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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笑寒

第六节笑寒

东皇太苍宫里的日子宁静祥和,空气中都透着一股懒洋洋的茶香味道。东皇太苍青华帝君以伤势为由,推掉了更多从前不得不参与又极度无用且惹人不耐烦的事项,待在东皇太苍宫中极少外出。每日里终于过上了清静的诗书茶酒的日子。

帝君写字让我研墨,帝君下棋时叫我奉茶,帝君看书嘱我掌灯,帝君钓鱼命我支伞,帝君刻章叫我递刀,帝君制陶教我上釉,帝君做画宣我布纸,帝君酿酒带我制糟,总之,我亦步亦趋的跟在帝君身边,侍候帝君做所有事情,真正是做到了在东皇太苍宫里能时时陪在帝君身边最近的小仙。

据笑寒元君说,我是这天上地下四海八荒里所有爱慕东皇太苍青华帝君的女仙们咬牙切齿嫉妒恨的人。若是个天下第一占不上,天下第二也行的漂亮美人也便罢了,偏偏生了一幅这样普通到可被忽略的眉眼。真真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以至有些难听的传言说出来会污了耳朵,便不讲给我听了。

笑寒元君不止一次挑着我的下巴半眯了双眼左看右看,她这模样,倒像是那调戏民女的纨绔公子。“初晴,你可知外界把你形容成世间第一等的美人。可惜可惜。若你是天上地下最美的女仙,也不枉四海八荒的女仙们恨你一场。”说罢放了手,叹了口还加上摇了摇头,似乎她若是那纨绔公子,我也必不是能入了她眼能被调戏的民女。

我把笑寒元君的咸猪手拨到一边,顺倒送了她一个番出天际的白眼,已经不想再与她讨论这个话题,想了想慎之又慎的与她说“按着太苍宫的宫规,你这样枉论神仙事,并造谣言传播,是要被授以鞭刑的。我自出生已来甚少出东皇太苍宫,与天下女仙更无交集,应该没还没有开罪到过任何人,因何恨我?”我顿了顿,觉得方才的话有些重了,便又笑道“论仙力,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上仙,论术法,除了几个简单的移物咒诀,我半点仙功法术也不会,再论模样长相,连你也看我不上,你说说,我如何就成了全四海八荒女仙们最恨的人了?真真是无中生有无理取闹。”

笑寒元君不以为然的看着我撇撇嘴,眨巴两下她那漂亮的大眼睛,又伸出手来要挑我的下巴,我向边上碰了开去,她也不再意,见我不与她玩笑,遂放下手说“初晴丫头,你是真天真还是装天真?我这可不是造谣生事,无事生非。你用你那颗不太聪明的脑子想上一想,东皇太苍青华帝君几十万年来都是这天上地下四海八荒第一等的男子,第一等的梦中情人。不管因为什么,太苍宫无帝后总归是事实吧。

你可知多少女仙女神女君女魔头,终其一生的梦想就是嫁给帝君成为这东皇太苍宫的帝后,可是连帝君的衣角都摸不着一片,在你之前,东皇太苍青华帝君身边随侍的不是司命便是天枢,何时有过女子?你,对,就是你,别躲,一个籍籍无名的不知来龙去脉的小小仙官,竟然可以天天随侍青华帝君左右。甚至与帝君同起同坐同吃同睡,怎么不叫天下的女仙们恨到牙根发痛?”说罢甚至做了个牙痛的表情。“我这是好心提醒于你,叫你心中有个知会,别哪一天出了这宫门被人使拌子还不知道是因为什和以。”

我一向对笑寒的语言夸张能力深表敬佩,司命星君就已经是很会夸大其实的了,笑寒元君的功力比之他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也看出来了,她在太苍宫中最大的乐趣便是调戏于我,尤其喜欢拿我来夸张,并且乐此不疲。幸亏我对自己还算是有一点肤浅的认知,有十分的自知之明,偶尔被她说的淘淘然时一照镜子便一片清明了。

笑寒元君一本正经的和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正在沁陶阁为东皇太苍青华帝君调一种新的釉色。釉色的调制讲究材料的配比,哪怕只是多出一点点烧制出来的颜色都会有着千差万别的变化。

帝君夜半发梦,见新雨放晴,青荷色鲜,晨起遂命我调配,青荷之色浅而不艳,烈而不浓,似青似粉渐渐层变,我绞尽脑汁的调了五天,烧坏几十只茶盏,今晨把烧制好的小盏拿给帝君看的时候得到的终于是点头称可。忙不迭的把配方火候与烧制时间记录清楚。这些茶盏是我随东皇太苍青华帝君制盏时练手做来玩的,调釉时刚好用来试色。

