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早就明白了

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只要对他来说，这件事情没有威胁到他的个人的利益，那么一个正常人都会选择，不问不管，这也就所谓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吧。

“铃铃铃……”放学铃声终于响起了，那个女老师拿起了她的教科书，走出了教室，留下来的都是被罚抄作业题的几个学生，是的，还有做了不该做的好事的我。抄完了她“惩罚”的作业，我急匆匆的收拾完了书包，走出了这个我幼时自尊心被践踏的地方，来到了学校门口。她如同她说的那样没有来接我放学，而那个小女孩应该早就回到她自己的家里了，甚至因为不用写作业，连午饭都吃完了吧。只剩我一个人，背着书包独自走回家。

这条回家的路，让我第一次感觉到，那么孤独，那么无奈，那么沉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就是止不住，心里就是很委屈，很难抑制的那一种。就这样，我终于走到了能看到我家大门的几十米远的桥头处，不由自主地开始努力抑制住往外涌出的泪水，急忙用不太干净的袖子擦掉脸上的裂痕，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家门口，出乎意料的是，我家的门被锁上了，家里没有人。刚刚艰难地抑制住的情绪突然间就控制不住了，我站在门口的石墩上，放声地大喊：妈，我回来了，你去哪儿了？妈……

就这样，我一个人持续了将就10分钟，离我家十几米远的，桥那头的邻居，听到了我这“声嘶力竭”的哭喊，赶紧高声的应和说：小妮儿，你妈他们应该去后山干活去了，忘看时间了，还没有回来吧，你要不来我家先写会儿作业，等他们回来了再回家，行不……多么善意的对话，在我看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里会和刚刚在教室里的“嘲讽”、“书本”、“女老师”、“小女孩”什么的自动连接，是的，我拒绝了，我很没有礼貌的拒绝了人家善意的邀请。

听了邻居阿姨的话，我不喊了，我也不哭了，我又用本就不太干净的袖子，擦了擦脸上刚刚留下的新泪痕，默默地蹲在刚刚踩过的石墩上，写着本就不该有的作业。大概过了二十几分钟，我被那个女老师罚写的作业也写完了，我整理好了自己的作业本，又一次站上了那个石墩上，向后山的方向看去，远远的看见一个疲倦不堪，有些许佝偻的身影。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看清那个人的脸，是她的婆婆，我的奶奶，我忙跑了过去，

边跑边问：奶，我妈呢？我妈怎么没在家？我妈没和你们在一起干活吗？怎么没有一块儿回来啊？

她看到了我，也听到了我的询问，但是她并没有告诉我，我口中的她去了哪儿……我跟着她，跟着我的奶奶走到了我刚刚站过的石墩旁边，嘴里还在一遍一遍的询问她同样的问题。她犹豫了一下，又思考了片刻，告诉我，

说：你妈她走了。我顿时瞪大了眼睛，丝毫没有停顿的，

又问：走了？去哪儿了？

她说：去远地儿打工挣钱去了。

我没有再问，因为我自己心里好像明白了，我明白了为什么她说不再接送我上学和放学，让我和那个小女孩一起走去学校和走回家，原来她早就已经打算好了这一切，打算好了怎么不告诉我，怎么样在我看不到她的时候离开……我着急想见到她，是想把今天的委屈回家一一告诉给她听，我还想听她问我那些问题，那些原来放学每天都会问我的问题。可是此刻她不在我的眼前，我很想回答她，可是她却听不到了，她不知道我的难过，她看不到我袖子上留下的痕迹，以及不明白我的脸上没有擦干净的泪痕啊！

我只是默默地提着书包，坐在厨房的一旁，静静的看着我的奶奶在她不是很熟悉的灶台前，忙来忙去，直到闻到饭菜的味道，听到我的奶奶喊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