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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心里只有他

别墅的最后一晚,李静过的很平静。

华灯初上时,她煮了一碗面,一个人坐在餐桌上笑着吃完了。

她慢慢的总结了一个道理,只要去恨他就不会痛苦,就不会哭,把所有的错都算在他身上,就会很舒服。

然后在心里骂他一万遍,就不会不开心。

她照做了。

行李只是一些衣物,奶奶在住院后也没多少东西在别墅里了,一个小时就整理好了。把箱子运到一楼放着,明天文宣会开车来接她。

李静没有再进范丞忻的房间,甚至是没有再上到三楼。

他不属于她,他只是个影子,只在特定时间出现,现在他不会再出现了。

只不过,她这一晚没有睡。坐在客厅沙发上,双眼无神地看着深蓝的天空上那个半月,从最中间慢慢地落到海平线。

第二天,飘起了小雨。

文宣准时来到别墅,她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离开了她住了快半年的别墅,她和范丞忻拥有很多回忆的别墅。

她脸上相当平静,甚至还和文宣开始谈笑风生,只是她的心,已支离破碎。

她先把行李放到了小屋,又去到医院,办理了出院手续。

范丞忻竟然交了50万的押金,扣掉所有花销,还退回十万元。

她蹙眉,怪自己没出息。他所留下的都是她正需要的。可他留的东西越多,她越伤心,因为这样,她无法理直气壮的恨他。

自从范丞忻离开,李静再也没去咖啡厅,经理每天都会发信息告诉她收益情况,李静一次也没回。

回到家把奶奶安顿到床上,已是下午六点。送走了文宣,李静开始给奶奶擦身,奶奶一直皱着眉看着她,眼神似在询问,那个男孩怎么没来?李静装作漫不经心地说他去工作了,去赚钱了,奶奶才松开了紧皱的眉。

擦完身子,她又给奶奶打了营养液,换了尿不湿,全部收拾完后已经是晚上九点。

她不饿,没有吃晚餐,洗了澡后她躺在了床上,打开了放在凳子上的小风扇。

风扇有些坏了,发出吱吱啦啦的声响,吹出的风带着温度。

李静平躺在床上,左看看,右看看,原来自己一直都被他包裹着,这间房,楼梯小屋,布满他的痕迹。

她看看那扇唯一的小窗子,视线模糊成一团,拿出攥在手里的手机,一打开就是和他聊天的微信界面。

她手指颤抖着打下四个字。

“祝你安好!”

发送出去后,李静睁着眼,任凭泪水肆无忌惮地流。

同样泪流满面的还有趴在床上,双手伸进枕头里的男人。

他哭的像个孩子,哭的委屈巴巴。

他眼睛望着窗外,心里没有一点点希望,说着要逃出去,但是没有任何突破口。

唯一的希望,已经不能指望了。

只能听见轻微哭泣声的房间里,响起了悠扬的钢琴曲。

他拿出枕头底下的手机,一串看不懂的数字,扫了一眼时间,下午3点。

他接通。

“嗯。”他还没有调整好情绪,带着一点哭腔。

“我,樊诗蕾。你不让我进去我怎么救你呀?”

我挂掉电话。

很快,又打了过来。我不理,电话一直响。

怕被发现,我接起来。

“不要再打电话。”我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你打开窗子。”她自顾自地说。

我叹口气,拿着电话,下床走到窗边打开。

她站在草地上,两名保安拉着一个白色的横幅,上面写着:“范丞忻,下来玩儿呀?”

她站在旁边欢快的边跳边举起手臂挥舞着。

“你是不是有病?”

“横幅在问你呢?快回答问题。”她咯咯笑着。

“不去。”

“你到底要不要找李静?”

“我不是要找,我是要回中国。”

“你先让他们放松警惕,才有机会呀!”

“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就别浪费我时间。”

“你很忙吗?忙着哭吗?”

“我也不是脾气那么好。”

“那就下来发火呀!”

