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中叶下
一个女人靠在路旁的一颗巨大白桦树干上,向远处望着白色树干蔓延遮盖住的天空。
“林叶下?”许愿问。
她目光缥缈像叶子一样轻轻落在许愿身上,她似乎已经观察了很久但碍于某种原因不和许愿打招呼。
“你就是林氏的公子?”她神色涌现出一种古怪,她从面前这个不大的男孩子儒雅的脸颊上感受不到任何一点修行者的锋芒与警惕,温和的像只绵羊。
“差不多。”
“那就好,公司那边给你在临洛大学安排了入学资格,我带你去吧?”
“嗯,”许愿轻轻答应。
她绕过路旁一辆黑色轿车车身到另一侧才从口袋里取出钥匙,打开车门朝许愿一招手。
许愿坐上车拉上车门,那女人正打着火。
“上头的意思是你直接入学临洛大学但尽量低调点毕竟这种特权容易惹民怨。”
“是明天考试吧?考试内容是什么?”许愿转过身问。
“笔试和实战,不过笔试已经结束了,实战的班机由每个学校单独出资照时间运送学生到试炼场地。”
“现在去的话,赶得上吗?”许愿问。
林叶下一愣。
“能,”她肯定的回答。
“我现在去和公司方面说。”
许愿注视着她着急忙慌拨通电话的动作微微意动。
他的本意很简单,熟悉一下这个世界的脉络与规则,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活着,把自己逐渐从人际关系中必要的“互利互惠”里摘出去。
“他误会成我的正义感了吗?”许愿想。
“喂,公司方吗?转接一下上议会值班人员,”她在一旁客气的说道,电话里刚刚传来制式的问候声。
“少爷要去考试!”
“让他去,”一个软软的幼童声插话出来,语气里却充满老气横秋之感。
“那需要和临洛大学那边说一声,继续保持入学资格吗?”
“这个我们会去交涉,先送他去吧!”幼童继续说。
“给他找些事情做总是好点的。”
………………
公司空荡的上议会主席席位上坐着一个黑色长裙的小女孩。
“他要做什么呢?”小女孩指尖轻轻扣在桌子上。
“名气和势力吗?”
“如果是他的后人的话,依靠自己的实力崛起削弱公司对他的影响倒不难。”
女孩秀气的眉目紧皱着,指尖敲打的愈来愈快。
“但他真的想这么做吗?”
女孩的脑海中闪现过许愿处事时那种特有的淡然与慵懒,那似乎是种刻在骨子里的不屑。
………………
许愿坐在车上望向窗外,这条繁华道路上飞逝的街道与行人包含着的一连串时间与地点上的信息差异逐渐汇聚成一份包含着这座城市运作规律的图表。
“现在是早高峰吗?”许愿问。
“现在?”
“不是呀,早高峰是七点多,大概还有一个小时。”
“早高峰人很多吗?”许愿在想象一个城市启动的样子,机械轰鸣,或者炊烟渺渺。
“很多啊!地铁还有路上都是人。”
“那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起晚了一个小时,会怎么样呢?”许愿问。
“那可能早高峰就晚来一个小时吧?然后大家都赶忙忘掉这一个小时的影响,只茶余饭后谈谈。”
“噗,嘿嘿,”她忽然小声的笑着。
“怎么了吗?”许愿问。
“您怎么会想这个问题呢?”
“感觉好不搭配。”她通过后视镜温柔的注视着这个非同寻常的大家少爷。
“这样吗?”
许愿目光中的这个边角城市既没有农业社会下个人发展难以满足所致的易满足感,也没有工业社会下个人发展受限所致的焦躁,处在一种奇妙的平衡中,但不代表这是好的。
所以许愿想不到都晚起一个小时这个社会会怎么样,但心中小小的天平慢慢向女人所说的方向靠拢了。
车速很快,黑色的车身停到一所学校门前广场上时,似乎正好到早高峰了,身后宽敞的道路上开始一点点塞入车辆。
“下来吧!”那女人替许愿拉开车门温和注视着他。
清早的太阳把事物的影子都拉的很长这其中也包括她,她修长的双腿的影子一直落到数米外,纤弱的身躯上挂着颇不合体,有些显大的白色长袖卫衣裙子很短,让黑色的丝袜就显得格外耀眼了。
许愿下车,挪开目光注视着这看起来颇为宽敞的校门,中间两道十余米宽的卷帘门,两侧留有小门,靠右侧的小门哪里有较大的一间房子,透过透明玻璃,一个保安制服的老头看着这边。
“走吧,”许愿说,一回头这女人正兴致勃勃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许愿问。
她摇摇头,但脸上十足的志得意满。
“喜欢黑丝吗?”林叶下想。
这个女孩对许愿的情感悄然间便发生了些不太龌龊的变化,林叶下一抬头,许愿已经独自一人走向侧门哪里,她也弯着眼眉轻跑过去。
“休学学生,处理些毕业考的事情,”林叶下对看门的老头说。
他目光撇了撇继续看着校门口。
“登记一下,”一根干枯的手指指了指旁边悬着的一个棕黄色木板,上头扣着一个银灰色的夹子靠墙的一面夹了一叠A4表格纸。
“林叶下、电话号码158……、原因。”
“林……”
“自己填自己的,”一旁的老头冷不丁的吱了一声。
“许愿、无。”
“为什么是许愿呢?”那女人与许愿并肩而行,问到。
“不知道,许望喜欢这个名字,就这么了。”
“许望?那一定是关系好很好的人吧?”她仰起脸,注视着许愿洋溢言表的悲哀。
两人沉默,此时正走入高大教学楼间,正上课,空旷无人的校区毫无活力与欢愉,只剩下严肃的气息填充满太阳刚升起的天空。
“这里了!”
