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天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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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结怨保长

萧桂满脸谄媚的把保长萧元豹让到院中,三角细眼在院中一扫,看到萧老三常坐的那石磨,赶紧跑过去用衣袖擦了擦,请保长大人坐了。萧元豹自打进入萧老三家的院子,就是一副皮下肉不笑的模样,坐下后,眼珠子往上一翻,哼了一声道:“萧老三呢,怎么不出来见我?”

萧桂在一旁瞪着三角眼,指着萧母和萧寒二人,狗仗人势一般的跳脚喝道:“萧老三,你好大的架子,保长大人亲自来你家,你竟敢躲起来!快叫萧老三出来!”

萧氏夫妇平素在村里就是有名的老实人,保长萧元豹在村里却是蛮横的出了名的,因此,萧杨氏一见保长萧元豹来,就有些胆怯,低声回道:“孩子他爹去找庞家兄弟了。”

萧寒读了几年书,已经不在是平常没见识的农家小孩,一见三人的脸色,就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何况三人脸上那毫不掩饰的跋扈和对父亲的轻蔑,令他大感恼火,于是走上前去,行了个晚辈礼,这才沉声道:“见过萧二叔,不知二叔找我爹爹所谓何事?有道是父母有事,子服其劳,二叔若是有事,吩咐小侄即可。”

萧元豹原本翻着怪眼,闻听萧寒不卑不亢的行礼和对答,禁不住一愣,开始收起轻视之心,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半大小子来,看了片刻,心底忍不住赞道,萧老三倒是养了个好儿子,不像我家茂才,见人连个礼数都不懂。

“你这小娃,倒是有些见识,你爹去庞二瘸子家干什么?镇官长大人不久前发下大赵征丁文书,令各家丁壮,速速收拾好行装,明日一早便要动身前往边关。都是乡里乡亲的,别说我不照顾你们,若是你爹今日见不到我,恐怕明日动身,有些事情就不好办了。”

萧元豹虽然横行乡里,但萧老三与他本是同宗的本家,不能像对待其他民户一般,直接张口勒索。别看这保长是个不起眼的乡间不入流的小吏,手中的权力却也是大有油水可捞的。就像这次征丁,若是在他这里使些钱财,他便可借口丁户家境贫寒,报给上边,然后即可分派给那些有钱的兵丁为民夫。如此以来,自可免了摊派到头上的杂税,只服民夫役即可。若是不使钱财,便会摊上那些穷苦的大头兵,然后便会倒霉的摊派上粮草供应的杂税赋徭。

萧杨氏一个妇道人家,自然不懂这些道道,萧寒虽然读过三年书,可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没经历世道磨练,哪里知道这些?不过他人聪慧,听出来萧元豹话里有话,似乎事情并非只是被征丁这么简单,便思索起来。

萧元豹也不催促,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的端坐在院中。萧元豹旁边那个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光景,却是萧元豹的三子萧茂才,如今拜在镇上元武会馆馆主嵇山门下习武。他平素便看不起同村的少年,在村里比他爹还蛮横,尤其是习武之后,更加不把村里人看在眼里。但是萧寒因为在镇上学堂学习优秀,时常得学堂里的先生夸奖,在村里口碑甚好,他便越发看萧寒不顺眼,总想找个机会教训这小子一下,以此来显示他比萧寒强。

萧茂才这会儿见萧寒竟然不惧其父的威风,自打进院之后,更是对他和萧桂看都不看一眼,当他们不存在一般,忍不住怒气冲天,跳到近前,戟指萧寒鼻子,斥道:“好个不识抬举的狗崽子,跟那没用的萧老三一个德行!若是不服,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爷爷的手段!”

萧寒比萧茂才小了两岁,小时候经常遭到萧茂才的毒打,因为他是保长的儿子,平时乃父也是能忍则忍。进了学堂后,萧寒因为读书人的身份,平时便与萧茂才没什么交集了,但读书明理之后,他却对萧茂才的蛮横行为越发不齿,向来不多看他一眼,免得忍不住怒气,犯了学堂的规矩。想不到今日萧茂才竟比小时候更加蛮横无理,不仅无礼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怒骂,连带还骂了他的父亲,哪里忍得住,于是双眼一翻,挺起胸膛大声道:“你又算什么东西?对本镇学童指手画脚,耍泼皮手段;对长辈不敬,行无赖做派?你信不信,就凭你刚才的行为,我把你告到镇衙门,轻则也可判你个悖逆之罪,少不得吃一顿大板!”

萧桂和萧元豹被萧寒的话震住,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却能说出这么一番话。萧茂才却被激怒,跳将起来,一个箭步,就要上前去抓萧寒,旁边的萧元豹站起来,呵斥道:“茂才,住手!”

