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公平交易
次日,兰汐拿着叠好的披风欲离开客栈。
啸天追了出来,一脸担忧,劝道:“姐,你昨日刚落水,现在身体还没好利索,就让我帮你拿去还吧?”
兰汐道:“这怎么行,我得当面谢谢人家,要不是人家这件披风,你现在还得伺候我呢。”说着,狡黠一笑,又道:“再说,我看那位公子并非一般人,我想,我可以通过他打听一下那个小院的主人。”未待啸天开口,便拿起披风往外走。
待走出门口,兰汐却并不着急往崇文坊去,而是转了个身,朝那日的难民营走去。自从难民营建好后,兰汐几乎日日前去探望。一来,是给患病的难民看病,二来,若是无病可看,则给那里的孩子讲故事。
兰汐刚走到难民营,那六个孩子便蜂拥而来,搂的搂,亲的亲,与她,竟毫无陌生见外感。兰汐的脸,笑开了花。
这时,兰汐朝其中一个约摸十岁的男孩子问道:“少陵,你娘今日感觉如何?身体好点了么?”那个叫少陵的男孩,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兰汐姐姐,多亏你的药,我娘今日可以下地走动了,相信没几日便能痊愈。”
这时,一个约摸八岁的女孩子走了过来,正是那日大声哭泣的女孩,是少陵的妹妹香奴。香奴看见兰汐,咧嘴一笑,脸上浮现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朝兰汐奔跑而来,喊道:“兰汐姐姐,你来了!”
兰汐伸手搂过她,笑道:“香奴,两日不见,脸上红润多了,怎么样?你娘的身体快好了,你这回该放心了吧?”
香奴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多亏兰汐姐姐的药,我娘的病才好的这么快,以后兰汐姐姐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你的恩情,我和哥哥这辈子都还不完!”
兰汐看着香奴和少陵,不禁心疼,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们,便是最好的例子。这兄妹俩,年纪轻轻,便到处替人干活,赚些小钱,除了生活所需,还要兼顾体弱的母亲。岂料天公不作美,一场大洪水,让他们沦落至此。
半响后,兰汐道:“还真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等你兰汐姐姐安排妥当,再告诉你们!”香奴和少陵一听,两眼放光,用力点了点头。兰汐又道:“好了,兰汐姐姐今日还有事,不便久留,明日再来看你们,给你们讲故事。对了,帮我问候顾大娘!”说着,蹲了下去,在每个孩子的脸上亲了一口,便高兴的转身离去。
而这一切,都被正前往崇文坊而恰巧路过的南宫流云看在眼里。此刻的南宫流云,对面前的女子,越发的感到好奇与不解。什么样的女子,竟能如此善良,不嫌弃难民的脏与乱,日日前来替他们看病?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她心中的天平,难道真是平的么?
兰汐来到崇文坊门口,正犹豫着去哪里找他时,从里面走出来一小厮,朝她谄媚一笑,道:“客官,南宫公子已恭候多时,请进!”
兰汐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他说的人?”
小厮笑道:“南宫公子吩咐了,如果有一位拿着披风,到处张望的小姐出现,就把她带到楼上的雅间。”
兰汐一听,嘟了嘟嘴,喃喃道:“这都能猜出来,难不成他还是神算子?”说完,径直走了进去。
南宫流云一个人坐在靠窗处,眼神看向窗外那正与小厮交谈的兰汐,看见她那嘟着嘴可爱的表情,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玉枫好奇问道:“公子,您笑什么?公子最近笑得越来越多了!”
南宫流云收起笑容,佯装生气道:“多嘴!”可心里,依然忍不住发笑。
兰汐来到楼上,看到南宫流云,犹豫了片刻,便走了过去,径直坐了下来,道:“南宫公子这么早便在这喝茶,可是闲来没事?”
南宫流云也不生气,回道:“姑娘不也这么早来找我么?难道姑娘跟我一样清闲?那正好陪我喝喝茶!”说着,将一杯茶推到她的面前。
兰汐自知理亏,不再理睬,将手中的披风扔了过去。
南宫流云及时接了过来,道:“姑娘一早脾气这么大?不知是谁惹恼了姑娘?”
兰汐淡淡道:“昨夜的事,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如今披风已还,如若没事,请容我先告辞了。”说罢,欲起身。
南宫流云道:“姑娘就是这么谢自己的恩人的?”
兰汐狡黠一笑,道:“那请问,公子还想如何?难不成要我以身相许?”旁边的玉枫惊的张大嘴巴,南宫流云也忍不住“噗——”的一声,把刚喝的茶喷了出来,不料,茶水全部溅到了兰汐的身上。
他忙从袖子里抽出帕子,递了过去。兰汐不客气的接过,擦拭着,咬牙苦笑道:“南宫公子这个邀谢,果然是不同凡响!”