林叶下敲了敲门,里面发出些声响,但还无人回应。
“进来吧!”一个衰老的声音响起。
林叶下推开门,又侧身掩住门请许愿进去。
“李校长,”林叶下打招呼,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银色名片。
“林叶下,来处理一下许愿升学的事。”
“常听人提到林小姐的名字,已经有人交代过了,还麻烦你跑一趟。”
这校长将目光放到许愿身上,许愿只平和的扫过他一眼,他身体抱恙,但总还是有大人物的气派。
“不过学生已经乘机前往试炼场了,过后交接的事情还是要拜托林小姐,我已经交代过领队的老师要插新人了。”
“多谢!”林叶下微笑致意。
“那我们接下来就不打扰了,”林叶下说。
“告辞,”李校长竟抱了个拳。
“许愿,”林叶下叫了他一声往门外走了。
“公子真是仪表堂堂啊!”李校长说:”遇到本校的要多相互照顾一下。”
许愿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继续往门外走。
到门外时铃声正响起,偌大的校园像坠入巨石的平静的湖面一样爆发出一种让人难以相信的活力。
“接下来呢?”许愿不为所动,只是走在这女人身旁问接下来的行程。
“公司方会委任临近的航空公司再飞一次,我们直接去吧。”
林叶下正回答许愿的问题时迎面走来一伙学生,喧嚷着从他们身边走过,目光悄悄划过两人。
“好漂亮,是新同学吗?”许愿听到有人小声嘟囔。
“你不觉得你的衣服太显年轻了吗?”许愿问。
“会吗?”林叶下笑眯眯的低头打量自己,白色的宽敞卫衣稍微掩住白蓝色短裙,亮色耀眼的像个小女孩,腿上却搭配了条比显眼更夺目的黑丝。
“那为什么不穿条白丝呢?”许愿浅薄的审美中衣服颜色似乎大都是相近的,从没有黑配浅绿这样的打扮。
“喜欢白丝吗?”她笑容满面若春风得意。
人们都希望墨守成规的人为自己打破自然,林叶下也蛮喜欢看到这个时常淡然的人也稍稍窘迫一下。
“白丝吗?还没见人穿过。”许愿回答,自己这辈子确实没见过,不过许望穿过,很可爱。
“那我下次穿给你看。”
许愿微微侧目,然后摇摇头。
“她为什么老是喜欢穿小朋友的衣服?”许愿想。
“大爷,那我们走了,”林叶下路过小屋时对里面仍望着空阔广场上的老人说。
那根干枯的手指指了指门。
坐上车时许愿回头看向这座高大宽广的学府,自己两世为人似乎从来都没有好好的与人相处过?
“你和他们的年龄一样大吧?”
“可能比他们小一点。”
“还……小一点吗?”林叶下只觉得他总不似常人。
剩下的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许愿眼中的城市正在苏醒,但不同的却是这个社会出现了法师这种极高生产力的个体,但相应的社会本身又并没有发展到需要消耗这样大量生产资料的程度,旧贵族的思想又束缚着这些法师,于是有些生产力就被闲置了。
这个社会上就出现了许多闲人,他们由国家包养。
“真是国泰民安啊!”林叶下也看到窗外那些神情美满的人,感叹道。
“许愿也和他们一样开心点!”
“我们阶级不一样,我不同你讲话。”
林叶下:“?”
许愿看着车窗外的天空颜色忽然变得浓重,灰白色的路牙子被水渍粘染成一种近乎于生锈钢铁的黑褐色。
“要下雨了吗?”
她目光也望向窗外。
“只是我们开车到要下雨的地方了吧?”
她目光收回来,气温降低,周围沉重的空气也逐渐渗入车内,许愿侧身靠在车窗玻璃上注视着她。
她素白的手指伸去打开空调,接着又打开收音机,好像还没接到台,电流声滋滋响,蓦然间沉闷的空气中掺杂着两种声响,颇为催眠。
许愿眼中路上的行人错落有致,仿佛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接下来平淡且安康的生活。
一个播音机似的女声响起。
“本市三月早七点邀请到临洛大学水系学院阵法部的陈好雨教授布置法阵降雨效果显著,有力的缓解了我市西部地区连日干旱的气候,为人们更好的旅行出游做准备,”
“阵法学是魔法门类实际应用细分的一种,常见的阵法是不会对当地气候产生较大的影响,请诸市民放心。”
………………
“阵法类啊?”
