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小行星生而有知
遇到特别有感觸的,
有時也會舞文弄墨地寫些文章,
“給父親的禮物”,
便是寫用父親名字命名小行星的故事。
小行星若果生而有知,應該為它能改上這些名字而覺得驕傲。
傳統以來,小行星的發現者都有一個權利,便是替自己發現的小行星建議一個名字,先要寫一個50個英文字以下的讚詞(Citation),解釋為何想為小行星改這個名字,經一個由16位國際天文學家組成的委員會批准,便會作實,正式命名。
發現者為小行星命名的作風千奇百怪,不少發現者用自己的父母、配偶、子女命名小行星;也有一位年老教授,將他發現的小行星全部以數學家的名字去命名;也有一位南韓人,將第一顆在南韓發現的小行星,以英文拼出韓文“和平統一”來命名。還是2007年第一期《中國國家天文》雜誌中,中國天文學家朱進說得好:“後來的命名演變成小行星發現者表達自己的意願的一種方式。絕大多數小行星命名反映了發現者對特定的人物、地點、組織或事件的推崇或紀念……”
給高醫生做的紀念碑(設計:陳宛內),以讚揚她在中國為愛滋病人所出的每一分力。
過去幾年,我一共發現了約1,900顆有權命名的新小行星,然而興趣在於發現,真正被命名的只有50多顆,也從來沒有想過有需要通知被命名者。所以命名25930號小行星為“SPIELBERG”,沒有通知史匹堡先生;命名34420號小行星為“PETERPAU”,也沒有通知鮑德熹先生,他的《白髮魔女傳》拍得多麼美;也有一些是沒有辦法通知的,例如25893號小行星,是以已故二次大戰日本駐立陶宛大使杉原千畝先生命名的,因他當時拯救了幾千名猶太人的生命。
遇到特別有感觸的,有時也會舞文弄墨地寫些文章,“給父親的禮物”,便是寫用父親名字命名小行星的故事。一次有朋友問我:“你是否打算永遠也不通知別人(用他/她的名字命名了小行星)?”這個問題,改變了我的想法。
以樹仁大學校監胡鴻烈和校長鍾期榮命名兩顆小行星,兩位對樹仁大學和香港教育界的貢獻,實在不用多作解釋。當年鍾校長“退而求次之”提出想辦幼稚園,而胡大狀醒目辦大學,實一美事也;兩位堅持不肯用“四改三”換政府資助,既樹立教育家應有的傲骨,也為後人樹立美好的榜樣。
一般人大多認為有一顆小行星用自己的名字去命名,該是令自己覺得榮耀的事。我想法卻相反,命名小行星為杉原千畝時,腦海中出現的,是“青山有幸埋忠骨”這句詩,小行星若果生而有知,應該為它能改上“杉原千畝”、“胡鴻烈”、“高耀潔”等名字而覺得驕傲。
後記:曾有美國的業餘天文學家,以太座名字命名小行星,但太太並不領情地說:“為甚麼把一顆石頭改上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