我在犹豫,在是否利用她之间犹豫不决。

“你怕什么?怕爱上我吗?人生几十年,谁会不被伤害?我还没被伤过,等着你来伤。”

这女人确实傻。

“下雨了。”她语气像在自言自语。

我抬眼,看着在草地上仰头望着上方的她,理智和良心都被狗吃了。

“你上来。”

“嗯。”

沙发上坐着她。

刺绣牛仔外套搭配黑色高领毛衣,黑色牛仔裤配棕色小皮靴,波浪卷发垂在身后,眼里万千星辰,笑里万种柔情。

“不要对我有幻想,我一心只想回到珠海,心里没有第二种想法。如果你以后不纠缠我,我们就开始演戏。”我坐在床边,双手插兜,语气平平,表情淡淡。

她耸肩。“成交。”

“你给我准备钱和车,我自己拿到绿卡和身份证。”

“多少钱?百万美金?”她站到我面前,眯着眼。

“越多越好,以后还你。”我微仰头,她垂眼看我,眼神温柔。

“约法三章。不要近距离接触,不要说无关的话,不要问问题。我们只在有人时演戏。”

“你以为我还真的想和你有肢体接触呀?”

“没有就更好。”我从床上起身,走出门。“现在去吃饭。”

这场戏从夏末演到冬初,牛津市很反常的已经下了两场雪。

三个月,我们在人前装情侣,但我觉得应该没人会相信,我连和她拉手都觉得别扭,都会觉得很对不起李静。

她倒是很积极,我不拉手她就扯我袖子,但也仅此而已。只不过,相处久了,觉得她是个单纯的人,良心捡回来了,慢慢地不想再与她继续演下去,同时也觉得这方法糟透了。

虽然可以出去,但每次都是大批保安人员把我们围在中间,根本就无法脱身。那部手机,即使有网络信号也无法打开任何网页,又只能播紧急电话,呵,紧急电话就是樊诗蕾的电话,我慢慢的失去了耐心。

这段时间,我摸清了Lucy所住的房间号,七零一。

同时,我发现,不能在外面逃跑,只要出了城堡最少二十个保安人员,我寄希望于城堡的半夜。

凌晨两点,城堡的所有安保人员都会睡觉。我这层是最多保安的,所以在八层是逃不走的。

凌晨三点,我打开窗子,阳台上摆着几个花盆,楼下那层什么也没放,观察了一晚上,七层几间房都没人住。

我不想再等了,我等不了了,三个月不知李静过得怎么样,我心里真的很难受。

我要从我房间的阳台下到七层,逼着Lucy给我绿卡和身份证,从消防通道跑出去。樊诗蕾开着车在城堡外等我去机场,买到香港的机票,再回珠海。

我要拼一回。

我和樊诗蕾说了这计划,她不同意。

“这样很危险,城堡百年历史,阳台不知道牢不牢固,万一你掉下去呢?”她说的很急,眼里还带着担忧。

“我会做安全措施。”我打定主意了。

“Lucy就是不给你怎么办?”

“她不给我也不会伤害我,顶多计划失败。”我走到窗台边,打开窗,外面在下雪。远处的房屋,近处的草地,全盖上了白色的被子。

“你怎么下去?怎么做安全措施?怎么躲开满城堡的监控?下到七层,怎么去消防通道?”她站在我旁边,白皙的脸上皱着眉,眼神慌乱。

搞不懂她急的是啥。

“跑呗。他们发现了也不怕,打一架,死也要走。”

她没声音,我收回视线看向她,她泪流满面。

不想说话了,就怕是这样的结果。我转身,想让她自己安静下来。

她从背后抱住了我的腰。

“你别走了行不行?李静就那么好吗?我就那么差吗?三个月了,你就没有一点点心动吗?”她哭着说。

“没有,松开。”我语气很不好。

她无动于衷,抱的更紧,头靠在我背上。

“我们真的试一下好不好?你会爱上我的。我们一起去牛津读书,一起去商学院。我爸只有我这一个女儿,他很疼我,会把所有股份都给我,我都给你,你想干什么都行,好不好?”她说的委屈,带着祈求。

“不好。”我大力解开她的手,举起我手里的戒指。

“你不是看见了吗?这戒指我从来没摘过,我心里装不下其他人。你不必为我准备钱和车了,我们到此为止。”

我错了,不应该冲动答应那个提议。

她不说话,脸上却慢慢浮起笑意,最后变成嬉皮笑脸。“呵呵,我演的挺逼真的吧?”

“无聊。”

无聊的伪装。

“你什么时候走?”

“你别管了。”

“今晚吗?我会给你准备车和卡,你等着就行。”她眼里亮晶晶地,转身走了。

不想再去猜测她的行为,我在房间里找可以当安全绳的东西。

看来看去,只有窗纱合适。

我把窗纱取下来,用剪刀剪成几条,扭在一起,绑在了腰间,粗细正合适。

另一边绑在了两扇窗中间的那根窗框上,大力拉了一下,挺牢固的。

城堡的阳台是错落的,我顺着窗纱下去,不能直接落在下面的阳台上,只能荡过去扒住阳台的边,然后爬进去,或者在下到一定距离后直接跳。

第一次做这种事,我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状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很鲁莽,可我无法选择。

这三个月,我每日都在担心李静,不知她会不会受欺负?是否会被流言蜚语包围?在学校是不是受尽委屈?