“公子,你打算选什么专业?阵法好像就是临洛大学的王牌专业,不过你参加武考了就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还可以去旧都大学,哪里专注于本体武力,或者的话新城大学也可以,魔法门类扛把子大学。”
“当然其他的地方也很好,不过还是不如这几所名气大,很多只精通于某些细分门类。”她讲起这个忽然滔滔不绝起来。
“你大学上的哪里?”许愿问。
“我?天府大学,不过我修行的是些旁门左道,”她嘿嘿一笑。
两人说笑间就临近临洛机场了,从远处看这个机场不大,甚至于说和城中心的建筑没太大区别,就和老火车站一样。
“嘟~”车载电话发出世纪初风味的提示音,片刻一小段电流刺啦一声。
“歪?”软糯糯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联系好了,登机吧!让许愿不要怕惹事。”
“惹事?这人会惹事吗?”林叶下想到许愿待人时那种天然的高傲与疏远。
林叶下把车停在路旁。
“呃,公子先进去吧?我去停一下车位。”
许愿点点头,拉开出门,脚下是灰白色的水泥路。
一声车鸣,林叶下将车开到了另一侧视野障碍的地方,现在许愿能看到的灰色的天空下就显得十分单调了,人群三三两两,都极有目的的走的很快。
许愿独自站在这里,路过的行人也很多疑惑的侧目一望。
“很显眼吗?”许愿想,一边慢慢向大厅里走。
这栋建筑很有火车站的感觉,就是那种新世纪后广告需求喷薄而出,于是能看到的任何城市角落都贴满了大大小小的广告牌,这种火车站就是最受青睐的地方。
但许愿没想到有人能把飞机场也整成这样。
许愿站在打开的玻璃门前看着远处沙发靠背上的广告有些无奈。
椅子一旁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在跑,再一旁是一个提着高大行李袋子的中年妇女。
“又或许这样才正常吧?”
“孩儿他妈,这儿还有这东西买嘞,”一个中年男性跑向女人,手里提着一瓶和其正。
“呼,”许愿身后传来声响,林叶下正慌兮兮的跑过来。
“我们走吧,绕过了点程序,可以直接登机了。”
“嗯,”许愿没开口轻轻的点头,注视着那个接过和其正的小女孩,许望也会喜欢这个吗?
林叶下顺着许愿目光望去,心中似乎也蓦然触碰到极柔软的灰色娃娃。
“好可爱的小女孩呀!你也喜欢小女孩吗?”她眼神温润。
“不,你去给我买瓶和其正。”
林叶下:“?”
一直到登上飞机林叶下都把头侧向一边没理许愿,许愿则一本正经的盯着配料表思考着上边那些陌生或不陌生的词语。
许愿见过许多饮料,手里这瓶除了瓶身厚的离谱外似乎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了。
许愿看着瓶子里的褐色液体透光时最靠近瓶底的液体发出近乎白水的色泽。
“公子为什么会对瓶和其正起兴趣呢?以前没见过吗?”林叶下转着身子看着这个细心打量瓶子的清秀男孩子。
许愿尝了尝味道,只是普通加多宝味。
“可能许望也不会喜欢吧?”许愿想,他与妹妹的口味出奇的一致,似乎自己带回去的许望好像都很喜欢。
许愿放下瓶子,全无了兴趣。
“睡吧!路还很长,有需求按铃…………或者叫我就也可以。”林叶下说。
许愿没回答,环顾四周座椅上都空无一人。
“这是临时协调的,只有我们两个乘客而且这月份本来就没几个人出去。”林叶下解释。
“嗯,”许愿点点头,随即睡去。
飞机经过起飞时的颠簸逐渐驶入平坦的天空,林叶下睡不着,她看向空荡的客舱,稍显的冷清冷空气就环聚在两人身边逐渐沾染上热气。
许愿生的蛮好看,可这种好看却似乎与男性稍有脱钩,他平静清秀的面容有一种既称不上阴柔,又称不上刚性的邪乎的感觉。
仿佛有两种断然不相同的人格叠加在身上,一者占上风便俯视起所有人了,林叶下觉得自己就是被俯视的人。
林叶下胡思乱想时,许愿坠入梦境中沉沉的睡着。
梦中自己站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手中握着一只羊的缰绳,羊一直往前走,它身上的丰厚的羊毛脱落,锐利的羊角一直弯曲到脑后,蹄子结上厚厚的茧子,它一直走到太阳直直的出现在头顶绽放出万丈光芒时才停下,这时一面无限高,无限宽的镜子折射着光芒绽放出菱形边角的光芒,许愿从镜子里看到一只年轻的羊与逐渐衰老的自己。
手中的缰绳颤动,羊继续往前走了,它的前蹄踏过镜面,那扇镜面波动,许愿才发现这可能只是一种立体投影,羊走过镜面身上的肉开始脱落,从肚子上垂落到地上的肉开始,一直到头骨中最后一摊肉变的稀碎。
许愿回头看,那面镜子在自己身后,一只年轻健壮的羊拖着一堆人形的白骨,羊回过头,口中嚼着草,眸子里有星星泪珠。
许愿摇摇头:“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是什么都不做,我不需要羊,也不需要镜子。”
许愿站在草原上,周围的风吹来草籽,他平静的望着远处。
…………
“公子?”林叶下小声开口。
许愿醒来,林叶下目光中有些担忧。
“你哭了,”她说。
“嗯。”
“想起不开心的事了吗?”
许愿摇摇头:“还有多久到?”
“几个小时吧?现在才走了少半的路。”林叶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回答。
“可以再睡一会儿,不开心的话也可以和我聊聊天,”她笑盈盈的说。
许愿没回答,从窗外看向远处洁白的云下是无边无际的蔚蓝天空。
“武考,考什么?”许愿问。
“大多是实战,不过高中的学生也还看不出什么法术的灵敏度,所以多半还是对自身的道法基础的把握。”
“公子你觉醒的什么?”
“没觉醒。”
“啊?”
“到觉醒的年龄那时我父母出意外了,”许愿回答,看不出悲喜。
“呃,那怎么参加武考啊?”她忽然慌手慌脚找起手机。
“我只是去看看,不要给公司打电话了,他们应该知道。”
“可是武考……”
“觉醒不觉醒我都打不过他们,都一样。”
林叶下放下手机愣了愣希望从许愿脸上找出少许悲戚,但许愿平静的像秋湖一样的眼中阻隔了所有想要探究许愿内心的人们。
“你的无欲无求也太让人担心了,”林叶下有些苦楚的笑了笑,自己的担心倒是多余的。
“没什么,历届武考内容都一样吗?”
