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4 初品权力
晚上七点，楚渊洺和赵谕入宿了庞贝枢机为他们安排的住处。
那是一座豪华的山间别墅，名为「黑森邸」，就在卡伦堡的旁边，毗邻景色秀丽的普拉诺湖，在这种晴朗的傍晚能看到全翡冷撒最美的湖畔落日。
类似的豪华别墅在山上还有不少，它们都是教会名下的财产，只有教阶达到一星司铎以上，才有机会从后勤部门手上申请到一张期限三天的体验卡，还不一定有下次。
神圣梅克教会有一套森严的教阶制度，按低到高分别为：信徒、牧士（包括神父、修女、退魔师）、牧领、助祭（又叫执事）、司铎、主教、大主教、枢机，最高阶就是教皇。
除了教皇、信徒之外，每个教阶内又包含五等星阶，比如一星牧士，是教权阶级里权力最小的，五星枢机是除教皇之外权力最大的，能参与教皇选举。
而他们两人，不仅能入住豪华大别墅，还拿到了银钥匙——这是无限期居住的意思。
按照庞贝枢机的设计，他们一加入教会就是一星主教阶，比一些靠贵族背景进来的富家子弟起点都要高，普通的教士更是望尘莫及。
这就是典型的——实力造就权力。
“嗯，这床真的舒服，”赵谕把背包扔在地上，把自己像背包一样扔在床上，“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睡这么高档的床呢！”
厚重的木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微响，肉眼可见地塌陷了几公分。
“喂，你能不能别那么暴殄天物？”坐在书架旁阅读的楚渊洺皱了皱眉，“这可是铁栗木，价值连城的，这张床的价钱估计得三万块以上，你这么一砸分分钟不见了好几千。”
“什么？”胖子一惊，猛地坐起身，又引发了一声清脆微响，“真的吗？”
楚渊洺无奈地摇摇头，“我看你这辈子就是睡廉价床的命了。”
“此言差矣，我现在不就躺上全世界最名贵的床了嘛。”赵谕哈哈一笑，翻身下地，“所以呢，人千万不能过早放弃对生活的期盼，万一哪天有人跟你说‘你身怀绝技，加入我们帮派，包你终身享受荣华富贵’，你就算熬出头了，从此人生开挂，叱咤风云……”
“哈，你这话说的，”楚渊洺想起一个小时前的经历，也不由得莞尔，“还蛮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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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前，庞贝枢机说他临时有事情要忙，让他们傍晚时分到山脚下的后勤部拿别墅钥匙，还塞给他俩每人一本教阶证，说如果工作人员不肯给的话，就亮出这个证，保证奏效。
于是两人一块到翡冷撒的集市上吃了点东西，菜单包括但不限于披萨、意面、牛肚包、提拉米苏、香炸奶酪卷，以及各式各样的咖啡、布丁、冰激凌、圆顶蛋糕。
当然，这其中绝大部分都进了赵谕的嘴巴，楚渊洺只吃了一份海鲜饭就差不多要撑了。
傍晚六点钟，吃饱喝足的他们前往后勤部拿钥匙。果然不出所料，大堂办事处里，管钥匙的小兄弟坐在办公桌后面，把腿翘到桌面上，睥睨着他们，从鼻孔里哼出一口冷气：“不好意思，新规颁布，不能代替上司领钥匙。”
“不不，没有上司，就是我们要领钥匙。”赵谕一脸和气地笑着说。
“你们？”小兄弟似乎来了兴致，收起二郎腿，坐直身子，“我没听错吧？就你们两个都敢来申请入宿豪华别墅？WTF？真是人不死什么新闻都有，哈哈哈哈……”
“怎么，我们就不能申请？”楚渊洺反问。
“哟哟哟，和谁说话呢？老子可是堂堂四星牧士，懂辈分不？”小兄弟指了指胸前的链坠，拿笔杆戳了戳赵谕蓬松的大肚腩，“看你们这样子，连教廷军都不是吧？老庞贝刚招进来的小牧士？那还不老老实实住集体宿舍，跑到这儿来撒什么野？”
楚渊洺和赵谕对视一眼，掏出了各自的教阶证扔到桌面上。
小兄弟脸上的笑骤然凝固了，他狐疑地接过两人的证书，翻开一瞧，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下巴“咚”一声砸在了桌面上。
“你们……你们是主教？？”
“呃。”楚渊洺对那套教阶还不是很熟，含糊地回答，“上面不是写着么，你不会看？”
小兄弟像见了鬼一样，盯了他几秒钟，突然猛地从凳子上跳起来，转身就往屋里跑，一眨眼工夫就跑没影儿了。
“啊，这是闹哪样？”赵谕懵了。
几秒之后，走廊那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两人扭头一看，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教士正朝他们走来，身后是那个小兄弟，正畏畏缩缩地跟着上司的脚步，先前的狂妄和傲气一扫而光。