南方小城的天说变就变,上午还是艳阳高照,下午却是倾盆大雨。

李静端着托盘,拿着抹布,正在收拾桌子上的饮料杯子。

下午三点,这里竟然没有很多客人。

这是一间离家比较近的咖啡厅,不大,客人也不多,装修简约。

专业的护工每月6000的护理费用,按照这个速度,范丞忻留的钱也不够支撑多久,再加上平常的基本花销,上学的费用,即将产生的大学费用,每一笔都是迫在眉睫。

一个月前去给奶奶买护理用品时,李静看到这家店的招工信息,就想来碰碰运气。结果真的被录取了,老板人很好,给她提供方便,周一到周五晚上六点上到晚上十点,周六周日早上十点到下午六点,每月可以休息四天,工资4500元。

李静很珍惜这份工作。

她舍弃了上晚课的时间,学校考虑到她家里的情况,只能答应了。

咖啡厅老板知道这个情况后允许她上班时间学习,所以,她功课没拉下。

老板是一名22岁的男孩,长得有些奶声奶气,皮肤白,圆脸,粗眉切密,丹凤眼,内双眼皮,属于奶帅的类型。

他一个人负责这家店的运营。

老板姓明,叫明子皓。这是李静在店铺的营业执照和卫生许可证上看见的。

店铺的生意不是很好,李静觉得都会赔钱,她也搞不懂这家店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很担心店铺倒闭,不会再找到这么高工资的工作了。

招工启事贴出去那天下午,李静就来面试了。明子皓看见这女孩时第一个想到的词是忧郁。

虽然她漂亮的大眼睛努力的对他微笑,但抬眼垂眸时透出的忧伤,藏不住。

他留下了她,并且开了很不符合市场的高工资,因为他看出这女孩很需要这份工作。

就当做慈善吧!

明子皓站在收银台里,看了李静十几分钟了,她侧身站在窗前,端着托盘,微微转头,看着外面的雨发呆。

低马尾和垂在脸颊的那缕发丝配上她瘦弱的身材,看起来凄美,又很可怜。

还是忍不住了,她的眼泪涌出,侧面看上去,那串泪珠没断过。

明子皓把音乐调到了最大声,端着一杯咖啡,走进了后面的员工休息室,给她留空间发泄。

被伤过的女孩,有些惨。

十几分钟后,外面的音乐停止了,明子皓走出去,发现李静正站在桌子前,被三位女孩辱骂。

“现在还翘不翘尾巴了?你看看你,怎么配得上范丞忻?”一个长得像狐狸精的女孩脸上很不屑。

李静不想和她们纠缠,把饮料放下后就转身,狐狸女孩起身一把拉住了她,把饮料盖子拿掉后从她头上倒了下去,李静反手一巴掌打在了那女孩脸上,打的很响,明子皓在收银台里听的清清楚楚。狐狸女孩和她的两个同伴很是惊讶,跃跃欲试地想打架,又不敢真的打。

狐狸女孩不依不饶去抓她的头发,没抓到,李静又一巴掌扇了过去,女孩捂着脸,扬起手想去打她,明子皓挡在了她面前,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

狐狸女孩吓了一跳,发现打了一个很帅的男孩,她有些懊恼,早知道她就不主动挑事儿了。

三人逛街经过,窗子里看见李静,就想来报图书馆的仇,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在帅哥面前不应露出真实面目的。

“够了没?”明子皓语气平淡。

男孩长得挺帅的,但是眼里透出的不屑和冷漠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三个人连饮料都没拿,不顾外面下的更大了的雨,走了。

“谢谢。”李静小声说,此刻她比较怕老板把她炒了。

被伤过的女孩,性子挺烈的。

明子皓耸耸肩,笑了笑。“去员工休息室处理头发,有吹风筒。再换一身衣服吧!”