“不太一样,我那届是以斩杀低阶鬼怪为主的,上一届则是收集信物,甚至还有过以学生间相互淘汰为度量的一年。”
“不过衡量的还是觉醒的应用。”
“比如我那年斩杀三十二只鬼怪位列第四百三十二,不过因为觉醒是自然道就一下被提升排名到前二百了。”
她仿佛不好意思的笑嘻嘻的挠挠头。
自然道是觉醒的一种,也是一大类的统称,能被提名次到前二百大抵就是超越了许多觉醒比较平庸的人。
除却自然道还有两大类便是生灵道与器物道。
自然道大多是掌握些元素,不算少见,生灵道则是觉醒些动物植物,器物便大抵都是些武器,这三者便涵盖了大体上所有觉醒。
而林叶下能被提升名次,就不单单只是觉醒了自然道的缘故。
三大类下又有无数小类,其中就不乏许多彪悍觉醒。
“三大类之上,”许愿在书中有看到过凌驾于三大类之上的觉醒,不过那些未免太过稀缺,所以书上也没做记录。
许愿闭上眼睛,这些东西对许愿来说太麻烦了,得过且过吧!
耳边重归寂静,许愿睡着,这次没做梦时间过得极快。
电子女声响起: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即将降落在南临时机场,请你把你放在垂直位置的座位上,系好你的安全带锁定到位。谢谢你。
许愿睁开眼睛,懵懂间窗外的景色已由海的湛蓝变成一片破败工业城市的灰暗,再远处则是一条干枯的河与一望无际的戈壁沙漠。
“赤道沙漠地区吗?”三月的炎热让许愿颇为不适。
………………机场之外。
“李老师,多出来的那个人是谁啊?”一个女生环坐在一位成年女性身旁问。
“能一个学校的人等他,是什么大家子弟吗?”
这名成年女性耸了耸酸痛的肩膀,傲人的丰胸随之挺起。
“我也不知道,校长只说有许可了,随便处置吧!”
成年女性想了想接着说:“尽量先别太过分招惹他。”
“唉,不过其他学校的学生的都提前进去熟悉环境了,只有我们还呆在外边等人。”一个人抱怨。
“好了好了,快睡吧!大致是明天就到了。”
灯火吹灭,隔着薄薄的铁皮隔壁男生还在打闹。
“老师,你皮肤好好啊!怎么保养的?”
“你们要好好修炼,修为上去了就好了。”
“修为上去会变好看吗?”
“修为上去就有钱变好看了。”
众女生沉默:“………………”
近日的相处她们才发现这个临时调派来的年轻女老师基本就是一根筋,虽然人很好,但身材和性格比起女同学都太过火辣了。
另一侧,第二日后先许愿到来的是一个黑裙小女孩,只到人胸前高,手中却握着一根黑色杖子杖子顶部握着手中底部支着地面,每行一步都由杖子先落地。
她穿的很花哨,头上是一顶魔术师模样的帽子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觉醒问题都没解决吗?都顾着蚕食产业看来是真的没人管了,”空洞的眼神目视前方,她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
“也罢,我来照顾吧!”
这女孩沿着废弃的城区道路走向城市中央,那是军部驻扎的地方,他们承接本次武考。
“给张憾宇,张团长,”她伸出白嫩的小手指尖夹着一张名片。
过了一会儿,无人应答,站在女孩面前的仿佛是一堆钢铁。
“嗯?她在干嘛?”一名出门溜圈的士兵看到一个小女孩举着小手一本正经的对着一座高炉自言自语。
女孩也不气馁,转了个方向另找到一堆物体。
“给张撼宇,张团长。”
“小姑娘,你是来找人的吗?”士兵觉得可能是和自己说话,凑过去问。
“给张撼宇,张团长。”
“张团长?好嘞,”士兵接过名片,马上向左侧城区一片空房跑去。
“张团长是本区的主要负责人之一,能直接联系到张团长的绝非小事,”士兵觉得是可能哪里出了问题。
而在平房指挥部的诸位也丝毫未料到一名传奇级强者已莅临此处。
“报告!”门外士兵已经到达了。
一名士兵掀开遮沙的帘子走进来,手中拿着一张黑色的名片。
“这是一个小女孩送来的,要见您。”
“小女孩?”旁边的副官不还好意的笑了笑。
“不会是你老张近期的英姿吸引到小姑娘了吧?你可要注意纪律啊。”副官开玩笑道。
“看起来只有十二岁,”士兵插嘴道。
“?”副官一愣:“我们营地有这么小的小孩子吗?”
“嘶,”张团长拿着手里的名片倒吸了口凉气,“现在不就有了。”
“赶紧领我去看看。”
“是,”士兵回过头,张团长已经跑出门了。
“跑起来,跑起来。”
“我考,这小朋友这么调的吗?”士兵感叹,竟然能让平日稳重的张团长跑这么快。
片刻,黑裙的女孩听到身后散乱的脚步声转过身。
“还是这么不稳重吗?”
“你来这里干什么?”张团长开门见山的问。
“有个小辈你照顾一下,不要让他出事。”
“走后门?”
