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始于生命早期6个月内的发育创伤
我们估计，大约有98%的美国人有依赖共生的症状，这些患者中只有不到1%的人能充分意识到依赖共生对生活的影响，能采取措施改变自己的现状的人更少。
依赖共生的症状
以下列举的是依赖共生的主要症状：
- “沉迷”于人
- 感觉被困在受虐和被控的人际关系里
- 自尊心低下
- 需要别人持续的赞同和支持，才能让自己感觉良好
- 感觉无力改变破坏性的人际关系
- 需要酒精、食物、工作、性爱或其他一些外部刺激来分散注意力
- 心理边界不明确
- 感觉自己像一个烈士
- 讨好别人
- 无法体验真正的亲密和爱
有可能更糟糕的是，医学界和医学导向的治疗师会认为依赖共生是一种疾病。如果你被“确诊”为依赖共生，就像被确诊为感冒一样，医生或治疗师可能会认为依赖共生与其他疾病具有共同的特征，如永久性、普遍性、发展性，甚至致命性。
仅仅靠阅读大量与依赖共生有关的文献，你永远不会从中恢复过来。你能抱有的最好的希望就是和其他正在从依赖共生中恢复过来的人一起“出走”。如果你经常参加支持性会谈并且在自己身上下功夫，那么你就不会变得更糟，而且你可能不像治疗开始之前那样糟糕。
这听起来令人沮丧，是吗？这本书不仅不会让你感到压抑，还会帮你解除沉重的负担。基于三十多年帮助人们治疗依赖共生的成功经验，本书还提出了一种积极的、发展性的方法来治愈依赖共生。
新理论的前提假设
我们的理论对相互依存的原因及处理方法有如下假设：
- 依赖共生不是一种原发性的疾病，而是由生命最初6个月的发育创伤造成的。发展性创伤是由儿童和母亲之间太过长期或太过频繁的情感断裂造成的，成年照顾者无意或恶意地忽视儿童的社会需要和情感需要会导致婴儿和儿童产生这种创伤。发展性创伤会阻碍婴儿期建立安全的联结或完成基本的发育过程。缺乏安全的联结也会延迟儿童早期的另一个主要发展过程，这一过程经常被称为“心理出生”，最理想的情况是在2到3岁之间完成。我们认为，个体首先建立起安全的联结，才能在心理上完成分离过程。但是，至少有98%的人仍然在依赖共生和依赖无能问题上挣扎。因为父母通常没有完成自己的联结和分离过程，所以他们无法帮助自己的孩子完成相应的过程，甚至会下意识地抵制孩子们进行安全联结和心理分离行为的尝试。
- 依赖共生是一种文化现象。由于问题的普遍性，我们的整个文化可能有依赖共生的影子。美国的社会结构实际上取决于该行为的延续。从文化的角度来看，我们社会中的主要机构不经意地支持依赖共生的行为。事实上，纵观历史，大多数社会都是有结构的，因此有些群体的地位高于其他群体，例如男性高于女性，管理者高于劳动者。现在，人们改变他们的依赖共生行为，也是在更大程度上改变社会结构。
- 依赖共生模式循环发生。当个体在生命的最初6个月内没有完成某一发展任务，例如安全的联结，完成它的需要就会被作为额外的负担带到下一个发展阶段。因此，他几乎不可能在下一阶段的发展中成功地脱离父母。如果个体在12到16岁之间的发展重演过程中还不能完成联结和分离，这些未完成的任务就会被带到成年期，并继续破坏他的人际关系和家庭关系。依赖共生模式重复发生，是因为这一过程包含早期发展过程中意义不明的和尚未愈合的创伤。
- 依赖共生是一个正在愈合的过程。成人的依赖共生，伴随着所有痛苦的症状，实际上是一种治疗的尝试。我们所有人都有一种天然的驱力去治愈和体验整体感。通过形成依赖共生关系，我们试图完成儿童早期无法完成的安全联结。
- 恢复的过程需要特定的理论和工具。人们理解依赖共生的原因并得到所需要的工具和支持时，他们就能够治愈自己，消除生活中依赖共生的破坏性影响。