实际釉色的颜色不光靠材料成分的配比,烧制的时间长短也影响釉色的深浅。用来试色的茶盏大多被敲碎重新化为泥土,若有颜色可入眼的整齐的排列在泌陶阁靠墙的一排柜子上,每一只下边都放着一张小签,记录着这只颜色的配比方法和烧制火候等资料。偶尔的被哪位神仙相中了,便可依法烧制。

我放下釉笔,刚画完的这两只笔洗是东皇太苍青华帝君亲手做的,居说是要送给九阳真人的礼物,帝君吩咐要上四遍釉色,待会再上两遍,东皇太苍青华帝君要亲手烧制。我在盆里净过手,在竹简上记录好釉色配比的方子,仔细检查了一遍,见没有错误,便把简书放在靠墙的架子上。坐下来倒了杯茶慢慢喝着。顺手也递了杯给笑寒元君,滔滔不绝的讲了半日话,也不见她喝口水润润喉。

我自然不会把笑寒元君那句“我是全天下女仙女神们最大情敌”的话当真。相反,笑寒元君用这样的词形容了我,实际的意思很可能是夸张出几百上千倍的。她在我面前总是那样口无遮拦,司命星君与天枢星君形容她在我这里表现的才是最真实的一面,摘了她那兰心蕙质温顺乖巧娴雅端方的面具。我没见过他们形容的那样的笑寒元君,一度怀疑他们所说的彼笑寒非此笑寒。

笑寒元君有一句话说的倒是对的,若说,这普天之下的女人,希望能够得到东皇太苍青华帝君青眼相待的太多了倒是真的。东皇太苍青华帝君后宫空馈,全天下的女神女仙女君女帝女妖女魔头,单身的不单身的都在心里存了个入主帝君后宫的念想,只是东皇太苍青华帝君天生心性凉薄,从未给任何女子温柔回应,得了个石头神仙的称号,却也因此更加使天下女子趋之若鹜。

“从我有灵识那刻起就是在东皇太苍宫的知无殿,我化形在问心斋,此处是我原神本命所在,我料着若是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言论?必是你这个多嘴女仙到处去说的。”我对着笑寒元君挤挤眼睛,成功的在她面上看到一点惊讶的神色,心中不无得意,可算叫我在言语上搬回一城,便继续说道“我跟随东皇太苍青华帝君,只不过是伺候书墨小事罢了,也值得被拔到敌人的高度?若真真的有人这样认为,那可真真是无所事事无中生有。再者,你不也是随意出入东皇太苍宫的女仙!?且生就一个美人模样,是不是比我更值得放在这个位置上来。”

我饮干杯中茶水,拿起笔洗开始上第二层釉色,上釉是个精细活,要用细毛笔沾着釉料一点一点的刷在瓷器胎上,笔不能太大,大了刷上的釉色一道一道的不均匀。又不能太小,小了不着力道,且每一笔沾的釉料饱和度要相同,用的力量也要相同。

“我?我不一样!不一样!我只是来酿酒的。”笑寒元君见我提起她来,脸色暗了暗,把茶一饮而尽,大约还是口渴,自己又倒了两杯喝完,双手交叠着垫在下巴下,趴在桌上看我刷釉,很没形象的叹道,“帝君亲口御批,笑寒小仙为东皇太苍宫制酒真君,还是在天帝的酒宴上当着一众神仙的面批示,让我入东皇太苍宫酿酒。哦,你瞧,还有制酒真君的腰牌。”说摆从袖中拿出一只玉牌在我面前晃了一下,也没管我是否瞧清楚,转手又收了起来。

“我猜,是离陌神君与帝君之间的约定。”我轻轻的点点头,眼皮不也曾抬起,手下不停,笔尖在釉粉中一沾迅速转动手中笔洗一划再沾再转再划,眼神不错的盯着笔洗,只是不修习武功身体素质倒是差很多,这全神惯注弯腰弓背的时间长了便觉酸痛难忍。

提到离陌五殿下的时候,笑寒元君的嘴角隐不可见的向下撇了一下,眼睛里像是有乌云滚滚一闪而过,她不是特别愿意让别人提起她与离陌神君的关系。我画完一遍,放下手中的笔,笼笼袍袖,用力的向后弯了弯腰背,然后坐正身体,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笑寒元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