了枪。
雪灵浑身一震，好像灵魂刚刚回到身上，看到眼前的情景吓得马上丢掉了匕首，举起双手，牙齿都在打着颤，脸色白得吓人。
“焦……焦宇辰，你不能死！”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很压抑，喊着他的名字跪在他面前。
焦宇辰还有意识，他用尽力气抬起一只手试图遮住雪灵的眼睛，可惜只支撑了几秒就无力地垂下去。
“打急救电话！拉警戒线保护现场……”江叶问冷静而有条不紊布置工作，同时阴沉着脸掏出手铐向雪灵走过去。
雪灵的一双手都沾满了鲜血，她呆呆地看着生命气息正在减弱的焦宇辰没有办法聚中注意力思考，他刚刚想遮住她的眼睛，不希望她看到他的内心在想什么，这个傻瓜！
短暂懵住后她突然恢复了理智，随后抬头大声喊：“抓住他！他刚跑！抓住他！”
“谁？”叶问用强烈质疑的眼神充满敌意地看着她，扯住她的手利落地将她铐住。
“抓……”她看到赶过来的方锦书愣住了。
方锦书见到她的样子吓得站不稳，以为她受了伤，喊出的声音都透着惊恐：“老婆，你怎么了！你还好吧！”
他想冲进去，被警员控制在警戒线外，他看着雪灵跪在焦宇辰身旁浑身是血的样子，心都碎了，她心里一定很痛苦，但是她哭不出来，总是习惯性地压抑着悲伤的情绪，他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但他觉得肯定跟“影子”有关，他到底做了什么！！！
凌煊对这番情景也明显缺少心理准备，他走过去看着她努力用镇定的语气问她：“雪灵，你别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抓谁？”
“抓……”她的视线从方锦书身上转回到凌煊身上说不下去了，胸口好像压了一块巨石，压得她无法呼吸，她用力呼吸，可越用力越觉得窒息。
“凌煊……”她已经说不出话来，抬头看他的眼睛，像救命稻草一样，她用颤抖的手对他比出一个OK的手势，然后倒了下去。
凌煊赶紧抱住她，骇然发现她没了呼吸和心跳，急疯的冲叶问大吼：“手铐打开！快！”
叶问也吓呆了，连忙打开了手铐。
凌煊将雪灵放在地上就地为她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不敢停下来，边做眼泪边止不住掉下来，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吼着：不准死！不准死!不准你死！
急救车来了以后，焦宇辰被发现还有呼吸心跳，采取了抢救措施后，抬上了担架，急救医生过来接手凌煊抢救千雪灵。
方锦书看到凌煊和医生做的事，意识到雪灵没有心跳了，他疯了一般想闯进去，被好几个警员按住，他急得哭吼：“老婆！求求你，别死！老婆……”
他腿软得跌坐在地上，脑子里有个声音不停地说：“你会后悔的！”
在医生的努力下，千雪灵终于恢复了心跳和呼吸，随后她被抬上急救车，方锦书抹了一把泪赶紧站起来，腿都麻木了，终于有机会冲凌煊喊：“凌煊！我在这儿，让我上车！”
凌煊满脸都是泪水和冷汗，要虚脱的样子，他转过头看到了门口的方锦书，便冲着控制方锦书的警员点了一下头。
方锦书被放开，赶紧跑上了急救车。
雪灵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手无力地垂在一边，方锦书蹲在她旁边握住她冷冰冰的手放在嘴边亲吻着，不禁想起了她耳朵受伤的那次，心如刀割一般的难过，泪水止不住的涌出来。
凌煊扶着墙壁冷静了一下，擦掉眼泪，留在现场跟江叶问一起检查现场情况。
叶问冷眼旁观凌煊的样子，没有什么表情，看他冷静下来，走过去问道：“你怎么看？”
凌煊深深呼吸了一下，恢复了镇静，立即切换上了职业化的表情：“应该有第三个人在……”
“你真固执啊！”叶问无奈叹了一口气，“我让人在搜了，你最好拿出有力的证据来！要不然这宗案子我要把你排除出去！”
凌煊没回应他，从技术人员带来的工具箱中拿出鞋套和胶手套带好，开始认真勘察起现场来。
地面很多血，他注意到雪灵嘴唇也破了，身上有伤，肯定是经过一番搏斗，但他认为不会是跟焦宇辰。
刚刚焦宇辰努力遮挡雪灵眼睛的举动震撼到他，他立即就体会到焦宇辰对雪灵的感情，卑微又执着，致死不愿意给她带来困扰。
他希望焦宇辰活下来，也许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也不一定能说真话，他不相信那家伙，所以他还得依靠自己的经验和同事们的专业数据做出判断。
房子里面虽然全都是旧家俱，但打扫得很干净，有一些基本的日常用品，看得出雪灵偶尔会在这里呆上一会儿。
技术人员从垃圾桶里小心翼翼拿出带血的纸巾放在证物袋里，地上放置很多证物编号签供拍摄取证。
倒在现场的两把椅子，一把附近有割开的绳索，应该是捆过人用的绳子，另一把有破损，用来当成攻击武器使用了，他推测是雪灵拿来用的，即使没有第三者在，雪灵与焦宇辰对战也不占上风。
如果没有第三者，从现在情况来推测，两个人是在对抗中雪灵将焦宇辰刺伤。
他们之间正常对抗雪灵没有胜算，于是她首先用椅子出其不意袭击了他，使他失去反抗能力，然后连续用匕首捅向他，这点从焦宇辰被伤害的程度就能初步判断并非是防卫伤，是连续主动攻击导致。
凌煊心情沉重，如果焦宇辰就是“影子”的话，雪灵想除掉他的心情昭然若揭。
如果真的是雪灵的主动攻击，焦宇辰的表现就更加令人痛心。
可他又忽然想起雪灵晕倒前说不出话来，用颤抖的手对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那意味着“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