- 恢复的过程需要有系统的方法。我们所有的文化都支持依赖共生，所以有必要使用系统和统一的方法来修复依赖共生。夫妇治疗、家庭治疗和团体治疗都是有效的方法，帮助个体打破依赖共生的习惯，让人有意识地弥合他们与伴侣在忠诚关系中的依赖共生。
- 不要指责。恢复过程需要两个或更多的人共同创造的人际关系。因此，个人没必要因为在一段关系中产生共生而受到责备。一旦你明白了你为什么获得依赖共生的行为，你就会对自己和伴侣有更多的同理心。
依赖共生的新定义
基于上述假设，我们将依赖共生定义为完成安全联结的基本发展过程和与之相关的发展任务的失败。发展心理学家玛格丽特·马勒（Margaret Mahler）和同事做了大量的研究，确定了从出生时孩子与母亲之间的心理同一性发展到两三岁时的心理自主的整个发展过程1。
马勒发现，那些成功完成依赖共生和依赖无能的基本发展过程的人不再依赖外界的人或事。他们内心有一种强烈的关于独特和自我的感觉，他们可以接近别人而且不用害怕会迷失自我。需要帮助时，他们会直接向别人求助，从而有效地满足自己的需要。最后，即使受到别人的批评，他们也能保持积极的自尊。马勒还发现，未能完成这一至关重要的发展过程，可能会剥夺他们全部的人性，强迫自己过着受恐惧、强迫和成瘾支配的严重受限的生活。
马勒认为，在依赖无能阶段，心理自主的成功发展需要两位有意识的父母，他们能处理足够多的心理障碍以帮助自己的孩子。下面的列表会向你展示，作为一个家长，你能做些什么来帮助孩子成功地完成自主发展的过程，或者心理出生的过程：
- 为了建立牢固的联结，满足孩子的养育、保护和情感指导的需要。
- 孩子情绪失控时，帮助他们学习如何重新调整自己的情绪。
- 接受孩子本来的样子，而不是期望孩子长成你希望的样子。
- 允许孩子充分地表达情绪，并接受和回应孩子对面对面、耳到耳、手拉手、心连心的沟通需求。
- 支持和鼓励孩子健康地探索他们的世界，经常对他们说“是”，远多于对他们说“不”。
- “孩子防护”直接营造了一个环境，让孩子可以安全地探索属于自己的世界。
- 鼓励孩子表达他们这个年龄该有的独立的思想、情感和行动。
- 孩子需要的时候，你能为他们提供理解、支持和帮助。
- 直接向孩子表达你想要什么，有效地表达你的感受，设定适当的限制，通过直接谈判满足自己的需要，以塑造有效的心理独立性，而不是进行权力的争夺游戏。研究表明，幼儿通过模仿周围人的行为来习得适当的行为。
依赖共生的特征
仔细观察依赖共生者的特点时，通常你会发现他们的行为模式更接近婴儿而不是完全成熟的成人，这是因为成人仍在努力完成婴儿时期未能完成的任务。我们列出了依赖共生的共同特征，阅读以下清单时，如果在自己身上有类似的表现，请在横线上打钩：
____你无法区分想法和感受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____你寻求他人的认可和关注，以让自我感觉良好。
____别人有问题时，你会感到焦虑或内疚。
____有些事情你不想做，但为了取悦别人，你还是会去做。
____你不了解自己的需要或需求。
____你依靠别人来定义和关注你的需要。
____你相信别人更了解什么对你来说是最好的。
____当事情没有朝你期望的方向发展时，你会有些崩溃。
____你会为别人和别人的幸福花费所有的精力。
____你试图向别人证明你值得被爱。
____你不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
____你认为别人都是值得信赖的。
____你会理想化他人，他们辜负你的期望时，你会失望。
____你用发牢骚或撅起嘴的方式得到你想要的。