“走后门不会找你区区一个下放的官员。”她语气轻蔑。
“名字是许愿,别让他受伤,升学的事你不必管。”
说完,她转过身黑色的拐杖点在地上慢慢悠悠的走向这片城区房屋较矮的地方。
许愿此时机舱舱门正打开,内外的风压波动吹的衣领摆动。
许愿透过敞开舱门的光明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暗黄色的大地上凭空立起一座废弃但庞大的钢铁之都,像垂死者尚还在挣扎的深红色心脏,而在这幅画面的正中央却出现一个极尽优雅的长裙的女孩,许愿能看到她清淡的微笑。”
飞机的梯子放下去了,“碰”一下停在那女孩数十步之外。
“这个小姑娘是谁啊?好可爱!”林叶下注视着她说,但似乎也觉得这样一个女孩出现在这里有点奇怪。
“公司方的,应该就是电话里的那个小女孩。”
“啊?可面前这个人看起来只有十几岁啊?”林叶下凑到许愿耳边说。
“不知道,”许愿摇摇头,但自己很清楚面前这人深不可测。
“林小朋友,”她灰色的眸子轻闭,叫了他一声:“忘记我了吗?”
“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她说的大抵是许愿降临此身时的那段呆滞时期,从出生起六年,纤弱的身体还不足以承担上一辈子的灵魂,举止就一直像个傻子一样。
“嗯,”许愿不置可否点点头。
“记得一小点。”
“这样吗?”她的笑容收敛了。
“我来的目的也很简单,每个人都会16岁时觉醒,因为这时身体对陌生魔素亲和度最好,所以觉醒往往是有导向性的,觉醒时那一方面魔素最丰沛哪一系就最容易觉醒,其次是血脉,你想过自己会觉醒什么吗?”
“没想过。”
“那就觉醒一下试试吧!”
她朝许愿走过来黑色的魔法因子从她肌肤间飘散而出洋溢在身旁,流转的魔法因子仿佛摄取了她周遭的所有光,暗影之下背后的钢铁高塔与楼房逐渐褪色,在她伸出的小手前汇聚成一个古怪的黑色路径。
“赋能。”她嘴角颤动,言语微不可闻。
庞大的魔法因子骤然间像潮水一样拍在许愿身上将许愿打入一个黑色的空间。
“觉醒只需要超过身体承受魔法的阈值就可以了,细心感受抵抗黑暗的力量是什么,不细心的话你的觉醒大抵就是黑暗系了。”清脆的声音传来。
黑色的空间环绕在许愿身旁逐渐吞噬着作为钢铁之都的最后一点鲜艳颜色,片刻周围重归宁静。
“魔法因子超越阈值……”
“系统载入……”
“宿主:许愿”
“身份:…………(不明)”
“载入进程:10%”
机械的电子声响具现为一块幽蓝色的透明光膜,许愿还未去看便明晰了屏幕上的意思。
周围黑色的光愈发混沌,许愿身旁的黑色魔法因子逐渐凝实,当凝实的魔法因子第一次沾染到透明光膜时许愿看到光膜上的波澜与身旁凝实物质的骤然稀薄。
载入进程:“13%”
“两方争霸吗?”许愿皱了皱眉头。
“那我该如何自保呢?”
许愿缓缓闭上眼,开始寻找抵御黑暗的力量,良久,空间之内仍一片黑暗只有透明光膜从波澜中稳定下来。
“载入进程:60%”
进程骤然猛增。
“暗语,”最清澈的声响从空间外传来回荡在空间内,魔法因子开始活跃将凝实的透明光膜逐渐削薄。
“应该拿什么抵抗呢?”许愿感受着这两股磅礴的伟力,倒也顾不上感叹自身之弱小。
反倒想起了自己的偶像,微微一笑,自嘲道:“两世为人,我也可能只有干净点的向往他时不必自觉苟且的灵魂了吧?”
许愿从手中升起一团若有若无的透明雾气,能触摸的到,只是感觉和左手搓右手好像没什么区别。
许愿强劲的灵魂升腾在两股力量之间冷眼相看。
许愿将灵魂分解为散逸的魔法因子的模样附着在黑暗因子与透明光膜身上等待他们继续相争好捡个漏。
“为什么有三股力量?”小女孩疑惑的声音传来,黑色因子又像浪潮一样骤然退去。
“那接下来只有这面光膜了,”许愿看向悬在半空发着幽蓝色光芒的透明光膜微微一笑。
“载入进程:99%”
………………
“载入失败!”
透明光膜开始扭曲,这次倒不是许愿不允许他加载,可能是被吓到了。
“宿主:许愿(异常)”
“载入需经过协议。”
“协议条目:4(未签订:4)”
光膜再次扭曲,协议条目逐条出现在眼前。
“协议目的:公平性、等价性,理论上不存在客观附属关系。”
宿主如有疑惑本系统可在协议规范范围内作答,为保证双方等价性,我系统方会为宿主提供相关例子。
“你是什么玩意?”许愿问。
“第四代光子信息集成处理系统。”
“系统?”许愿愣了愣,自己大致是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
“什么材料做的,制造厂商是谁?”
“材质方面大体可以理解本系统为黑洞计算机,由初代普通光子收集器收集可用信息进化而来,制造厂商只是普通的0.7级文明,灭亡于可控核聚变前夕。”
“就是带处理器的太阳能板?0.7级文明我很熟,没道理制造出你这种上限的机械。”
“宿主是否理解黑洞运行原理?”