南宫流云笑道:“在下也没想到,姑娘竟是女中豪杰,说出的话果然与其他女子不同。”
兰汐戏谑道:“公子无需拐弯抹角的挤兑了,不如直白点,就说我比其他女子开放呗!”
“开放是何意?”南宫流云好奇问道。
兰汐见他那副认真的模样,竟忍不住想逗逗他,便笑道:“开放就是不知廉耻,看到帅哥主动投怀送抱的意思!”
南宫流云不禁轻笑出声,道:“姑娘还真是让在下刮目相看!能如此贬低自己的女子,这天下,恐怕就只有姑娘一位了!”
“哦,那也算是一种荣耀了不是?”兰汐自嘲道。
南宫流云又问道:“不过不知道姑娘刚才说的帅哥是什么意思?”
兰汐叹了口气,道:“公子今日难道是找我讨教现代词汇么?”
南宫流云又是一愣,叹道:“看来,在下与公子之间的语言,似乎有些不通?”
“何止是不通,简直一个是地球人,一个是三体人,这能通么?”兰汐叹道。
“呵,有趣有趣,看来,是在下孤陋寡闻了。以后有机会,还真的需要找姑娘多切磋切磋!”南宫流云自嘲道。
“好了,公子还有什么要求?若是没有的话,我要走了!”兰汐笑道。
南宫流云道:“岂敢?本来是只想留姑娘一起喝杯茶,倒不想让姑娘误会了,在下的过错。”
这时,兰汐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忙问道:“既然公子觉得自己有错,不如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原谅你。”旁边站着的玉枫,再次见识到了什么叫无赖,生生替自己的公子感到不服。也不知道公子今日是怎么了,对她竟如此有耐心?
南宫流云道:“姑娘想让我回答什么问题?”
兰汐道:“公子真爽快。我想问的是,”说着,身子前倾,又道:“公子知不知道崇文坊旁边的小院子是谁的?”
南宫流云听罢,突然来了兴致,问道:“姑娘打听这个小院子做什么?”
兰汐道:“我想买下来,或者租下来也可。”
南宫流云越发觉得有趣,又问道:“姑娘打算用小院子做什么?”
兰汐脱口道:“开医馆。”
南宫流云一脸讶异,道:“看不出来,姑娘还懂医术?”
兰汐道:“公子勿以貌取人,谁说女子就不能懂医术?”
南宫流云道:“姑娘勿误会,在下只是未尝想到罢了。姑娘家里缺钱?为何出来抛头露面?”
兰汐一听,真是哭笑不得,古代女子的三从四德,在兰汐看来,便是对女子潜能的最大扼杀。她微微不悦道:“家里不缺钱就不能出来赚钱了么?我有手有脚的,出来赚钱怎么就不可以了?谁规定女子就不能抛头露面?难道抛头露面也是罪过不成?”
一连串问题问出,南宫流云竟是哑口无言。因为祖宗传承下来的观念,他也从未质疑过。这些观念,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对对错错,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可当兰汐问出时,他却惊呆了。
兰汐见状,微微一笑,又道:“公子既然回答不了,那就暂时不用回答了。不过,关于那个小院子是谁的问题,公子现在能回答了么?”
这时,店小二给兰汐端来了茶,她端起其中一杯,含进嘴里,却听到对面的南宫流云云淡风轻的答道:“我的。”
“噗——”兰汐把刚喝进嘴里的茶全喷了出来,待她抬起头时,正迎上南宫流云那张因压抑愤怒而涨红的脸,原来兰汐把茶全喷到了他的脸上。
玉枫上前一步,道:“放肆!”
南宫流云忙挥手道:“没事,下去!”随后转头对兰汐继续说道:“看来姑娘今日实在是兴致颇高!难道姑娘还在记恨我刚才的喷茶之举?”
兰汐忙起身道歉,并拿起刚才的帕子,替他擦拭脸上的茶水。那只温柔的柔荑不小心碰触到自己的脸时,南宫流云竟觉得心里某一个地方,正在沉醉。
待擦拭干净,兰汐坐了回去,赔笑道:“公子,真不好意思,我一时被吓到了。”
南宫流云收敛心情,道:“吓到?姑娘觉得小院不可能是在下的?”其实,那个小院,的确不是他的,只不过,对他而言,要得到这个小院,简直易如反掌。
兰汐忙挥手道:“不是不是,只是觉得太巧了,不是么?没想到公子还是地主!”