____你感到未被赏识或不被重视。
____事情出错时，你会自责。
____你认为自己不够好。
____你害怕被人拒绝。
____你过着现在的生活，就像是环境的受害者。
____你害怕犯错误。
____你希望别人更喜欢你、更爱你。
____你不会向别人提要求。
____你害怕表达自己的真实感受，生怕别人会拒绝你。
____你会让别人伤害你而不是保护你。
____你不信任自己，也不信任自己的决定。
____你发现很难与自己独处。
____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你会假装没发生在你身上。
____你让自己一直很忙，这样就不用考虑其他事情。
____你表现得好像不需要任何人，不需要他们为你做任何事。
____你认为所有人和所有的生活，要么全是好的、要么全是坏的。
____你会用说谎保护和包庇你爱的人。
____你感到害怕、受伤和愤怒时，尽量不会表现出来。
____你发现自己很难与他人保持亲密关系。
____你在生活中很难有乐趣和自主性。
____你在大多数时候都会心情焦虑，也不知道为什么。
____即使你不能从工作、吃喝或性爱中获得很多乐趣，你还是会这样做。
____你担心别人会离开你。
____你感觉被困在一段关系里。
____你觉得自己要用威胁、操控、乞讨或者贿赂别人的方式得到你想要的。
____你用哭泣获得你想要的。
____你觉得别人用感情控制你。
____你害怕自己的愤怒。
____你感到无力改变自己，也无力改变你所处的境况。
____你觉得别人应该为了让你感觉更好一点而做出自身的改变。
如果你在一半以上的项目前打了钩，你就会知道你有依赖共生的问题需要解决。曾经有人开玩笑说，“临死之前，别人的生活画面在你面前闪过，你就知道你是依赖共生者。”依赖共生的特征反映了一种外在导向的生活焦点，你期望别人为你人生中的一些重要领域指明方向。在一段关系中，双方都在寻求完成童年时期与母亲未完成的共生时，他们就会产生依赖共生，一起成为完整的个体。没有对方的帮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不能正常生活，并阻止了各自的成长和人际关系的成熟，除非人们能够意识到问题所在并合理地解决问题。最终，双方中的一方厌倦了邪恶的联盟，开始努力改变现状，甚至会结束这段关系并开始下一段关系，责备对方在早期关系中的依赖共生问题。不了解依赖共生产生的原因，缺乏打破这种模式所需的工具和支持，他很可能不会改变，而是很快就会卷入另一段依赖共生的关系中。
依赖共生和依赖无能行为比较
下表中关于依赖共生和依赖无能的简单比较，可以帮你看到两者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在人际关系中，通常会有一个人表现出更多的依赖共生行为，而另一个人表现出依赖无能行为。然而，我们在夫妻关系咨询中也看到过很多这样的情况。双方角色颠倒的情况发生时，夫妻常常相信他们经历了一些伟大的治愈。不，不是这样的！
依赖共生和依赖无能行为之间的差异包含以下几点：
从依赖共生中恢复的十二个步骤
以下简要描述了我们自我导向的从依赖共生中恢复的方法，它扩展了传统的十二个恢复步骤：
- 识别依赖共生的模式。承认你有无法用当前的信息和资源解决的问题。
- 理解问题的原因。学习分析未愈合的发展性创伤如何影响你的人际关系。
- 解开依赖共生的关系。学会识别问题的症状，因为它们存在于你当前的人际关系中，并采取措施治愈它们。
- 收回你的假设。不要把问题归咎于别人。
- 消除自我憎恨。不要因为自己的错误和不完美而责备和批评自己。
