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谷中岁月
接下来的几日，兰汐每日早早的起床，跟着哥哥和啸天到山上小跑一个时辰，然后在山洞前跟着商霞珂练习剑术。午后闲着没事，便会跟着凌云峰学习药草知识，或是跟着她娘到山上采茶。对于在前世早已忙碌惯了的兰汐而言，早起，并不是问题。只要不让她闲下来，心中便欢喜。
现在正值晚春，神医谷漫山遍野的茶树，举目望去，绿油油的一片，让人颇为心旷神怡。只要没事，兰汐便跟着穆雅兰到山上采茶。在采茶的过程中，兰汐慢慢地了解到，这里盛产类似乌龙茶的半发酵茶，称为青茶。那独特的口感和形色介于无发酵的绿茶和全发酵的红茶中间，既有绿茶的清爽口感，又有红茶的醇香。茶，是这里家家户户每日必喝的饮品。
兰汐还知道，采茶也很有讲究。雨天不采，带露水时不采，并且要在晴天的午时和未时进行采摘。用双手轻轻平断，采集两叶一心的茶芽。然后经过室内凉青、萎凋、做青、茶青、揉捻、干燥，最后成为青茶，装于木罐中。前世的蓝汐，并不像都市的男女一样，痴迷于咖啡，而是对茶情有独钟。然而，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去了解一下茶的知识。如今，跟着穆雅兰，倒是学了颇多茶识茶道。
这日，兰汐在晨跑之时，意外发现后山半山腰上，竟长满了漫山遍野、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有粉色、白色，状似闭着的喇叭花。兰汐走近一看，不禁大吃一惊，这不就是大名鼎鼎，或者说是臭名昭著的曼陀罗花么？此花的花上有刺，刺伤有毒，在金庸爷爷的武侠小说里被称为“情花毒”。曼陀罗的花、叶及种子均有毒，它的有毒成分主要是莨菪碱、阿托品及东莨菪碱等生物碱，一旦不小心误食，短短半个小时，人就会感到头晕、眼皮重、站立不稳等假性的嗜睡症状，严重还会有吞咽困难，甚至会产生幻觉！可这样的毒药，在学医的兰汐眼里，却是一味很好的治疗药草，具有平喘、止咳、解痉、镇痛、麻醉的作用。
兰汐顿时如获至宝，轻笑出声，伸手欲摘，却被哥哥昊天突然拦住，道：“妹妹，爹说过，这个花不能碰，有毒。”兰汐眼波流转，莞尔一笑，道：“哥，没事，你看！”说着，迅速摘下了一朵带花萼的白色小花骨朵，故意伸到二人的面前。
昊天和啸天吓得脸色煞白，连连后退。昊天道：“妹妹，让爹知道，他.......爹说，这种花有毒，摸了会中毒，所以从小让我们离得远一点。”
兰汐笑道：“哥，啸天，你们别害怕，这花没有毒，只要你不要接触太久就没事。你看，我现在不就好好的站在你们面前，这花是有毒，却是宝贝得很。”说完，把花扔进了腰间挂着的小布兜里。
兰汐喜欢采药，因此，出门携带小布兜成了她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很快，小布兜就被塞满了。回去的路上，两个男孩都离兰汐远远的，生怕一靠近，便会中毒致死。他们的谨慎，让兰汐一路忍俊不禁。
回到家后，兰汐躲着凌云峰，偷偷的将花放到了晾晒药草的小簸箕里，拿到了阁楼后面晾晒。夜幕降临后，兰汐又偷偷摸摸地拿了回来，将其碾碎成粉末，装在了小木盒里。随后，她宝贝似的抓在手里，眼波流转，暗自诡异一笑，想道：“明日待我找个小动物做个试验，一试便知。”
次日，兰汐完成晨跑后，便拿起小木盒，高高兴兴的跑去了隔壁王婶家。王婶是一个吃苦耐劳的人，负责喂养神医谷所有的鸡。这些鸡，只有在节日或谷内有重大的庆祝时，方杀掉宴请谷内众人。
尚未进门，兰汐的声音便传了进来，“有人在家么？”见没人回应，她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这时，从里屋探出一个小脑袋，原来是王婶婶那十岁的女儿大丫。大丫一看，是大家口里的“毒娘子”兰汐，赶紧关上了门。