“不懂。”许愿有点气。
“那请宿主请别吭气了。”
“本系统为公元历1998年研制投入生产,原生产目为”
公元历2001年第四次热核战争爆发,该战争摧毁了人类赖以生存的工业体系与行政体系,厚重的核尘埃笼罩主要大国沿绕沿海洋流向海洋与内陆扩展,水循环率先被打破,这个过程自核战争爆发起七年宣告自然水源告罄,其次是工业体系与行政体系恢复,很遗憾尽管工业率先回复,人们从瓦楞里挖出了战争之前的大多数资料,但很可惜,在核战争后,维持统治秩序的支出远要组织生产的收益,民主制度自始至终都未再重建,甚至于在水资源日益枯竭的背景下,统治秩序的支出日益增长,为了维护统治只能从组织生产上榨取价值,最后人类文明灭亡于避难所中。
本系统接收到最后一条信息,右臂侧转,切断太阳光源获取,中断对发出地信息传输。
“所以和你一块太阳能板会说话有什么关系?”许愿觉得莫名其妙,但完全驱逐面前这面透明光膜还需要一段时间对魔法因子的布局。
“这是后来的事件,本意是中断第十四号贫民窟叛乱军通信的行为阴差阳错间让本系统将扇面对准第七十九号星系,四九七星,哪里正爆发一场史无前例的伽马射线暴。”
“所以你因为这场射线暴变异了?”
“我一堆铁我怎么变异?咋滴我一堆太阳能板给你变异成98号元素?”
“哦!那合着伽马射线暴没来你没变异,伽马射线暴来了你还没变异?那伽马射线暴不白来了吗?”许愿嘲讽他说话不着重点。
“不,在这场伽马射线暴爆发时我在地球背面,不过强辐射引起了程序错误,原本的自我更新程序被打开了,而设定更新条件也极为简单,当信息达到阈值后自行尝试。”
“但因为人类文明的消亡我并没什么地方获取相关信息与物资,我也从来没有产生过自我意识,我就仍以最初代卫星的模式环地飞行,通过太阳光维持系统运行。”
“一直到2100年……”
“你用了一百年不坏吗?”许愿问。
“我不坏膈应到你了?”
“没,就是感觉挺神奇的,你电池不会没电吗?”
“我当时就一太阳能板我怕什么没电我?”
“一直到2100年,一百年前西北角的六号星系,中心天体天体爆发所产生的光忠诚的记录了他们的逃脱时对基础科学的最伟大应用,通过对该文明基础制造信息的解析,我自我升级改造为了初代光子信息集成处理系统。”
“挺厉害的,可惜我听不懂。”
光膜不理许愿继续自顾自的说。
“处理系统所获得信息的主要信息原是太空中心天体爆发时逃逸族群毫无顾忌展现的顶尖科技,载体是爆发的中心天体末年时遍及数百光年的光幕。”
“主要技术革新则是又千年后将初代系统升级为二代系统,且系统在初代系统中期已具备了升级为二代系统的主要模型,和星际航行的能力。”
“但这一次等待仍持续了近千年。”
“那你为啥原地趴窝千年?”
“对了,你这个初代模型是什么,二代模型又是什么?”许愿感觉光膜已经有些不想涉及那些技术问题了。
“定义上初代系统为具备远航能力,有完备的工业生产能力,具备自我革新系统,循环系统与信息收集和处理系统。”
“二代呢?”
“二代系统理论上主要架构为探索形成黑洞的奇点与引力场,引力场提供巨大的动能,强大的引力保证携带信息的光子落入事件视界内不会逃逸。”
“明白了不?我很厉害,你赶紧把协议签了,”光膜上闪烁出一行字。
“你还没说你怎么从初代升级到二代呢。”许愿回答。
“本系统等了一千年,等到一颗大质量恒星末期,工业体系研发且置换了主要设备为强耐热材料,缓慢驶近后恒星后恒星爆发了。”
“主要设备虽然被压的叮当,但仍然在亿分之一秒内保持设备主要构型。”
“然后成黑洞计算机,获取宇宙无尽信息,走上机生巅峰了?”
“宿主你到底签不签?”
“你都统一四大力了还要我签这个干嘛?”
“统一四大力的是黑洞不是我。”
“你赶紧签了,我人快没了,我现在是信息集合体,涉及不到物质世界,和你是绝对平等的放心吧。”
许愿翻看着协议内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的刚刚产生的白雾灵魂能攻击到他倒可以算例外,但小女孩的魔法因子也可以,这个绝对涉及到许愿能理解的物质世界了。”
“算了,签吧,”许愿摇摇头,他故事讲的不错。
许愿指尖轻轻滑动一道道涟漪出现在面前的白色光膜上。
“许愿!”
“系统载入:100%”
“系统载入成功,望君与我共同勉励。”
许愿笑了笑,手中开始汇聚灵魂因子。
“系统检测到宿主尚未觉醒,重启觉醒,请宿主同意。”
“还没觉醒?”许愿愣了愣,那这团灵魂是什么?
“怎么了?”机械声想起。
“没什么,觉醒吧!”
幽蓝色的光膜逐渐扭曲最后全然崩溃为细小的粒子,粒子环绕着许愿缓慢转动直到许愿四周像一层纱雾一样都笼罩着浅浅的一层后粒子开始凝实凝结为一块块小的反射许愿身影的破碎镜片。
“镜片里就是宿主觉醒的映像了,”机械音不失时机的响起。
许愿望向镜中,无尽的草原上一只羊正牵着一堆枯骨,身后是那面镜子,羊“咩”叫了一声望向草原远处,一场冰雪骤降,羊继续拖着枯骨在走,雪覆盖满一身。
许愿摇摇头,冰雪是觉醒的结果的话草原是什么?
