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一入江湖不由己

江盼醒来时，只觉得饥肠辘辘，忽闻得一缕肉香，在身旁一寻，就见床头板凳上放着一个大盘，用碗扣着盘面，有少许肉块露出。

江盼拿了那碗，但见盘中放着的是已经切块的炖鸡肉，尚温热，香味扑鼻。他一见之下立刻拿起就吃，狼吞虎咽，满嘴流油。

吃到一半，沈风推门走进房间，笑道：“慢慢吃，没人跟你抢。吃过饭，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江盼问道：“掌门，我们去哪里？”

沈风胸有成竹道：“去绿水山庄。”

山庄的墙壁、府门、府门前的台阶都涂成了绿色。就算门口家丁，从头到脚，也是一身绿衣。绿水山庄讲究的就是一个绿字。

沈风和江盼在路上也换成了一身绿衣。

沈风道：“看见没，这里就是少林俗家弟子黄百万的府邸。黄白万号称北方第一财主，就算名不副实，也不可估量。此人也有三个嗜好，拳法、古董、女人。”

“掌门，我们怎么骗钱？”

“闭嘴——什么叫骗，我们这叫劳动所得。跟我走。”

沈风来到府门前，笑道：“二位大哥，烦劳通禀一声，就说沈郎中求见。”

一个家丁道：“沈郎中，你还敢来，上次老爷吃你的药，病没起色，反倒严重了，多亏胡神医妙手回春，才救回一条命。我劝你还是走吧。”

沈风拿出二两银子塞进那家丁手里，笑道：“您就烦劳一次，多谢多谢。”

那家丁摇了摇头，叹息道：“等着吧，我去通禀一声。”

过了片刻，那家丁回来了，道：“沈郎中，你运气好，我家老爷新添了一位公子，前仇旧怨一笔勾销。请跟我来吧。”

进了府门，穿过前堂，眼前是一大片湖泽。小半个淡绿色湖面上飘满翠绿荷叶。生机盎然。

沿着饶湖走廊走不多远来到一座阁楼前。屋门敞开。大堂中央一个圆圈中，正有两名少年抱在一起较劲。圆圈左边坐着一堆人，首排座椅上坐着三位老者。这三位老者分别是黄白万和他的两位表哥——赤眉无影手杜雷、鹰爪王曾春。身后站着的是其门下众弟子。

众人皆在观擂，沈风不敢惊扰，垂首站立一旁。过了片刻，比擂结束，疾走到黄百万面前，抱拳施礼，恭恭敬敬道：“拜见黄庄主。”

黄百万哼了一声，不拿正眼瞧他，道：“沈郎中，你上次卖的药可不地道。吃不好也就罢了，反倒病情更严重了。幸好有胡神医解救，才脱离苦海。”

沈风笑道：“此药常吃才有效果，偶尔用之，效果不佳。此外，用药期间不得近女色。”

黄百万愣了愣，道：“也许是老夫之错。那你这次来，不会又是推荐仙丹妙药吧？”

“当然不是。”沈风笑道，“知道黄庄主喜好拳法，今日特送来一本《铁石无敌拳》秘笈。”

黄百石瞅了瞅沈风手中的秘笈，问道：“属于何门何派？”

“何门何派不知道，不过练了此拳法，拳如铁石。拳如铁石啊，这威力有多强，黄庄主比在下清楚得多。”

黄百万踌躇片刻，问道：“是真的？”

沈风拉江盼过来，道：“我这小徒就是练了这本拳法，才练成铁拳、铁脚、铁布衫。您不信可以当场验证。”

黄百万道：“这如何验证？”

赤眉无影手杜雷道：“这个简单，拳对拳相拼就可以。不敌一方必定示弱。”

沈风道：“请杜师傅派一名弟子，与我这小徒比一比，自然知道强弱。”

杜雷点点头已毕，喊道：“胡成，你与这位沈掌门的弟子比一比。”

“是，师父。”

随着话音，一个身材不高，面色微黑的壮小伙子走出。此人脸大，拳头大，脚也十分大。

胡成是杜雷的三徒弟，专攻拳法，有鲁南小拳皇之称。

当下，叫回擂上那两名少年，江盼与胡成登场相视站立。

胡成一瞧江盼年纪不大，双拳呈青铜色，比他足足挨了半个头，心里嘲笑，低声道：“你这个小屁孩儿还敢跟我动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成名之时，你还喝奶呢。赶快认个输，求个饶，这事儿我忍了。”

