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亦梦中见你

此后，你我便阴阳两隔了。

我们也再也不会见面了，再也不会见面了。这样的叙述，让我不禁想起来尚且还小的时候，我们手拉手，摇晃来摇晃去，喊着：“我们明天不相见，后天也不相见，大后天也不相见，大大后天也不相见，大大大后天也不……”

的确我们再也不会相拥了，我再也不会感受到你温热的体温了，我再也没有一个敦实的肩膀了。

我得知了你是意外车祸，在医院住了几天，终究还是没有醒过来。

母亲和我描述些场景，说是见到你出车祸的人说，血出得很厚。

我若是见着了，大抵也是会如你当初带着我骑着自行车滚落大堤的你一般，连滚带爬地过去，唤你名字，哭得泪眼汪汪、泪流满面，也哭得痛彻心扉。

我心痛，我心痛……

我心痛！

我写不下去了，我没有办法告别你，我觉得你还在，我没见你的墓，没见着你的碑，没见着你在我眼前再也睁不开眼睛，我不信！

可是我又不得不信！因为我没有办法改变事实，也没有办法回到过去。

那一夜，我便睡不着了，我脑子里全都是你，我忍不住想和姐姐说话，想说你，想说我和你。

说起，我便经不住，我就想哭。

我似乎梦见了你，我梦见你了，但是我又忘记了。

早上醒来，我觉得头疼，我告诉姐姐，我好像梦见了你，她抱着我拍了拍我的后背。

原本一月十七号，我都是高兴的，我想你也知道是为什么，可是那天我开心不起来了，我打开作家助手，它便上去祝贺我生日快乐，这让我更难受了。

我二十岁了，而你却是永远的十九岁。

我还记得，我那个时候在你生日前几天还念叨着要送祝福，最后也是忘了。可是如今却是好讽刺，我想送，你都不会知道了。

我写过一些东西，或许那才是更加能够表现我心情的东西，如今写，都不如当时的绝望和窒息。

……

今天是二一年的一月十七号凌晨，这个时候，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可能在工作，也可能陷入了沉睡之中。

我不知其他人来信是什么样子，也不在乎其他人的一片热忱，我要说的是关于我自己，或者也关于你，甚至于关于这个世界。但是对于你来说，对于世界来说，我只是匆匆过客，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在世间沉浮不定的尘埃。

你见与不见这封深夜的诉说，都不重要。

我想说什么呢？我想和我的光与希望诉说十六号晚上的黑暗苦难。我不期望着我光明神圣的信仰回复我，我只是想要找一个可以倾诉的世界。

我在十六号晚上知道了一件残酷的事，对于我来说，一件让我哭到眼睛疼头疼的事情。和我一起长大的小表姐在二零年就已经去世了，而我直到十六号才知道这件事。

我一直以为我们可以平安顺遂地过完一生，从呱呱坠地咿呀学语，跑过猫狗也嫌的年纪，一路逃避数理化，慢慢地经过长跑恋爱，幸福地接吻结婚，孕育属于自己的娃娃……最后终老。

现实告诉我不是的。

我常常说我们从小长大，走过近二十年身边人有发生意外的吗？没有！所以那么小的几率怎么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呢？

现实狠狠地打了我的脸。

我身边人发生了意外，还是意外去世了。

我每次都说，我小表姐就比我大四十天，但是已经有了男朋友，男朋友都买了房。

可是她走了……

永远地走了，她没过二十岁生日就走了，她没有走过那个多灾多难的二零二零年，她留在那个十月。

我一直以为她一直都在，只是太忙了，只是太忙了……我没有想到她走了

我没有想到……

我好难过，真的。我还在想这个混蛋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回我消息？都是因为太忙了，算了原谅她。

她的生日我原本是要送祝福的，但是太忙，我忘了，后来想反正以后也会见面的……

我不知道的是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和我一起长大的小表姐走了，而我一直不知道，直到第二年的一月我才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意外？

今年八月姥姥的葬礼上，我同她说，我以为我们会在过年走亲戚的时候见面，没有想到会在姥姥的去世那一天见面。我更没有想到第二天姥姥的葬礼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我的小表姐。

可是我一回家，妈妈问我，你还给你小表姐打电话来？

我当时觉得我和我表姐联系怎么了？我还带着脾气回了一句“怎么了？！”妈妈就说了一句“她没了”

我……呆滞了一下，就开始哭……我知道这种事是不会开玩笑的……

我好难过……我还记得我做个体心实务的时候，我标出关系好的人时候，我标记了姥姥和小表姐……当时标记的时候，其实两个都应该是圈圈里打叉号，但是我不知道，只有姥姥是打了叉号的……我没有想到是两个都打了叉号。

苦难的二零年已经过去了。

……

这是我当时所写。我本想问你看见了吗？可是你又怎么会看见呢？！

不过都是写给我一个人看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