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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无法挽回的伤痛

牛津市每年都要12月份后才下雪,今年的雪下的又早又密集。

一天一夜了,路上积雪皑皑,车子时不时的就打滑。

我默默地开着车,心里盘算着在什么地方把樊诗蕾放下去。

“卡给我。”我看着前方的路,说的强硬。

“我和你一起回去。”樊诗蕾带着哭腔说。

“算了,我高估你了。”确实是我太单纯了,不应该相信她。

“从几个月前在高尔夫球场和你视频,我就喜欢你了,你放弃她好不好?”

不想再说话,我的态度刚开始就表明了,多说伤神。

樊诗蕾还在哭泣,一束光从后方晃到内后视镜,我看了一眼,后面上来很多车。

Lucy说他们不会追上来,也许就是过路的。

不知是何情况,我只能深踩油门,车子瞬间120迈了。

但那些车的速度更快,耀武扬威地从我旁边飞了过去。

五辆车后,最后那辆车和我的车并行了大约半分钟。对方是大型越野,比我的跑车高很多,我望了望,司机是一个男的,看不清脸,后座还坐着一个男的,开着窗,戴着墨镜,看我一下后就转头关上了窗,随后一溜烟儿不见了。

好像不是冲着我来的,我加快了速度,不管跑车底盘摩擦地面的声音,更不管偶尔的侧滑,双眼紧盯前方,双手紧握方向盘,130的速度行驶在下着雪的公路上。

副驾驶上的樊诗蕾吓的失语。双眼红如发怒狮子的范丞忻很可怕。

一个拐弯,强光瞬间让我的眼睛看不清任何事物,我猛地踩刹车,奥迪原地转了不知多少圈,并发出很大的响声,我眼角可以看见轮胎卷起路上的积雪飞舞落下,车最后还是安然无恙的停了。

“范丞忻,有危险,我们先回去好不好?”樊诗蕾被转晕了,很害怕。

那些车的大灯换成了近光灯,路被堵住了。

范丞忻把档位换成R,跑车的轰隆声像要把夜空划成两半。我双眼时不时地扫一眼倒车影像,开始全速倒车,前面那些车也在全速逼近。

“范丞忻,你一定要做到这一步吗?”樊诗蕾双手握着座位上方的把手,眼里都是恐惧。

咚地一声,车尾撞到了什么东西,我回头一看,是一排车里的一辆车。

车上下来好多手持棍棒的打手。

好吧,双面夹击,我要成夹心饼了。

来不及多想,我右打方向盘,往公路下的小路驶去。

此时的我什么也没想,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就是死,我也要死在她怀里。

眼角余光能感觉到樊诗蕾一直在看我。

不知开出多远,我发现那些车没跟上来。

把车停在路边,不看她,语气强硬地说:“下车。”

“我不下去。”她松开把手,望着我大哭。

我从车上下来,打开副驾驶的门,毫不怜惜地把她从车上往下拉。她拼命的挣扎,对我拳打脚踢,我只有去抱她,她顺势搂着我的脖子,开始亲我,我强行地把她推开,推到了路边。略带愤怒地说:“我早说过,不爱你,自己打电话叫车回去。”

没等她回答,我就坐上车,开着走了。

我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蹲在地上大哭的樊诗蕾,深踩了一脚油门,飞一样的又拐上了公路。

看到后面的车没跟上来,我稍稍松了口气,一心只想往机场赶。

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几分钟我就看见后面的车。

我又深踩油门,发现车子加不上速,而是在慢慢减速,可能是撞坏了。

我气的锤了几下方向盘。

后面的车很快就要追上来,不知这些人到底是什么目的,我很害怕,要死不瞑目了。

道路侧边突然窜出一辆车,伴着刺耳的刹车声,路虎停在了我旁边。

“儿子,快上来。”妈妈正手握方向盘喊我。

竟然是妈妈,我惊喜,马上坐进她的车。

“妈,你改变主意了?妈,有人追我,但不是在城堡看着我的人。”我系上安全带,侧着身,有些开心地问妈妈。

看了看后面,那些车竟然不见了。

妈妈摇了摇头。“儿子,你在这里太危险了。你说的对,妈妈不应该把你卷进来,这件事我后悔了,妈妈送你出去,你不用逃跑了。”妈妈眉头紧皱,看起来有些不舒服。

“妈,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难受。”

