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方向

真实的社会系统往往导致复杂系统已不是什么新的理念。两百多年前，亚当·斯密就已经描述了由屠夫、酿酒商人、面包师之流组成的社会系统，其利己的社会行为催生了界定清晰的社会秩序。虽然社会科学已经能够开发出一些工具帮助我们破解这个系统的某些部分，我们仍然未能完全理解我们所处的系统的内在工作机制。不幸的是，我们仍受这个以变化和联系为特征的系统所支配，因此我们理解系统的能力也经常受到这些特征的侵蚀，这反而使得它如此的迷人和重要。

计算模型在理解复杂适应社会系统方面的应用开启了新的探索前沿。我们的经典工具所受的限制——如需要保持整个模型在数学上的可处理性——可以很容易地被计算模型所克服。我们可以任由我们的想象和兴趣，而不是那些传统的工具本身，引导我们的工作。计算模型允许我们考虑更丰富的、比现有的技术所能达到的更逼真、更确切的场景，最终增强我们解答问题的能力。计算模型允许我们对那些“为完全理解社会生活所必需的多种多样的、彼此联系的因素”保持一个宽泛的视角。最终，计算模型给了我们一种自下而上的系统增生的方式，进而为探索社会系统的起源提供了一个可行的方法。

随着我们转入新的领域，新的见解也开始显现。有时候这些见解是如此牢靠以致能自圆其说；而就算在其他的某些时候，这些见解也能为解决问题提供足够多的帮助，我们可以使用那些历经时间考验的成熟技术来帮助我们验证和解释最新获得的见解。当然，还有时候计算模型留给我们的是一片乱七八糟的景象以至于没有任何帮助，然而“探索过之后再失去总比从未曾探索过要好得多”（此处作者向坦尼森致以歉意⁽¹²⁾）。

有些重要的问题，社会科学要么无法回答，要么就把它简单地忽略掉。有时候，略去这些重要的问题可能是因为已在其他领域考虑了（这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不是），或者因为它们本身处于两个相关领域的交界处，随后被两者同时忽略。但多半情况下是由于问题本身太难了，因而要么被人为忽略，要么（在经过一番繁琐的推理后）被视为不重要。回答任何特定科学问题的困难性往往与我们手头所拥有的工具有关。给定一套工具集，我们能迅速地将问题分成两类，一类包含那些我们有把握或者有可能回答得上的问题，另一类是我们认为十分困难，几乎无法给出答案的问题。随着工具集的变化，我们所能解答的问题也在发生变化。

本书通篇都在尝试使用不同的工具去探索复杂系统。我们反复强调采用计算模型作为探索这些系统的首要方法，这基于如下几个原因。首先，这些工具天生适合这些问题，它们能轻易地迎合以动力学、异质性以及组件间的相互交互为典型特征的系统。其次，这些工具在社会科学的实践中是相对较新的，所以我们可以抓住契机来帮助澄清这些工具的本质，以避免误解；同时促进它们的应用。最后，随着计算速度的日益提高以及计算的易于使用，而同时其他工具所能达到的收益正在减少，在这些趋势下我们认为，计算将成为探索复杂系统的占主导地位的手段，并最终成为21世纪科学的标志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