“我忍不了。”江盼淡淡道，“不比，怎么证明我的拳头更厉害？”

“狂妄小子！今天，我就让你尝尝爷爷我的厉害。”胡成说完一拳打出。

江盼迎着他的拳头一击。两拳相碰，但见胡成浑身一颤，顿时僵若木桩。良久才缓缓弯曲胳膊，五指张开，整个手臂好似瘫痪一般。

杜雷问道：“胡成，他的拳头如何？”

胡成呆愣成傻，片刻才缓缓道：“真如铁石般硬！我的手——指头断了。”

黄百万看罢点点头，赞道：“好秘笈。沈掌门开个价吧。”

沈风笑道：“此功法世间罕有，价值连城，在坐各位没有不想据为己有。那么这样，底价一百两银子，你们谁开价高，这本秘笈就是谁的。我事先声明此秘笈世间仅此一本。请出价吧。”

杜雷当先喊道：“我出一百五十两。”

黄白万愁眉苦脸道：“你怎么这么心直口快！你也好意思跟我抢。”说完叹了一声。

沈风道：“请报价，不报价，这本旷世绝学就归杜大侠了。”

杜雷笑道：“就凭‘杜大侠’三个字，花再多的银子买这本秘笈也值了。”

黄百万急道：“表弟看把你乐的，像捡了个宝似的。就算能练成铁拳头，不还得练吗？”

杜雷道：“练个功算什么，等我练成铁拳，便是拳掌双绝，这在武林中的威望就更高了。”

沈风笑道：“既然没人再报价，我宣布这本——”

“等等——”

沈风话未说完被黄百万仓惶打断，急道，“谁不报价？我这不还没报吗？你准该让我想想出什么价钱合适。”

杜雷笑道：“表哥，你可真能装，几百两银子对你来说不是小菜一碟？”

“几百？”黄百万可笑道：“我黄百万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买物卖物讲个公平合理。我一开口就是终结价。”

沈风笑道：“黄大侠，你倒是报啊。说这些高谈阔论有什么用呢。”

“好好好，我黄百万立刻报价，我出两千两银子，这是最高价了。多一子，都不要。”

沈风道：“黄大侠出到了两千两，还有没出更高价的？如果没有这本秘笈就归黄大侠了。”他对这个价钱已经十分满意，极盼着马上成交。

这时，一直没有发言的鹰爪王曾春，冷冷道：“看来你们还没有达到嗜武成癖的地步，总想着花小钱买大货。”

黄百万问道：“那你说该出多少银子。”

“不多不少一万两。这才是男儿本色。”

“成交——”

沈风高兴得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声，继续笑道，“曾大侠，这本秘笈归你了。”

“且慢——”

黄百万大喝一声，又质问道：“沈掌门，你买这本秘笈是不是冲我来的。这本秘笈，我当有优先购买权。如果我不要，你大可专卖别人。可是，我黄白万说过不要吗？所以这件事是你办得不地道。我出一万一千两，秘笈归我。”说完从沈风手里夺过秘笈，放入怀里，又从怀里点了一万一千两银票给沈风。他这一串动作，干净利落，快捷无比，毫不拖泥带水。

等杜雷、曾春反应过来时买卖已经成交结束。沈风由衷的佩服，黄百万不愧是商人出身。

银票到手，沈风当即告辞。二人满面春风，从容不迫，走出绿水山庄。

江盼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沈风道：“可以回家了。”

走到一个偏避小镇，顾了一个辆马车，买了一大袋粮食，便往毒佛寺而来。

车厢中，江盼道：“掌门，我帮你赚了这么多钱，你，你能不能放我回家。”

沈风沉默片刻，道：“再留一阵子吧，我有点不舍你。再说帮你解毒，还需要花一些日子。”

沈风闭上了眼睛，江盼也不再哀求。

毒佛寺的石门破了，破成好几块，在庙门前排成一排。每一块块上都有一个血字，合起来就是“万毒庄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