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牛相亲
第27章大牛相亲
小田来哭喊了一路,回到家里在王大妈、田二婶的哄骗下才慢慢止住了哭声。田二婶说:“来来!这才是你的家,是你永远不会变的家,爹也是你的亲爹,买东西你吃的亲爹。你那个妈妈是个外来的,爹也是后爹,是人贩子,不买东西你吃,还要把你就象牵小狗样牵集上卖了。”
王大妈也随哄说道:“你看你爹拿你多好啊!夜晚搂你,白天抱你,有点东西不舍地吃,总是留着给你吃,好好听爹爹的话!跟爹爹在家里过日子,那里咱也不去。”小田来,好似听懂了他们的话,一边吃着他爹剥好的鸡蛋,一边转动着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看看王大妈,再看看田二婶。从他那童真的眼神里,透出了他接受了王大妈和田二婶的话。只是孩子还不会用语言表达罢了。王大妈、田二婶摸弄了几下来来乌黑的头发,亲了亲肉嘟嘟的小腮都起身回家去了,来来挥动着小胖手,甜甜地说:“奶奶再见!奶奶再见!”两人回头招呼了一下,嘴里嘟哝着:“多可爱的孩子!猛地离开,当妈的心都揪去了!”
自此田大牛特别谨慎起来,不管走到那里都带着他这宝贝儿子。收拾菜园子,把儿子放菜畦子旁边,摘些黄瓜茄子的让儿子玩耍。上地里送粪,就像袋鼠似的把儿子放前怀里兜着,到了地里再把儿子放地头上扒土扒沙玩。回家来做饭,就把儿子放身边让儿子紧贴在自已身旁。日子过得比较艰难。
田打狗子还阎王不嫌鬼痩得三天两头来啰嗦大牛,一会儿叫请酒,一会儿叫开手扶拉庄稼,一会又让帮助试弄菜园子。大牛想媳妇心切,既使带孩子再累也不推辞,而且还竭尽全力地做好他安排的每一件事。每当请一次酒,干一次话大牛也不失时机地问田打狗子:“媳妇的事什么时候能说成?”田打狗子大多数都是和颜悦色地解释:“这多日子庄里死人较多,没捞着空去说。”有时候还刺挠上两句:“你这小孩也不破费上点,光叫我去说媳妇,白手能逮住鱼啦!”
大牛听出了弦外之音。也买些点心酒肉香烟之类的东西送过去。每当这个时候,田打狗子总会牙呲得海狗似地说:“还是俺侄会来事,成不成酒两瓶嘛!你叔这就抓紧时间给你说去!前村小妮已就的了。”这话田打狗也不知重了多少遍,大牛也不知花上多少的钱,但媳妇的事却一直没见踪影,大牛想呀!盼呀!盼呀!想呀的!想得晚上睡不着觉了,到鸡栏子里抓出大肥胖老母鸡就实施强奸。半夜三更的把个老母鸡弄地吱吱哟哟地直叫唤。大牛一边动作着,嘴里一边嚷道:“虚慌什么!怎么说也比鸡蛋细。”
事后,他突然想起田打狗子在那次喝酒时讲过,后庄上有个(己)鸡奸犯,也是条光棍子,被判了三年徒刑。他心里又后怕起来,天亮起来后,就去消赃灭了口,把那只老母鸡逮出来杀掉了。老母鸡直着嗓子直叫唤,他说:屈是屈了点,就屈这回吧!一刀下去结果了性命,接着拔了拔毛洗了洗煮到锅里去了。开锅了,热气腾腾,老母鸡香味四溢。大牛扭了一个翅膀吹了吹,给站在跟前的来来说:“儿子吃罢!吃了爹再给你拿,吃饱了长大胖孩子。”自己也撕了个鸡爪啃着,一个鸡爪没啃完,田打狗子过来了,笑道:“好小子!小日子过的还行啊!沾不动地清煮个老母鸡吃。”大牛嘿嘿笑着说:“日子是还可以的,天天肉食不断,就是缺个媳妇了。”田打狗子接口说道:“今天您叔来就是为这事来的,和你说声准备二千块钱的见面钱,今晚月亮地,在家前大桥上见见面,看中了,双方没意见,你就把两千块钱给她,现时都兴见见面两千块,咱呢!也不例外,要奔大方面。,”
听了这话大牛一下又恣地转开了悠悠,半天才懵懂过来,找了双筷子把那只煮熟了的老母鸡叉着举起来说:“大叔这只鸡刚煮出来,我和孩子吃不着,你带回家去吃了吧!”打狗子一边接着香喷喷的鸡,一边说:“我就知道俺侄会这么做,我要不拿吧!你又觉得过意不去,那一定又跑着往那送,咱爷们,谁和谁来,实落地算啦!”说着举起那只鸡啃了一大口,嚼地油吱吱啦啦的。大牛眼看着馋咽了口唾沫。
打狗子手里举着只肥胖的老母鸡,嘴里咀嚼着喷香的鸡肉,悠三搭四地朝家中走去。临走,还千叮咛万嘱咐:“别忘了月亮升起来的时候,在村前大桥上见面。”
