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一入江湖不由己
沈风呆呆地站在寺门前。
江盼跑进寺中,大声呼喊:“疯姑……”一连叫了几声,没有回应。他又把整个寺院翻了一遍,也没找到疯姑。药房里一片狼藉,被人砸了个烂。
江盼走到沈风面前道:“掌门,疯姑不见了。”
沈风神色凝重地说了一声“我只知道了”,便转过身,沿着另一条小路往前走。
江盼问道:“掌门,我们去哪儿?”
沈风道:“你跟着便是。”
走了一天一夜,来到破败不堪的万毒庄府门前。府门两边的墙或房屋坍塌不少,可以望见院子里杂草丛生。
沈风已经十年没有来过那里。自他的师父被人杀死,他一个人携带毒经逃出后,便再也没回来。
他推开两扇破门板,径直来到殿前。在一棵树上,吊着奄奄一息的疯姑。
江盼跑过去救疯姑,从前厅里疾步走出三人,一人持剑直奔江盼而来。
这三人一老二少。老者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一身粗衣青袍,背勒宝剑;少者年纪都在二十来岁,一身灰衣,皆是相貌俊朗。
持剑青年面似寒冰,剑指无情,江盼不敢靠近。
老者目中含恨,问道:“沈风,你还认得我?”
沈风答道:“大师兄,你没死。”
这位老者便是万毒门毒圣黄秋叶大弟子刘心发。当年,圣毒门被灭门,他侥幸逃得一命,但也是身受中伤。后来,加入了天鹰教,才逃脱追杀,苟延残喘了七八年,才又在燕山创立北毒门,并收了两个不成器的徒弟,一个叫马荣,一个叫魏庆。持剑青年便是魏庆。他一直以为本门至宝毒经已经被仇家所得或者已被焚毁,从来没想过家师临终前有了传人。半年前,他带着徒弟重返故里,祭奠恩师,无意中听说了“毒魔”的大名。从那时起,他就怀疑师父有了新传人,而毒经就在新传人手中。他秘密调查了几个月,才查到毒佛寺这个地方。于是带着徒弟砸了庙门,抓了疯姑,学沈风万毒庄见。
当下,刘心发开门见山道:“把毒经交给我。”
沈风道:“师父临终前,把掌门之位传给了我。我们万毒门掌门,毒经自然该在我手里。”
刘心发道:“平心而论,若不是在那种环境下,师父怎会把掌门之位传给你。我是大弟子,掌门之位理当我来继承。今日,你要么把毒经交给我,要么你们全都去死。你考虑一下吧。”
沈风沉默了片刻,道:“好吧,我把毒经交给你。”说完伸手入怀拿出一本书递出。
刘心发眼睛一亮,说了句“算你聪明”,便走到近前伸手接书。
就在这时,沈风身形一移,一掌朝刘心发前胸击去。
他以为突袭之下对方必中招,不想刘心发早有准备,也迎着他的手掌击出一掌。
两掌一碰,沈风猛地向后弹出一丈多远落地。
刘心发笑道:“师弟,你的功力可弱得很啊!”
沈风终年研究毒法,对武功方面自然有所忽视。而刘心发不同,他不仅研究毒法,更多的时间练习武功。他认为只有毒武同修本门才能长久屹立江湖不倒。经过这些年勤学苦练,武功已经有了极高的造诣。
当下,江盼赶忙跑过去,扶起沈风:“掌门,你没事吧?”
