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旅途
若若渐渐担忧起来:“小姐出发已有半个时辰了,这时候还不回来,万一出什么事。”
唐巩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我去看看。”
他说着正欲走。
慕容席喊住他:“等等,唐巩你留在这里保护若若,我去找沈姑娘。”
他说完立即往树林里跑去,唐巩还没来得及反应,见他一溜烟人没影,只好走到若若身旁。
沈镜沿着记忆中的路往回走,小心翼翼寻找目光所及之处的地方,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处周围长着杂草的树根下找到了,可惜只有簪头半截,簪尾怎么找也找不到。
她再往周围找也未果,忽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她往那个声音回应,没注意到不知从何处爬出一条捕食的蛇。
慕容席听到沈镜的声音赶紧赶了过去,看见沈镜没遇到什么危险紧张的心放松下来,走近时注意到那条蛇吐着芯子正蠢蠢欲动。
“沈姑娘你先别动!”慕容席赶紧喊住她。
沈镜正想转身,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蛇便立即察觉向她咬来。
慕容席扔出袖里藏的极细的飞镖,蛇身瞬时变成两半,他立即把沈镜拉到身边。
直到蛇彻底没了气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慕容席才问沈镜:“有没有受伤?”
沈镜摇摇头:“多谢慕容公子,又救我一次。”
她把拿出身上用手帕包好的半截玉簪递给他看:“本来想找全的,可惜簪尾半天都找不到。”
慕容席看着她手中半截簪子,心中思绪万千:“谢谢你,不用找了,毕竟找到了也接不回来。”
沈镜缓缓低头看着手中这半截簪子,想到了什么。
“慕容公子,可否先将这半截暂时由我保管?”
慕容席疑惑道:“好,但不知姑娘用来做什么?”
沈镜微微一笑:“容我之后再告诉公子。”
她保持这点神秘,为了让他心里有所慰藉。
他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沈镜点点头。
慕容席又注意到她手上拿着一把白色的东西,疑惑道:“这些是什么?”
“这个啊……”沈镜摊开手掌:“这个是我采的蘑菇,路上找簪子的时候看见好几朵,想着我们粮食不多采些填饱肚子。”
本陷入忧愁的慕容席脸上不禁有了一丝笑意:“这是毒菌。”
“……什么?”
沈镜看着手中刚刚想被当口粮的东西,然后立马扔的远远的,她怪起自己在宫里没有好好读书,学识薄浅,这都认不出来,让他看笑话了。
她羞涩往前,不想让他看见她窘迫的样子。
他薄唇微扬,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跟在她的身后,听说她要在树林里找东西的时候慕容席便知道沈镜要找什么,她冒着风险找回一个已断的簪子,是为了找回他那份念想吗。
两人下山汇聚,几人简单吃点东西垫肚子,议论接下来的路程。
听说沈镜她们准备去西俪,慕容席仔细分析道:“西俪地势高耸,那里的居民身体比我们中原人强壮,二位姑娘去那若是遇到粗野蛮狠之人怕是要吃亏,而且地势越高呼吸越不顺,恐形成昏厥、呕吐等不良反应就麻烦了。”
沈镜仔细思量后,赞同他的话,那么就只能放弃去西丽的打算。
慕容席继续道:“若是要选去处,我知东边境地可谓两位姑娘游历不二选。”
沈镜问:“东傲国吗?”
慕容席笑了笑道:“正是。在下的故土虽不比沈姑娘故乡气候温暖湿润,但百姓是同等的安居乐业,繁荣昌盛,地势也相差不大。”
唐巩听后急忙说:“是啊是啊,我们东傲国不仅繁荣昌盛而且还有美食美景,出来好几天了都想吃渂城的糖蒸酥酪了。”
若若听后有点流口水了,向沈镜道:“小姐,我们去东傲国吧。”
沈镜无奈摇摇头,若若这丫头也是个馋猫,听到吃的眼巴巴就要往有好吃的那走。但她还有些顾虑,东傲和大胤一直保持中等关系,既不亲近也不疏远,两方国土面积,物产资源等均等,只有大胤国民要比东傲要多一些。
从前,她偷偷出宫也想去东傲游历一番,但却被表哥拦下,表哥说东傲国边境看守严厉,对其他国来往的人要经筛查,这样她的公主身份会被识破,就会关乎两国外交的问题了。
沈镜担忧道:“可……东傲国不是对外来人格外严厉吗?”