兰汐忙跑上前来，伸出脚卡住了欲关上的门，问道：“大丫，别关门，你娘在家么？”
大丫咧嘴一笑，一副谄媚的嘴脸，道：“兰汐，我娘上山采茶还没回来呢。你等她回来再来吧！”
兰汐却神秘一笑，道：“大丫，我不找你娘。你家的鸡关在哪？我有好吃的给它们。”说着，挥了挥手中的小木盒。
大丫吓得大惊失色，问道：“兰汐，你，你又想干什么？上次你闯的祸，害我被娘关了两天，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帮你了！”
兰汐佯装不悦，道：“大丫，你知道别人都叫我‘毒娘子‘，是吧？你要是不帮我，你就不怕……”说着，将盒子伸了过去。
大丫吓得尖叫了一声，两手挡在胸前，求饶道：“兰汐，你别害我。我带你去就是了。”说完，便乖乖的带着兰汐往后院走去。
后院的东南角，用网全部围了起来，里面关着二十几只大公鸡，有的正在“咕咕”的叫着、走着，有的到处飞着、挣扎着想往外逃。兰汐轻轻的打开小木盒，又从袖子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一小瓶酒，将酒倒入放置鸡食的小槽里，然后倒入些许粉末，轻轻搅拌。待一切完事，便与大丫二人静静地蹲在鸡舍旁，眼睛紧紧盯着面前正在品尝“美味”的大公鸡们。
大丫好奇问道：“兰汐，你给他们吃了什么？”
兰汐诡秘一笑，道：“你且看着，很快就会知道了。”
大丫心中一沉，这个笑容，对她而言，太熟悉了。这一年多来，大丫在兰汐这里吃了无数的亏，每次只要看到这个笑容，便心惊胆战，双腿控制不住发抖。此刻的她，终于撑不住，瘫坐在地上。
一盏茶的功夫后，只见面前的两只公鸡突然夹紧双翼，双腿直立，踮起脚尖，又忽的全身放松了下来似的，翻身躺倒在地上，双眼慢慢闭上。兰汐惊喜的合不拢嘴。可是大丫却吃了一惊，失声痛哭道：“兰汐，你给公鸡吃了什么？它们是死了么？你要害死我了！”兰汐安慰她道：“没死，你别哭，一会它们就醒了。”
这时，王婶从他们身后走了出来，大声喊道：“汐丫头，你和大丫在干什么？”突然看到地上死去的公鸡，又惊叫道：“啊，我的公鸡怎么了？汐丫头，你都做了什么？”
大丫吓得大哭，不停地摆着手，颤声道：“娘，不关我的事，是兰汐给公鸡吃了东西。”
王婶一听，突然急了起来，骂道：“汐丫头，这些公鸡可是谷里祭祀要用的，你怎么把它们弄死了？走，跟我去找凌神医评评理去。”说着，便粗鲁的拉起兰汐和大丫一起往兰汐家走去。
兰汐一边挣扎一边哀求道：“王婶，你等等，它们一会就会醒的。”王婶不听，继续拖着她们快步往前走。
院子内的凌云峰听到喊叫，匆忙走了出来。王婶苦着脸道：“凌神医，你说怎么办？谷里祭祀用的公鸡，被汐丫头给毒死了。”
凌云峰面色骤变，用责备的目光看着兰汐，怒道：“汐儿，是你做的？”
兰汐忙申辩道：“爹，是我做的。可是，它们没有死，只是睡着了，不信你去看，现在肯定醒了。”
凌云峰皱了皱眉头，也不知兰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对王婶道：“她大婶，我们先去看看，弄清楚情况再责备也来得及，走吧！”说完，带头先行往王婶家走去。
果不其然，待他们走到鸡舍时，王婶大吃一惊，所有公鸡又精神抖擞的在鸡舍里走来走去。她高兴的指着鸡舍喊道：“果然如汐丫头所言，它们活过来了！”
凌云峰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看兰汐，道：“她大婶，让你担心了，如果没事，我就带汐儿先回去了。”说完，转身忿了兰汐一眼，正色道：“汐儿，跟爹走。”