- 消除权力和操控。停止操纵别人去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 问问你想要什么。愿意随时表达你想要什么，而不是期望别人猜测你想要什么。
- 学会再次感受。学会充分感受和表达你所有的感受。
- 治愈你内心的小孩。开始对你的思想、感情、价值观、需求、欲望和要求有一个更强烈的内在认识。
- 定义自己的边界。学会界定自己与他人之间的心理界限。
- 学会亲近。治疗自己需要学会如何接近他人，这样你就可以得到必要的信息、镜像以及你需要的联结。这一过程还包括让别人看到你的“本质”、灵魂和水平，欣赏你的内在素养，如同情心和同理心，而不仅仅是赞扬你做什么或拥有什么。
- 学习新的人际关系模式。学会生活在真实的自我和他人构成的动态人际关系中，这会让你充分发挥潜能。
这个恢复过程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我们一般会建议人们每年花一个月的时间重建他们的生活。因此，36岁的人可以花三年的时间恢复到正常状态，摆脱他/她的依赖模式。然而，你可以并将看到你的目标产生立竿见影的重大进展。
恢复的资源
夫妻关系中的双方如果能够充分利用以下列举的所有资源，就会加快恢复的进程。我们敦促你尽可能多地使用以下资源：
- 有意识地、努力地维持一段与他人的人际关系，前提是对方也像你一样想要打破依赖共生的模式。
- 寻求夫妻关系的治疗，在那里你会遇到很多有类似问题的人。
- 一些依赖共生的匿名组织或成人或儿童的戒酒的小组，会为你提供类似的支持。注意，你要找到适合你的小组。
- 阅读一些从依赖共生中恢复的发展性的文章和书籍，例如约翰·布雷萧2的著作。
- 参加课程或工作坊，能够增加你对依赖共生的原因和治疗方法的认识。
- 利用工具帮你探索内心的平和，例如创伤减少的技术，冥想、呼吸、日记、瑜伽、释梦、艺术疗法、内在小孩疗法、感受疗法以及一些艺术疗法，例如太极和合气道。我们会在本书的第二部分具体讨论这些内容。
案例分析
巴里，也就是我，接到了以前的学生玛丽（Mary）的电话，她似乎很担心31岁的女儿萨拉（Sara）。玛丽认为萨拉严重抑郁，有自杀倾向，还问我是否有时间接待萨拉。我在日程安排中找到一段空闲时间，玛丽说：“我会打电话问问她是否愿意去见你，然后我再给你回电话。”这是我识别依赖共生背后可能的原因的第一个线索。我说：“玛丽，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倒希望萨拉直接打电话跟我来安排会面的时间。”电话里有一段短暂的沉默，玛丽在认真考虑我的请求。最终，她好像并没有考虑我提出的选择，只是说：“嗯，我想这样也行，我会告诉她让她给你打电话。”
在第一次会谈中，我和萨拉一起简要地回顾了过去，请她给自己的抑郁程度做1~10分的评分，10分代表她能想到的最严重的抑郁程度。萨拉回答说：“大约9分。”我问了她一些有关家庭关系和成长过程的事情。她的回答证实了我最初的怀疑，我猜到她被束缚在依赖共生关系中。父母对待她像对待孩子一样过度地保护和控制，母亲对她非常挑剔，总是要求她做到尽善尽美，父亲则很疏远，父亲和母亲之间经常争斗。