楚渊洺脸上努力绷住笑，心里却乐开了花。唉，兄弟，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中年教士来到两人跟前，从其链坠可知，教阶是三星牧领。他拿起两本证书翻了翻，朝两人深鞠一躬：“塞巴斯蒂安·楚阁下，大卫·赵阁下，你们好，我是后勤部住宿科的副科长艾德·弗雷。刚才我的部下言语冒犯到了二位，请多多见谅！”
他把自己的部下揪到前面来，语气严肃，“还不向两位主教阁下道歉！”
小兄弟涨红了脸，脖子缩得像条被打怕了的狗子：“两……两位主教阁下，对不起，我……我不识好歹，我罪该万死……请两位阁下原谅，给次机会小的改过自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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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赵谕回想起这件事，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说实话，以前我都习惯了被别人鄙视，没想到看人家被打脸是这么爽的！”他一边笑一边擦眼泪，“那家伙一看到我们的证件，表情瞬间像吃了屎一样，哈哈哈哈哈……”
楚渊洺合上手中的《圣经故事集》，“真的有那么爽？”
“爽啊，当然爽了，”赵谕理直气壮地回答，“今天总算威风了一回，从今往后，我看还有谁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的脸上尽是得势之后的狂傲，但楚渊洺还是能看出潜藏在其中的、不甘和委屈的痕迹。
因为身材的原因，赵谕自上学起，就没少遭别人的冷嘲热讽。小学的时候，被全班同学起外号“赵肥猪”；初中住校的时候，被全宿舍的人欺侮，锁进厕所、撕烂校服、掀掉书桌，甚至拳打脚踢；高中三年，都被划定为班上的隐形人，什么班级、校级活动都没他份，连帮别人拿东西的资格都没有。
十八岁前，他的人生是黑色的，从中找不到任何哪怕萤火虫大小的亮点。直到上大学之后，遇到了楚渊洺这个过命的兄弟，人生才稍微有了点亮色。
而楚渊洺，之所以能和赵谕成为死党，皆因他自己也有过类似的经历，虽然没赵谕那么惨，但也承受了好几年“叹烟波渺渺，知音无处”的难言痛苦。
像是哪本小说所讲的，有些人总是能敏感地注意到人群中的异类，如果他自己也是的话。孤独的人相互拥抱，就算彼此无言也是最好的宽慰。
“你也别得意太早了，我们在教会里的地位，完全来源于我们的实力。”楚渊洺把书放回到书架，端起小圆桌上的咖啡杯，轻轻啜饮了一口。
“是么？怎么说？”
“你上厕所的时候，我和庞贝枢机聊了几句，他说算上我们两个，这几百年来一入教会就取得司铎以上阶的，不超过5个人，我们算是弹射起步了。”楚渊洺说，“然而，到目前为止，我们都还没能像他老人家一样，真正把自己的权能放出来。”
“说到这个，我想知道，你的权能是什么？”赵谕好奇地问。
“我？不知道，可能是火系的吧，”楚渊洺挠了挠头，“反正和我缔结契约的是个浑身冒火的六翼炽天使。”
“诶，真的吗？”赵谕坏笑起来，“那我好像有点克你哦。”
“你是什么？”
“如无意外，应该是水系。”胖子回忆起在精神领域内的所见，语气渐渐骚包起来，“和我缔结契约的，是一位缪斯般的美丽少女，有一头淡金色的微卷长发，身穿一袭纯白长裙，端着一个小巧的水罐，罐身上有个海蓝色的图腾。我们在林间小溪边相遇，右手彼此交握，她的手心好柔软，好温暖……”
“停停停，你入戏太深了！”楚渊洺盯着那只握住自己手的胖爪子，“撒开！男男授受不亲！”
“喔，不好意思，有点上头了。”赵谕嬉皮笑脸地松开手。
不得不承认，跟楚渊洺做了朋友之后，他整个人开朗了很多，也骚了很多。要不是身材不允许，他可能还会尝试一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女装活动……
两人坐在卧室前的大露台上，望着暗蓝色的晴朗夜空。远方的湖面上，星光不安分地跃动，身旁的草丛间，萤火虫轻盈地翩然飞旋。
“话说，今天的那个法术室，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崩塌呢？”楚渊洺不断回想今天的经历，皆因那实在是太过波诡云谲、惊心动魄。
“还有为什么，肯定是咱俩的权能太牛逼了呗，弹射起步嘛。”赵谕说着，双手发痒似的互搓，“但我们目前还不会放技能，妈的，握着万钧巨力，却不知道怎么使，这感觉太刺挠了！”
楚渊洺突发奇想：“也许我们……可以试着把它们放出来看看！”
赵谕吓了一跳，“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