“跪下！”刚走进屋，凌云峰便厉声命令道。兰汐吓得赶紧跪倒。谁给发明的下跪，兰汐纳闷，简直是对人的极大侮辱与对膝盖的极大摧残。
这时，兰汐的娘和昊天、啸天走了进来，看到此景，大吃一惊。穆雅兰走过来，问道：“他爹，汐儿这丫头又犯了何事？”
凌云峰坐了下来，怒道：“你问这个闯祸精！说，你给王婶家的鸡吃了什么？”
兰汐双手分别拉着双耳，怯怯的说道：“是曼陀罗花粉泡制的酒水。”
“什么？”两位大人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凌云峰气的拍案而起，满脸怒容，责骂道：“你知不知道曼陀罗花有毒？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做事怎么如此无法无天？”
兰汐毫无惧色，申辩道：“爹，曼陀罗花没有毒，它是药。”凌云峰一愣，自己从医几十年，从未听说过如此荒唐之事，如此剧毒之物，这丫头为何如此肯定地说它是药？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他缓缓地又坐了下来，问道：“你如何确定它是药？你倒是给爹说说，它能治何病？”
兰汐兴奋的欲站起身，却迎来父亲的双目一瞪，只好又乖乖的跪了回去，道：“它的用处可大了，其中，有一个最大的用处，那便是麻醉。”
凌云峰好奇的看着她，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儿是如此陌生。自从她醒来后，不但奇迹般的能说会道，还精通人体奇经八脉。最让自己惊讶的是，她居然画了人体肌肉分布图、神经分布图、血管分布图，甚至还有脏器分布图，什么肝脏、心脏、肾脏、肺等等，这一切的一切，自己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更神奇之处是，这丫头居然说的头头是道，对各种疾病也是信手拈来，虽然病名千奇百怪，自己也是从未听说。尽管自己不断地追问，这丫头始终咬定，醒来后，这些东西就像突然出现在脑子里一般，就这样脱口而出。
凌云峰收回思绪，好奇问道：“麻醉何解？”
兰汐继续解释道：“麻醉，就是说，给人喝下曼陀罗花的酒水后，他会暂时睡过去，全身没有疼痛感，这是外伤的手术治疗，很有价值。”兰汐滔滔不绝的说着，未意识到身边的人全睁着眼睛惊讶的看着她，包括恰巧此时走进来的商霞珂。
凌云峰两眼放光，脸色微喜，又问道：“汐儿，这些你都是哪里学的？”
兰汐答道：“这些我早就知道，以前.......”兰汐突然顿住，不成，要是跟他们说我是穿越过来的，借了他们女儿的身，他们不把我看成怪物？说出来谁信？她想着，只好支支吾吾地继续说道：“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这些东西就突然这么冒了出来。”说完，摸了摸脑袋，朝父亲咧嘴一笑。
凌云峰无奈地“哼”了一声，道：“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我会证实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今日之事，仍不可轻饶了你，否则长大以后，你更无法无天。罚你今日晚膳不许吃，在侧堂里跪下悔过，一个时辰后再起来。”
兰汐不服地撇了撇嘴，泪眼汪汪地转身看向她娘和商霞珂。穆雅兰不忍，轻声劝阻道：“他爹，是不是罚的太重了？汐儿这丫头，就是贪玩一点，好奇心太重，并无害人之心。”
凌云峰道：“你和商弟就是平时太宠她，如今竟是目中无人，无法无天。不给她点教训，她以后怎会有所收敛？外面的世界有多可怕，我们都心知肚明，她这样的性子，能平安的活下去么？好了，都别劝了，我们都出去，让她跪着。让她吃一堑长一智，知道其中的厉害！”说完，伸手将所有人驱赶出门。