萨拉自尊心很低，也不知道如何处理那些入侵自己心理空间的人，同事和老板经常要求她加班，她也不知道如何拒绝。在与异性交往的过程中，她总是试图取悦对方，需要感到被爱，但是从来都没有成功过。她总是把人看成是完全好的或完全坏的，因此经常感到很失望，因为人们没有注意到她或照顾她的需要。她试图过一种独立的生活，希望说服自己和别人，她不需要亲近任何人。事实上，她非常孤独，在自己周围筑造了一堵厚厚的墙。现在，墙开始出现裂缝，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问如果父母可能要与她一起接受治疗，她会怎么想时，她看上去很震惊。她认为她可以把母亲带到这里，但不能把父亲带到这里，他不相信心理治疗（他告诉过萨拉“疯子才需要治疗”）。我解释说，我相信她不会从母亲那里获得心理独立，如果不能打破原有的模式，利用自己的内在动力，就很有可能会让这种不满意的关系持续下去。
作为家庭作业，我让她列出与母亲未完成的任务清单。在第一张清单上，她写下了所有小时候她希望母亲对她说的话或做过的事。现在，她觉得如果能得到这些，她的生活会更轻松一些。在第二张清单上，她写下了所有她记得的小时候母亲对她说过的话和对她做过的事，作为一个成年人，现在她认为那些话都是伤害。
母亲和她一起参加了下一次会谈，萨拉开始了她的清单。我解释说，第一个清单代表的是与她的依赖共生紧密相关的事件。她可能梦想着母亲或生命中的其他人不需要她说就能知道她需要什么。我解释说，第二个清单代表的是与她的依赖无能问题有关的创伤，这些使她一直感到愤怒和怨恨3。她决定开始第二个清单的行动，我解释说，在她可能真正获得想要的爱和喜欢之前，她首先需要直接表达自己对母亲的愤怒和不满。
萨拉开始说：“妈妈，你总是批评我，我永远也做不到让你满意。我觉得糟透了。”玛丽回答说，“是的，我的确批评过你，那是我把完美主义的需要放在你身上。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做。我太不想当家长了，大部分时间都感到不知所措。”这个模式和萨拉清单上的其他项目基本相同。玛丽在萨拉的抱怨中承认了事实，并对自己没有做得更好表示内疚。会面结束时，我觉得这个过程还不完整，所以我问玛丽下周是否还会和女儿一起来。她同意了。
到了下一次会面的时间，我发现母女两人都不喜欢前一周会面时发生的事情，他们几乎都没有回忆上次的事情。萨拉说：“告诉妈妈这些事情，让我觉得很难过，也只会让她觉得更内疚。”玛丽说，“这一周，我好几个晚上都睡不好，我真的很沮丧。”我决定把注意力集中在玛丽的内疚上。
我问她：“原谅自己没有把女儿抚养得更好，会有什么后果呢？”她说她不知道。然后我说：“你能让你女儿原谅你吗？”玛丽看起来很害怕，好像想要离开。最后，她说：“是的，我想我可能会在将来的某个时刻这样做。”显然她想拖延。我说：“你女儿就在这儿，现在就是你解决问题的大好机会。”她想了想，然后对女儿说：“萨拉，你能原谅小时候我对你做的事情吗？”萨拉立刻回答说：“妈妈，我当然会原谅你。”玛丽退缩了，选择性地理解萨拉所说的话。看到玛丽这样做时，我请她走进内心，感受她体内的宽恕。她闭上眼睛，说她感觉到一台黑色的升降机下降到胸口，突然间充满了光亮，然后那里的疼痛消失了。
然后我要求玛丽看看里面，看看她是否需要更多的原谅。她说，她感到内心更深处还有一处病灶需要治愈，所以她又问：“萨拉，你会原谅我吗？”这一次，萨拉伸手拥抱了妈妈，然后说：“是的，妈妈，我原谅你。”两个人拥抱着哭了起来。他们分开后，我请玛丽再往内心深处看一看，看看她是否到了她内心深处的病灶。她再次闭上眼睛，坐在那里，这时，衣服的两个扣子啪的一声崩开了。萨拉看到这一幕，大声说：“妈妈，你的内疚感从身上蹦出来了。”我们都笑了，然后她俩又拥抱在一起。