不知怎的,大牛向来不盼天黑,今日却盼起天黑来,他感到今天特别特别地长,太阳象是定住了一般,悬挂在西边天际,就是不往下走了。他做了饭吃了,田来也早早地喂饱了,脸子也早不早地刮巴好了,他端端正正地照了照镜子,觉得小模样还可以,唯独两排大黄牙不知羞耻地露在外面,使他感到不够理想。他抬起手使劲地拍了拍,又使劲把两片紫嘴唇用手上下拽了拽,抿住,牙齿不露了,但上颔与下颔却突出了出来,俨然像两个茶壶盖子扣在了上面。他想幸亏晚上相,这牙齿看不真切,大叔也许就为这,才把这相看的日子定在了晚上。他不禁暗暗佩服起大叔的计谋来。他把两千元钱数好,装在上衣口袋里,上边又卡了支金星钢笔,这笔还是三牛上学时,爹给他买的。他卡在口袋上,笔卡闪闪发亮,很显眼,这很重要,现时的小姑娘都学刁钻了,找对象先看看你象个识字的人吧!这笔一卡,就象个识大字的人呢!他一切都收拾停当,就专等着太阳落下去,月亮升上来。但他抱着孩子站在院子里,跷脚西望太阳依然未动,他恨不得找个绳子拴上它使劲地往下拽它两下。但这些想法都是徒劳的,太阳仍然按它自身的既定速度往下坠落。到了该落的时候它就落下去,谁也拽不住,喊不住。他抱着来来在院子里转圈游荡着,来来趴在他的肩头上睡着了,太阳也终于落进了西边的大山。
月亮还没露出头来,大牛就抱着睡熟了的孩子来到了田打狗子家。进门就大叔大叔地叫上蛋,大叔我来了!大叔孩子睡了,放这里吧!大叔你喝酒呢!大叔我清水煮那老母鸡喷香吧!田打狗子和老伴正吃着老母鸡肉,喝着诸葛亮家酒。听着大牛,大叔大叔地叫着,心中非常地得意,笑逐颜开地说:“侄子!喝上蛊吧!好酒好肴的,这还都是你送过来的呢!这人啊!不吃不喝,死了白搭。你爹呀!一辈子过日子过的连个鸡蛋都不舍地吃。一辈子算是苦死了。来坐下喝上蛊!甭着急!媳妇摁瓮去了。月亮升上来着,咱们到那一看,没意见,查理个好日娶了就是,甭和它啰啰。”
听了这话大牛恣得抹蜜,摇头晃膀了一番后,说:“大叔!这事多亏了您,离了您,谁也办不成!”
田打狗子,一仰脖吱啦喝了一蛊,薄薄的嘴唇一撇扯说:“不是吹牛屄,相当年,当村长的时候,站在庄头上一跺脚,全庄都乱合乎!走到谁家的门上,谁不笑脸相迎,连狗都不敢呲牙。”
老太婆抿了口酒,阻止说:“别在那吹胡子六九的了,有本事别让人撸下去。别说了!别说了!相媳妇去!”田打狗子瞪了老太婆一眼,吆喝着大牛走了出去。
月亮像个大银盘似地从东方渐渐升起来了,给大地披上了银灰色的亮光,大牛高兴得孩子似的头前蹦蹦跳跳地走着,田打狗子刁着个小旱烟袋跟在后边。出了村不远就来到了大桥上。大桥高高地架在这小淸河上,两边的石栏杆半人多高,一条南北大路直通上面。这里的月光似乎更加明亮,空气也更加清爽。此时正是深秋时节,小秋风嗖嗖地刮着,使人感到有点凉意,桥上还空无一人,他们两个两手扶住栏杆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田打狗子问大牛说:“你知道为什么选在这晚上月亮地里相媳妇吧!”大牛摇摇头,似乎不明白。田打狗子笑笑说:“告诉你吧!有三重意义,一是月老月老吗!你这婚姻由月老作证,不会出差错。二是月色朦胧似淸非清,似暗非暗,你这个丑样的,特别是你这口大黄牙看不着实。该不成的,成了。三是这座桥是你父亲带领咱村百姓人拉肩扛一滴血一滴汗修的幸福桥,是咱村百姓通向幸福美好生活的大桥。你想你在这上面相亲,无疑也是通向你幸福婚姻的。你叔为你这婚事可算是费了一番心思的了。”
听了这感人肺腑之言,大牛感动地几乎流下了眼泪。他挖屈了几下大蛤蟆嘴,强忍着泪水算是没流下来,却激动地说:“往后我不叫叔了,改口叫爹吧!随喊了声,爹!”田打狗子赶紧止住说:“侄子!别这样,让人听了笑话,到时候多和我干点活儿,逢年过节地装斤酒我喝,比叫爹强多了。”正说着话,桥南里影影绰绰的过来俩个人,田打狗子忙悄声和大牛说:“来媳妇了!钱拿好了吗?”大牛十分紧张地说:“在怀里揣着呢!放心吧!到时候就顺过去了。”
田打狗子迎了上去了,责怪道:“你们娘俩还很能磨蹭来!月亮升的那么高了才来!我们来有时候了呢!”