兰汐安安静静地跪着，心中竟是惆怅万千。想自己活了三十年，一直是父母眼里的乖乖女，还从来未被罚过，更不用说罚跪。还有，自己毕竟不是小儿，虽然待在小儿的身体里，嘴里发出稚气的小儿声音，但心性却是大人，自己如何能隐藏？因此，自从醒来后，兰汐被人冠上了许多的虚名，什么奇女子、毒娘子啦，其实，只有自己知道，这只是真实的自己罢了。
半个时辰过后，兰汐仍跪着，却已是昏昏欲睡。突然，昊天和啸天二人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只见啸天手里拿着两个大包子，昊天手里提着一个大鸡腿，二人在兰汐边坐了下来，将手里的食物递给兰汐。
啸天轻声道：“姐，爹和伯伯他们都被谷主叫去了，你不用跪了，快把这些吃了。”
兰汐一听，跌坐在地上，一边皱着眉，一边轻轻的揉着双膝。末了，伸手接过鸡腿和包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昊天大笑，劝道：“妹妹，你慢点，没人跟你抢。”
兰汐嘴里塞满了食物，道：“万一爹他们回来了，我就吃不成了。现在有机会，当然抓紧吃了。”
昊天又问道：“妹妹，你这几日都把大家惊异到了，你怎么突然懂得这么多？”
兰汐边嚼边说道：“哥，不是突然，不是让你把我当成神童么？你怎么又问了？何况，此事说来话长，我也解释不清。”
昊天笑道：“好，神童，改天把你知道的都跟我们讲讲可好？”
兰汐的哥哥昊天，可以说是一个书虫，要方在现代，就是典型的居家宅男，又曰书呆子，学霸。每次凌云峰出谷，他要求的礼物，必是书籍。家里书房内的书，早已被他翻阅了无数遍。他对军事有着独特的见解，也颇有天赋。兰汐一直觉得，她这个哥哥，有着诸葛之才，总有一天，会一飞冲天。就像诸葛亮最终出世跟随刘备一样，她的哥哥，也会做出不凡之事。
如此想着，兰汐笑道：“哥哥，你放心，我肯定会把我知道的，悉数道出。”说着，一拍胸脯，却突然拉下脸来，原来是手里拿着的大鸡腿，在那朴素却干净的裙子上，印上了油腻腻的油手印。啸天苦着脸，道：“完了，肯定要露馅了。”兰汐和昊天纷纷无奈的叹了口气。
次日，兰汐一家刚用过早膳，隔壁家阿宝扶着他爹吴老汉，一边大喊一边走了进来。只见吴老汉右手臂上鲜血直流，上臂一道深深的狰狞的划痕，伤口处早已血肉模糊。
凌云峰急忙跑了过来，扶过吴老汉，看到那手臂上的伤口，倒吸了一口气，关切的问道：“老吴，怎么回事？”
吴老汉痛的脸部扭曲，紧咬着牙，哑声道：“唉，凌神医，昨夜刚下过雨，今早，我想着上山采点蘑菇。未曾想，雨后山体滑，我不小心滑倒，手臂被旁边伸出来的树枝划开了这么一个大口子。”
“爹，我早就叫你不要去，你非要去，你看，这回受苦了吧？”阿宝忍不住责备道。
兰汐一脸焦虑的跑了过来，看到伤口，“啊”的惊叫一声，道：“爹，您稍等，我去取麻药过来。”凌云峰忙着处理伤口，没理会她。等兰汐再次出来时，凌云峰已手持针线，正欲下手缝。
兰汐急忙拦道：“爹，先不着急，让我给老爹涂点麻药。伤口这么深，不用麻药，肯定疼得晕过去。”说完，拿起棉布沾了沾那混着曼陀罗花粉的酒水，欲给给吴老汉的伤口周围涂上。
凌云峰见状，喝道：“汐儿，你捣什么乱？这怎么能用？”
兰汐坚持道：“爹，您就听我一次，肯定没问题。”说完，举起手中的棉布，对吴老汉说道：“老爹，您怕不怕疼？涂了这个，一会缝针不会疼。”
吴老汉两眼放光，啧啧称道：“好啊，还有这么神的东西，快涂。”未等凌云峰阻拦，兰汐便涂了上去。
吴老汉只觉一阵凉意传遍全身。凌云峰见吴老汉没有反应，方稍放下心来，提起手中的针，迅速穿过吴老汉的皮肤。吴老汉顿时咧开嘴，大笑了起来。
凌云峰一脸好奇，问道：“老汉，你这笑所为何事？”