萧茂才听到父亲呵斥,回头怒道:“爹!这狗崽子竟敢威胁我,今天我非要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说着,萧茂才一把抓向萧寒肩膀锁骨,这手正是他在元武会馆学的一手得意的擒拿手段,以前也曾多次抓过同村的少年,一抓一个准,而且稍一用力,便能令对手半身麻痹,不得动弹,任其摆布。

萧寒虽然常年读书,但身子骨却长的壮实,动作敏捷,一闪便跳开,怒指萧茂才冷笑道:“萧茂才,你敢动手,不怕大赵律法治你的罪吗?”

萧茂才被他闪开,更加恼恨,也不答话,怒喝一声,前伸的右手也不撤回,抬步上前,再次抓向萧寒锁骨。忽地一只大手按在萧茂才肩膀,令他动弹不得,萧茂才回头怒道:“爹!你拦我干什么?快放手,我要打死这狗崽子!”

萧母见萧茂才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要欺辱自己的儿子,也顾不得得罪保长,上前把儿子护在身后,冲保长萧元豹不住说道:“保长,萧寒他还是个小孩子,不懂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请你高抬贵手,别跟他一般见识!”

萧寒被母亲拦在身后,无法趋前,只是冷笑道:“好!好!灵溪村保长家的公子,竟然想要杀害天马镇学堂的学童,这事没完!”萧寒边冷笑悲叫,边眼珠乱转,想到了父亲被征丁的事情,暗暗思谋,这或许是个机会,于是冷眼看着萧元豹父子。

旁边的萧桂虽然一直没有动手,但是眼尖,把萧寒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里一震,扯了扯萧元豹的衣服后襟,朝着萧寒的方向暗指,向他使了个颜色。

萧元豹担任保长多年,眼力劲已经不是寻常乡野小民,更何况他还曾到过云中城,见多识广,一见萧寒的表情,心里就是一寒,那眼神里哪有丝毫冲动怒意,冷静的可怕,分明是在盘算诡计,越发不敢轻视眼前这个少年。不过,也因为萧寒的出色表现,让他心里更加忌惮。若是任萧寒这么成长下去,用不了几年,这小子说不得就爬到了自己头上。想着往日对萧老三的欺压,心里瞬间打定主意,这次一定要想个法子,废了这少年,以除后患。

萧茂才挣开萧元豹的掌控,伸手向萧杨氏推去,显然是想继续抓她身后的萧寒。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萧元豹一巴掌拍在萧茂才脸上,怒吼道:“死小子!你想违抗老子的话吗!”

萧茂才一下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他长到这么大,还从未被父亲打骂过,哪想到父亲竟然会为了眼前这个让他看不顺眼的小子打他,呆呆的转头看了看怒气冲天的老子,萧茂才反应过来,大吼一声,一把推开父亲,摔门而去,临去之前指天怒叫道:“我不杀萧寒这狗崽子誓不为人!”

萧元豹一张脸铁青,转向萧氏母子时,却勉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道:“三嫂,这事是我家茂才不对,我会给三侄子一个交代,还望三嫂劝劝三侄子,莫要上告。三哥的事,就这样了。”

萧杨氏哪敢真的计较,不住道:“保长,这要不得,小孩子不懂事,你千万别计较!可不敢上告,不敢上告!”

萧元豹经这么一闹,也没有心思在勒索萧老三。同时想到,这萧老三家穷的叮当响,哪里有钱打点,越想越后悔,真不该来这一趟,白惹一身晦气,忍住怨气,悻悻的转身离开。萧桂冷笑着瞅了一眼萧寒母子,啐了一口,跟着离开。

等三人走远了,萧杨氏才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更加愁苦,想要温言抚慰一下儿子,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长长的叹息一声,让萧寒回屋,她自去替萧父收拾行装准备干粮。萧寒虽然不明白母亲为何叹息,但眼神却更加冷了。

他看得出来,萧元豹父子虽然离开,但是这件事绝不会就这么干休。依照萧元豹的霸道秉性,萧茂才的毒辣心肠,说不定现在已经在盘算如何对付他,同时也在盘算,如何坑害他父亲了。萧寒越想越冷静,一点也不似寻常少年,遇到这种事,就不知所措。

他想着,若是揪着此事不放,上告到镇衙门,先不管镇官长会怎么处理此事,单是他现在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学童,依照大赵律令,此案便需有家里的大人出面申诉案情,这样一来,父亲便会被留下来。萧元豹来的时候曾说,民夫明天一早便需收拾行装上路,若是因此事耽搁,无法上路,说不定就可免了民夫役。不过,若是上告成功,与保长家打官司,也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会不会给家里带来无尽的麻烦。左思右想,萧寒有些拿不定主意,看来这事还得等父亲回来商议一番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