李静嗯了一声,去收拾自己了。

明子皓走进收银台,开始煮咖啡。

十分钟后,李静从休息室出来,去收拾刚才那张桌子。

拖把放进洗手间,李静坐在了她平常学习的桌子上,把手搭在了课本上,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下午4点了,还有2个小时下班。

天很阴,雨还没停。

明子皓端着一杯拿铁放在了她的面前,红色的咖啡杯里装着一颗心。

拉花水平很高。

“被伤过的人,就要喝超甜的。虽然拿铁没有奶茶甜。”明子皓坐在了她的对面,脸上的笑很暧,李静看到了范丞忻的影子。

被伤过的人不喜欢被别人关心,因为关心只会让她崩溃。

她忍着,不让自己崩溃,给了他一个很敷衍的笑。

这个笑让明子皓,心酸了。

两个人没再说话,她想着范丞忻,他想伤她的范丞忻真该死。

鹅毛大雪下的起烟,城堡外面都是白茫茫一片。

好不容易熬到了凌晨三点,我起身套上了黑色羊羔毛短款皮衣,下身宽松的黑色牛仔裤,一双黑色运动鞋,打开了窗。

风裹着雪飘进来,一下子打透了我的衣服,眼睛往下看时,鼻尖是红的。

我跳到阳台里面,从侧面先把着阳台的边,然后双手抓着窗纱绳,双脚把它夹在中间,悬空时,我听到窗纱有声响。

我顺着窗纱往下慢慢溜,凛冽寒风刮的我的脸好像要裂开了一样,雪花落在头上,脸上,还有我的睫毛上,我甩了甩头,雪花掉了。

这样往下溜需要很大的臂力,我做了个决定,如果可以活着,以后一定要努力健身。

平常还要拉拉筋,感觉身体在下坠,手臂要断掉了。

勉强溜到一半时,我想直接跳下去,手臂有些受不了了,低头看了看,很晕。其实我一直都有些恐高。我的脚还够不到下面的阳台边,又继续往下走了一段,脚能搭到一点,我有些急了,没有站牢,脚从上面滑下去,幸亏我双手没松开绳子,差点就来了个荡秋千。

现在觉得消防员的速降太牛了,如果不死,一定要学会这门技能。

我心想,现在从外边看,两个阳台中间,一个人吊在一根绳子上,即上不去又下不来,会不会很像蚂蚱?肯定滑稽搞笑吧!

我苦笑,手臂好酸。

继续往下溜,脚可以搭到了,可是无法掌握平衡,还要继续。

我想加快速度,可是手臂真的没力。

强撑着溜到了一半,我一伸手就能碰到阳台边,只要我能抓住,就能爬上去。

不管了,是死是活,都比挂在这里强。

我伸出一只手去抓,滑了,没抓稳,又来一次,抓稳了。另一只手松开绳子马上去抓,同时双腿也松开了,也许是老天不想我死吧,我双手抓着阳台边缘,又悬在半空中,不能浪费时间,我用尽力气引体向上,我觉得这一下上不去我就会一直悬着,直到体力不支掉下去。

但是我上去了。

老天爷还不想我死。

我趴在阳台上,脸浸在雪里,大口的喘气。

冰凉的感觉让我无比清醒。

待平复了一下呼吸,我起身,摘掉了窗纱绳,悄悄打开了窗户,进到屋里。

Lucy的房间在走廊尽头,我打开门,贴着墙壁走,躲着监控。

但此时他们都睡着了,等他们发现我,可能也是明天。

我轻轻扭动Lucy房间的门把手,门却被她打开了,我慌乱地捂住了她的嘴,她惊讶又无奈地看着我。

“我的绿卡和身份证给我。”我略带恳求地对她说。

她眼里的情绪很复杂。

“快点给我。”我低吼一声。

她点了点头,我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你怎么去机场?”

“你别管。”

她走到衣柜里,有个密码箱,她打开,拿出了我的绿卡和身份证,犹豫着攥在手里。

我抢过看了看,转身往门口走。

“你等等。”她叫住我。我转身看她。

“我带你下去。”她表情痛苦。

我跟着她坐电梯下了楼,从城堡的后门走出来,樊诗蕾的车停在不远处。

“我走了。”我看一眼她说。

“丞忻,你走不了,这是你的命。我们明早再去追你,你要小心。”

话里有话,又不明说,烦死这种沟通方式了。

我转身跑到樊诗蕾的车前,打开驾驶室的门。

“你下来,我开。”

樊诗蕾下来,走去副驾驶。

“你别跟着我了,把卡给我就行。”

“不,我要和你一起回珠海。”她眼神坚决。

算了,先出城堡,等下再说。

我开着她的跑车,往机场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