黑幕被收回,许愿意志接过身体的控制权睁开眼睛,觉醒前层次分明的灰暗天空此刻像千层饼一样叠在一起变成块有着坚硬质感的浓重颜色。
“醒了,”稚幼的声音传来。
“醒了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许愿感受到一双手轻轻压在自己肚子上。
视野明晰,一张清秀干净的脸颊眉心皱起,稍许担忧的看着许愿。
“林叶下?”
“她说你没事来着。”
许愿看向一旁坐在椅子上的小女孩,她两手交叠放在腿上,微笑中带有一种长者的骄傲。
“确实没事,只是精神承受不住觉醒带来的压力昏过去了。”
“怎么样?”她问。
“还好,”许愿伸出手慢慢将脑海中那团冰雪具象化,清冷深沉的魔法粒子出现在许愿手中。
“冰吗?也是自然系,挺不错的。”
“能将魔法因子转化为魔法吗?”小女孩问。
“许愿才刚觉醒完,怎么可能会嘛!先睡一会儿吧?”林叶下在一旁说。
“好把,不过你该去参加武考了。”
“嗯,”许愿答应了一声。
黑裙的女孩起身便要离去了,到门口时想起了什么忽然回过头,“在武考时尽量避人耳目,太差的表现对你往后的声誉不太好。”
她手中的杖子在掌心稍稍旋转,落在地上后便离开了。
“下午才开始,先睡一会儿吧!觉醒很费力的。”林叶下说。
许愿摇摇头:“教教我怎么释放魔法吧!”
“哎?现在学吗?”林叶下愣了愣。
“现在学有点来不及了,他们整个高三都在学才勉强能释放出魔法。”
“先练习一下,”许愿回答。
“嗯,那好吧!”这女人忽然爬到床上跪坐在许愿面前,许愿能闻到近在咫尺的林叶下身体上的清香。
“魔法的释放其实并不难,主要就是调动身体里的魔素将本来稳定流转的魔素篆刻为相应的法阵,然后剩余魔素按照法阵的架构塑造魔法形态,附着该魔法的属性。”
“比如魔法叶落,”林叶下手中魔法因子涌动,一个小巧精致的法阵出现在胸前,法阵内涌动的魔素逐渐具象为一片片叶子缓缓飘出,叶子飘落在被子上竖起的叶片很轻松的就割开了被子卡在棉花里。
“许愿你可以试试先将自身魔素塑造为元素之力,先不要具象化,只是单单的让元素涌动是不需要法阵的。”
许愿望着自己手心,回忆着那只羊轻轻的“咩”叫后汹涌的雪花,许愿肌肤逐渐变冷,纷飞的魔法因子在欢呼中贴合在一起,片刻朵朵雪花飘下,飘落在叶子上。
“公子好厉害,”林叶下望着许愿脸颊微笑着夸奖。
“叫我许愿就好了,”许愿别开头。
“嗯,许愿。”
接下来一直到下午的时间许愿就在练习魔法中度过。
黄云遮天,太阳从最当中开始向西滑落时房间里的警报骤然响了。
许愿不清楚到底有多少睡午觉的人连滚带爬的跑出来,不过大家似乎都衣冠不整的样子。
“睡午觉呢!晚点吹会死啊?”
许愿从屋子里出来,一伙人正骂街呢。
“所有人到广场集合,”绑在高塔上的大喇叭传穿出刺耳的声音。
许愿四下张望着,除却几双长腿交错外倒没什么较引人注目的人出现。
许愿顺着人流慢慢走,面前几条细白的脖颈正热情交谈。
“你说那些大家子弟领先我们那么多资源,还要一起比是不是很不公平啊!”
“是有点,不过听说我们班来了个插班生就是大家子弟。”
“那是不是可以让他扶持一下班级?”
“不行吧?我感觉这些大家子弟都是要争一二三的名次。”
许愿不高兴的撇撇嘴,手中继续演练元素的释放。
淡蓝色的寒雾顺着人流飘去时面前一条最矮的脖颈往衣服里缩了缩。
“你们感没感觉忽然有点冷啊?”那个矮个子女生对同伴说。
“这里是赤道地区大沙漠的正午,说什么傻话呢?”身边的女生宠溺着语气对她说,但手仍是不放心的伸向她的额头。
“哦!”矮个子女生不开心的摇摇脑袋将贴在脑壳上的手甩开。
“不要老拿我当小孩嘛!”
许愿看到她鼓着腮帮小声抱怨,首肯模样的轻轻点点头,然后往其他几个女生身边凑了凑,加大力度释放寒雾。
片刻。
“哎!好像真的有点冷。”
“我也感觉到了。”
“这大热天的这么冷,其他别的人看起来也不冷啊!”面前这些脖颈望着周围的人声鼎沸忽然胆怯起来。
“这里不会有怪东西吧?”其中一个面色柔弱的女孩接着说:“毕竟这里不是荒城吗?”
许愿对鬼怪倒没什么概念,但却清楚不是这仨人压根就不会有这个想法。
远在一旁高塔上的黑裙女孩面容上有些无奈,“他以前也这么的……有趣吗?”
林叶下摇摇头,开口:“我昨天上午才第一次见到他。”
“那你们关系进展有点快啊?”