对方娇声惯气地说道:“让你们久等了!这妮子还要不来呢!我说,田主事这人办事,没有错,找个主还不从吃坐穿。妮子这才来了呢!”
这人说话拿腔拿调,老太婆的声音,肯定是她母亲。大牛这样判断着。就要朝她女儿跟前凑,他急于想看一看今夜相这个对像有没有山花漂亮,月光下远处看,他披个小花袄,头上还围了块红顶巾子,双手护住栏杆,低着头在看桥下的流水。大牛探着头大瞪着两眼顺着桥栏杆慢慢向前移动。刚要到跟前,老太婆又说话了:“田主事!您庄上可有个叫田大牛的?”田主事嘴里含个小烟袋,半应不应地嗯了声,说:“咋的!”
俺妮说:“说个对像别像那人似的就中,那人丑得就像个猪八戒。”
听了这话,大牛吓得把头一㨄,不敢露面了。
田打狗子月色中干咳了两声说:“你这说那的话,我介绍这个人管看的,月亮高挂天空,铮明剔亮,看看呗!猪八戒!唐三藏吗还差不离。您娘俩好好看看。看中了算回子事,看不中就拉倒了。”
老太婆向前探了探头,细声细气地说:“妮子!看看呗!我看着田主事说得差不离,小伙不错,有点儿像唐三藏。”
话音没落下,头上围红头巾子的女人,娇声惯气地说:“您老看中了,俺也没意见。”
老太婆又细腔细气地说:“那好!妮子!咱娘俩就把这门子亲事订了。”
田主事烟袋锅敲的石栏杆啪啪响,高声说:“小田呐!听到了吧!你要是看中了没意见,咱就当面锣对面鼓地敲敲,把这门亲事订了!”
“订了!订了!”大牛激动异常,一口说不出三订了来,慌慌来到那姑娘身旁,将那两千元钱顺手掏出来,亲手递到了姑娘手里,在递钱的一刹那间,大牛特别地使劲闭了闭嘴唇,又拿眼瞟了下姑娘的脸蛋。姑娘低着头接过钱哧哧笑着。
行了,大牛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回家的路上,大牛紧靠在田打狗子身边问道:“事!这算是中了吧!”田打狗子吧嗒了下嘴说道:“就娘俩过日子,娘俩说中了,就中了,钱又接过去了!你就准备好票子,等娶媳妇就是。”
来到田打狗子家里,大牛满脸堆笑地和老太婆道了声好,抱起孩子回家睡觉去了,田打狗子冲上了壶茶叶,一边嘘嘘溜溜地喝着,一边自语道:这戏演的,太像了。老太婆在旁边听了,说道:“老鳖种,你可别伤那份子天理了,这孩子从小少娘缺爹的就好可怜的了,你还这样的演戏折腾,能给操心说个媳妇你就给说个,也算你为老田家造了一份福。”老头子把个驴屄嘴一撇,道:“嘿!妇道人家慬个屁呀!他田大牛能说着媳妇了,那天底下还有光棍子,只不过逗着他耍耍罢了。”老太婆剜了老头子一指头道:“我看你末了怎么收场。”
田打狗子嘿嘿笑了,道:“臭婆子,知道啥呀!没有弯弯肚谁敢吞吃那小镰刀啊!你就从等看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