“地主?”南宫流云又疑惑道。
“哦,地主就是有很多地的富人!”兰汐解释道。
南宫流云笑道:“是啊,看来姑娘与在下真是有缘,还是姑娘觊觎在下的东西?”
兰汐道:“这怎么能叫觊觎呢?我可是童叟无欺,公平交易。”
南宫流云道:“哦,那姑娘想怎么公平交易?”
兰汐道:“你开个价,我买下来!”
南宫流云笑道:“好大的口气,看来姑娘的钱袋子也不空嘛!只可惜,我并不打算卖!”
“你——”兰汐气的语噎,又道:“那租借呢?”
南宫流云道:“不租不借!”
兰汐一时气恼,咬牙道:“那我与公子便没什么好聊的,恕我告辞了!”说完,起身欲走。
南宫流云双手搂于胸前,往后一靠,懒懒笑道:“姑娘这么容易便放弃,那个小院不想要了?”
兰汐听罢,犹豫再三,最后又坐了下来,问道:“这位公子,你能不能爽快点,到底怎样才能给?开个条件吧!”
南宫流云突然想起,明日便是一年一度的官家子弟狩猎日,太子将第一次前来。今日出门前,飞燕缠着他,非让他同意带她前去。他担心她犯病,并没有答应,却忍不住心疼她。如今想来,倒是可以让面前的女子陪同前去,她不正好是医士么?
如此想着,便道:“姑娘答应在下一个条件,院子便归你!”
兰汐一听,吃了一惊,就一个条件,院子便归自己?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肯定不会有好事。可是,这个院子,简直是为自己的医馆而设的。怎么办,怎么办?兰汐内心纠结万分。
见兰汐面露难色,南宫流云故意催促道:“姑娘考虑的如何?如不答应,在下便要走了。”说罢,欲起身。
兰汐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拦道:“稍等,说吧,什么条件?”
南宫流云嘴角轻扬,转过身来,道:“明日是皇家一年一度官家子弟的狩猎日,飞燕想一同去散心,你只要陪同前去,这个院子便归你!”
兰汐一听,不禁大喜,随后一脸狐疑,道:“飞燕,就是那日落水的你的妹妹?”
南宫流云点了点头,殷切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
兰汐犹豫了片刻,难以置信道:“就这么简单?”
南宫流云道:“就这么简单!”
尽管兰汐不想跟那些官家的公子哥有任何交集,可她已经能看到,那个院子在向自己招手了。她沉思片刻,咬了咬牙,道:“好,我答应你。那我什么时候能拿到院子?”
南宫流云道:“明日便可归你。”
兰汐激动道:“真的?”
南宫流云道:“真的。”
兰汐忍不住窃喜,道:“好,一言为定。明日何时何地?”
南宫流云道:“到时候飞燕自会前去接你。”
提起飞燕,兰汐不禁问道:“南宫小姐今日身体无恙吧?”
南宫流云长叹一声,道:“飞燕自小便体弱多病,昨日的落水,对她更是致命一击。幸好你昨夜稳定了她的情绪,否则后果不堪想象。大夫已替她诊治,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应该无碍。”
兰汐想起昨日她的喘息之症,略沉思,问道:“南宫小姐是否自小便有喘息之症?”
南宫流云一怔,点了点头。兰汐又道:“如若方便,我可否到府中探望她?虽说不能彻底治愈,我想,我是可以设法控制她的病情,尽量减少她的发病次数!”
南宫流云一听,万分激动,道:“没想到姑娘的医术竟如此精湛,若能诊治家妹,在下必当重谢!”
兰汐挥挥手,道:“就当是报答公子刚才的大方吧。”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谢过了!不如现在请姑娘随我一起到府里替家妹诊治一二,如何?”南宫流云建议道。
兰汐不禁犹豫,出门的时候,没有跟啸天提过要去他的府上,何况,自己也不清楚他的为人,真的可以么?可是,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毕竟自己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哪有那么好骗?如此想着,便道:“好,择日不如撞日,那便走吧!”
南宫流云站在马车旁,朝兰汐伸出手去。兰汐颇感难为情,便自己抬脚欲上,却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扑进旁边的南宫流云身上。
南宫流云急忙抚过她,笑道:“姑娘这是何必呢?手不愿碰,身子倒是愿意碰?”
旁边的玉枫一听,不禁呛咳了一声。兰汐的脸顿时变得通红,忿了南宫流云一眼后,便扶着他的手,坐到了马车上。
南宫流云也忿了玉枫一眼,便跟着坐到了马车里。二人在马车里,相对而坐,因略感尴尬,只好默默不语。
这时,南宫流云微笑的看着她,道:“兰汐姑娘是有哪里不舒服?”