“妈没事。你回去了,好好和李静生活。但是,绝对不能大意,最起码是最近几年都不行,要聘请专业的安保人员,自己也要提高警惕,包括李静。你们想怎么生活都行,就是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妈,你可以放弃这里的一切和我们一起生活吗?我也不想看见你受折磨。”

妈妈一只手摸着我的头。“我的儿子最善良了,妈妈看着你都好满足。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一想到你妈妈就会有动力。儿子,妈妈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留下了你。”

妈妈摸了一下我的脸,我闻到血腥味,才注意到妈妈的手上全是血,方向盘上也全是。

“妈,你怎么了?怎么满手都是血?妈,我真的好想和你一起生活,妈……车……”

我的喊声还没落下去,那辆车已经在我眼前了。

巨大的声响和冲击力使我们的车腾空飞起翻滚着,我闭着眼,什么都感觉的不清晰,一阵刺痛让我晕了过去。

我是被疼醒的,具体说不出哪儿疼,睁开眼时对不上焦,头晕眼花。摸了一下头,有血。

血从我额头和脸颊流下来,流到了脖子里,还有我的嘴角。

我转头看看妈妈,她的头往我这边侧着,脸上,头发上全是血。“妈,你怎么样?”我用些力气喊了妈妈几声,没反应。

她被夹在方向盘和座椅之间,一团糟。

我扯开安全带,门被撞坏打不开,我从破了的车窗里钻出去,双手摸在冰雪里,我爬出了车,躺在雪地里缓了缓。

焦糊味和汽油味浓烈的扑过来,我头上的血还在流,还是热的。

我连滚带爬地到妈妈那边,去拉驾驶室的门,妈妈皱了一下眉,呻吟了一声。

“妈,你没事吧?”我问的又急又怕。“妈,你别动,我开门拉你出来。”

我手伸进碎掉的玻璃窗,打开了门锁,大力地扯了几下门才打开。

我把妈妈拉出来,发现她左边腹部白色裙子全是血,妈妈之前就受伤了。

“妈,你挺住,我抱着你去拦车。”我哭着说。

双手把妈妈抱起来,半走半跑地往公路上方走,大雪下的很大很大,不仔细看都看不到路。

此时的夜空很静,静的我心里充满恐惧和无助。鞋子踩在雪地里的咯吱声很响,妈妈在我怀里的呼吸声我都听不见了。

“妈,你别睡,你睁开眼睛,不要离开我。”我绝望地开始大喊,路上没有一辆车经过。

我跪在路中间,怀里的妈妈动了动。

雪花落在了妈妈的脸上,红白相间,很是刺眼。

“儿子,别哭,妈妈终于可以好好生活了。”妈妈睁开了眼,用带血的手摸着我的脸,冰凉刺骨。

“儿子,妈妈这次可能送不走你了,你要好好的,保住命。你生父会帮你的。”

“妈,你别走,别丢下我,我不要这样,都是我的错,我听你的话,不要这样离开我……我会愧疚一辈子的。”我大哭着,边哭边看着四周,看着怀里的妈妈满是血的脸上,眼睛又快要闭上了。

白茫茫的公路上,只有我们母子,还有那几盏孤零零的路灯闪着黄色的光。

“妈,你别闭眼。”

“儿……子……妈妈爱你。”

“我也爱你。妈……别走。”我用手把妈妈脸上的头发顺到后面,紧紧地抱着她。

“妈,你真的不要走……”

远远地,我听见车子驶过来的声音,看见车灯光在晃动,有好几束,没几秒钟,我看见好几辆车冲过来。

不知是敌是友,此刻也只能抱紧妈妈,心里想着这也许是在这世界的最后一天了。

也许永远也见不到李静。

心要死了。

我闭着眼,紧抱妈妈的头,那些车嗖嗖地从我旁边驶过,带过的风卷着雪花吹进了我的衣服里,融化成水。

两束光停在了我的面前,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逆光下,他高大威猛,快速地向我们靠近。快到近处时我看到的是一张帅气的脸。

