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青年教师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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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调皮的学生怎么办

面对调皮的学生,在课堂上老师既要眼中有他又要眼中无他。

【新手案例】

每个班级都有一个“小皮”

“每个班级都有一个‘小皮’,并且很调皮捣蛋。”这是我读书19年总结的一条经验。

工作第一年第一天,踏进班级,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小皮”,我心里喊道。

初一进来时的摸底测验让我对班级的学生情况有了些许了解,“小皮”三门功课的成绩排在末尾,加起来不超过100分。

别以为这样的成绩会让他觉得自卑,开学第一天,他就非常自来熟地靠过来,笑嘻嘻地自带口音喊我“捞拾”(老师),我还以为这是他的口音,后来才知道这只是他出于有趣的心理。“这孩子看起来不呆嘛。”第一印象还不错,能打趣,不怕生,可能只是成绩不太好。

班主任将他的位置安排在最末尾。第一节语文课,我有个四人小组讨论的环节,学生只需稍稍将身体和凳子挪一挪,就能很好地开展讨论。谁知讨论刚开始,‘小皮’就兴奋地“鹤立鸡群”了。他站在过道上和前面的男孩打打闹闹,我甚至有种这是下课的错觉,上前质问他为什么站起来,为什么不好好讨论,他竟然笑嘻嘻地对我卖萌,搞错没有?我生气地冷下脸来一声不响看着他。

看我很冷漠,他悻悻地回去坐在位置上,也不拿书,只是发呆看着我。“这孩子……”我决定再观察会儿,尽量不影响到其他同学的听课。尽管我上课讲得眉飞色舞,他都不为所动,书不翻,笔记也不记,一节课就这么被他发呆浪费了。一下课,他就显得很激动,开始活跃起来。

之后的每次自习课,只要是我看班,他都会和周围的同学弄出点动静,制止了才歇停一会儿。他喜欢上厕所,喜欢讲话,喜欢“搞混”(和同学小打小闹),似乎是个混世魔王,其实,别的同学也不怎么待见他。

我和正班主任商量了一下,让“小皮”每两节课下课来我办公室,看看我有什么东西要带到班级,或者要喊同学来我办公室订正、重默。他很兴奋,而且他挺守约的,我也尽量不让他无功而返,课代表也省了心,也创造了更多的机会让他和同学交流。慢慢地他上课不怎么弄出动静了,只是自习课依旧喜欢讲话,经常被我批评。

上完一节课,他就会凑上来问一个问题,似乎对每个老师都这样,用班主任的话说,是想到一个问一个,问的问题也千奇百怪,和学习丝毫沾不上边。也许是我年轻的缘故,或是他觉得我和他投缘,他竟然还会和我小打小闹,拉着我的胳膊或者摁着试卷不放想让我留在教室,仿佛和我是好朋友,真是幼儿园孩子一般,让我又气又好笑。

有一次他跑到办公室来,有点生气地说我打他的小报告,因为我下课的时候他在教室里尖叫,纯粹的无聊,我就说了他几句并且告诉了班主任。他说完后似乎很生气的样子,头缩着,两手大摇大摆,脚步也如同一只负气的鸭子,就这么走出了办公室。

我好笑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又回头,问我有没有东西要带到教室,我笑着和他说:“你放学之后来我办公室。”放学了,他诚惶诚恐地来到我办公桌旁边。我不动声色地右手批作业,左手悄悄拿出一块巧克力给他。他紧张的表情瞬间变得很轻松,屁颠屁颠地和我打了招呼回家。

这次的单元考试,他的考卷是0分,我很生气。他的作文只写了一行字,前面只写了选择题,而且一个也不对。在我誊写成绩的时候,他站在我旁边,默默地看着,经过一番忸怩,他问我能不能不要告诉他的家长,我侧头反问他:那你为什么考试不考、上课不听呢?他无言,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没准备好,然后跑开了。

讲试卷的时候盯着他,他才肯记上几笔,其实他的字不算难看,至少看得清,只是他不想写,或者是不肯动脑筋,交上来的抄写作业,不算工整,但至少字迹清楚。

写完这些,眼前浮现他卖萌的样子,拽着我胳膊想和我玩一会儿的样子,诚惶诚恐的样子,默默无语的样子……

【于洁的建议】

眼中有他,眼中无他

我曾用两年的时间千辛万苦改造了一个“小皮”,某些方面和文中的“小皮”有相似,只是成绩虽然差还不至于考零分,看来你要走的路比我艰难一些。

遇到这样的学生,也是一种缘分。一个班级里,总有聪明乖巧轻松考高分的,总有成绩差行为差让人操碎心的。有了一定的思想准备,心态就平衡很多了,只能慢慢来。

很高兴,你能带着又好奇又好笑的心情观察这个学生。不知道他究竟生活在一个怎样的家庭里,父母对他究竟有怎样的要求和期待。他的小学六年是如何走过来的,是否曾经受过很多的白眼。令人高兴的是他似乎还保持着一颗单纯快乐的心,开心就笑,不开心也能诉说,这样的状况总比闷在心里傻呆呆的好。