兰汐奇怪,他为何得出如此结论?忙道:“没有啊,挺好的!”
南宫流云又道:“那姑娘为何脸红如熟透的蟠桃?”
兰汐双手捂脸,不禁觉得滚烫,忙低下头,胡诌道:“昨日落水,想是发烧了!”
南宫流云疑惑,问道:“何为发烧?”
兰汐道:“温热之症。”
南宫流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摸了摸兰汐的额头,道:“在下看,姑娘并无温热之症。”他的手依然抚在兰汐的额头上,兰汐的心,竟“扑通扑通”如小鹿般乱撞。
突然,马车一颠簸,兰汐坐立不稳,竟扑到了南宫流云的身上。而他放在自己额头的手,竟错开抱住了她。兰汐只偷偷的看了他一眼,急忙坐直身子,脸深深的埋着,不敢看他。南宫流云嘴角轻扬,看着面前的女子,情不自禁的笑着。心想道:“性格如此直爽的她,没想到也有如此羞涩可爱的一面。”对她,更是越发地感兴趣。
待马车停下,兰汐未等南宫流云起身,便匆忙走出,径自下了马车。南宫流云跟在她身后,无奈地笑看着她一气呵成的动作。兰汐抬头看去,装饰华丽的铁门两边,各卧着一只大理石狮子,门口的匾额上写着“南宫宰相府”。
兰汐不禁念出了声,大吃一惊,回头看向南宫流云,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道:“确定是这里?”
南宫流云点了点头,道:“难道我连自己都认不得?怎么?姑娘可是害怕了?”
兰汐佯装镇定,道:“切,谁说我害怕,我只是有点吃惊罢了!”心想道,他居然是宰相之子!兰汐一想到当今宰相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禁双腿发虚,移不开脚步。“一入侯门深似海”的真言,不停地提醒着自己,不要走进去!
南宫流云见她犹豫,伸出手表示请进。她只好壮了壮胆,慢慢随他走了进去。一进门,便是亭台楼榭、小桥流水的江南园林之景,穿过前院,便来到了中院,两边是一排排古代厢房,丫鬟小厮正在进进出出,见到二人,忙低头作揖。最后,二人来到了后院,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兰汐想,这应该便是主人的寝居所在。
进入后院后,南宫流云左转,进入了回廊,几分钟的步行后,来到了一间厢房前。南宫流云看了兰汐一眼,转身敲了敲门,只见一个丫鬟开门走了出来,看见来人,忙低头作揖。兰汐一看,这丫鬟便是那日给南宫小姐披上披风的那个丫鬟。
南宫流云问道:“小姐在屋内么?”丫鬟应了一声,便将二人请进了屋内。
南宫流云径直来到床边,正在床上躺着的南宫小姐,忙让丫鬟扶着坐了起来,看着南宫流云,道:“哥哥今日怎么得闲来看望飞燕?”
南宫流云道:“看我给你带来了谁?”说着,看向兰汐。
南宫小姐转头,待看到来人,高兴地惊呼道:“兰汐姑娘,是你!”一边说,一边朝兰汐伸出手。
没想到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兰汐不禁对面前的女子刮目相看。她忙快步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坐到了床边。
南宫流云见状,道:“你们先好好聊聊,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哥哥改日再来看你!”说着,顿了顿,又道:“哦,对了,飞燕,明日你可以随我去狩猎日,兰汐姑娘答应陪同前去。”说完,不等二人反应,便转身走了出去。
飞燕大喜,喊道:“兰汐姑娘,哥哥说的是真的么?”兰汐看着她那因兴奋而涨红的脸,微笑着点了点头。
飞燕激动道:“兰汐姑娘,太谢谢你了。”说着,顿了顿,又道:“对了,你怎么会随哥哥进府来?”
兰汐笑了笑,道:“今日正好与南宫公子相约归还昨夜的披风,想着南宫小姐,便要求他带我来探望。”
南宫小姐甚为感动,道:“兰汐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莫要太见外,直接称我飞燕便可!”
兰汐也道:“好,飞燕,那你也称我兰汐吧!”想了想,又道:“昨夜看飞燕落水后,似有喘息之症,我自小跟随家父学过医术,如信得过我,飞燕可否告知详情,我可替你诊治一二。”
飞燕一听,颇为惊讶。眼前的女子,不但见义勇为,性格直爽,居然精通医术,自己可是从未听说过有女子学医之事。因此,越发喜欢面前的女子。
于是,飞燕将自己自小体弱多病,经常犯喘息之症等等事实,悉数告知兰汐。兰汐一听,道:“飞燕的病,确是哮喘无异。”
飞燕一愣,问道:“何为哮喘?”