沈风一抹嘴角的血丝,将秘笈放入怀中,顺势摸出一颗甩炮,攥在手中,道:“师兄,我绝不会把毒经交给你,除非你杀了我。”
刘心发冷笑一声,道:“好,我这就来取——”
“取”字音落,沈风已经将那颗甩炮朝刘心发脚下甩去,“啪”的一声,甩炮炸响,冒出一股青烟。刘心发一阵头晕目眩,忙伸手入怀摸出一粒药丸吞下,片刻便恢复如初。再看沈风和江盼已没了人影。
刘心发怒气填胸,乱骂了一句。转过身,来救昏倒在地的两个徒弟。
他觉得沈风已身受重伤跑不远,一定躲在某个地方疗伤。于是,他让令一个徒弟出府门追,他和令一个徒弟在庄里搜寻。
他还记得庄中有一间密室,十分隐秘安全,他料想沈风一定藏在那里。于是带着徒弟直奔那间密室而来。
密室的石门紧闭着。
刘心发查看了一下机关处,明显被人动过,说明沈风八九躲在里面。当下,启动机关,石门却没有打开,这更加令他怀疑了。
刘心发道:“他们一定躲在里面,我们就在这里等,直到他们出来为止。”
在密室不远,一间屋子里,沈风盘坐在地,衣袍上满是吐血。
“掌门,你——”
沈风示意他不要出声,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几粒药吃了,揣入怀时手似不听使唤了,一颤,药瓶掉在地上,继而又一口鲜血吐出。稳了稳神,有气无力道:“盼儿,你听我说。我不行了,现在我想求你一件事,那……就是做我的徒弟。”
江盼流着眼泪,点了点头。
沈风入怀拿出那本泛黄纸页的书,道:“现在,我把掌门之位传给你,你要好好学习上面——”说到这又一口鲜血吐出。
“师父,你死了,我身上的毒怎么办?”
“等你学…….学会了毒经,你自然知道该……该怎样解……现在,你……你就开始学……”说着把毒经往前一递。
沈风似施出全身的力气,一经江盼接过毒经,他颤抖的手臂立刻垂下瘫痪。他整个人都瘫痪了,然嘴里不住说着:“学……”
江盼小声读着毒经上的文字,在他不经意间,沈风已经死去。片刻,他觉察到异样,流着眼泪,在沈风面前叩了三个响头……已毕果断起身,从后窗逃出。
江盼绕到前院救下疯姑。
疯姑问道:“掌门人呢?”
江盼道:“疯姑,咱们先离开这,一会儿我再跟你细说。”
疯姑听罢点了点头,一瘸一拐地跟在江盼后面。出了圣毒庄,按原路返回毒佛寺。
进了寺,疯姑又迫不及待地问道:“掌门人如何了?”
江盼哭泣道:“掌门人死了。”
疯姑闻听一下似丢了魂魄,身子一垮,险些摔倒。挪了下脚,支撑住身体,又问道:“掌门临终前说了什么?”
江盼道:“掌门人临终前将掌门之位传给了我。疯姑,我知道我胜任不了,以后你就是掌门好不好?”
“别胡说——”疯姑道,“既然掌门人传位给你,你以后就是掌门人。疯姑拜见掌门。”说着抱拳施礼。
江盼道:“我想回无忧庄,你跟我一起走吧。路上咱们也好有个照应。”
疯姑道:“掌门有令,疯姑不敢不从。”说完咳嗽了一声,一口血吐出。
江盼一脸担心,问道:“你受了伤?”
疯姑含笑道:“不要紧。先前被刘疯子打了一掌。掌门,我没事,我们走吧。”
江盼没动步,道:“疯姑,你不要骗我,你受了很重的伤。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能行路?等你养好伤,我们再启程不迟。”
疯姑神色凝重,道:“我是怕刘疯子又找上门。那样,我们——”
江盼乐观地笑道:“毒佛寺这么大,我们躲在寺后,那个坏人我们。那个坏人也不能肯定我们又回到这里。有时候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疯姑颔首。
恰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道:“在下路经此地,口渴难耐,可否行个方便,借碗水喝。”
江盼道:“疯姑,你先去休息,这里交给我。”
疯姑点了点头,捂着胸口,一瘸一拐地往后院去了。
江盼打量了打量来人,见他头戴斗笠,一身粗布衣裳,左手握剑,像个浪迹江湖的剑客。相貌堂堂,一脸正气。于是,道:“大叔,您先坐下歇歇,我这就给你烧水。”
“多谢——”中年男人施了一礼,在院中石桌前坐下。工夫不大,江盼端来了一壶茶,道:“大叔,您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