吴老汉叹道：“神啊神，竟然一点不觉得疼。”凌云峰这才相信兰汐的话。
神医谷不大，一日之内，兰汐治疗吴老汉的事情便在神医谷内传的沸沸扬扬。大家都称赞兰汐为百年难得一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神童。作为远近闻名的神医，凌云峰也为有这个女儿承自己的衣钵而深感欣慰，对兰汐的学习，更是严苛。而兰汐，也不负众望，中西医结合的医术，竟逐渐在凌云峰之上。
这日，商霞珂与三人训练结束后，正坐在河边休息。兰汐嬉笑着走了过去，道：“商叔叔，你能不能用那边的竹子帮我做个防身的武器。”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对面的竹林。
商霞珂一听，这丫头，鬼点子总是不少，便饶有兴致地问道：“汐丫头，你想做什么样的防身武器？”
兰汐兴冲冲地递过去一张纸，只见纸上画着一个小圆竹筒，竹筒的一头伸出一根细长的小竹子。兰汐解释道：“这个大一点的竹筒，底部留出三个肉眼几不可见小洞，伸出来的细竹竿是空心的，但在大竹筒内的那部分同样需要留出几个小洞。”
商霞珂问道：“这个算什么防身武器？看起来像个小儿的玩具？”
兰汐眨了眨眼睛，神秘一笑，道：“商叔叔，你先帮我做出来，我再给你解释如何防身，好不好？”
商霞珂拗不过，只好笑道：“好，明日便给你。”
晚饭过后，兰汐便准备了一大碗曼陀罗花粉制作的酒，然后将一百根银针置于其中浸泡。她已经研究过，若同时发射三根银针，并正中敌人血管，则可让敌人昏迷一个时辰。倘若略有偏颇，也可以持续半个时辰。
虽然身在江湖，但兰汐只想治病救人，并不想伤人，这样的武器，既可以保护自己，又不至于伤到人，真乃一举两得。
第二日晨跑结束，在后山准备练轻功时，商霞珂朝兰汐递过来一个与她昨日所画的一摸一样的竹筒。兰汐激动的接了过来，即刻跑回去装满了银针，随后兴冲冲地往后山跑。
待来到后山，商霞珂、昊天、啸天都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异口同声问道：“你去干什么了？”兰汐神秘一笑，道：“你们先帮我在这里立个稻草人吧？”尽管一脸疑惑，不明所以，三人还是按照兰汐的要求，在河边立起一人高的稻草人。
只见兰汐站在稻草人约一丈外，将那细细的伸出竹筒外的竹竿放到嘴里，用力一吹，只听“嗖”的一声，三根银针同时射出，正中稻草人的脖子。
旁边的三人嘴巴张的大大的，眼里是既惊又喜，呆愣地看着兰汐，等待着她的解释。兰汐咧嘴一笑，道：“我在竹桶内装了银针，而银针上涂了药。这个竹筒，可以同时发射三根银针。只要正中敌人要害，敌人会立刻昏迷，少至半个时辰，长达一个时辰。”
三人听罢，更是激动。昊天抢先说道：“妹妹，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兰汐还是神秘一笑，回道：“书上看来的。”三人顷刻噤声。因为他们知道，即使再问下去，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从小到大，兰汐就是如此应付他们的。
啸天兴奋地走上前来，伸出手，道：“姐，快教我，我也要试试看。”兰汐一脸骄傲，将竹筒递了过去，并细心地指导起啸天。旁边的商霞珂，嘴角含笑，眼里是满满的赞赏。
转眼过去了半年，兰汐练就了从不同方向、不同距离，以不同的动作发射银针的特技。同时，她也完全掌握了轻功的基本功。商霞珂开始教她跑桩，马桩、九宫桩、梅花桩轮番上阵，然后是顶功，商霞珂对兰汐甚是满意。跟昊天的军事天赋、啸天的剑术天赋不同，这丫头剑术学的不怎么样，轻功倒颇有天赋。