“快,抱上我的车。”他扶着我的手臂说,语气有强硬,又有商量。

我起身,双腿有些麻了,没有站稳,差点栽倒,他扶着我,我快速地上了他的车后座。

“妈,你醒醒,我们现在去医院。”妈妈的眼睛闭着,我摸摸她的脸,拍拍她的肩膀,没反应。

豆大的泪珠滑落,我大哭着。

“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妈,你……快醒醒,我们……去医院了。”我边哭喊着边摸妈妈正在变冷的手。

“妈,你别死,别死,妈妈,你可不可以别丢下我?”我哭的委屈,哭的肝肠寸断。

我抱紧妈妈的身体,她耷拉着脑袋,在我怀里越来越冷。

我哭的视线模糊,哭的声音哑了。

开着车的男人蹙着眉,听着后座人撕心裂肺地哭声和凄惨的呼唤,有些感同身受。

六岁时,他亲眼看着妈妈被乱枪打死,最后被弃尸在杂草丛中。

他一个人亲手埋葬了妈妈。

哭声变成了抽噎,他从内后视镜里看看后座。

范丞忻双眼红肿,眼里布满红血丝,眼神充满杀气。

这眼神,和爸爸很像。

“你是谁?”他吸了吸鼻子,哑着声音问。

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很奇怪地不讨厌这个人,甚至觉得他可以依靠。

“你不用知道。”声音深沉。

车灯前面,停着刚才撞我们那辆厢式货车。

经过时,那位货车司机正被几个人抓着。

“停车。”我冲前座喊。

刹车声很长。

我把妈妈放在后座上,没等他停稳车,我冲了下去,抓住那个司机的领子,刚才抓着他的那些人退到了旁边。

“谁指使你来杀我们的?是谁?”我双手青筋暴起,声音盖过了所有,在夜色中回荡。

他冷笑着:“不告诉你。”

我怒火中烧,失去理智。

双手用全力掐着他的脖子,他双眼一直往上翻,双手抠着我的手背,抠出了血。我松开他起身,一脚踢在他的脸上,他趴在了雪地里,我拿起雪地里的一根钢管,拼命地往他的头上打,连续打了十几下,他已经面目全非,我并没停止,走到旁边站着的黑衣人面前。

“给我枪。”

黑衣人看了看双手插兜在旁边一直看着我的那个男人,把别在腰间的枪解除了保险给了我。

我走到还有一口气在挣扎的司机面前,对着他连开数枪。

第一次拿枪的我,没有恐惧,没有不适,没有章法。

枪声很响,好像我在呼喊心里的所有不甘。

子弹打没了,我定定地站着,看着那具仰面躺在雪里的尸体,血从他的脖子后面流出来,染红了白色。

寒风萧萧,雪花飞舞,我置身在这片白色的世界里,感觉是那么荒芜。

一直在旁边看着范丞忻的高大男人并不想他手上沾血。

他很善良,很纯洁。

虽然没和他一起生活,但也是看着他长大。

只是刚才的丧母之痛,如果不让他下车来宣泄,这个坎儿可能一辈子都过不去。

他命人把那辆厢式货车点燃了,熊熊的烈火向上蹿腾,点亮了夜空。

范丞忻置身在红色的火焰里,手里的那把枪还对着躺在地上的尸体。

此时的他,和当年爸爸打天下时一样,狠戾,野性,杀气腾腾。

这样的他,不约束,他可能会成为一个非常残暴的人,比他们更残暴的人。

这世界上真的有人能约束他吗?这世界没有人能约束爸爸。

我看着那具被打的稀巴烂的尸体不知多久,随后丢了那把枪,踉踉跄跄地往车边走。

头又开始晕,双脚像踩着空气,嘴里的血腥味让我想吐,我倒在一个人的怀里。

视线模糊中我好像看到李静在冲我笑,笑的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