兰汐道:“是一种喘息之症,在你虚弱的时候容易犯病,受寒等情况,也会加重你的喘息。”说着,兰汐长叹了一口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果在前世,如此多西药选择的情况下,飞燕的病,肯定容易控制。如今,自己能做的,却只能是开些提高抵抗力,具有抗炎平喘作用的药物。
兰汐下定决心,接下来,一定要好好研究,找到一味可以单靠呼吸,便能平喘的药物,就像现代的鼻喷糖皮质激素一样。飞燕默默的看着她,兰汐突然回过神来,道:“飞燕,这个喘息之症,要预防,需要你尽量避免受凉,多吃些增强体质的食物,我会给你开几付草药服用,相信很快能康复。但你平时一定要注意,这病容易复发,切勿太劳累!”飞燕用力点了点头。
飞燕对兰汐,突然有种惺惺相惜之情,问道:“兰汐并非京都人士?”
兰汐点了点头,道:“初到京都,对一切尚陌生,还请飞燕多多告诫,让我莫要得罪什么达官贵人才是。”
飞燕笑道:“兰汐放心,我看哥哥对你甚是上心,有他在,我放心!”
兰汐突然满脸通红,道:“飞燕莫要取笑我,我与你哥哥也是只有几面之缘,谈不上什么相熟。”
飞燕微笑地看着她,一时不语。
八年前,爹爹去了一趟中都,回来时,带回了他义兄的儿子,也就是她现在的哥哥,尽管与他相处不过几日,他便被送入太子府成为太子伴读,飞燕还是很喜欢这位新哥哥。半年前,哥哥与太子一起出现,因为自己体弱多病,哥哥对自己,也是关怀备至。但她很清楚,哥哥对外面的女子,从未有过丝毫感情,更别谈喜欢。可这一次,直觉告诉她,哥哥对兰汐不同于其他女子。想到这,自己竟是很欢喜,如果兰汐能成为自己的嫂子,那再好不过了。
兰汐见飞燕一个人独自笑着,忙问道:“飞燕可是在想什么有趣的事!这么开心!”
飞燕摇了摇头,道:“只是瞎想罢了。对了,兰汐初到京都,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一些京都的人和事。”说着,深深喘了一口气,又道:当今皇上育有两子,太子慕容逸尘为已故梅妃之子,如今住在宰相府附近的太子府。二殿下慕容玄奕为沈皇后嫡出,被封为煜王,住在西边的煜王府。公主慕容雪飞为丽妃之女,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公主。煜王已纳妾氏,而太子比较特别,尚未纳妾。”
兰汐好奇,问道:“这位太子,有何特殊之处?”
飞燕道:“太子生母梅妃,怀孕时身体虚弱,导致太子早产,梅妃生下他便去世了。因此,太子自出生就身体虚弱。据传八年前,外出回宫,身体完全恢复,然而一场大火,让他容貌俱毁,而他的奶娘也在那场大火中丧生。自此以后,太子变得脾气古怪,不近女色。皇上便赠他宫外太子府。太子便从此未再离开太子府,府里大小事均由他的贴身护卫墨雨经手。半年前,太子终于出府,却始终戴着面具,因此无人见过其真容。据传,太子的容貌,在那场大火中,已全部被毁。哥哥与太子交情颇深,是太子面前的红人。半年前,刚入世,便展露才华,获得‘京都第一才子’的美称。”
兰汐听完,忍不住感慨道:“好可怜的身世!即使出身皇族又如何?幸好有你哥哥相陪,太子也不至于太孤单。”突然转念一想,八年前?身体虚弱?难道……兰汐摇了摇头,想道:“不可能,慕尘虽然看着出身高贵,但要说是太子,那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可是,真的如此巧合?她来到京都也有一段时间了,竟到处都打听不到慕尘的消息,难道这位太子,真的是他?”
飞燕见状,问道:“兰汐,你在想什么?”
兰汐眨了眨眼睛,道:“哦,没什么,突然想起一个故友。对了,飞燕,你能不能给我讲讲,这位太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飞燕沉思片刻,道:“我也不清楚,我与他,也只有几面之缘。大火之前,虽然身体虚弱,太子看起来倒是一个翩翩公子,颇有君子之范。大火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说着,顿了顿,又激动道:“对了,据说,明日狩猎之时,太子会前来,你到时候便可以一睹他的风范。”
兰汐一听,顿时庆幸自己答应了南宫流云此次交易,说不定可以一箭双雕。如此想着,不禁暗暗发笑。
飞燕打趣道:“兰汐难道对这位太子情有独钟?”
兰汐笑道:“飞燕,你莫要打趣我了,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何来情有独钟?只是一时好奇罢了!”