慕容席缓声道:“是这样没错,但由本国带来的国外人也与本国人同等对待。”
唐巩应声附和:“沈小姐不必顾虑,由我和少爷把你们带到城中,他们绝对不敢对你们怎么样。”
慕容席咳了两声,也许是意识到话说太过,唐巩抿了声。
“我等也要回国,正好带两位姑娘游历家乡,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说罢,三人纷纷看向沈镜,等着她做决定,沈镜想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于是同意了。
唐巩若若欣喜,慕容席笑颜展开,沈镜亦跟着扬了唇角,忽注意到慕容席散披的黑发已被风吹的些许凌乱。
她提醒道:“公子,你的头发……”
闻言,慕容席立即抬手理发,连忙道:“抱歉,相谈至久,未顾及整理,让姑娘见笑了。”
他不是很熟练的将头发竖起拿发带挽起,弄好后比原来凌乱的头发也好不了多少,慕容席欲叫唐巩给他梳理,但男人出门何曾带过梳子。
沈镜从包拿出梳子:“我来吧。”
几人纷纷一愣。
“还请慕容席公子跟我移步到溪边。”
若若和唐巩一开始看沈镜,然后又纷纷看向慕容席。
慕容席有些不自然:“好……有劳沈姑娘。”
见两人慢慢走到溪边,若若掩嘴偷笑,拉一旁不知所措杵着的唐巩到柴火堆收拾。
慕容席坐在一块比较高的大石头上,沈镜解开他的发带挽在手上,将散下的黑发执起轻轻梳着,她手指轻微接触他头皮,有些清凉,还有些许温柔,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紧张,注意力都在头皮上,感受她触碰的感觉,心里跟着她的接触一起一伏。
沈镜也是轻轻接触着他的发丝,他的发质很柔顺,虽很好梳她也生怕太用力把发丝弄断了,或者弄疼了他。
两人都默不作声。
她想起懂事后给父皇梳头的情景,他说她母后在世的时候都是她亲自给他梳的,沈镜还疑惑问怎么不让宫女梳非得母后亲自动手,父皇说他也问过,但她母后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她即为父皇的妻子,就得凡事最好亲力亲为,这是母后爱父皇的表现。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意识到女子给男子梳头的寓意,手不由得抖了一下。
慕容席察觉,询问道:“怎么了?”
“没事……”沈镜的脸微微红了,她将发带把手中梳好的头发绑好退了几步:“慕容公子,梳好了。”
慕容席起身,摸了摸脑后,往溪边看倒影,耳边的发丝利落挽在脑后束起,看着比先前未梳时有精气神。
他转身微笑道:“多谢沈姑娘。”
“不必言谢。”
沈镜看着他,比之前的他更要清俊,不知怎么她微微低下了头,视线飘忽不定有些羞涩,转身往回走。
若若看戏的眼神收回。和唐巩刚好把东西收拾完,四人准备往东傲国的方向走,几人紧赶慢赶,花了五六天的样子才到渂城。
看看周围繁华的面貌,若若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唐巩提到的糖蒸酥酪。
唐巩对若若说:“南湖码头汝南楼的糖蒸酥酪可谓一绝,要去尝尝吗?”
慕容席道:“一路奔波劳顿,该吃顿好的,各位走吧,我请客。”
沈镜微笑点点头,几人移步去到汝南楼,汝南楼是渂城一等酒楼,其中有不少贵族公子聚集于此畅饮,把酒言欢。
沈镜几人刚找了一处空余的地方坐下,楼里小二立马询问要点什么,慕容席说了几道名菜,小二就去准备了。几人等待途中隔壁桌有个喝醉酒和朋友攀谈的富贵公子视线撇到沈镜身上,沈镜注意到了急忙把视线撇开。
他朋友察觉他突然不说话了,“怎么不喝了?”视线随着他看过去,瞬时就明白了。
那个穿的富贵的公子笑了笑,又往杯中倒酒,他身边的朋友小声问他怎么不去搭讪。
他喝了杯,看了眼旁边的喝茶的慕容席,“我才不会做蠢事。”
他朋友似乎明白什么,只是笑笑添酒。
一个小丫头端来了饭菜齐刷刷摆好,往隔壁桌又端了壶酒,把酒放下的瞬间富贵公子摸上小丫头的手,顺势把她拉到怀里,轻捏着下巴微微挑起。
本沉溺糖蒸酥酪香味的若若看见这个情景眉头皱了下,欲想阻止被一边的唐巩拉住。
“施公子,还请不要这样,兰曦还有事情做。”小丫头唯唯诺诺又有些挣扎,像是求情道。
“我跟老板娘打过招呼了,今天你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他勾唇俯身在她耳边,“那就是陪我。”
兰曦像是快要哭出来了:“可小女子说过只干活不卖身的。”
听到这,若若气的唐巩都拉不住,她站起身说:“这位公子,没听到这位姑娘说她不愿意吗?你还要强求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姓施的男人旁边的人怒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没眼力见!不认识他是谁吗?就敢在这叫嚣。”
周围人凑热闹纷纷议论,大多数都是议论若若没眼力见惹了不该惹的大人物。
若若也是一时侠义心肠,听到其他人的议论声渐渐地没了底气,万一真惹到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难为小姐慕容公子他们就麻烦了。
慕容席放下茶杯:“那恕在下眼拙,是哪位大人物?”
“哈哈哈,这都不知道,几位莫不是乡下来的吧。这位是我们渂城城主的儿子——施遐!”
“哦。”
一个淡淡的回答。
“……哦?!”
本以为会让慕容席他们大吃一惊,而然他给的反应让施遐朋友有点难堪,周围的人也看傻了眼。
慕容席道:“根据东傲律法,凡是劳动签订契约的,一律按照契约进行,还请这位小姑娘把契约拿出来看看。”
契约?她没听说过啊。
兰曦慌了慌,委身道:“抱……抱歉,兰曦没签过什么契约。”
周围人听后不禁哄堂大笑。
“这人是来搞笑的吧,就这么低贱的丫头还要签什么契约,那买猪是不是也要签契约?”
沈镜听到周围人的嘲笑气愤不已:“但违背这位姑娘的意愿是否触犯东傲国的律法?”
有些人听来停止嬉笑,而有些人却笑着说:“什么律法不律法的,就算违背,你们能拿他如何?他可是城主的儿子。”
沈镜哑言,在权势下,制作的律法却起不了作用。
慕容席义正言辞道:“东傲律法是每个东傲子民都要遵守的律法,难道就因为他有权势就可以违背了?”
施遐笑着起身:“那么,你们是存心和我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