要赞扬你的是你善待了这个孩子,而没有去厌恶他。该批评的时候批评,该宽容的时候宽容。还能看到他好动活跃的一面而去任用他,化负能量为正能量。另一方面因为他毕竟生活在一个集体中,我们也不能所有事情都特殊对待。在纪律和学习上还是要有所要求的。我想如果他是我的学生,我会有这些做法:

1.讲清楚规则

下课可以和我说说话玩一会儿,但是如果上课不守规则,就取消下课的玩乐。告诉他:我上课时是所有同学的老师,下课才是你的朋友。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朋友,那么就要在上课的时候尊重我,包括自习课。

为了提醒他记得这个事情,可以采用写在纸上贴在他桌子角上提醒他;专门为他准备一个贴星本,如果他能够在我的课堂上做到这一点,就给他贴一个五角星。讲清楚如果一周内贴满几颗星,就有什么相应的奖励。

这个做法,只能和他单独交流,不要惊动其他学生。也不需要在班级里大张旗鼓表扬,毕竟上课遵守纪律是对学生最起码的要求,只是因为他比较特殊才这样区别对待。

2.学习上有所要求

作文不能一个字也不写,可以在同学们写作文的时候单独坐在老师身边,先自己写几句,老师慢慢指导着再写几句,然后再抄写一篇相同题目的美文。如果哪一天自己能够写到三四百字了,就奖励一下。每次语文考试设定一个分数目标,每次提高两三分。这样的要求也是和他私下里讲清楚,不需要惊动其他学生。

我曾经教过一个类似的学生,三年就是写同一个作文题目,每次比上一次多写一两句话,三年后终于写成了一篇完整的文章。这样的做法,是给这样的学生一个清晰的信息:我可以对你放低要求,但是我永远不会对你没有要求,而且我一直在要求你每次进步一点点。不和别人比,但是要和你自己比。

3.因势利导,化负为正

他爱讲闲话,很有可能是表达内心的孤独。这样的孩子是不大受人待见的,无论是成年人还是同龄人,所以他会用各种方式来刷自己的存在感。而往往这样的学生,更多采用的都是不停讲闲话、不停惹是生非的负面方式。

我们可以因势利导:培训一下,班级里进行朗诵比赛时看能不能拿个小奖;上课提问一下,说不定有一次讲对了,那就狠狠表扬,告诉大家这样的讲话才是有存在感和价值感的;每天放学后抽个一两分钟和他聊聊天,让他过过说话的瘾,也正好了解他的一些情况;每节课下课后来老师办公室帮帮忙,传传话,这样也可以避免他课间打打闹闹惹是生非……

总之是让他忙起来,消化他的负能量,引导到正能量上来。就像治水一样,重在疏浚,而不是堵塞。

4.找适当的机会,家访一次

“小皮”考了零分,希望不要告诉家长,那么他的家长究竟是怎样的情况,是对他有要求还是没要求,是把他当宝贝爱着还是对他很失望很暴力。我想与其通过发信息或者打电话的方式告知家长这个孩子的成绩,不如家访一次,和家长说说你对这个孩子的观察,说说这个孩子的优点与问题,听听家长对这个孩子的看法。

我一直主张与其告状不如走访,在走访中可以了解到很多情况。寻求到家校合力当然最好,家访后若是发现家庭不力,老师就要更多关心这样的孩子。

5.关了门开了窗

我一直坚信老天是给每个人一条出路的。这样的学生,我们除了在心态上采用零起点,比如这次考零分,下次考一分就是进步,更要努力寻找到他们学习以外的一条出路。唱歌如何?体育如何?画画如何?……

我自己曾经教过几个考试只能得个位数的学生,他们在摆弄电器、摄影、围棋、做菜、洗衣服和床单方面都有过人之处,甚至我发现他们因为无须在“有用”的学习和考试上花时间,反而在“无用”的某方面投入了更多的时间,找到了更多的生活的乐趣。这也是很值得我们深入思考的一个问题。

所以,面对这样的学生,在课堂上老师既要眼中有他又要眼中无他。尽量不要因为他而影响到教师上课的心情,更不要因为他而影响了老师对其他学生的正常讲课。既要和他做朋友哄着他,又要讲清原则不迁就他。

慢慢把一个幼儿园孩子一样的初中生引导到能守规则的能在学习上有一点点进步的中学生。同时努力发现他们某方面的特长,哪怕这个特长相对其他学生而言完全称不上特长。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会有反反复复,甚至有可能到他毕业时也是颗粒无收,难为你这个刚走上工作岗位的新教师了。可是,这样的开头,对你今后的教育生涯很有好处,苦你心志,劳你筋骨,动你心,忍你性,增益你才能。

当然这也是一把双刃剑,一不小心,就会抱怨多多,牢骚满腹,对这样的学生充满鄙夷不耐烦,在眼神上、语言上、行为上,伤害到这样的学生。你要有所警惕。

谁不愿意做个老师喜欢的好学生呢?

每个“小皮”都有自己的苦楚,只是他们自己还没有知觉而已。这是他们的幸,也是他们的不幸。

愿你永远有悲悯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