飞燕看着她,突然面露忧伤,道:“我真羡慕你,每日都无忧无虑的,自由自在,想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而我们这些出身官宦人家的子女,命运从出生便已注定,再奋力挣扎,也难以改变,唉。”
兰汐笑了笑,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同的出身,总会有它好的一面,飞燕莫要难过。”
飞燕赞赏的点了点头,又道:“兰汐可还记得昨夜凶神恶煞的女子?”兰汐点了点头。飞燕继续道:“那女子,便是当今沈将军之女,沈君漓。她还有一个哥哥,叫沈炎冥。沈将军为煜王一党,与太子对立,兰汐小心,莫要与他们相交。”
兰汐一听,点了点头,道:“我本无心与官家来往,此次与飞燕相遇,也确是缘分!”说着,二人相视而笑。
兰汐走出宰相府时,夜幕已降临。因她想到处走走看看,好尽快熟悉这个地方,所以,当飞燕提出要派人送她回去时,她直接回绝了。可是,当她转身欲往湖边去时,南宫流云突然从府内走了出来,边走边喊道:“且慢,兰汐姑娘!”
兰汐闻言,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他朝自己走来。他换了一身浅蓝色长衫,腰间系着精美的玉佩,身披白色披风,越发显得风流倜傥、风度翩翩。
待来到跟前,兰汐方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件白色的披风。他看着她,关切道:“夜黑天寒,兰汐姑娘衣着单薄,还是披上这件披风,免得受凉!”说完,未等兰汐回过神来,便将披风展开,披在她身上,还小心翼翼地替她绑上胸前的系带。
突然间的温柔,一抹红霞瞬间飞上兰汐的脸颊,她急忙低下头,久久不敢凝视面前的男子。
南宫流云也不知道,今日的自己,为何如此?眼光所及,便忍不住四处寻她的身影。一听说她离去,便放下手中的要事,急忙冲了出来。
半响后,兰汐打趣道:“我刚还了公子的披风,公子又赠我另一件披风,我改日岂不是还要登门再还?”
南宫流云轻笑出声,道:“这是我送你的,不需要还。”顿了顿,又道:“兰汐姑娘,如不介意,可否让我送你回去?”
兰汐一听,忙不停摆手,道:“南宫公子,不用了,我还想到处走走,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南宫流云看着面前肤如凝脂的女子,在那一圈白色狐毛的衬托下,显得越发楚楚动人,心一下子被软化了。他笑了笑,道:“我知道姑娘的武功不错,不过反正我也闲来无事,那便让我这个地道的京都人士做东,带姑娘到处走走吧!”说着,先行走去。兰汐无奈,忙快步跟了上去。二人久久不语。
兰汐从小,只与哥哥、啸天亲近,除了慕尘,还从未与男子如此并肩散心,竟有点不知所措。而南宫流云,从未对任何女子有过兴趣,如今,自己这样的表现,也颇让自己震惊,一时也甚是无措。在他的心里,始终觉得,面前的女子,给自己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似乎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经相识。他突然有种冲动,想牵起她的手,从此不再放开。
待二人来到湖边时,兰汐抬头看向湖心,突然想起昨日的琴声,问道:“南宫公子,昨夜你也在湖边,是否也听到了湖心传来的琴声?”南宫流云想了想,点了点头。
兰汐又问道:“公子可认识弹琴之人?”
南宫流云道:“认识。”
兰汐激动,不自觉的扶住他的手臂,道:“她是何人?”
南宫流云好奇的打量着她,忍不住揣摩着她为何如此激动,未意识到她伸来的手。
可兰汐突然脸红,急忙松开手,尴尬道:“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公子不要误会!”兰汐不会弹琴,却很会欣赏琴曲,也很喜欢欣赏。昨夜听那女子弹琴,惊为天人,便想着,如若有幸结识,自己将《梁祝》和《高山流水》哼出,她是否便可弹出。因此,刚才才忍不住激动。
南宫流云咧嘴一笑,道:“那弹琴的女子,是京都最出名的秦香苑内的秋纹姑娘!”
兰汐疑惑道:“秦香苑?公子有空能否带我去认识一下?”南宫流云一愣,未料及兰汐会提出如此要求,竟一时脸红,哑口无言。
兰汐见状,心中纳闷,难道二人有什么交情?为什么提及该女子,他会脸红?如此想着,竟开始觉得二人应是相识,而且关系不错。兰汐突然无心赏玩,便对他说道:“公子,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前面便是我落脚的客栈,我自己回去便可。多谢公子相送,他日有缘再见。”说完,未待南宫流云回答,便转身跑开了。南宫流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竟觉些许的甜蜜。
兰汐气鼓鼓的走进客栈,却撞上了刚从里面走出来的啸天。
“姐,你一整日去哪了?不是说还披风么?怎么去了这么久?”啸天担心道。
兰汐叹了口气,方意识到自己真的离开了一整日,便愧疚道:“啸天,真是对不住,姐姐一时有事耽搁了,所以回来晚了!你这边没什么事吧?”
