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男孩之舞

班马

绝对不是轻音乐

你的喘息已经点燃了空气

空气中充满了爆炸的节奏

你成了一个高速运行的旋风

姿态激烈而有控制

变换着眼花缭乱的脚步

双臂漫舞成不可思议的弧线

你带着足球舞蹈

你的舞蹈粗犷而刺激

没有微笑却有一种痛苦的激情

因为你全力以赴

阴沉就是威猛而狰狞就是美丽

当你按着篮球突然启动

在狂热的身体技巧中

你的全部动作是一个无法追述的花样

带着满身的力穿越复杂的迷宫

就在突破的那个刹那

万有引力顿时消失

你于停顿中跃起上篮的身姿

那种丧失了支点的美妙

无疑是一种惊人的舞技

黑色的男孩

去告诉白净的女孩

还有太阳底下野性的舞蹈

于是，男孩你不必伤心

离开了那冷落了你的舞会

再脱下那委屈了你的衬衣

你扎进一个碧波的泳池之中

你的手你的腿你的身体就解放了

便有了潇洒有了自信

有了一种被水流激起的个性

你不再笨拙早已是舒展大方

游出心底温柔的感情

你徐徐潜入深水

在那里独自悲壮地旋转

你的手你的腿远比在空气中优雅

带给你一个水中的舞蹈

男孩之舞是一种独舞

你童年头顶上的那群蜻蜓会知道

你用柳条舞得韵味十足

引诱一只蜻蜓追逐你的回旋

这原地的高强度回旋

你柔软的腰和细碎的步伐

牵引着手臂从半空盘旋到地下

完成了一个真正的漫舞

虽然你自己并不知道

你这就是在独舞

引诱蜻蜓的男孩已经长大

已经潇洒地会用嘴角微笑

你双手支着溜冰场的栏杆

当一曲劲歌响起的时候

你轻柔地慢慢滑向场中

你几乎笔直站着

却已在不断加速

在音乐之中沉默地晃过无数人

就从那段如冰一样纯净的乐章

升起之际

你顿时一变

而成了一只突进中的飞鸟

突然在超速的穿梭中

张扬开了你的肢体

你穿行中的身手

临风而伸缩挥洒

这飞翔的舞蹈充满了一种激越

于是，你穿越过呆若木鸡的大人

穿越过摇摇晃晃像鸭子似的儿童

穿越过不断扭头看你的女孩

穿越过缓慢旋转的全场

你飞舞着，男孩

你的身体在歌唱

（原载1992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