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冲突（1）
本来这种事不在排查的范围之内，据褚学信说，老板见到巡捕来询问，突然想起这件事，就倒苦水般的一个劲说不停。这个巡捕干活也是认真，回来之后一字不落的把老板说的复述了一边。
张士铭心里隐隐觉得这个线索不能断，于是交代褚学信回去之后亲自去一趟旅店，问清老板那个和他同村的人的长相。
“那探长你呢？你还要继续呆在这里吗？”
褚学信半天没说话，这时却对张士铭不露面表示了怀疑，张士铭听出他这话里有点东西，他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问道：
“城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个叫陈千斗的今天一大早来找局长，说你们去的陈家村要叛乱，不仅持械殴打巡捕，还把你给打成重伤，不知死活，让局长派人去剿灭。”褚学信平静说出自己知道的信息，脸上看不出什么其它的心里状态。
“剿灭？”张士铭愣了一会儿，然后抓住褚学信的双臂确认，“你确定陈千斗说的是剿灭？”
“没错，我正好给局长送文件，快到门口时听见的。”
张士铭被震惊了，虽然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没想到陈千斗居然敢让刘申去剿灭。
“那局长怎么说？局里就那么点人，一个村在怎么说几十户上百号人，怎么剿灭？”
“局长也是这么说的，他好像不相信陈千斗说的，也不愿意派人去村里。但陈千斗让他不用担心，只要他写一封情况说明的信函，陈千斗会说服上头派人过来。”
听完褚学信的话，张士铭陷入了困境中。他打算先不打草惊蛇，暗中看看还会有什么动静，一边派人收集证据，调查案件，等过几日再出现，打陈千斗一个措手不及。现在的形势却不允许他这么做，他必须出面才能把这件事平息下来，但同时他也犯难。露面之后怎么说呢？
他现在自然是站在陈家村那一边，他难道要当着刘申的面指出陈千斗故意选他一同前往陈家村，又故意挑起双方冲突，然后派人在背后放冷枪吗？这些虽然他知道，陈澈也知道，但是没有任何证据，无法证明这些事和陈千斗有任何的联系。
在回县城的途中张士铭已经想好，躲在暗处弄清陈千斗手下的行踪，找到朝自己放冷枪的人，说不定可以逼他说出一些事情。现在看来，自己是必须得露面，编个谎话先缓解陈家村村民叛乱这一事实。
“对了，陈千斗还说在冲突中自己的手下也被村民打成重伤，等回到县城时由于伤势过重去世了。”
褚学信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个消息，张士铭听后差点跳起来，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杀人灭口。
他从陈澈那里知道的情形是双方都有人受伤，但都没什么大碍，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陈千斗的手下只能是被故意杀害的。换个角度说，要把事情变得严重，确实需要弄出人命才能更吸引人注意，那如果这个被杀害的人同时还要隐藏秘密呢？在这个时候“遇害”，怎么都说得过去，将秘密永远带入地下，又“升华”了整件事。
张士铭只觉得头痛欲裂，他感到陈千斗这人极其可怕，如果他是最终的幕后黑手的话，那可能是张士铭当探长以来遇到的最有实力的对手。
张士铭缓缓站起身子，边来回走动边想对策。现在要抓住杀害县长的凶手，要处理好陈家村叛乱一事，还要找出爆炸案的凶手，虽然同等重要，但是目前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是陈家村的事。思来想去，张士铭决定还是先回警局再说。
告别了董倩，张士铭和褚学信回了警局。
从进警局的时候，所有见到张士铭的人都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之前跟着他的手下看他走的吃力，也都上前搀扶，一口一个“探长”叫的关切。
正往里走着，张士铭听到身后一阵嘈杂，转身看见陈千斗的手下都涌向警局，门口执勤的警卫往路中央一站，挡住了去路。
张士铭心想陈千斗既然在里面，那就少了一个传话的过程了。他在褚学信耳边吩咐了几句，然后独自一人径直走到刘申的办公室，早有人进来通报，张士铭进去的时候刘申两人正站起身子看向门口。
“张士铭，你这混蛋，跑哪儿去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刘申一见到他就“破口大骂”，继而上前拍了拍他的双臂，眼神里满是关切。张士铭的右臂疼的厉害，被刘申这么一拍，更加痛入骨髓，忍不住龇牙咧嘴。刘申一看不对劲，边问怎么了，边上前要检查下哪里受伤，不过被张士铭给拒绝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张士铭用余光看见陈千斗稳如泰山般坐在椅子上，对于张士铭的出现丝毫不惊讶，只顾自己抽着烟斗里的烟，吞云吐雾十分享受。
“陈老爷说你受了重伤，被刁民掳了去，怎么样？没事吧？”刘申握着张士铭的手，另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背上。
“局长放心，一点小伤，死不了。”
两人当着陈千斗的面你一言我一语，把他当作空气般，让他顿时没了存在感。
“刘局长，既然张探长平安回来，我也就放心了。过两天省里的支援就来了，我看到时候就仍由张探长带队，前往陈家村平乱。”陈千斗起身对两人说道。
“呃，这个，你看，这个嘛！”刘申吞吞吐吐不知该怎么回绝，这件事确实难办。张士铭还没有回时，关于陈家村叛乱一事也只是陈千斗一面之词，但同去的巡捕确实见到张士铭中枪倒地，最后还被村民抓走了，所以他也只能陈千斗说什么就是什么。
如今张士铭就站在他面前，有了拒绝的理由，却不知该用什么说辞。刘申用目光不停的瞟向张士铭，希望他来圆这个场，张士铭又怎会不知道刘申的心思，他径直走到陈千斗面前，一脸疑惑的问道：
“平乱？平什么乱？”
“陈家村的人阻碍省里的拆迁执行，公然与县警察局队伍对抗，不仅打伤了作为警局探长的你，还杀了我的手下，这不是叛乱是什么？”
面对张士铭的装傻，陈千斗丝毫不客气地说出陈家村地的“罪行”。
“等等，刚才说陈家村村民打伤了我？我中的是枪伤，而且伤口还是在后背，村民都站在我面前，他们是怎么开枪打到我的？还有你的手下送了命，那就是出了命案，这一类案件都应由县警察局统一调查，是否是被村民们杀害要等调查之后才有结果，不能这么草率。”
张士铭丝毫不给陈千斗面子，既然刘申把这个锅甩给了他，他就要把这个“坏人”做到底。
“张探长，刘局长的信已经由专人送往省里，不久省里就会把这件事定性为叛乱，到时候驻扎在省城附近的第十二集团军会派军队过来，你就别在这瞎搅和了。”
陈千斗一看张士铭是要跟他犟到底，赶紧说出自己计划，顺便搬出军队来吓唬他。
“陈先生，作为一名警员，我要做的就是把真相公之于众，现在案子还有这么多疑点，怎么能草率定案。更何况这关系到一整个村的人，不应该更加慎之又慎吗？”
张士铭丝毫不怕，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朝门外看了看，褚学信正好在门口站着。
“褚学信，进来。”
“是！”
褚学信在门口敬了个礼然后踏着正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