“没事,就是担心你,正想出去找你呢!”啸天挠了挠头,道。
兰汐听罢,不禁感动,刚才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她笑着搂过啸天,道:“你姐我是谁呀?谁又能奈我何?好了,不用担心了,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说着,顿了顿,又道,“对了啸天,我今日去看了昨日落水的女子,没想到她竟是南宫丞相之女,她叫飞燕!”
“真的?那南宫流云岂不是丞相之子?”啸天惊道。
兰汐点了点头,想起流云,不禁气恼,道:“别提他了!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医馆的事我搞定了,只要我明日陪飞燕前去参加皇家猎日,南宫流云便答应把那处房子送给我!”
“他真的答应了?”啸天惊喜道,“姐,你还真有本事!”
“那是,你姐出马,哪有什么事情搞不定?好了,你明日就乖乖地在客栈等着我大胜而归吧!”兰汐一边笑道,一边拉着啸天往搂上走去。
次日一大早,飞燕便坐着马车,前来客栈,顺便带来了南宫流云赠送的白色丝绸长裙。她下了马车,径直走进客栈,在店小二指引下,来到了兰汐的门前。未待敲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问道:“姑娘,你找谁?”
飞燕一转身,突然呆愣住了。身后的少年,腰间配着一把短剑,双手交叉于胸前,神情严肃的看着她。少年长的玉树临风,瘦削的脸颊,一双深邃的眼眸,深深的吸引着飞燕。
少年见她不语,忍不住仔细打量,突然惊道:“你就是那日落水的女子?”
飞燕回过神来,竟微微红了脸,道:“你是?”
“我是兰汐的弟弟,我叫商啸天,你叫南宫飞燕吧?”啸天笑道,未等飞燕开口,门轻轻的打开,兰汐抬头,看到门前的二人,愣了片刻,方笑道:“看来,你们已经互相认识了?”
飞燕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将手上的长裙递了过去,道:“兰汐,快换上,这是哥哥特意替你准备的长裙!”
“你哥哥准备的?”兰汐喃喃道,却没有伸手,又道,“飞燕,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这套也挺好的!”
啸天替她接了过来,递到她的怀中,道:“姐,你就别推辞了,毕竟是皇家盛典,总不能穿的太寒酸。快进去换了吧!”一边说着,一边将兰汐推了进去。
兰汐无奈,只好关上了门。啸天和飞燕对视了一眼,便纷纷挪开了目光,沉默不语。
当门再次打开时,门口的二人都惊呆了。就连正好端着茶经过的小二,也忍不住驻足观望。面前的女子,犹如仙女下凡,未曾沾染尘世的一点尘埃。
“兰汐,这套长裙像是为你定制般,竟如此合身,哥哥真有眼光!你简直太美了!”飞燕一边赞叹,一边走上前来。
“是啊,姐姐,果真是人靠衣装,马靠什么来着?”啸天笑道。
“让你平时好好看书,你偏不看!”兰汐佯装气道。
啸天尴尬的挠了挠头,偷偷的看了飞燕一眼,不禁憨笑。
狩猎场在京都郊外,是皇家的围猎场。一路上,飞燕一直不停的给兰汐介绍。皇家有一年一度的狩猎日。狩猎日上,官家子弟会比赛打猎,谁打的猎物凶猛,谁打的猎物数量多,便会胜出,胜出者,将会获得皇上的封赏。除了狩猎,还有很多的比赛项目,保证让兰汐大开眼界。
兰汐心想道:“这样的场面,前世的自己,在电视上见过太多。”可她依然不理解,这些有钱的官家公子,为何都喜欢如此血腥的场面。
二人刚下了马车,便碰到正好也从马车上下来的三个女子。兰汐定睛一看,中间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夜颐指气使的沈君漓。
飞燕悄悄地拉过兰汐,轻声道:“那边的三人,沈君漓你已认识。沈君漓的右边,是御史大夫之女,李诗书。左边是校尉之女,陈茹。”
兰汐不禁笑道:“御史大夫是多盼望他的女儿有诗书之气呀,竟起了这样的名字。”
飞燕也微微一笑,道:“那可能要让他失望了,李诗书不但无才,还跟沈君漓蛇鼠一窝。”说完,二人便偷偷笑了起来。
未料,二人的神态,全看在沈君漓的眼里。只见三人缓缓地走了过来。待来到面前,沈君漓挑了挑眉,一脸不屑,道:“没想到一个乡下丫头,稍微打扮打扮,倒是人模人样的。不过,这皇家狩猎场,可是你这样的人能来的,难道还想飞上枝头做凤凰不成?”