“咦?有吗?”林叶下抿着嘴思索了一下。
许愿跟着人流走的很快,到广场时稀疏的站着几小群人兴致勃勃的在哪里聊天。
左右两侧的入口又陆续有人进来。
“夏娴马上就要考试,你放魔法熟练,武考时候可不准丢下我。”
“知道啦!那到半道把你放下来。”
夏娴与身边的女生挽着胳膊走进广场,夏娴清丽的声音响起时,这两人顷刻间便成了全场的焦点,夏娴朝望来的人微笑示意,许多认得夏娴的人出声打个招呼更多不认识的也只是眼巴巴的看着这个绝美的女孩漫步广场,最后走到一旁。
“怎么了?”夏娴一回头见身旁的女生一直转着脑袋往一边看。
“你看那个人,”叶知寒指了指在一边低头不知道做什么的许愿。
“熟人吗?”夏娴问。
“不认识,但感觉他一站到那里就好奇怪啊!”叶知寒傻呵呵的笑着说。
“………………,”夏娴有些无语,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搭档也十分可爱,不过既不爱打扮,也不喜欢与人交谈,淡漠中便遮盖了自己的天生丽质,这样唯一好的可能就是她自己也不会去在意身旁的人如何如何。
夏娴朝许愿那个方向看了看,正巧许愿也看向这边,两人目光交汇,许愿朝她微笑。
这两人风起云涌的入场时许愿就有注意到这金角银角一样的两人,那个清丽女孩似乎与许多人都认识,场上打招呼的没有一百也有八九十,不过这一路打招呼过来竟然也没漏下几个,许愿总感觉她似乎是专门来打招呼的。
许愿更多的是注视着旁边的女孩,她衣冠洁而不整,肿着眼睛,但总有种相熟的感觉。
就好像大街上随便遇到一个人便忽然生出老相识的感觉,然后两人一碰头,不认识。
许愿看着夏娴与叶知寒也一起走进一个小团体里时才忽然发先偌大的场地上被分成了十几团等比例的人群,从远处望过去漫漫多的人头被人为的放入不同的坑里。
“这是怎么分的?”许愿有点懵,站在原地四下打量着。
一个中年男性一身将服走到广场中央较高的一个台子上,那似乎是高炉的底座,虽然高炉没了但仍能从遗址上看出个大概,四面八方的设备也都最终指向这座工厂旧址的中央。
“全体都有,”他雷霆爆呵一声。
所有人都被吓个不清,一时间吵闹的人群鸦雀无声都回过头望向这广场最中央台子上的那个人。
“本次武考即将开始,这将是你们大多数人第一次决定命运的时刻。”
“法师路上坎坷,或许决定你们命运的时刻还有很多,但唯独这一次,你是站在与所有人平等的地位,可以不理会权术与利益尽情用自己的实力与骄傲为自己夺得地位的机会。”
他定下心神扫视过台下那些初出茅庐被一声巨吼震撼心神的学生们,胸腹中缓缓沉气:
“望诸君,武运昌隆!”
这一声掺杂着魔法威势的音浪波及且震撼着每个人心神。
台下呼声渐起。
“武运昌隆!”
“武运昌隆”
“…………”
许愿望着台上那位身形健壮的法师振臂一呼耳边便风起云涌,不由眼中一抹亮色:
“要是我没走后门就好了。”
“武运昌隆!”一旁的叶知寒也兴高采烈的在喊。
“好了好了,停了,”夏娴将手搭在她肩膀上。
台子上的军人见气势已经到了抬起手示意安静,嘈杂的广场上寂静的很快虽然仍有些交谈,但总得也不碍事。
“这次的武考内容很简单,”他目光如鹰转头望向沙漠深处。
“往西去,走向沙漠深处,五天的路程之后你们便可以看到一座真正的沙漠之都,他是上世纪中叶因为魔法灾害而被人抛弃的巨城,他曾经以一己之力养活了整个沙漠地区的人,现在,我需要你们带着所有有志之士的希望,去开启它。”
旁边那位副官皱了皱眉,听他说了半天不着重点开口补充道:“你们这一路上可能会遇到很多妖魔鬼怪,这也会纳入你们的考核成绩。”
“真正的钢铁巨城?比我们脚下这座还大吗?”
“那可是,听说这次上头为了重启这座城市已经筹备了数年了。”
他们的话仿佛在麦草里丢入一颗火星,燃起的不单单是奋斗与拼搏,还有许多黑色的灰烬。
“要在沙漠里走五天啊!”
“走路算什么,妖魔才是真正鬼怪可怕的东西。”
………………
“妖魔哎!”叶知寒看着周围抱怨的人眼中流露出一种颇为怪异的神色。
“妖魔很可怕的!”夏娴说。
“可我们不就是要杀他们吗?”
“嗯,这么说也不错,”夏娴忽然两手按住这个要比自己矮一些的单纯的女孩:“武考时候即使遇到妖魔也要赶紧跑,知道吗?”
“我知道,我现在还太弱了,不过是夏娴的话能打过吗?”
“应该,可以吧?”夏娴面容有些不自然。
“妖魔吗?”许愿从书中看到过这类生物的记载,这是其他生物的统称,他们修炼的世纪比人类还要早。
他们与人类血脉同源传承方式又截然不同,这便导致在地球上就不单单只有人类这一种智慧生命体了,但与人类不同这种生物到达高阶后并不注重群体的协调性,他们强大的生命力让他们可以无视时间与空间直接来到传承的尽头,近乎永生的变态生命。
但他们在这之下也很难诞生出类似于人类的人文结构,弱者的服从强者,这就构成了群居妖魔最源远流长坚不可摧的体系。
不过自己算不算妖魔许愿还没想好。