突然间，我明白了造成他们动荡关系的原因。我说：“玛丽，你一直在和萨拉谈你的内疚感而不是你的爱，萨拉会感到不舒服。她可能会认为你真的不想和她在一起，你和她一起做事的唯一原因是你感到内疚或为她感到抱歉。这可能是她自尊心不足的原因。她不想向你提任何要求，怕你会因为你内疚而答应。她需要知道你真的想和她在一起，想和她一起做事，如果你不想和她在一起，你会说‘不’。”萨拉证实了我的说法，并补充道：“我想和你有一种平等的朋友关系，而不是让你成为一位心怀内疚的母亲。当我要求你和我一起做事时，我也会感到内疚，但我不会告诉你。你愿意和我建立一种基于爱而不是内疚的新关系吗？”玛丽说：“是的，我很想这样做。”
会面结束时，我问萨拉：“你想继续治疗吗？”萨拉直视着我说：“不，我想我现在不需要接受任何治疗了。我想在下一段时间靠自己来解决问题。现在，我觉得我可以更坚强，更有信心照顾好自己了。这次能跟母亲一起来咨询，确实帮助了我很多。我有很多有关童年时代的问题想要问她，我想她可以给我一些我想要的答案。”她接着说，“当我准备好解决与父亲的问题时，我可能会回来，我想我可以说服他和我一起来。”
这个案例说明了严重的、终身的依赖共生能快速地发生巨大的变化。显然，要解决这些问题，父母和（或）孩子一起治疗并非完全必要，也并非完全可行。如果萨拉的母亲没有和她共同参与治疗，我会让萨拉想象母亲坐在办公室的空椅子上，和她聊一聊自己内心的感受和她们之间未解决的问题。我相信我们会取得类似的结果。萨拉需要的是清楚地了解依赖共生和依赖无能的模式，以便她能发现产生依赖共生的原因是什么。内疚和羞耻是保持依赖共生与依赖无能活跃的常见情绪。
认知活动：你的依赖共生状态如何？
以下自我测试包含依赖共生的典型特征，能帮你了解生活中依赖共生的程度。请你按照自己的真实情况作答，第一反应最能真实地反映出内心的想法。
使用说明：结合自身的情况，对每一个陈述的真实性评分，将分数填写在横线上。
1=从不符合 2=偶尔符合 3=经常符合 4=总是符合
____我倾向于替别人承担情感和行为的责任。
____我难以确定自己的情感是快乐、生气、害怕、难过或兴奋。
____我难以表达我的情感。
____我害怕或担心别人会如何回应我的情感或行为。
____我会将问题最小化，否定或改变对别人的情感或行为的真实状况。
____我很难形成或维持一段亲密关系。
____我害怕拒绝。
____我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对自己很严厉。
____我很难做出决定。
____我倾向于对别人做出反应，而不是对自己做出反应。
____我倾向于把满足别人的需求放在第一位。
____我倾向于认为别人的观点比我的观点更重要。
____我的价值来自外界，通过他人的行为，验证我的价值。
____我很难示弱并寻求帮助。
____我总是尝试控制一切，或相反地，逃避任何责任。
____我对别人非常忠诚，甚至有的时候，这种忠诚是没有道理的。
____我倾向于使用“全或无”的思考方式。
____我对于不一致和混杂的信息有高度的容忍性。
____我在生活中有情感危机和混乱。
____我寻求我认为需要的人际关系，并试图维系这段人际关系本来的样子。
总分：_____
评价：把横线上的数字加起来，计算出你的总分，参考下面的标准做出解释。
60~80分 高度的依赖共生的行为模式
40~59分 相当高的依赖共生的行为模式
30~39分 有一些依赖共生和/或依赖无能行为模式
20~29分 有一点依赖共生和/或很高水平的依赖无能的行为模式
总结
依赖共生是一个文化和发展的问题，几乎每个人都会在某个时刻经历这样的挣扎，所以面对依赖共生问题，你没有必要感到羞耻或惭愧。从发展的角度来看，你不用觉得自己患上了某种可怕的疾病，或因此感到绝望或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