三年的时光，在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中慢慢逝去。这日，平静的湖边坐着一妙龄少女，着一袭紫衣，纤细的腰身环绕着浅紫色的腰带，头顶两侧盘着简单的发髻，饰以朴素的珠钗，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在后，一张鹅蛋脸，长长的睫毛覆盖着摄人心魄的如湖水般清澈纯净的眼睛，这便是八岁的兰汐。
尽管喜欢这里的宁静生活，兰汐的心还是时常会蠢蠢欲动。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兰汐从来没有机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山外的世界，因为陌生，竟因此对她有着致命般的吸引力。人往往这样，越陌生的事物，便越是感兴趣，越感兴趣，那事物，在她心中，便越显神秘，非要一睹为快。前世的兰汐也不例外，尽管老妈大人苦口婆心让她留在南方小城，兰汐却坚持跑到遥远的北方，就为了感受不一样的文化，过一过不一样的生活。即使受了委屈，吃了苦头，也是打破牙齿往肚子里咽，未曾对父母埋怨半句。
正想得出神，面前突然溅起一阵水花。兰汐回头，便看到一个英俊的少年，手里拿着剑，双手环抱在胸前，朝她“嘿嘿”笑着。如此懒懒的、潇洒的笑容，除了她那没心没肺的弟弟啸天，还能有谁？
兰汐朝他盈盈一笑，道：“臭小子，叔叔饶过你了？”啸天喜欢练剑，而商霞珂对他，更是精心培养，要求严苛。也因此，啸天对他爹，既爱又怕，能躲便躲，却又总忍不住找他爹切磋剑术。做人，总是矛盾重重。
啸天笑眯眯的走了过来，与她并肩坐着，道：“应该是我饶过了我爹。”说着，顿了顿，又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兰汐长叹了一声，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凝重，道：“无聊！你们都有自己的事情，只有我，每天无所事事。”
啸天笑道：“你不去研究你的药草？天天像珍宝似的护着它们，怎会无所事事？”
兰汐一听，更是惆怅，道：“我都研究几年了，神医谷的山上长着什么，我都能如数家珍，还有什么好研究的？要是这里突然蹦出一座新的山，那才好玩！”说着，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
啸天道：“不如你陪我练剑吧！”
兰汐咂了咂嘴巴，不屑道：“练剑有什么好玩的？天天喊打喊杀的，不是我的风格，我要学的是救人。”
啸天笑道：“不学就不学，不过，有我在，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兰汐微笑的看着身边的少年，不禁为自己有这样的弟弟而欢喜，忍不住笑道：“就是，有你这剑术高手在，我何愁被人欺负！”说完，二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不一会，兰汐又陷入思考，如此无所事事下去，总不是办法。或许是前世习惯了忙碌的生活，突然闲下来，兰汐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她想道，她爹每年都会出谷一月余，卖掉茶叶，换取神医谷众人的生活所需。重要的是，要给住在中都的一个前辈看病。
每次都任凭兰汐百般哀求，他都不愿她跟随。这不，新的一次出行马上又要到来，“这一次，我一定要出去，得好好想想办法！”兰汐如此想着，一抹邪笑洋溢在一张天真的小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