此时,南宫流云正陪着太子和煜王那个,走了进来。沈君漓的话,全部被三人听了去。南宫流云和煜王欲上前来,却被戴着面具的太子突然拦住,饶有兴味道:“我倒想看看,她如何解这个局?”
兰汐一听,却是不愠不怒,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咬人的疯狗!”说着,竟微微一笑,又道:“别以为你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天下的女子便都如你一般,切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沈君漓大怒,举起手欲给她掴去一掌,兰汐突然狠狠抓住她的手,道:“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沈大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说完,仔细打量了面前的女子一番,却佯装惊呼道:“沈大小姐,我看你印堂发黑,面色蜡黄,可是夜夜做噩梦,难以安睡?”说着,将沈君漓的手甩开。
沈君漓一听,竟被她猜中,只怒瞪着她,一时竟无言以对。
兰汐突然抬高音量,道:“沈大小姐,你是不是月事也不太正常?”此话一出,旁边的女子皆羞得惊呼出声,兰汐心中暗喜,又道:“沈大小姐,你这可要小心了,月事可是关乎生养之事,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劝沈大小姐还是赶紧去找大夫瞧瞧,莫落下什么病根才好,免得将来被夫家嫌弃了去。”
沈君漓突然吓得脸色煞白,只是咬了咬牙,不断“你……你……”地叫着,怒目相向。与她一同前来的二女听罢,也是大惊,心中不知是担忧还是窃喜。
兰汐见状,突然转向旁边御史大夫之女李诗书,道:“李大小姐,我看……”李诗书竟是吓得毫无血色,喃喃道:“我什么都好,你不用给我看。”说着,竟拉着校尉的女儿转身逃开了。
沈君漓见状,狠狠的甩了甩袖子,也转身离去。
兰汐在身后大喊道:“你们要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记得找我,我免费给你们治疗!”说完,嘟了嘟嘴,气恼道:“老虎不发威,以为我是病猫么?”
旁边的飞燕,早已笑得直不起腰来,道:“兰汐,你太厉害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沈君漓如此吃亏,却拿别人毫无办法!”
而站在远处的的三个男子,也被逗得忍俊不禁,纷纷鼓掌。
兰汐和飞燕闻声,扭头看去,待看清来人,飞燕忙拉着兰汐微微欠身。三人走上前来,太子先发话,道:“你就是兰汐姑娘?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兰汐姑娘刚才的戏,真是让在下刮目相看。”声音浑厚,颇有磁性,让人听了如沐春风。
兰汐微微抬头,笑道:“谢太子谬赞。”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偷偷打量面前的男子,心里想道:“他真的是慕尘么?不对,如果是,他为何不认得自己?或许,太久不见了,他已认不出来了?可名字呢?名字总会记得吧?可如果不是,难道天下竟有如此凑巧之事?”
正想着,煜王仰天大笑,道:“兰汐姑娘真不愧是天仙下凡,本王能认识,真是本王之幸。”说着,眼神火辣辣的射向兰汐,心中想道:“此女果然有趣!”
兰汐朝煜王微微俯身,道:“煜王过奖了,兰汐只是普通民女,若不是陪伴飞燕,也无缘参加皇家的盛事!”说着,微微抬头,目光却看向南宫流云,却发现,他竟眼神冷漠,完全没有看她。
兰汐轻轻地咬了咬牙,心想道:“若不是为了我的医馆,我定不会前来。这样的脸色,摆给谁看?真是变脸比变天还快。”
太子心中暗笑,看向飞燕,道:“南宫小姐,若不嫌弃,便与兰汐姑娘一起到首亭观看吧。”说完,转身离去。煜王和南宫流云见状,朝二人微微点了点头,也跟着离去。
飞燕朝三人微微欠身,便拉着兰汐,往首亭走去。待兰汐二人走进竞技场时,场内已是人头攒动。兰汐举目望去,面前是一个圆形的类似操场的地方。操场的北面,是一个斜向上的看台,看台拾阶而上,最上面是类似亭子的看台。兰汐不用问,便知那便是太子口中的首亭。
此时,沈君漓三人早已正坐在亭子内,举目眺望。看到兰汐二人前来,便朝旁边坐着的男子使了使眼色,男子心领神会的微微点头。此人,正是沈将军之子,沈炎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